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密使:來自斯德哥爾摩

第2章 六月一日,巴黎

沙龍里的喧囂頓然平息了,彷彿有陣陰森的冷風吹了進來。 森四郎手裡邊玩著牌,邊朝入口處抬了抬頭。在煙霧繚繞中,他看見了兩個人的身影,他們身穿西服,帽子壓得很低,兩手插在口袋裡,探著身從入口處向裡張望。 森四郎從他們特殊的打扮和傲慢的態度里馬上就意識到他們的身份——德國的秘密警察。一看他們就和那些到沙龍里尋找牌友的普通人截然不同。不過單來兩個人的話,也不像是來查抄非法賭博據點的。肯定是佔領部隊的某個大人物有重要事情才會到這沙龍來的。森四郎他們的賭博還在繼續進行著。 森四郎一邊用眼角余光看著那兩個人,一邊查看發過來的第七張牌。這可是七圈賽馬撲克牌的最後一局了。 那張牌是紅桃J。 已經亮出的牌有方塊Q、黑桃Q、方塊9和梅花9。這裡的規矩是只有亮出的牌才能組成“兩對牌”。

先翻的兩張牌是梅花8和紅桃10。也就是說森四郎現在已是穩操勝券。 其他玩牌的五個人中有兩個,現在的敗局已定了。 駐巴黎的德國國防軍軍官是這局的東家。他已經出局了。所以,由這個人來評判勝負還是比較可信的。 輪到森四郎了。 剩下的兩個人不懷好意地盯著四郎看,那眼神傳達出他們的心思“接下來我就看你怎麼出了”。他們兩人分別是羅馬尼亞的外交官和德國的空軍飛行員。 結果其實是明擺著的。 在這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裡,森四郎就沒輸過一把,他已給這些對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穩重、成熟,永遠穩操勝券。他小心翼翼地玩到現在也不過是贏了五百馬克。但是,大家好像都來了興致,這次押的賭金都多了起來。也是時候來把大的了。在這場賭局裡光小費就已經多到接近一千馬克了。

沙龍門口處那兩個秘密警察模樣的人,把目光投向了四郎。兩人低著頭小聲嘀咕了一會兒。然後就直接朝著森四郎這邊走來。 難道是找我的?那位“蓋世太保”先生…… 森四郎掩飾住內心的不安,順手把一百馬克的小費放在了桌子上。是一條龍,還是滿堂紅呢?算了,賭一把吧! 羅馬尼亞的外交官也說自己這把輸了。德國空軍飛行員手上拿的要是滿堂紅的話,四郎手裡的牌也就可想而知了。 德國空軍飛行員稍稍遲疑一小會兒。他是真看不明白森四郎手裡的牌。 他伸手拿了根雪茄煙,說:“我輸了。” 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啦。森四郎想,這次可真算是硬撐著贏下來的。 那兩位秘密警察似的人,從桌子空隙之間繞過,徑直朝森四郎走來。屋裡也漸漸安靜下來。有的女人慌忙地站起來,小心翼翼地給他們讓路,那些個賣菸的小姑娘,慌慌張張地退到了牆角。和森四郎一桌的那伙德國軍人也都停下來看著他們。

靠近皮卡羅廣場的地方有個夜間俱樂部,在它的後邊是一間特別休息室。那可是只有消費和信用都得到信任的客人才能進入的秘密沙龍。那裡雖然沒有設置輪盤賭的賭盤,但是卻配有發牌手。實際上也是一間能提供和賭博同等樂趣的沙龍。運氣好的話,還能搞到上流的女人。甚至能從那里以黑市的價格弄到蘇格蘭威士忌。這是一家隨時可以被秘密警察取締的非法賭場。 走過來的這兩個男人,順勢站在了森四郎的身後。看那樣子就好像要從兩邊把森四郎架起來似的。年紀稍大點的男人身穿黑色大衣,另一個則穿著軍綠色的軍用大衣。兩人的雙手都插在口袋裡。 圍著桌子打牌的這夥客人大家都一語不發,默默地站著。德國的國防軍軍官、空軍飛行員也都幸災樂禍地將視線從那伙秘密警察身上轉向森四郎。

那位身穿皮大衣的、有些年紀的男人開口了,用德語問四郎:“我們正在找一位叫森四郎的人,是你嗎?” “什麼?” “我們是德國的治安警察,你會說德語嗎?” “這裡好像是巴黎吧?” 年長的男人稍稍皺了皺眉。 “我們才是這裡的主人。” “是嗎?”森四郎抬起頭,盯著這位警察說道,“我怎麼覺得你們只不過是暫時霸占了人家的地盤呀。” “你是會說德語的吧!” 森四郎轉用德語回答道:“那是因為我最好的牌友會德語。” “跟我們走一趟吧,有個事需要找你確認一下。” “怎麼?難不成是要看看我的下面有沒有割禮的痕跡?” 治安警察又皺了皺眉頭,大概是受不了四郎這麼低俗的說話方式。

“你好像不大喜歡德國人。” “是不喜歡警察,哪國的都一樣。” “怎麼樣?跟不跟我們走?” “到現在為止,有人敢拒絕你們邀請嗎?” “還沒遇到過。” “那就是了,我也不打算當那個例外。” 森四郎向發牌手和他的六位牌友打了個招呼,把小費收了收,推到發牌手面前。 “約翰,先幫我收著,我很快就回來。” 森四郎從小費里抽出大約二十馬克遞給發牌手。 那個上了點年紀的發牌手小聲說:“謝謝您,男爵先生。” 森四郎整了整領帶,再次抬起頭看了看那位年長的男人說:“在跟你們走之前,我可得問清楚,我可不想讓別人以為我是因在沙龍里賭博而被你們帶走的。” 穿皮衣的警察似笑非笑地說:“也許是比那個還要糟糕的事。前天,在龍山的賽馬場發生了一起襲擊德國軍官的恐怖事件,你知道嗎?”

“我對什麼馬呀牛呀的沒興趣。” 這個人好像並不在意森四郎的話,接著說:“在龍山,有位德國國防軍被打死了。其中一個兇手被當場擊斃,另一個逃走了。今天下午,那個逃走的兇手被捕了。是個叫阿爾貝魯·羅蘭的男人,你認識這個人嗎?” 阿爾貝魯·羅蘭。我的臉色肯定沒變。即使聽到這個名字,別人也不可能從我臉上看出變化。 “不認識。”森四郎搖搖頭,“我可和反法西斯運動沒有聯繫。” “那請問,聖日耳曼昂萊市的聖旦尼街二十八號,你對這個地址可有印象?” “聖日耳曼昂萊市?”是裝不知道,還是承認其中的一些事情?現在這個情況下該怎麼辦好呢?瞬間考慮之後森四郎在心裡做出了判斷,“哦,那是我從農民那裡租來的房子。”

“阿爾貝魯·羅蘭是否溜進過你的鄉下住宅里?” “我只在夏季才會到那間小房子裡去,今年還沒到那兒去過暱。他應該是自己擅自闖進去的。” “我們同時從那間小房子裡搜出了武器,裡面竟然混有短機關槍,這可是只有得到同盟國援助的才能拿到的武器。” “這和我沒關係吧?” “你真的沒見過阿爾貝魯·羅蘭這個人嗎?” “我認識的阿爾貝魯可不是反法西斯人士。” “說不定這個人也是冒充的呢,總之我們就是要你見一見這個人,確認一下你認不認識。如果你不認識的話,那麼為什麼你的房子竟會變成恐怖分子的集聚地呢?” “我無法回答你的問題。” “先見見人再說。” “好吧!”森四郎從椅子上站起來,說,“去哪兒?”

“到了就知道了。” 那位警察把四郎留在桌上的牌全給翻開看了一遍,說了一句:。 “憑這種牌也敢去賭,真是膽量不小哇!” 兩名警察的車是奔馳轎車,這肯定是專門從他們國家運過來的。 森四郎上了那輛黑色的德國產的轎車,兩個警察分坐在四郎的兩邊。那位年輕的警察關上後車門,車子就立刻在深夜的皮卡羅大街上奔馳了。 雖說並沒有實行燈火管制,但是在當下戰爭時期,巴黎一切物資供應也都不是很充足。所以現在巴黎的街道大都暗淡無光,路兩旁的住宅里也都是黑燈瞎火的。 森四郎看著外邊昏暗的街道,心想這次自己大概是玩到頭了。不知道還有沒有逆轉的可能。 常理上講,一旦被這群蓋世太保懷疑上就很難說清了。而且不管怎麼說,自己和阿爾貝魯·羅蘭的關係也是事實。想要找證據也許並不是多麻煩的事。就去幾家阿爾貝魯常去轉悠的咖啡廳,自己和他的關係就一切清楚了。問題是怎麼才能讓這夥人相信自己和反法西斯運動沒有關係呢。就說自己並不知道阿爾貝魯參加了反法西斯運動,他是自己闖進聖日耳曼昂萊市的那間小屋的。但問題是,這麼說這夥人能信嗎?

森四郎想起了大戰剛開始時自己生活的情形。躺在床上和女人說說情話,和自己的那群牌友開開玩笑,種種景像一幕幕地浮現在眼前。當時想著,差不多能在一九四六年的夏天迎來巴黎解放。戰爭在一九四四年的春天結束。肯定是能在巴黎興高采烈地迎接戰爭結束的到來。 森四郎邊看著窗外昏暗的街道邊浮想聯翩,現在看來前兩件事還靠點兒譜。至於第三件嘛,現在看來好像是有很大的出入了。但是即使被逮捕了,自己一沒有加入反法西斯運動,二沒有殺德國軍官,最多也就是給送去勞動改造,勞動改造就勞動改造,不管怎樣都要堅持到最後。要是單單被送去勞動改造收容所的話,還是很有希望能活著迎接戰爭結束的。真想能親眼看看解放後的巴黎。 但願被抓的那個男人和自己認識的那個阿爾貝魯不是一個人。

這樣的話自己就可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了。這時他突然想起了那個警察的話,好像說是被抓的那個男人還沒承認和自己的關係。說不定是森四郎不認識的某個人冒用了阿爾貝魯的名字呢。要是那樣的話,就一口咬定說小屋的鑰匙是被偷走的。 總之保命要緊。要活下去,為此一定要使出渾身解數,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使自己活下去。幸虧自己活到這麼大也沒什麼名氣。也就不用擔心自己的名譽會受損了,想想自己還真是沒這份心思。就算被人說成卑鄙無恥也好,被罵不是人也行,就算得去舔這個警察的屁眼,我也認了,只要能活下去,一切就都值了。這就是森四郎的生存法則。即使這輩子都被人說成是豬,和死掉相比,就算當一輩子的豬也還是很美好的。 森四郎坐在飛馳的車裡,在心裡又默默地確認了一遍自己保命的原則。要是變成豬就能保命的話,那我就變成豬給你瞧瞧,放心我絲毫不會有所猶豫。 車子停在了福煦街七十四號,和自己料想的一樣。對他這個土生土長的巴黎人來說,到了這兒就意味著來到這夥蓋世太保的老巢了。只不過還需要繞道到對面的步行梯。那裡有衛隊的士兵在站崗放哨。 下了車,森四郎被人押著,帶到這棟建築的里面去了。在裡面的某個角落傳來低低的慘叫聲,不過馬上就消失了。下了樓梯,經過地下昏暗的走廊,四郎被帶到一間屋子裡。 那是一間沒有窗戶的小黑屋,水管和電線都露在外面。角落裡放了把椅子,旁邊的床上有個男的仰面朝天躺著。 男人上身赤裸,鞋子也掉了。露在外面的胸部和肚子上到處都是黑紫色的淤腫。看樣子是內出血。臉上也是血跡斑駁。這人是不是阿爾貝魯在門口的位置還真辨認不出來。 年輕的那個警察輕輕地推了森四郎一把,年老的那位說:“已經死了,你去看看你認不認識他。” “已經死了?”森四郎重複了一句。 “嗯,在被帶來後,審問的過程中,心髒病突發。連他自己到底是不是阿爾貝魯他都還沒回答呢。你能不能仔細地辨認一下?” 那人又在背後推了推森四郎。森四郎不得不朝屍體走去,彎下腰查看。這個人確實是阿爾貝魯·羅蘭。二十四歲的阿爾貝魯,地地道道的巴黎人。戰前從美術學校畢業後,在一家通信銷售公司負責宣傳冊的製作工作,和森四郎也只是面熟而已。他的前女友是紅磨坊的舞女。這女孩是和森四郎很熟的一位猶太人的女兒,森四郎也正是通過她才結識的阿爾貝魯。 阿爾貝魯死了。 這傢伙對世界上任何地方發生的事都抱有他自己的看法。他嘲笑法國的民族主義者,但同時也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法國共產黨的認同。甚至西班牙共和國政府的倒台也能讓他看成是法國人該擔起的責任。他異常鄙視任由納粹主義自由發展的英法統治者。可是這個傢伙卻死了。森四郎看著屍體,生生嚥下了這些痛苦的回憶。 不,他確實是對世界的風吹草動都有他自己的看法,但是阿爾貝魯實際上是在責備他自己,深切地怪罪自己,在他的內心深處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大概還是因為他女朋友的事。他女朋友被送往收容所,而他卻沒能阻止住事情的發展。最終他沒能救下她,甚至也沒有想出能讓他倆一起離開法國的辦法。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在這件事之後,他便投身到反法西斯運動中去了。每次都積極承擔運動中那些最危險的工作。雖然事到如今對他的一切動機只能是靠猜測了,但應該也是八九不離十的。 阿爾貝魯·羅蘭是個多少有點固執、稚嫩的理想主義者。但是,他那份對巴黎的感情的的確確是打動了森四郎。於是,當他說,能在冬季的時候,把你的那間小房子借給我嗎,為了巴黎,為了那個你也同樣熱愛的自由的巴黎時,森四郎沒有拒絕他的請求,那是因為森四郎也很內疚,自己也沒能救下那個猶太舞女。 阿爾貝魯死了。屍體就留在這陰森森的地下室裡,嚴刑逼問的痕跡還清晰可見。什麼都不用說了,否認、確認什麼都不需要了。 我不認識他是誰。森四郎心想。感謝我的神啊,這次我沒被死神吻到就平安脫險,真是萬幸。 森四郎站起來,搖了搖頭,說:“不認識,我沒見過這人。” 年老的那位警察站在四郎的旁邊,說:“那為什麼他有聖日耳曼昂萊市的那間房子的鑰匙,我們檢查過,鎖眼是完好的,沒有任何損壞過的痕跡。” “我哪儿知道,說不定還有另外的鑰匙呢。” “不是你借給他的嗎?” “回去看看不就清楚了嗎,說不定還有被偷的東西呢。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只在夏天才到那間小屋去。在我不知道的什麼時候,很可能有人趁機溜進去了。” “用不用再確認一遍?你肯定不認識這個男人嗎?” “不認識。” “謝謝配合。”那個蓋世太保說,“那好,對你的調查結束了。” 森四郎站起來,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估計是因為終於從恐怖裡解脫出來了吧。還是因為,面前看著一具屍體,必須得拼命努力打起精神? 森四郎跟隨那兩名警察,再次走進走廊,這次,這兩個人沒有押著四郎。穿過走廊,森四郎迅速向樓梯方向走去。 “請留步,”年長的警察叫住了四郎。 “你順便也來這屋看一下。” 年輕的警察打開那間屋的房門。年長的警察說:“進來看看吧!” 他說話的語氣分明不容反抗。森四郎略帶疑惑地往門的方向走來。從裡面傳來人的急促的喘息聲,他朝里探了探身,不由驚住了。那是森四郎認識的一個老人,聖日耳曼昂萊市那間房子的管理人。那間小房子原本是這位老人的。他是一位農民,帕薩羅老人。帕薩羅老人和阿爾貝魯一樣赤裸著上身,坐在椅子上,兩手被綁在椅子的後面。老人看見四郎,使勁兒睜了睜眼睛。瘦削的臉頰上滲著血的印記。嘴裡咽著唾沫。 看樣子肯定是審了很長時間了。老人那原本就沒什麼有肉的胸上到處是毆打過的痕跡。屋裡有股難聞的尿味,大概是老人已經是被他們打得失禁了。帕薩羅老人用那種帶著渴求的亦或是祈求的眼神看著四郎,動了動嘴唇。可能是四郎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老人身上,所以沒聽到他說什麼,又或者是老人根本就沒有說話的力氣了。 牆邊站著兩個身穿襯衫的強壯的男人。殘忍粗暴地對待老人的人估計就是他們了。年老的警察帶著一種勝利者的表情站到四郎的旁邊,估計是因為四郎此刻內心的掙扎已經一清二楚地寫在臉上了。警察問:“認識嗎?” 森四郎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這種場面的厭惡,說:“他是我農家小屋的管理人,帕薩羅。他為什麼會在這兒?” “因為他窩藏恐怖分子,給出你小屋鑰匙的那個人估計就是他了。” “他承認了嗎?” “沒有,說是不知道。這個老東西,嘴還挺硬。” 其中一位穿襯衫的男人詢問那位年老的警察:“部長大人,是接著審呢,還是停止。” 年老的警察說:“一名德國軍人都被殺了,現在不是手軟的時候。” “是!” 年輕的警察用下巴向森四郎朝走廊的方向示意,意思大概是說可以出去了。森四郎轉過頭來,準備朝外走。卻聽見老人那淒苦低沉的聲音。 “求求您了……男爵先生……” 站在旁邊的那位年老的警察霎時露出驚訝怪異的表情。森四郎頭也沒回,徑直就朝外邊走去。身後,響起了嘎吱嘎吱的關門的聲音。站在走廊裡,年老的警察問森四郎:“剛才他是不是喊你男爵先生?” 森四郎的眼睛朝樓梯的方向看去。爬上樓梯,就能走出這裡了。自己也就徹底擺脫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來懷疑自己與阿爾貝魯的關係。小屋鑰匙的問題也就算是徹底解決了。好吧,向樓梯那兒走吧。 心裡是想著往外走,可是他卻邁不開步子。感覺有什麼東西把他給絆住了。不知道是出於理性,還是出於什麼東西,大概是接近於激情或者是憤怒的一種情感,不可理解的莫名的衝動。 你這個笨蛋、蠢貨。森四郎在心裡惡狠狠地罵著自己。在納粹黨的統治下好不容易相安無事地活到今天。 警察又說話了:“我聽見他叫你男爵,這麼說的話,好像剛才在賭場也聽見有人這麼喊你。” 森四郎轉過身來看著警察。對方的那雙藍眼睛,不偏不倚地與森四郎對視著。森四郎反問道:“你說什麼?” “聽見好像有人喊你男爵。” “啊,那個啊。確實是有人這麼喊我。” “你有爵位嗎?你像是日本人吧,日本的爵位?” “關於我的身世背景,估計你們已經調查過了,不是嗎?” “到底有沒有?” 森四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說:“把那個老人放了吧,小屋的鑰匙是我借給阿爾貝魯的。跟那個老人沒有關係。” 他身體又微微顫了一下,這次估計連聲音都是顫抖的吧。臉上露出了嘲笑自己愚蠢的笑容。 警察輕輕地揚了揚嘴角說道:“這可是重大的口供啊,你知道自己說這話意味著什麼?” “當然知道,所以你們放了那個老人吧,他什麼都不知道。” 警察對著一個年輕的男人說:“埃利菲,把這個人抓起來。嚴加看管。他可不是一般的賭徒。” 那個叫埃利菲的人霎時呆滯了一下,猶猶豫豫地把手朝四郎的方向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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