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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金棕櫚之謎 北极老刀 4681 2018-03-15
小美回到隊裡的時候,小郝已經窩在沙發里睡著了,手裡攥著半根香蕉。大馬說小郝現在很容易疲勞,結婚以後身體明顯不如從前了,那個生龍活虎的小郝已經變成了昨日黃花。 范小美對歐揚久說:“隊長,大馬這傢伙表面上看挺老實的,其實一肚子齷齪。說說看吧,那個賈寶玉有沒有戲?” 歐揚久說:“我說丫頭,原本讓你去梳理戶籍部門幫咱們找到的那一百多個王樹民,你卻非要和我們去見許曉夫婦。現在又出了個丁寶玉,你說這事情是不是越堆越多了。怎麼辦?” 范小美指著大馬:“讓他去呀,我負責王樹民,他負責賈寶玉!” “再說一遍,丁寶玉!”歐揚久非常無可奈何地打了個哈欠,“走吧,咱們幾個出去找點飯吃,讓小郝睡一會兒——我就不明白,找個人怎麼這麼難。小美,你怎麼還不動,吃東西呀丫頭!”

小美嘿嘿一笑,道:“本小姐已經吃過了,和那個小黃吃的哈根達斯!” “哈……哈什麼斯?”歐揚久沒聽說過。 大馬說:“那是一種有錢的闊太太吃的東西,一種非常高級的冰淇淋。一份至少二十塊呢!” “噢,什麼鳥冰淇淋那麼貴。小美找時間請我吃一回。現在我命令你,丫頭,跟我們出去吃,順便把你了解的情況說一說。” 三個人關上燈出了門,路上范小美把從小黃那兒得到的情況一一述說給他們倆聽,兩個人聽得很認真。 街上,行人三三兩兩,都是酒足飯飽那種。小美問那兩個人為什麼到現在都沒吃飯。兩個人互相看看,大馬說:“不瞞你說,離開許曉那兒以後,我們又去了蘇老師那兒,結果剛剛觸及相關的話題,蘇老師就惱了,把我倆轟了出來。”

小美哈哈大笑:“也就是說,歐揚久這張名片並不是到哪兒都管用?恐怕你們又觸到人家的疼處了。” “說得對,丫頭。”歐揚久一腦門的官司,“蘇老師一直迴避蘇岷初二轉學那件事。因此,我們商定,大馬從明天開始,帶著一組的小丘調查這件事。你什麼意見?” 小美拿腔作調地說:“我看不出這件事有什麼調查的價值,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為何還要浪費人力?大馬應該派去處理王樹民和賈寶玉那事。我和你,去金棕櫚佳苑調查。” 歐揚久點點頭:“對,主要的工作內容目前就是你說的這兩大塊,一個戶籍部門,一個金棕櫚佳苑。但是人事安排不能聽你的,大馬必須去調查蘇岷轉學那件事,王樹民和丁寶玉的事歸你,我帶著小郝去金棕櫚佳苑。”

小美頓時發作了:“見鬼了,隊長,怎麼把賈寶玉也扔給我了,讓不讓我活了!” 大馬陰險地笑了:“你現在還是生龍活虎的,理應多幹些事情。而且我已經同意了隊長的安排,調查蘇岷轉學那件事。至於你說我一肚子齷齪,我不反駁,什麼時候你嫁了人,就知道男人有多累了。是吧,隊長!” 歐揚久沒理大馬的話,東張西望的,隨後朝路對面一指:“走,過馬路,咱們去吃大排檔。丫頭,不用扯別的了,當男人是挺不容易的,哪有機會吃二十多塊的冰淇淋——不過,你帶回來的情況很有意思,特別是那個老魯。大馬,吃完飯咱倆去見見這個人。” “今晚麼?”大馬有些興奮。 “對,吃完大排檔。”歐揚久的眼睛已經瞇了起來。 “我也要去!”范小美的眼睛也瞇了起來,“你們走到哪兒我跟到哪兒!”

“我去男廁所!”歐揚久終於惱了。 吃東西的時候他們分析了一下小黃提供的另一個情況,就是說,許曉夫婦的那個房門和一般的房門沒有太大的區別,不關,能聽見裡邊的說話,關上就沒問題了。現在的疑點在於,許曉夫婦當時正在議論一個對誰都不能說的話題——蘇岷把錢變沒了——他們怎麼能不關好房門? 大馬道:“隊長,你依然認為他們這個說法是真實的麼?” 歐揚久問小美甚麼看法。 范小美說:“我還是同意隊長的那句話,這是許曉夫婦唯一能解釋的通的說法。但是必須注意,殺人案就是這個說法引出來的。因此這個說法非常意味深長。” 歐揚久大悅:“大馬呀,我隨時可能讓丫頭取代你的位置,她現在已經有了近乎於跨越式的飛躍,你和小郝已經不行啦!”

大馬叫起來:“太肉麻了吧,有這麼吹捧一個黃毛丫頭的麼?” 歐揚久說:“大馬呀大馬,我也很想用同樣的語言吹捧吹捧你,可是你為什麼沒說出小美剛才那番話呢?你沒發現那句話裡蘊含著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信息麼——殺人案就是從許曉夫婦那個說法引出來的!小美說了一句要命的話呀!伙計!” 范小美搧動著一對古怪的眼神看著歐揚久:“隊長……你是說,我剛才那句話是一句要命的話?” 歐揚久扭頭看著她,看了半天:“丫頭,是不是我的吹捧有點兒早了——你莫非沒發現你那句話的要命之處?” 范小美愣怔間,大馬哈哈大笑:“隊長呀隊長,看來你百年不遇的拍一次馬屁還拍到空氣裡了。小美根本沒意識到。不過小美,你別這麼看著我,你確實挺優秀的,即便在無意之中都能抓住事情的要害。隊長,我明白你為什麼那麼重視那句話了。是,命案確實由那個說法引出的!”

歐揚久嘆了口氣,把情緒收攏回來,低聲而認真地說:“記住孩子們,下一步的思索一定要聯繫許曉夫婦的那個說法一併考慮——是的,那是一個對什麼人也不能說的情節,但是被人聽去了,傳給了唐五羊,這才導致了殺人命案的發生——它確實是蘇岷被殺的根源!許曉夫婦當然不希望我們掌握這個情節,但是他們沒有辦法做出別的解釋。說出這個理由,對他們來說,既是一種無奈,也是一種無奈,更是一種無奈。聽懂了麼?” 兩個年輕人表示聽懂了。歐揚久讓他們趕緊吃,然後安排小美到兩間房路口給小郝買兩籠水晶包子,自己跟大馬去見見老魯。小美還想鬧,歐揚久一指她的鼻子,小美老實了。 大馬路上給老魯打了個電話。老魯說想談談就來吧,我在我家附近的那個小飯館喝酒,你知道那個小飯館。

大馬收了手機對歐揚久說:“傢伙在喝酒。” “獨酌。”歐揚久望著天上的星星,“老魯有情調呀!” 事實上狗屁情調也沒有。兩個人趕到的時候老魯已經喝下整整一瓶啤酒了,額頭上的頭髮耷拉下來,看上去有些頹廢。他用手抓豬頭肉吃,弄得手上油光光的。歐揚久在他對面坐下來。大馬則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幹嘛呢,借酒澆愁?這可不像你呀,老魯。你給我的印像一天到晚西服筆挺的。” 老魯朝大馬擺擺手,沒做解釋,眼睛卻看著歐揚久:“您是歐隊長吧,久仰大名了。我加兩個菜,您也喝點兒。” 歐揚久點了根煙,說:“我一直想找你聊聊,但是我不希望你說出來的是醉話。吃飽了麼?” 老魯抓過一張餐巾紙擦著手說:“差不多了,您的意思是換個地方?”

歐揚久朝外指了指,抽著煙出去了。老魯趕緊付了帳,跟著大馬出了飯館。歐揚久引著他們過了馬路,在街對面一個花池子邊上坐下來。 他讓老魯在身邊坐下,遞給他根煙,說:“老魯,關於我是個什麼人估計你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那麼今天晚上咱們就不說什麼廢話了。我想听聽你對這個案子有什麼看法。” 老魯抽著煙,望著馬路上的車,說:“聽說你們這幾天一直忙忙碌碌,該見的人想必已經見了,我能提供的大概也不會有多大用處。您問吧,我知無不言。” 歐揚久側過身子,注視著老魯的臉:“唐五羊已經在我們手裡了,供出了一些東西——你們倆是不是比較熟?” “他承認殺人了?”老魯沒有直接回答問題。 歐揚久順水推舟:“承認了。但是他沒提你。”

後邊這半句話等於提醒老魯回歸正題。 老魯顯然領會了,彈了彈煙灰說:“提我也沒關係,我又不是殺人犯。我不明白,這個龜孫子怎麼敢大搖大擺地跑回來?” “看來你挺關心這個?”歐揚久注視著對面這個有些未老先衰的男人。 “說說看,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大馬覺得隊長的提問有些怪,也注視著老魯。 老魯似乎察覺了他們的目光,眼睛看著天幕發出一聲短促的笑:“我又不是唐五羊,怎麼想的重要么?” “當然重要。”歐揚久加重語氣,“因為你比我們更了解情況,聽說你的工作內容並不限於開車?” 唐五羊沒吭氣,思索了一會兒,歪著頭問:“歐隊長,您想說什麼?” 歐揚久仔細地觀察著對方的細微表情:“老魯,到現在為止你還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當然,你一定認為我們已經掌握了不少情況,僅僅是找你核實一下。你這麼想也沒錯,我們對任何細節都很慎重。但是咱們可以敞開了談,說什麼都行。”

老魯的肩膀收縮了一下,然後很誇張地分開,似乎在調整心情,隨後說:“天下事其實根本說不清,別人的事說不清,自己的事也說不清。我也許真幫不了您什麼忙。” 歐揚久拍拍他的肩膀,道:“這樣吧老魯,我給你說一個智力測驗題,你聽著啊。說——有一個人坐公共汽車,車上有12個人,車到站,下去6個,上來4個。下一站,下去1個,上來5個。再下一站,下去3個,上來9個。再下一站,下去7個,上來兩個。又是一站,下去4個,上來5個……請問……” “車上還有16個。”老魯隨口而出。 歐揚久笑了,很開心地看著老魯:“你的心算很厲害。可是老魯,我想問的不是車上還有幾個人,是,一共過去了幾站?” 老魯怔了一下,輕輕地扇了自己一個嘴巴。 歐揚久一下子變得很認真:“伙計,你心裡現在一定在罵我老王八蛋吧——對,我想告訴你的是,我所問你的問題未必是你想像的那個答案,你並不知道我想知道什麼。所以,你只需要如實地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什麼有用什麼沒用,我心裡最清楚。如何?” 看得出,老魯有些惱羞之感,但是在竭力克制。隨後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手背,道:“好吧,您儘管問。” 歐揚久直了直腰,呼出一口氣,說道:“我想听聽你對整個案子的看法,如果能把過程說說更好。” 大馬一直在註視著老魯的情緒變化,看得出這個人應該屬於那種有自製力的人,但是在歐揚久詭異的詢問方式面前,有些不知所措。說老實話,大馬不明白隊長為什麼這麼提問,似乎讓老魯信馬游韁——但是他知道歐某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只管觀察就是了。 他看著老魯。 老魯咳嗽了一聲,然後沉思,再然後便開始說了,說得很細。整個過程基本上是已知的那些東西。但是由於他屬於公司內部的人,又是兩個老總的司機,所以,陳述的某些內容感覺上更具體一些,比如事發之前女老總曾經有兩次歇斯底里。又比如唐五羊曾邀約著另外三個包工頭鬧到公司,砸了一塊玻璃。還比如女老總家裡的一些事情,這就扯到了蘇岷和蘇老師。他說這家人情況和一般家庭不一樣,情感關係比較淡漠。有意思的是,他提到了那次蘇岷遭到乞丐的襲擊一事…… 歐揚久一句提問也沒有,好幾次大馬都想說話了,但是歐揚久沒給他機會。 最後老魯自然而然地說到了那場兇殺案,以及之後的警方介入——是的,沒有什麼新鮮內容。 老魯終於口乾舌燥地結束了述說,歐揚久看看表—— “老魯,你整整聊了四十三分鐘。” “歐先生要聽,我當然不能不說。”老魯狠狠地朝遠處吐了口痰。 不知為啥,他把歐隊長改稱為歐先生。 歐揚久又看看表:“好了,不早了,今天先到這兒,再有什麼需要問的,我們還會來找你。老魯,你其實很善言談。” 歐揚久站了起來。 老魯卻垂下頭,一言不發。後來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噢,我想再坐一會兒,二位請便吧。” “天有點冷了,早點兒回去。”歐揚久招呼大馬走去。忽然又想起什麼,轉回頭說,“老魯,你們那兩位老總今天沒坐你的車麼?” 老魯被嚇了一跳,抬起頭說:“當然坐了,我把他們送到洗腳房,他們就讓我走了。姚總說他們完事後去看一個朋友。” “明白了。再見。”歐揚久朝那個人抬抬手,快步地走了。 “怎麼樣,隊長?”大馬追上他,他談的那些東西有沒有用? 歐揚久神秘地朝他一笑:“伙計,你關心的是他談的那些東西,我關心的卻是他這個人!” “所以你才那麼古怪地提問?” “對,因為我知道他不可能給我什麼新鮮的東西。既然不會有新東西,那不如仔細地感覺一下這個人。”歐揚久站住,攏著手點上煙,用力抽了一口,“伙計,你我嘴上雖然不說,但是心裡頭似乎一直保留著一個問題。” 大馬的心跳有些加快:“對,那個給唐五羊發短信的人——隊長,你覺得是他麼?” 歐揚久慢慢朝前走,思索了一會兒說:“猜測是沒有用的,我僅僅是感覺一下他?” 老傢伙確實不同凡響!大馬心想,嘴上追問道:“感覺如何?” “這是個內心十分可怕的傢伙!”歐揚久一句話予以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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