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潘多拉的救贖

第7章 第七章

潘多拉的救贖 哈兰·科本 7021 2018-03-15
哈肯薩克市的法庭看起來就像我們在電視上常常看到的一樣,電視劇《律師本色》、《法律與秩序》以及《朱迪法官》等已經把法庭的外部特徵描述得很到位傳神,當然他們無法捕捉到細枝末節中散發出來的氣息,如引發恐懼的微弱汗臭味,過度使用的消毒水,所有的長凳、桌子和欄杆上微微發黏的感覺,米隆喜歡稱這些為滲透元素。 米隆準備好了支票本,一邊當場保釋。他和溫昨天粗略估計了一下,認為保釋金會在50,000到75,000美元之間。埃斯波蘭薩沒有案底,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這些因素對她的保釋有利;即使法官判定的金額髙出這個數字也沒關係,米隆的錢包不算太鼓,但溫名下的資產大概相當於一個歐洲小國的國民生產總值。 成群結隊的記者已經趕來,擠在法庭外面。法庭外面停滿了各種廂式車,裝備齊全,配有電纜線,蝶狀衛星天線,當然也少不了男性生殖器形狀的棒狀天線,高髙地伸向天空,彷彿在尋找不可捉摸的、能夠提髙收視率的神靈。 COURTTV來了,紐約新聞、ABC新聞、CNN、目擊者新聞都來了。全國每一城市,每一個地區都有自己的目擊者新聞頻道,為什麼?這個名宇究竟為什麼這麼吸引人?還有一些低俗的電視節目,比如《硬拷貝〉、《走進好萊塢》、《時事》,儘管他們與地方新聞節目之間的區別已經變得模糊,甚至已經蕩然無存,嘿,至少《硬拷貝》之類的電視節目誠懇地承認,他們在救贖社會價值方面毫無作為,而且絕對不會有天氣預報員跳出來煩擾你。

有幾個記者認出了米隆,呼喊著名字走過來。米隆調整好了臉上的表情——嚴肅、堅定、關切和自信——不回答任何提問,一言不發地從人群中穿過。當他進入法庭時,首先看到的就是大辛蒂,這一點都不奇怪,大辛蒂就像走進猶太人組織的路易士·法拉坎一樣引人注目。她擠在一個緊靠通道的座位上,她所在的那一排座位空空蕩蕩的,只坐著一個人——溫。很正常,如果你想要預留座位,只要派大辛蒂出動即可搞定,人們不願意費力地從她龐大的身軀旁擠過去,多數人寧可站著,或者乾脆回家。 米隆走到大辛蒂所在的那排,高髙地抬起腿,跨過她那兩隻棒球頭盔似的膝蓋,坐在兩位朋友中間。 大辛蒂還是昨天晚上那個模樣,甚至沒有稍作清洗,經過長時間的雨水沖刷,她的頭髮褪了一些顏色,被雨水溶解的染髮劑在大辛蒂的膀子前後變乾,留下紫色和黃色的條紋。大辛蒂一向喜歡濃妝豔抹,塗抹在臉上的脂粉足以做成一尊石膏像,這會兒經過雨水的洗刷,她的臉就像五顏六色的蠟燭,在烈日下被暴晒的時間太長了,終於融賊了一坨。

在某些大城市裡,謀殺傳訊是很平常的事情,處理方式也如工廠的生產流水線一般。然而,在哈肯薩克市並非如此,在這裡這可是一件大事:涉及名人的謀殺兇案,絕對不能匆忙了事。 法警開始逐個傳喚,各個案子一次過堂。 “今天早上有人來找我。”米隆輕聲地對溫說。 “哦?” “小法和他的兩個手下。” “啊,”溫說,“這個《現代黑幫》的封面小子,是不是又發表了他經常使用的形形色色的威脅詞句?” “是的。” 溫幾乎要笑了,說:“我們應該殺了他。” “不行。” “你只不過是在拖延遲早要發生的事。” “他是法蘭克,阿徹的兒子,溫,你不能殺死法蘭克·阿徹的兒子。” “我明白了。那麼,你的意思是說,寧願殺死一個出身於髙尚家庭的孩子?”

這就是溫的邏輯。 “我們先靜觀其變吧,好嗎?” “今天的事情今天解決。” 米隆點點頭,說:“你應該去編寫人生指導手冊。” 他們陷人了沉默。案子一件件地上堂受審——一件私闖民宅案件,幾件傷害案,很多的汽車盜竊案,每個嫌疑犯看年輕,心虛卻把憤怒掛上臉上,一副硬漢的模樣。米隆忍住做鬼臉的衝動,提醒自己埃斯波蘭薩也是一名嫌疑人,可是起不了什麼作用。 終於,赫斯特·克里姆斯坦像陣風似的似的走進了法庭。她今天的穿著漂亮又專業:精緻的米色套裝、奶油色襯衫,精心的淺金色頭髮。她走上辯護席,法庭頓時變得安靜。兩名警衛陪同埃斯波蘭薩穿過一扇門走了進來,看到她,米隆的心像被騾子踢了一樣疼痛難忍。

埃斯波蘭薩穿著明亮的橙色連體囚服。忘記灰色和條紋囚服吧——如果有犯人想越獄,明亮的橙色囚服會像修道院裡的霓虹燈一樣耀眼,讓人很輕易地就能注意到。她的雙手被銬在前面,米隆知道埃斯波蘭薩身材嬌小——身髙約5尺2寸,體重約100磅,可是從來沒看到她像今天這麼弱小。她反叛地高高昂著頭,這就是埃斯波蘭薩,即使心裡感到害怕,她也不會表現出來。 赫斯特·克里姆斯坦伸出一隻手來,搭在她客戶的肩膀上以示安慰。埃斯波蘭薩點點頭。米隆努力想讓自己與她目光對視,在一段時間的徒勞無功之後,埃斯波蘭薩終於轉向他,直視著她的眼睛,嘴唇邊帶著一絲平和的微笑,似乎在說“我沒事”。米隆稍微安心了一些。 法官髙聲地宣布:“公訴埃斯波蘭薩雄·迪亞茲。”

“起訴的軸是什麼?”法官問。 助理地方檢察官是個面孔稚嫩的孩子,他此刻站在公訴席上說: “二級謀殺,法官大人。” “埃斯波蘭薩,你如何辯解?” 埃斯波蘭薩的聲音很強硬,“我無罪。” “是否保釋?” 那個長著娃娃臉的檢察官這時說:“法官大人,公訴方請求羈押迪亞茲小姐,不予保釋。” 赫斯特·克里姆斯坦在辯護席上大喊:“什麼?”彷彿她剛剛聽到了世界上最無理最危險的一句話。 娃娃臉不為所動,“迪亞茲小姐被控殺害了一名男子,向對方連開三槍致人死亡,我們掌握很有說服力的證據……” “他們什麼證據也沒有,法官大人,他們只有一些無關緊要的間接證據。” “迪亞茲小姐沒有家人,在本地也沒有真正紮根,”娃娃臉繼續說,“我們相信她逃跑的可能性很大。”

“這是胡說,法官大人。迪亞茲小姐是曼哈頓一家著名運動經紀公司的合夥人,她從法學院畢業,正在努力爭取律師資格,她有很多朋友,已經在本地紮根,而且沒有任何案底。” “可是,法官大人,她沒有家人……” “那又怎麼樣?”克里姆斯坦打斷他的話,“她的父母已經去世了,這難道能夠成為懲罰一個女人的理由嗎?僅僅是因為她的父母已經不在人世?這未免也太過分了,法官大人。” 法官是一名五十出頭的女性,她慢慢地靠回椅背,對娃娃臉說:“你據此提出拒絕保釋的要求確實有些過分。” “法官大人,我們相信迪亞茲小姐可以支配數目不小的資產,而且有潛逃的合理動機。” 克里姆斯坦似乎變得怒不可遏,“你說什麼?”

“被害人海德先生在被害前不久取出了超過20萬美元的現金,這筆錢在他的住處並沒有找到,已經不翼而飛了,我們可以合理地推測,這筆錢是在海德先生被謀殺時被人拿走了……” “這也叫合理推測?”克里姆斯坦喊道,“法官大人,這毫無道理。” “對方的辯護律師剛剛也提到過,迪亞茲小姐在本地有很多朋友,”娃娃臉繼續說,“他們中的一些人今天也到場了,其中有她的老闆——米隆·波利塔。”他指指米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米隆身上,米隆盡量維持平靜的神色。 “根據我們的調查,波利塔先生不久前至少失踪了一個星期,也許去了加勒比海,甚至開曼群島也不好說。” “那又怎麼樣?”克斯坦大聲地說,“如果這是犯罪,那你們就逮捕他好了。”

可是娃娃臉還沒有說完,“坐在他身邊的也是迪亞茲小姐的朋友——洛克-荷恩證券公司的溫莎·洛克伍德。”所有人的目光轉向溫,溫點點頭,像帝王接見臣民般地輕輕揮手。 “洛克伍德先生是被害人的經濟顧問,掌管著被害人的資金,上面所說的20萬美元的現金就是從他那裡取走的。” “那你們就把他也抓起來吧。”克里姆斯坦激動地說,“法官大人,這些跟我的委託人毫無關係,反而有助於證明她的清白。迪亞茲小姐是一名工作勤奮的西班牙女性,她通過自己的努力,用上夜校的方式修完了法學院的全部課程。她沒有犯罪記錄,應該立即釋放,如果不能做到這一點,至少她也應該擁有被合理保釋的權利。” “可是,法官大人,涉案的金額太大了,”娃娃臉繼續發揮,“一方面是下落不明的20萬美金,另一方面是迪亞茲小姐與波利塔先生,還有洛克伍德先生之間的關係,而且洛克伍德先生來自本地區最富有的家族……”

“等一下,法官大人。首先,公司人暗示迪亞茲小姐竊取並轉移了據稱下落不明的現金,而且會利用這筆錢逃跑,然後又暗示她會要求洛克伍德先生提供幫助,而洛克伍德先生只不過是她生意上的伙伴。這算什麼?當地檢察官忙於編織一個金錢陰謀的時侯,他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一個早已名列全國富豪榜的出身顯赫的先生,會願意和一個貧窮的西班牙女子共謀,竊取錢財呢?這個想法實在是太滑稽了,公訴方沒有證據,所以才編造出關於這麼一筆現金的似是而非的胡說八道,以混淆視聽……” “夠了。”法官說,她挺直身子,用手指敲敲面前的大桌子,盯著溫看了一會兒,然後又看看辯護席,“那筆下落不明的現金令我不安。” “法官大人,我向你保證,我的委託人對那筆錢一無所知。”

“你持有這樣的立場,我毫不奇怪,克里姆斯坦小姐,可是公訴人剛剛所提出的事實確實足以令我感到不安。拒絕保釋!” 克里姆斯坦瞪大了眼睛,“法官大人,這麼做太過分了……” “沒有必要這麼大聲地喧嘩,辯護律師,我能夠清楚地聽到你所說的每一個字。” “我強烈抗議……” “留到電視上去說吧,克里姆斯坦小姐。”法官敲了一下木槌,“下一個案子。” 法庭裡爆發出一陣壓抑已久的議論聲,大辛蒂開始哀號,就像看戰爭新聞時聽到丈夫死訊的寡婦。赫斯特·克里姆斯坦把嘴湊到埃斯波蘭薩耳邊說了幾句話,埃斯波蘭薩點點頭,可是又似乎並沒有認真聽。警衛領著埃斯波蘭薩朝一扇門走去,米隆試圖再次捕捉她的目光,可是她沒有,或者說不願意麵對他。 赫斯特·克里姆斯坦轉過身,朝米隆投來兇巴巴的一瞥,米隆差點要蹲下身子以躲避她的目光。她朝他走來,盡力保持這平靜的表情,“7號房間,”她甚至沒有看米隆一眼,嘴唇幾乎也沒有怎麼動,“走廊的盡頭左轉。5分鐘後,不要對任何人說任何話。”米隆也沒有費力氣點頭回應。 赫斯特·克里姆斯坦快步往外走,在還沒有到達門口之前,已經開始不停地重複“無可奉告”。溫嘆口氣,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一張紙、一支筆,草草地在紙上寫下一行數宇。 “你在做什麼?”米隆問。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片刻之後,兩名渾身散發著廉價古龍香水味的便衣警察走了過來,毫無疑問,是重案組的警探。他們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溫已經先開口了,“我們被捕了嗎?” 兩位出一臉的迷惑不解,其中一個反應了一會兒,說:“沒有。” 溫微笑著,遞給他那張剛剛寫上數字的紙。 “這是什麼?” “我們律師的電話號碼,”溫說完站了起來,領著米隆朝門口走去,“祝你們度過特別的一天。” 他們在指定的5分鐘之內來到辯護方會議室,房間裡空無一人。 “克魯去過那麼大一筆錢?”米隆問。 “是的。”溫說。 “你知道?” “當然。” “多少錢?” “公訴人說是20萬美金,我沒有理由對這個數字表示懷疑。” “你就任由克魯取走這筆錢嗎?” “對不起,你說什麼?” “你就任由克魯取走20萬美金嗎?” “那是他自己的錢。” “可是那是很大的一筆錢,而且是現金!” “這就不關我的事了。”溫說。 “你了解克魯,溫,他拿錢可能是為了吸毒或者賭博什麼的……” “也許吧,”溫表示同意,“可是,我只是他的經濟顧問,我的職責是指導他制定投資策略,僅此而已。我不是他的良心,也不是他的媽媽,更不是他的保姆,甚至不是他的經紀人。” 這句話擊中了米隆的痛處,可是現在沒有時間爭論。米隆壓抑內心的愧疚,揣摩著各種可能性。 “克魯授權我們處理他的財務決算,是嗎?” 溫點點頭。 MB運動經紀公司要求所有的客戶都接受溫的服務,每個季度至少和溫見一次面,討論他們的財務狀況。這麼做與其說是為了米隆自己的利益,還不如說是為了客戶們的利益。很多的運動員因為對自己的財務狀況不了解,而被別人利用,這樣的例子太多了,可是米隆的大多數客戶都把自己的財務決算副本寄給米隆,以便米隆能夠幫助他們掌握收支狀況,並代為設立自動支付賬單服務等等。 “這也就是說,這麼大一筆支出會顯示在我們的電腦屏幕上?”米隆說。 “是的。” “埃斯波蘭薩也會看到這筆支出。” “是的。” 米隆皺起眉頭,“這無疑又給地方檢察官提供了另一個殺人動機,她知道這筆錢。” “確實。” 米隆看著溫,“那麼,克魯拿這麼一大筆錢要做什麼呢?” 溫聳聳肩,不知道的意思。 “沒準邦妮知道?” “這點值得懷疑,”溫說,“他們已經分手了。” “分手對他們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總是這樣,總是爭吵之後,邦妮最終還躲再次接納克魯。” “也許吧,可是這―次她進入了法律程序。” 米隆十分驚訝,他們以前的爭吵從來沒有發展到這一步。他們之間的分分合合總是會沿著固定的模式循環重複:克魯做了蠢事,引發了爭吵,邦妮一氣之下會把克魯趕出家門。幾個晚上或者一個星期之後,克魯請求邦妮的原諒,邦妮重新接納克魯。之後,克魯會規矩一段時間,然後又做蠢事,循環再次開始。 “她請來了律師,簽署了文件?” “據克魯說,是這樣的。” “他對你說過此事?” “是的,米隆,'據克魯所說'就是這個意思。” “克魯是什麼時候告訴你這些事情的?” “上個星期,就是他取出現金的時候。他說邦尼已經提出離婚訴訟了。” “他當時的感覺如何?” “很糟糕,但他仍然期待再一次的和解。” “他取現金的時候,還說了其他什麼嗎?” “沒有了。” “你知不知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 這時,會議室的門打開了,赫斯特·克里姆斯坦走了進來。她臉漲得通紅,怒氣沖沖地說:“你們兩個蠢貨,我說過讓你們離這個案子遠一點的。” “這可不能怪我們,”米隆說,“把事情搞砸的人是你。” “什麼?” “保釋本來應該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 “如果你們不出現在法庭上,確實如此。可是你們幫了公訴方的大忙了,他正想著向法官展示埃斯波蘭薩支配有逃走的財力資源,剛好,一個前著名運動員和一全國最富有的花花工資就坐在前面。” 克里姆斯坦開始跺腳,彷彿機械化生產的灰色地毯上正躥著小火苗。 “這個法官是個自由主義傻瓜,”她說,“所以我才不停地強調西班牙女性之類的話。她討厭有錢人,大概是因為她自己也是其中一員吧,可是今天這個典型的世家貴族就坐在她前面,”她朝溫偏偏頭,“而且就坐在前排,這不是在一個黑人法官面前揮舞一面種族主義旗幟嗎?” “我認為,你應該放棄這個案子。”米隆說。 她的頭猛地轉向他,“你瘋了嗎?” “你的名聲對你不利,法官也許確實不喜歡有錢人,可是她看起來更不喜歡名人,所以,你不適合這個案子。” “你胡說八道,我在這位法官面前辦過三個案子,三個案子都贏了。” “或許,她也不喜歡這一點。” 克里姆斯坦的怒火似乎減弱了一些,她走回來,跌坐在椅子上。 “拒絕保釋,”她在自言自語,“我簡直不能相信他們競然有膽說拒絕保釋。”她略微挺直了身體,“好吧。接下來,我們這麼做。我去應付媒體記者,回答他們無孔不人的問題,你們兩個什麼話也不要說,無論是警察、地方檢察官、媒體記者、還是對任何人,直到我弄明白他們究竟認為你們三個做了什麼為止。” “我們三個。” “你沒有聽見我的話嗎?米隆。他們認為這是一樁涉及巨額金錢的陰謀。” “牽涉到我們三個人?” “是的。” “可是,是什麼樣的陰謀?” “我不知道,他們提到你可能去了加勒比海,又或許是開曼群島,我們都知道那樣說是什麼意思。” “把現金存人海外賬戶?”米隆說,“可是我三個星期之前就已經出國了——那個時候,這筆錢甚至還沒有取出來,而且我根本沒有靠近過開曼群島的任何一個地方。” “他們也可能只是在撈救命稻草,”克里姆斯坦說,“可是,他們是不會對你客氣的,我希望你的賬目狀況良好,因為我可以向你保證,他們很快就會去你的公司搜查,也許要不了幾個小時。” 經濟醜聞嗎?米隆想,小法早上的時候是不是提到過這個詞? 克里姆斯坦把注意力轉向溫。 “真的有這麼一大筆錢被取走嗎?” “是的。” “他們能夠證明埃斯波蘭薩知道這筆錢嗎?” “有可能。” “真是該死。”她考慮了一會兒。 溫走到角落,拿出手機,撥號,開始講電話。 米隆說:“讓我做案子的助理律師。” 克里姆斯坦抬頭看著他:“你說什麼?” “昨晚你也提到過,我有律師資格,讓我做她的律師,這樣她對我說的任何話都受到律師——客戶保密權利的保護。” 她搖搖頭,“第一,這樣做根本行不通,法官會看出你的意圖,這件事反而會成為令你無法證實自身清白的一個漏洞;第二,這麼做很傻,不僅會給人以一種拼命自我保護的感覺,而且會讓人看起來感覺我們要隱藏什麼,所以想出這個辦法來封你的嘴;第三,即便這麼做,你仍然可能會被起訴。” “怎麼會呢?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在加勒比海。” “是的,你說過。可是,除了這個貴族子弟,沒有人能夠找到你,這真是一個方便的託辭。” “你認為……” “我什麼也不認為,米隆。我只是在告訴你地方檢察官可能會怎麼想,目前為止我們也只是猜測。回到你的辦公室,給你的財務打電話,確保你的賬目狀況良好。” “我的賬目肯定沒有問題,”米隆說,“我從不做假賬。” 他轉向溫,“你呢?” 溫掛上電話,“我怎麼了?” “他們也會檢查你的賬目。” 溫皺起眉頭,“他們可以試試看。” “你的賬目乾淨嗎?” “乾淨到你把他們吃下去都不會拉肚子。”溫說。 “好吧,不管怎麼樣,留給你的律師們去處理吧。我還有很多別的事情要操心呢。” 三個人都陷人沉默。 “那麼,我們怎麼做才能把埃斯波蘭薩救出來?” “不是我們,是我把她救出來。你在一邊待著,別搗亂就行。” “我不用聽命於你。” “是嗎?如果是埃斯波蘭薩呢?” “埃斯波蘭薩怎麼了?” “這是她的要求,也是我的要求,你要離她遠點兒。” “我不相信她會這麼說。” “你還是相信為好。” “如果她確實想讓我撒手不管,”米隆說,“她必須當面告訴我。” “那好吧,”克里姆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讓我們現在開始吧。” “什麼?” “你不是想讓她親口告訴你嗎?給我5分鐘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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