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埃及十字架之謎

第21章 第二十章兩個三角關係

當埃勒里、亞多力、埃夏姆、波恩這四個人由主屋的東邊外側走來時,背後傳來鄧保羅醫師說話的聲音。 “你們開完會了嗎?”鄧保羅問,他不知道把診療箱擱在哪兒了,所以現在沒有帶東西,手中拿著煙斗,緩緩地散步著。 “是的!”埃夏姆回答。 就在這一瞬間,約那·林肯欣長的身子繞過角落跑了過來,他撞到埃勒里,道了聲抱歉退到一旁。 “鄧保羅!”他瞧也不瞧周遭人一眼便叫道,“梅加拉怎麼樣了?” “你不必激動,林肯先生。”警官說,“梅加拉不要緊,只是疝氣而已,你擔心什麼?” 約那擦著額頭喘息著:“總之,一切都像謎一般,我們難道沒有知道的權利嗎?聽說鄧保羅醫師走後,你們也跟著街向遊艇去,所以我……”

“你是不是以為梅加拉犯了什麼法呢?”埃夏姆說,“沒那回事,一切正如波恩警官所說的。” “是嗎?”林肯刻薄的臉上略微地褪了血色,他已經稍稍鎮定。鄧保羅醫師悠閒地抽著煙,“總之,這裡好像牢獄!”約那埋怨道,“我妹妹為了回到布拉多烏多而發生意外,當她由歐伊斯塔島回到碼頭時……” “林肯小姐已經回來了?”波恩問。 鄧保羅醫師從嘴裡拿掉煙斗,他眼光中原有的平靜神色已然失去:“什麼時候呢?”他問。 “剛才,刑警——” “是她一個人嗎?” “是的,那些刑警——”林肯真可憐,他那種憤慨的心情一直找不到發洩處,他睜大眼睛,楞在那裡,其他的男人也嚇了一跳,全身都僵硬了。 此時,由主屋傳來粗魯如同驚叫的女人笑聲。

“海絲!”鄧保羅醫師喊叫著,把約那推倒,由轉角處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埃夏姆沙啞地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約那·林肯從地上爬起來,慌慌張張地跟在醫生後頭,其他人也只好跟著過去。 叫聲是由房子二樓傳來的,當大家走到玄關的迴廊下時,管家史多林斯正站在樓梯口附近,臉上流著血,布拉特夫人強壯的脖子從樓上的窗口隱現出來。 二樓並排著臥房,當大家都跑上樓梯時,看見鄧保羅醫師瘦瘦的身影,往臥房中的一個門衝過去……喊叫聲尚未停止,那個女人激烈地叫著,歇斯底里的喊叫仍不絕於耳。 他們看到鄧保羅醫師用雙臂抱著海絲·林肯,撫著她的亂發,並竭力想讓她鎮定下來,但她的臉猶如染血般鮮紅,眼中一點自信也沒有,僅充滿著兇暴的神色;而嘴角扭曲著,喊叫聲無法抑制地一次次宣洩出來。

“是歇斯底里症!”醫師回頭說著,“我要讓她躺在床上,請幫忙。”波恩和約那跑了過來;女人瘋狂的笑聲更加嘹亮,這一次開始抵抗了,此時埃勒里聽到走廊傳來很快的腳步聲,回頭一看,穿著睡衣的布拉特夫人站在那兒,而黑林出現在後面的門口。 “怎麼啦?”布拉特夫人屏息地說,“發生什麼事了?” 黑林急急地走出來,鄧保羅醫師把不斷掙扎的女人勉強壓在床鋪上,激烈地打她的面頰,她發抖著、尖叫著,然後歸於平靜。海絲半起身躺在床上,注視著布拉特夫人蒼白的臉,由她的神情看來,似乎已經恢復意識,同時也出現了冷酷的憎惡神色。 “走開——快點走開——,滾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去!”她喊叫,“我恨你,我恨你,你的一切一切我都恨,走開!走開!”

布拉特夫人的臉突然紅暈起來,嘴唇顫抖,喘著氣,肩膀略微發抖,然後低叫了一聲,轉身消失了。 “靜下來,海絲!”黑林激動地罵著,“你神智不清地在說些什麼呀!現在靜下來吧!這樣不是很難堪嗎?” 海絲的眼睛翻了一下,同時無力地垂下頭,她的身體好像被丟棄的袋子,在床上崩潰了。 “請你們出去吧!”鄧保羅醫師不客氣地下命令,“請大家都出去吧!”他讓昏過去的女人仰躺在床上,此時其他的人都離開房間了,約那紅著臉,神經質地閃著誇耀的神情,輕輕將門關上。 “為什麼會這樣?”埃夏姆皺著眉頭說。 “那是因為受到激烈的感情衝動而反應出來的。”埃勒里靜靜地說,“這種心理學的觀察沒錯吧?” “的確是情緒的激烈爆發。”亞多力教授答道。

“她為什麼離開那個島呢?”波恩間。 約那虛弱地苦笑著說:“都已經過去了,所以我想可以把全部的情形告訴你了。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海絲迷戀上歐伊斯塔島那位名叫洛敏的歹徒,但從她剛才急忙由島上回來的情形看來,好像是那個男人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妹妹的事。”他的臉色黯然,“那傢伙又欠我一筆帳了。那個魔鬼,不過,就某種情況看來,我該感謝那傢伙,因為他使我妹妹的眼睛變亮,恢復了正常。” 警官淡淡地說:“這當然不關我的事啦!不過啊!你妹妹以為那個男人會為她吟詩呀!” 門開了,鄧保羅醫師走出來:“她已經鎮定下來了,請大家別再去打擾她。”他以嚴肅的語氣說道,“請你看著她,布拉特小姐。”黑林點點頭,走了進去,很快把門帶上,“沒有問題了,對!對!我讓她服下鎮定劑……我的皮包……”他急急地跑下樓梯。

約那看著他走後,說道:“我妹妹回來時告訴我,她已經和洛敏及那種卑鄙的天體主義斷絕了關係,她希望離開這兒到別處去。她想去紐約讓自己靜一靜,我想這樣對我妹妹比較好。” “原來如此。”埃夏姆說,“洛敏在哪裡?” “大概在島上吧!他不曾來過這裡。那個禽獸——”約那咬牙切齒地說著,然後聳一下肩說道,“海絲離開布拉多烏多不要緊吧!埃夏姆先生。” “這個嘛……你認為呢?波恩。” 警官摸著下巴說:“我想,應該沒什麼關係。只要我們隨時能夠很快地聯絡上即可。” “你會負責你妹妹的事吧!林肯先生。” 約那用力地點頭:“我絕對負責,我發誓……” “談別的事吧!”埃勒里說著,“你妹妹好像對布拉特夫人不太諒解,林肯先生。”

約那的微笑快要消失了,最後在他的眼睛深處凍結住了:“我想不出有何不對!”他斷然地說,“請別理會我妹妹,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好奇怪呀!”埃勒里說,“我覺得當時她滿清醒的,她說得很清楚,警官。我想該找布拉特夫人談談。” “這個嘛,我——”就在林肯快說出口時,樓下有了腳步聲,大家不約而同地回頭。 波恩的一個部下站在那兒。 “那個名叫洛敏的男人和那個老爺爺到碼頭來了。說要和你談談,警官。” 警官搓揉著手:“哇!這不是太好了嗎?好,我馬上去,奎因先生,和布拉特夫人聊天的事我們延期,有空再聊吧!” “我可以一起去嗎?”約那靜靜地說,他的右手已經緊握成拳頭了。 “嗯!”警官看見旭握緊拳頭,笑了一下,“好,我們一塊去。”

大家一起住碼頭走,在網球場附近遇到正抱著黑色皮包,趕往這兒來的鄧保羅醫師。他微笑著,好似兀自想著心事,和他們擦肩而去,他由東側抄近路從森林的方向過來,因此可能沒注意到由歐伊斯塔島來訪的兩個男人。 約那默默走著。 保羅·洛敏挺著龐大的身軀站在碼頭上,高高的埃及學者哈拉克特枯瘦的身軀正發抖地坐在碼頭的汽艇上。這兩個人今天都穿戴整齊了。自稱長生不老的哈拉克特為了這次訪問,特地帶著他那根神聖的拐杖並穿著雪白的衣裳,似乎有點察覺到與其以神的身分來到這裡,還不如當一個會死的人,較能達到目的。警察的汽艇在周遭徘徊,洛敏身旁站著幾位刑警。 洛敏的雙腳牢牢嵌在碼頭的地板上,歐伊斯塔島的綠色樹木,及正慢慢移動的黑林號船體,似乎成為他的背景。姑且不論他是誰,他給人的感覺的確像是海闊天空的大自然之子,但在他臉上卻浮現出猶豫不決的影子,那好似為了討好對方而做出來的笑容,立刻暴露出他的心境。

他立刻發言:“警官,我們不想打擾你太久,我們只是想跟你們商量一些事。”他說話的語調含有合作的意味,但卻故意忽視約那·林肯,而僅注視著波恩。約那平靜地呼吸著,好奇地觀察著洛敏。 “你說吧!”警官以不悅的口吻說道,“你要我怎麼樣呢?” 洛敏回頭看了縮在小汽艇的老人一眼說道:“師父和我的生意,由於你的關係搞砸了,我們的客戶都被你留在島上面無法動彈。” “嗯,這對你們來說不是太好了嗎?” “是這樣沒錯!”洛敏有耐性地說,“但如此一來,我們受不了,大家都像孩子般戰栗著,他們都很想回家,但是你不讓他們回去。不過,我並不是為這些人擔心,我擔心的是別人,因為我們再也招攬不到別人來了。” “所以呢?”

“我希望你讓我們離開這兒。” 老人此時突然在小汽艇上站起來說道:“這是迫害呀!”他以他尖高的嗓門喊叫著,“預言者從未在自己的家鄉受到尊重;哈拉克特有要求傳福音的權利……” “你安靜一點嘛!”洛敏粗暴地罵他,這個瘋子嚇了一跳又坐下去了。 “他的思路紊亂了。”亞多力教授說道。他的臉色蒼白,“他的思路真的已經混亂不堪了,他是個瘋子沒錯,他引用馬太的話,而把埃及語和基督教的神學混淆不清了……” “不行,我不能允許你們離開。”波恩警官以沉著的聲音說道。 洛敏那張俊美的臉很快變得險惡不堪,他握緊雙手向前跨出一步。坐在附近的刑警們立刻靠過來。他想盡量以溫和的方式處理這件事,於是將突然湧起的衝動抑制下去,又把力量放鬆。 “為什麼?”他咽了一下口水問道,“你沒有懷疑我們吧!警官,我們一直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呀!” “正如我剛才所說的,我不能答應你及坐在那兒的山羊爺爺,我不允許你們離開——不會太久的,你們兩人雖然都沒有做壞事,但是在我的眼裡看來,你們兩個都是危險人物。洛敏,湯馬斯·布拉特被殺害時,你在哪裡呢?” “我以前不是說過了嗎?我在島上呀!” “喔!”警官好像很高興地說。 本以為洛敏又會衝動起來,但是非常意外地,他開始沉思了,警官的鼻孔動了一下。埃夏姆原想開口說話,但波恩碰了一下他的手,所以埃夏姆又緘默了。 “怎麼樣?”波恩咆哮了,“我不能一整天都耗在這兒,快說吧!” “如果——”洛敏緩慢地開口說,“如果我們能針對那天的去處提出絕對可靠的證據及證人,是不是就能擺脫嫌疑?” “啊!好呀!”埃夏姆說,“如果可以的話,當然是最好不過了呀!” 從他們的背後傳來喧鬧聲,注意此事的只有埃勒里一個人。約那·林肯失去了他沉著的理智,他的喉嚨發出了奇怪的聲音,且一直想擠到前頭去。埃勒里的指尖緊緊抓住林肯的肌肉,林肯掙扎著,但不久他靜了下來。 “好的。”洛敏突然有點膽怯了,“本來這話我不想說,那是因為別人。不,我是想,會有人把這件事往壞的地方想,但是因為現在我們想離開這兒,所以我……” “洛敏!”約那大叫著他的名字,“如果你再說一句話,你要小心,我會殺了你……” 波恩回頭看著叫道:“餵!餵!”他大聲叱責,“你別太囂張,林肯!” “懂了嗎?洛敏。”約那說。 洛敏搖著他那個大頭笑了起來——那是連埃勒里都會毛骨悚然的笑聲,如狗吠般的短笑。 “笨蛋!”他說道,“我曾把你丟到海灣,現在你還想試試嗎?不管是你或任何人我都不在乎,我告訴你警官,那天晚上十點到十點半……” 約那無言地揮舞著雙臂往前衝,埃勒里喊叫道:“幹嘛!”就把一隻手臂搭在他的頸上,住後拉回去,一個刑警跑過來抓住約那的衣領,把他勒著,短時間掙扎著,不久約那便靜下來了,他喘息著,在那雙熾熱的眼神中有著濃厚的殺意。 洛敏很快地說:“我和布拉特夫人一起在歐伊斯塔島上。” 約那推開埃勒里的手臂:“好啦!奎因先生。”他冷淡地說,“都完了,現在他愛怎麼說就怎麼說。” “什麼——和布拉特夫人在歐伊斯塔島上?”警官如此問,他的眼睛瞇了起來,“只有兩個人嗎?” “別開玩笑,又不是小孩子。”洛敏說,“我是這樣子說的,我們兩人在海岸附近的樹下,大約有一小時的時間只有我們兩人在一起。” “那天晚上布拉特夫人為什麼到島上去呢?” “我們事先約好的,我駕著小船到碼頭等她,剛好夫人抵達,那是十點半左右。” 波恩警官由口袋中拿出破爛的雪茄叼在嘴裡:“回到島上去吧!我要調查剛才你說的話,也把瘋子帶回去吧!……還有,林肯,”他好像在沉思,然後背向洛敏回頭說道,“如果你想揍這個卑劣如餓鬼般的畜生,那麼你就揍吧!我要回主屋去了。” 洛敏眨眨眼站在碼頭上,刑警們已逐漸離去,約那脫掉上衣,捲起襯衫袖子,往前走去。 “第一是……”約那說,“你玩弄了我的妹妹;第二是你讓那些愚笨的女人瘋狂……知道了嗎?洛敏!” 那個瘋子抓著小艇的舷邊尖叫道:“趕快來,洛敏!” 洛敏很快地環視四周充滿敵意的眼神:“哼!你想教訓我?還早得很呢!”他大搖大擺地聳了一下肩膀,半側過身去。 約那的鐵拳揮到對方的下巴,這一拳角度剛好,是個激烈的一拳,而且在這拳的背後隱含著過去幾個月來所受到的怨恨及憤怒。如果是普通體力的男人,一定會被他打昏過去,但是洛敏——像公牛一樣,這拳只不過讓他搖晃幾下罷了。他再次眨眨眼,發出如貓一股的尖笑聲,他那張俊美的臉不知道消失到哪兒去了。他用如棍棒般緊握的右拳,猛力地給約那一個上擊(拳擊中的上鉤拳),約那的身體飛射出去,然後躺在碼頭的地板上,暈了過去。 波恩警官那張高興的臉消失了,他跟屬下說:“跟我來!”然後如同疾風般向碼頭方向跑來,洛敏輕盈地躍上船去,以他那張蒲扇般的大手用力推船,很快地馬達聲響起,小艇像箭一般飛射出去,往島的方向駛去。 “我要坐汽艇!”警官溫和地說,“你們把這個可憐人抬回布拉多鳥多去,我兩三分鐘後就會回來,我要稍微整一整那個傢伙。” 汽艇離開碼頭追小汽艇時,埃勒里蹲在旁邊,溫和地拍拍他已經失去血色的面頰,亞多力教授躬身用雙手捧起海灣的水。 岸上的答員們大聲替波恩警官打氣,他站在汽艇的船頭,脫去上衣。 埃勒里把水灑在約那的臉上,說道:“這是正義勝利罕見的例外。”他淡淡地對教授說,然後又說,“醒過來吧!林肯,戰爭已經結束了。” 十五分鐘後,當他們坐在房外轉彎處時,波恩警官出現了;約那·林肯坐在搖椅上,雙手托著下巴,好像覺得下巴仍然留在臉上是件非常奇怪的事。埃勒里、埃夏姆、亞多力三人以自在的表情,背向他優閒地抽著煙。 警官的臉——鼻子滲出血來,一隻眼睛下有傷痕,所以不能形容他如天使般地降臨,不過卻很明顯地,他嘗試了騎士般的大競賽,成績便表現在臉上。 “餵!”開朗的聲音傳來,他大步踏著迴廊邊的樓梯,砰砰地走上樓來。 “哦!林肯,你的代理人已經把那個傢伙打倒了。看來是一場激戰,不過現在那個專門玩弄女人的傢伙,起碼有一個月不能照鏡子了。” 約那呻吟:“我呀!他媽的,我是臂力不夠,我絕不是懦夫,不過那個傢伙,他呀——他是哥利亞,而我是扮演大衛的角色。” 波恩舔了一下受傷的拳頭:“我以為那個發瘋的老頭子會暈過去,因為我把他的大徒弟打倒了,教授,我會不會遭天譴呢?林肯,我看你還是回去洗把臉比較好。”他突然以認真的表情說話,“現在回去工作吧!有沒有和布拉特夫人見過面呢?” 林肯突然站起來,走進房內。 “夫人好像在二樓。”埃夏姆說。 “好!”警官大步地跟在林肯後面,並邊走邊說道,“趁林肯還沒跟夫人見面以前,我要先見夫人一面。她過去一直以淑女姿態出現,這我們也沒辦法,但這是在辦公務,所以我不能選時機或向別人打聽事實情況。” 黑林好像還在海絲·林肯的房內,根據史多林斯所說的,鄧保羅醫師好像也在二樓,他說醫生剛才拿皮包上樓,到現在還沒有出現。 當他們上二樓時,約那正好回到自己的房間。史多林斯帶路,他們被帶到臥房的最末一間,波恩警官敲門。 布拉特夫人以發抖的聲音說:“是誰?” “是我,波恩警官,我可以進去嗎?” “誰?啊!請等一下!”這女人的聲音顯露出慌慌張張的味道。等了一會兒,門緩緩地半開,布拉特夫人姣好的臉出現了,她的眼睛濕潤,而且帶著不安的神情。 “什麼事呢?警官——我有點不舒服。” 波恩溫和地用力推開門說道:“我知道,但這件事很重要。” 她往後退,所以大家都走了進去,那是間充滿女人味的房間,香味、花邊,還有滿佈化妝品的化妝桌,她一直緊拉著衣領往後退。 “布拉特夫人!”埃夏姆開口說,“你先生被殺害那天晚上,十點半到十一點半你人在哪裡?” 她停止拉睡衣的領子,停下腳步,令人覺得她似乎停止了呼吸:“你說什麼?你在說些什麼?”她好不容易擠出聲音發問,“我跟我的女兒在劇場,而——” “保羅·洛敏——”波恩警官溫和地說,“說他和你一起在歐伊斯塔島上。” 她不由得脫口而出:“保羅他……”她大大的眼睛不安地環視四周,“他,他是這樣說的嗎?” “是的,布拉特夫人!”埃夏姆沉重地說,“我們很了解這事對你而言是極痛苦的,如果事情僅是那樣而已,那麼請你告訴我們真相,我們保證絕對不會再提起這件事。” “那不是真的!”她喊叫,突然在舖有印花布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不!太太,那不是謊言,那是真的,那是完全吻合的事實啊!你那晚雖和小姐一塊到公園劇場,但坐計程車回來的,只有小姐和林肯先生而已,還有公園劇場的侍者說曾看到你在九點左右,也就是第二幕上映一半時,離開了劇場,這也和事實吻合……洛敏說他跟你約好在碼頭見面。” 夫人把耳朵蒙起來:“請別再說了!”她掙扎著,“我瘋了,為什麼會變成那樣,我自己也不知道……”——大家面面相覷——“海絲恨我,因為我喜歡保羅,我的女兒也喜歡,因此我想她不會做出錯事……”——年齡是無法抗拒的,她臉上的皺紋清楚地隱現出來——“那個男人是最下流的動物。” “那個傢伙大概會有一段時間無法再做那種壞事了吧!太太。”波恩表情木然地說,“沒有人要審判你,你的身體是你自己的,由於你自己的愚蠢而和那種流氓發生關係,不過你已經付出了代價。你一直十分苦惱,對不對?不過我們想知道的是——你那天怎麼回家?而那晚發生了什麼事——只是這樣而已。” 她將雙手緊擱在大腿上,熱淚地抽噎,喉嚨都哽咽了:“我——戲開始不久我就出去了,我對黑林說身體不舒服,並要她在約那來以前別離開劇場……我偷偷地來到賓州的車站,要搭第一列駛來的南下列車……剛抵車站時,非常幸運地火車就來了,我在前一站下車,然後坐計程車到布拉多烏多來,之後,我便走路前往碼頭,不過好像沒被人看見,所以,所以……” “原來如此,你一定是不願意讓布拉特先生知道你回來了!”埃夏姆說,“這我懂!” “是的!”夫人小聲地說,她的臉染成不健康的紅色,“我們約好在碼頭上見面。” “當時是幾點呢?” “大約快十點半!” “這之間你沒有看見或聽見任何動靜嗎?你有沒有遇見任何人呢?” “沒有。”她的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她抬起頭來繼續說,“如果有過見什麼人,我一定早就告訴你了。而——而當我回來後,我就偷偷溜進屋內,然後直接回到我的房間了。” 正當埃夏姆還要提出下一個問題時,門突然打開,黑林·布拉特出現了。她站在那兒一直看著母親悲慘的臉,接著巡視那些男人的臉。 “怎麼了?”她牢牢地盯著母親說。 布拉特夫人雙手抱著頭,開始哭了。 “那麼,還是被他們知道了?”黑林小聲地問,她緩緩關上門接著說道,“媽媽太懦弱了,所以才無法隱瞞到最後。”她以誣衊的眼光看著波恩及埃夏姆,然後走到哭倒在床上的母親身旁,“別再哭了,既然事情被拆穿了,那就算了,想要抓住第二度愛情卻不幸失敗的人還多著呢!誰要……” “我們快點解決這件事吧!”波恩說,“我們和你們一樣非常難過,你和林肯怎麼知道那天你媽媽的去處呢?” 黑林坐在母親身旁,拍著哭得很傷心的母親背部:“好啦!媽,那晚你離開我們出去時——是的,我就知道了,只是你不知道我早已知道了,事實上,我也很懦弱。”她低下頭,“我等約那來,約那也早已註意到某件事了,我等他來後,告訴他一切原委,然後一塊回去,當我來到你的房間時,你已經躺在床上睡了……發現屍體時……” “是她告訴你的嗎?” “是的。” “這一點請容我打個岔好嗎?”埃勒里以深切的語氣開口,和母親有著完全相同眼睛的布拉特小姐抬起頭來看著他,“你第一次看出一點端倪來,是什麼時候的事呢?小姐。” “這個嘛!”她好像非常痛苦,搖著頭說道,“那是幾個星期前的事了。” “你認為你的繼父知道這件事嗎?” 布拉特夫人突然抬起頭,她的臉由於淚水和口紅的暈染,顯得相當狼狽:“不!”她喊叫著說,“他不知道,絕對不知道。” 黑林以細微的聲音說:“我相信他是不知道的。” 埃夏姆地區檢察官說:“我想這樣子就夠了。”他簡略地說完後,便走到門邊說道,“來吧!”然後迳自走到走廊上。 波恩警官、埃勒里、亞多力教授三人便乖乖地尾隨在後,一行人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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