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埃及十字架之謎

第13章 第十二章教授的觀點

就像狗撿到有肉的骨頭一樣,埃勒里對這個新發現很感興趣。在他手裡是波恩剛才遞給他的資料,他準備把它們帶到亞多力教授家去分析。 中午的太陽很大,照得走在沒有綠蔭、西裝筆挺的埃勒里有點受不了。他不停地拿出手帕擦汗,卻依然抵擋不住酷熱。在走完最後一個彎道時,好不容易看見了亞多力教授的家。 那是一幢很奇特的建築,埃勒里說它簡直就像從天方夜譚裡跑出來似地。土耳其式的花紋,鑲著白色大理石,花園則像南歐式的庭園;尤其,最吸引人的,還是前庭中央用馬賽克鑲嵌的巨大游泳池,和它裡面盈滿清涼的水。 教授穿著一件寬鬆的短工作褲,把長長的雙腿泡在水池裡抽著煙斗。 埃勒里一進門,就扯著大嗓門打趣地說:“哇塞,教授,你的后宮可真不賴哩!”

“唉!什麼后宮,我看你的老毛病還是改不了。都這把年紀了怎麼措辭還是這麼不雅。” 埃勒里頑皮地眨眨眼睛。 “好了,快點把你那身大禮服脫掉。咦,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信。你先不要動,我馬上就來。” 不久,埃勒里換上泳褲回到泳池畔。他什麼話也沒說,一古腦兒就跳進泳池裡。 由於他跳水的姿勢不對,所以濺起了一陣很大的水花,把坐在池邊的教授濺濕得像落湯雞一樣,他手中的煙斗也熄滅了。 “餵!小子,沒想到你的游泳技術還是那麼菜。現在,趁我還沒被淹死,快點浮上來吧!”埃勒里苦笑著遊了過來,躺在大理石上,並把波恩警官的報告取出來,“我看看寫些什麼?”他先瀏覽了第一頁,“嗯!沒寫什麼重要的事,不過,看來波恩還滿勤快的,他已經跟漢可庫當局聯絡上了。”

“哦!寫些什麼?”教授彎腰在點煙斗,“那邊有消息了嗎?” “還不是一些報告,諸如龐校長的解剖記錄,以及整個調查經過。但是,這些老掉牙的東西我早就知道了!何況報紙上也早已登過了。——咦!這是什麼?我念給你聽——他說安都魯·龐的命案與湯馬斯·布拉特的案子無關,至少截至目前為止,他們慎重地調查了龐的一些舊信件,並未發現有任何關聯,哼!真是'了不起'的報告。” “模範文章。”教授無奈地笑笑。 “這就是有關阿洛約事件的經過,現在再回到凱加姆灣事件吧!”埃勒里翻開第四張,“嗯!這一張是拉姆仙的驗屍報告。這些我們也已知道,屍體上並沒有其他的暴力痕跡,內臟也沒有被毒殺的反應,唉,還是老套。”

“你昨天不是問過拉姆仙醫生,布拉特是不是被掐死的?他怎麼回答?” “他說肺部並沒有窒息的症狀,所以不是被掐死的。” “但是,你又為什麼會懷疑他是被掐死的呢?” 埃勒里轉了轉手腕:“也不是什麼重要的疑問,只是因為屍體上並沒有其他受傷的部位,所以我認為他的死亡也許相當重要,致命傷一定是在頭部,而據拉姆仙的報告,可能是頭部遭到鈍器重擊或是被槍射擊。我考慮這種種,認為前者較有可能。” 教授將腳抽了上來:“也許吧,其他呢?” “兇手的行徑路線也沒有線索。”埃勒里搖搖頭,“因為沒有海灣附近車站乘客的名單,而公路警察也無法從道路兩旁的住家得到線索,甚至也沒有發現在星期二晚上有人靠近凱加姆海灣。”

教授嘆口氣說:“正如你所說,這是一個沒有收穫的工作。兇手可能坐火車、計程車或船前來,但是這些也都是未知,搞不好還是坐水上飛機哩!” “哈!哈!這想法不錯。”埃勒里笑了起來,“不過老師,你千萬不可以把'不一定'當成'不可能',我過去就常犯這個錯誤。”埃勒里再翻到下一頁,“來,再看看剩下的吧!”埃勒里端詳了一會兒,“接下來,就是兇手把屍體綁上圖騰棒的繩子。” “是圖騰柱!怎樣,還是沒有收穫嗎?”亞多力糾正地說。 “哦!真對不起,是圖騰柱。他們說這種繩子很普遍,在任何的五金雜貨店都買得到。雖然他們在附近十哩內的商店都找不到線索,但埃夏姆檢察官強調他會繼續派手下去調查。”

“嗯!這些人還真有耐心。” 埃勒里無奈地嘆口氣:“我相當不欣賞這種人,但毋庸置疑地,有時候他們也會解決問題……繩子打結的地方,是波恩警官最得意的目標。但結論是——零。那是外行人的打法,不過還算牢固——這就是波恩那個專家的高見。看來你我都會打這種結。” “我可不一樣,我以前作過水手,對各式各樣的結都有興趣。” “原來,你以前就和水有關係了!啊,等一下,這邊有保羅·洛敏的消息。” “是不是那個太陽教徒?” “對,就是他——泰山。” 亞多力聽了,不由得捧腹大笑:“餵!拜託!你這亂用字眼的習慣能不能改一改呀!” “哼!”埃勒里頑皮地皺皺鼻子,然後又正經八百地說,“過去的經歷不詳,只知是在兩個月前在匹茲堡跟那個埃及老頭碰面,其他的就不知道了,至於他以前的形跡則無從查考。”

“林家夫婦呢?” 埃勒里把紙放下:“你知道些什麼嗎?” 教授摸了摸鬍鬚:“你也注意到了嗎?那對夫婦在點怪怪的,他們的生活品質相當高級,不過我就是說不出哪裡不對。” 埃勒里再取出文件說:“倫敦警察總署說他們並沒有發現帕西·林和伊麗莎白的名字和相片資料。但我們不能太快下判斷。倫敦警方說,他們將再調查犯罪名單,因為,他們自稱為英國國民,英國就該存有他們的檔案資料。” “哦,真是亂七八糟呀!我的腦袋快受不了啦!” 埃勒里認真地看著教授:“怎麼,你現在才知道呀?我過去解決的大大小小案子,從來沒有一件像這次這麼複雜的。你現在恐怕還不知道布拉特太太和他們家司機的事吧?” “什麼?還有問題啊?”

“嗯!” 埃勒里一五一十地把一小時前發生在布拉特家書房的事,告訴亞多力教授。 “怎麼樣,聽清楚了沒有?”埃勒里問。 “嗯!怎麼會有這種事?” “是呀!不過,我現在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什麼?” “我不想馬上下結論。” “好,那我也不逼你。”亞多力教授停了一下說,“還有沒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事?” “洛克茜劇院的服務生作證說有位很像布拉特太太的婦人在星期二晚上第一幕戲的時候就離開了,時間大概是九點左右。” “一個人?” “嗯!”埃勒里點點頭,“還有,波恩警官已經找到了那張匯錢給凱加姆的匯票原本。” “真的嗎?”亞多力教授興奮地問。 “是從伊利諾州的歐利亞郵局寄出來的。”

“那麼他們已經取得克洛沙克的筆跡嘍!”亞多力教授興奮地問著。 “什麼筆跡?” “好啦!你少逗我,快告訴我實情。” “嗯!你聽好,名字也是印上去的。大概是他們在傳道的時候,路過那個小鎮順道寫出的。”埃勒里聳聳肩地說,“還有一件事,會計師正在檢核布拉特梅加拉公司的帳。” “當然,這一定要做。” “不過,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公司的信譽良好,生意也不錯,一切運作都十分正常。而那名環遊探險的梅加拉現在大概還在某個海面上悠遊。他可是很放得下事業,已經五年了,從不過問公司的事,布拉特雖是總管一切的事情,但公司上下好像是林肯一人在策劃。不過那裡的好像也有什麼苦惱。” “是和未來的岳母有爭執?”教授揶揄地說。

埃勒里不太高興地把文件丟到大理石地板上,但立刻又拿起來,因為,他發現從那些文件中滑出了一張剛才沒看見的紙張。 “這是什麼?”埃勒里看了看,“太好了,這是很有用的線索。” 亞多力教授探過頭來:“餵!那是什麼?” “是有關克洛沙克的報告。從上面簽署的日期看來,這是最近才送來的。” “上面說些什麼?” “嗯……調查的結果還算豐富,他們說克洛沙克是蒙特尼哥羅人。” “蒙特尼哥羅?”亞多力喃喃重複著這個地名,“你說他在那兒出生?可是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國家啦!” “沒錯,它現在已經成了南斯拉夫的政治區,好像是在一九二二年正式合併的。” “嗯!根據克爾密特調查的結果,說克洛沙克在一九一八年戰爭結束恢復和平後從蒙特尼哥羅移民美國,但從美國護照上是查不出什麼的。”

“關於克洛沙克的經歷,克爾密特還有什麼發現嗎?” 埃勒里停了一會兒,抬起頭說:“雖然只知道一些輪廓,但我覺得已經足夠了。” “克洛沙克移民美國後,就在大城小鎮間穿梭行商,賣些小袋子、小裝飾品之類的東西。” “嗯!這對外國移民來說並不稀奇。” 埃勒里繼續念下一段:“他在四年前遇見太陽教的哈拉克特,就從那時起,兩人開始聯袂行商。他們專門賣一種自稱為'太陽藥'的東西,其實不過是一般的魚肝油罷了。後來為了方便,便成為哈拉克特的弟子,幫助老先生建設太陽教及宣傳健康法。” “阿洛約命案後,有沒有關於克洛沙克的消息?” 埃勒里低下頭,失望地說:“沒有。他一下子就不見了,真是厲害。” “那麼,龐校長的僕人克林姆呢?” “也沒有任何消息。他們兩個好像被大地吞掉似地消失得無影無踪。我也很煩惱,不知那傢伙在哪裡,如果是克洛沙克殺了他,那也該有屍體啊……克洛沙克到底把他的屍體藏到哪裡去了?老師,我想,在不知道克林姆的形蹟之前,我們恐怕很難解決問題。”埃勒里沉思了一會兒,接著說,“有時候,我還懷疑他們兩個人可能是共犯,但我找不出證據。” “我覺得你不應該把這兩個人混為一談。” “我知道。就是不知道他到底還有沒有跟哈拉克特聯絡。” “哈拉克特……他就是受到神的懲罰才變成這樣。”亞多力喃喃自語,“真是可悲。” 埃勒里笑笑地看了老師一眼:“老師啊,你別擔心,這只是件兇殺案而已,而且在報告上,西雅吉尼亞的同事好像已經查出哈拉克特的真實身分了,也就是說,據報告顯示,他的本名是阿爾威·史特萊卡,是一位有名的埃及學者,以前因為中暑而發瘋,這一切都和老師說的相同。目前,只知道他沒有親人,但也沒作什麼害人的事。你聽,這是報告的內容:'韓庫克·卡文提檢察官相信哈拉克特與安都魯·龐的命案無關,他們的特異行徑及對宗教的狂熱,雖曾被一些無恥的投機分子所利用,而成為詐欺行為的餌,但他對被害者是不會有殺害動機的,因此所有的事實都將箭頭指向克洛沙克。'如何,了不起吧!” “這麼說,是有證據證明克洛沙克是兇手嘍?”教授問。 埃勒里搖搖頭:“有沒有證據我不知道,不過將克洛沙克列入嫌疑犯應該是沒錯。” “哦,你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事實顯示安都魯·龐和湯馬斯·布拉特都被人以相似的手法殺害。然而,我所要說的是,問題的關鍵並不在於判斷兇手必定是克洛沙克,而是誰才是克洛沙克?” 亞多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一頭霧水地看著埃勒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克洛沙克在這一次的命案中,只讓一個人看到他的真面目,而這個人就是哈拉克特。然而,我們卻無法期待他會給我們任何消息。再說,克洛沙克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他現在又變成了誰?甚至,他說不定早已出現,而我們卻還不知道呢!” 亞多力猛搖他的腦袋:“荒唐,蒙特尼哥羅人應該還有鄉音,而且他的左腳還有點跛……” “其實,一點也不荒唐,教授,這個國家有太多外國人,事實上,克洛沙克在威爾頓跟租車商談話時,不就是用很純正的美國音嗎?我想你還沒有分析好布拉特事件的前後經過。” “喔,是嗎?”亞多力尖銳地回答,“也許是吧,不過,如此推論是不是有點走偏了呢?” “以前是的,但現在我卻不這樣認為。”埃勒里一說完便跳入水池裡,遊了一圈又浮起來跳上池畔,“我想,如果我猜的沒錯,在布拉特家附近籌建太陽教總壇的人,應該是克洛沙克,而且是在龐校長被殺之前。這其中是否代表了什麼?” “對!” 埃勒里挪了挪身子,往教授身旁坐下:“現在,讓我們把事情弄清楚。先從克洛沙克開始。他原本是蒙特尼哥羅人,後來移民到美國從事販賣工作。他殺了出生於中歐的亞美尼亞籍的龐校長,和在東歐出生的羅馬尼亞籍的湯馬斯·布拉特。從這些人的名字看來,我想,搞不好他們根本是同一國人。” “唔,唔……”亞多力教授一面低吟,一面劃了兩根火柴,點燃煙斗,而躺在大理石上的埃勒里也點上紙菸,閉著眼睛說:“從動機來看這層關係,中歐,巴爾幹半島不就是迷信及暴力的發源地嗎?這會有什麼暗示?” “我倒沒有特別的研究。”亞多力咋舌說,“聽到那地方,我只會聯想起一些古怪的民俗傳說。這種事通常見於一些知識水準較低、而且生活環境較惡劣的民族。” “有道理!”埃勒里忍不住笑了起來,“像吸血鬼的故事,還記得'卓久勒伯爵'吧?它往往成為無辜百姓的噩夢之源。當然也有掠取人頭的吸血鬼。” “好啦,愈扯愈遠了。”亞多力有些不安地制止了。 “嗯!”埃勒里很快地回答,“從龐及布拉特屍體的心臟未釘上釘子一事來看,就知道這一定是件很無聊的舉動。因為,一個有自尊心的吸血鬼,是絕對不會省掉那個重要的儀式。如果真的在心臟釘上個木釘,我也許就會相信那是吸血鬼幹的好事呢!” “你又不認真啦!”亞多力抗議道。 “誰不認真?”埃勒里不服氣地說,“教授,你不能因為自己曾受過良好的教育,不會作這種事,因而也認為其他的人作不出來。我從小就受到神聖的教育,對這種吸血鬼的傳說一笑置之,但是我們必須考慮克洛沙克可能相信吸血鬼到處殺人這個問題。” “哦,是嗎?那你的埃及十字架還存在嗎?”教授認真地問,他坐了起來,就好像要進行一場很長的辯論似地,正襟危坐著。 埃勒里彎起膝蓋說:“教授,對於這個問題,你有什麼看法?昨天我這麼想,但今天看來好像失敗了。” 教授謹慎地把煙灰敲掉,擺出一副教授的威嚴說:“埃勒里,你現在還沉迷在這些笨問題上嗎?” “你是說tau不是埃及十字架?” “正是此意。” 埃勒里露出不相信的神色:“哦,是嗎?您是這方面的專家,但,這件事我敢跟您打賭,您一定錯了。” “不,我不打賭。我可沒錢跟你打賭。對了,你怎麼會認為T字形十字架就是埃及十字架呢?你從哪裡得來的知識?” “大英百科全書。”埃勒里斬釘截鐵地說,“大約一年前,我因為撰寫偵探小說,便有機會接觸到不同的十字架說法。書上提及T字形十字架,因為一般人都說是埃及人創的,所以叫埃及十字架。總之,在我的記憶中,T字形十字架與一般十字架有關。您可以參考一下。” 教授哈哈大笑:“這一點我接受,我雖然不知道那篇文章的作者,但我可以確定他很博學,不過,博學並不代表就是專家;有時候,專家也會犯別人常犯的錯誤。你應該知道在某方面,他們並不是權威呀!而我呢?我本非埃及美術史的專家,但那些卻也是我的研究範圍。所以,我必須告訴你,我從來沒見過像'埃及十字架'這種稱呼名詞。我想,那可能是個錯誤的稱呼。當然也許有像T字形的埃及物品,但……” 埃勒里不服地又問:“那麼為什麼叫tau呢?” 亞多力點點頭,繼續說道:“因為大家曲解了tau的意思。在古埃及,它是人們用來盛裝物品的神器。它的形狀跟希臘字母中的T字很像,但也不能因此就說那是tau十字架。 “tau是古代基督教的象徵之一,跟這個類似的還有許多,像最有名的聖安東尼十字架,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證嗎?只因為聖安東尼所拿的松木手杖很像T字形十字架而被誤用,但嚴格說起來,tau並不是聖安東尼的十字架,正如它並非你我所稱的十字架一樣。” 埃勒里恍然大悟地點著頭說:“如此說來,我的推測豈不全都泡湯了嗎?真糟糕,我把一切混為一談啦!” 亞多力同情地拍拍他的肩:“其實,如果你真的要這麼稱呼它,我也不反對。這個十字架一直是被大家公認為起源最早的,經過時間的流逝,自然產生許多變化,而被普遍使用。十字架的變化真是不勝枚舉,我手頭上就有很多資料,譬如說西半球印第安人的十字架、西班牙的十字架……不過要住這方面去偵查,恐伯只會徒勞無功。我願意提供你一條線索,有一種十字架叫'安克'。” “安克?”埃勒里低頭苦思地說,“是不是那個在頂端有圓圈的十字架?”亞多力教授笑著搖頭說:“不是圓圈,那是水珠!安克原來是像鑰匙一樣的東西,它的全名是crux ansata。這在埃及的雕刻中常常出現,代表神性或王權。特別與眾不同的是,它的持有人具有創造生命的神力。” “創造生命?”埃勒里想得出神,眼睛都瞪直了,“原來如此。教授,我想我的判斷還是沒錯。” “哦,怎麼說呢?” 埃勒里很得意地說:“你不是告訴我安克代表生命?” “嗯!” “它的橫棒,以張開的手臂為像徵;縱棒,以胴體代替,而頂端那個水珠形,就用頭表示。然而,今天死者的頭被砍了,這是不是代表了某種意義?” “對!有這個可能。” “克洛沙克巧妙地把生命的象徵改成死亡的象徵。” 教授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突然大笑:“小子,真有你的。不過,這樣說來,不是離題更遠了嗎?” 埃勒里對於得不到教授的共鳴有點失望。 “怎麼,不對嗎?”亞多力教授微微一笑,“你的結論實在有點牽強附會。'安克'實際上並不是人的形狀象徵,它有它的起源根據。還記得史特萊卡腳上的鞋子吧!那是仿自古埃及的。我說過,我不是研究埃及的專家,但安克代表鞋上所繫繩子這事,可是眾所皆知的。至於為什麼那種繩子代表生命,我就不太清楚了。” “老師,你可不可以再說清楚一點呀?什麼繩子不繩子的,我可沒仔細看過。” “嗯!好,其實那種東西,也不是什麼高級藝術品,很容易懂的。來,我畫給你看。”亞多力教授拿起筆來,在紙上畫了一會兒。 原來,那個圓圈是用來把腳跟綁上;圓圈下面的縱繩則是經過腳背,繞過大拇趾與食趾之間;至於那個較短的橫棒,則是從腳的兩側與鞋底相連。 埃勒里看著黑漆漆的一團圖解,有點意氣消沉。他無精打采地說:“唉!搞了半天,原來是個醜玩意兒。不過,老師啊!我還是不明白,這鞋帶怎麼會跟創造生命扯上關係呢?” 教授聳了聳肩:“這也難怪。世界上有許多言語或觀念的起源,常使現代人弄不明白。如果,你一味地以科學的觀點去推敲,反而會弄得一頭霧水。 “'安克'這個符號常用來表示'活'的意思,所以,到後來就用它來象徵生命。也就是說,最初起源的物質是軟的,像草鞋是用加工過的紙莎草做成的,漸漸演進至最後,埃及人便用硬的物質來作這個符號,好比時下的木製護身符或陶製的裝飾品。然而像徵性的東西,有時根本無法表現出人類的本意。” 埃勒里呆呆地望著水池,毫無表情地說:“哦!我懂啦!那麼,這會兒我又得放棄我的推測了。但是,老師,難道古埃及人就沒有把犯人釘在十字架上的前例嗎?” 亞多力搖頭苦笑說:“怎麼,還不死心呀?據我所知,你這個問題的答案是'沒有'。” 埃勒里扶好眼鏡說:“如此說來,我得完全拋棄那些埃及學的推測了,最近,我必須小心不可誤入歧途。” “一知半解最易犯錯,波普不是說過這樣的話嗎?” “同樣地,懂太多也是一無是處,當然,這並不是指個人而言。” “當然,總之,我認為你一味從埃及學上來解釋事實,只會愈陷愈深,終至走進死胡同。你從學生時代開始就常常喜歡幻想,我現在想想,真的是從小就有這種傾向。” “對不起,讓你費心了。”埃勒里有些不悅地說,“對我自以為是的一些無聊想法,而使老師用這麼多的精神來講解,真是感到惶恐,請原諒……如果克洛沙克殺人並將彼害者的頭部砍下後,再在現場留下T字記號的話,那麼他所打算留下的十字架的象徵,很明顯的不是安克十字架,而是tau十字架,而既然在法老王時代的埃及,tau十字架並無任何特殊意義的話,那麼克洛沙克就不可能有某位對宗教狂熱的人來幫他行凶了……證據就是湯馬斯·布拉特被綁在圖騰棒上,喔,不,是圖騰柱,這東西和古代的埃及學並無關聯,是另一派宗教的象徵。何況,如果克洛沙克真的有製成安克十字架的打算,他也不會砍去被害人的頭部……因此我想我不該再執著於埃及的假設了,也許圖騰柱及湯馬斯的死只是偶然的事實罷了——即使是在基督教之義中的tau十字架,據我所知也沒有斬首的事情,所以,我不應該扯上宗教的關係——”埃勒里繼續以失望的笑容下了結論,“T字可能就是一個單純的字母,不會有其他意義,換句話說,T、T……” 突然,他不再說下去了,教授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埃勒里仍是呆呆地看著游泳池,他的眼睛就像池水一般空洞。 “怎麼了?”亞多力問。 “會有這種事嗎?”埃勒里喃喃地說,“不可能……這太巧合了,而且也沒有證據,雖然我以前也想過……”他的聲音愈變愈小,連亞多力的問話都沒聽見。教授嘆了口氣,繼續抽他的煙。兩人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再說話。 這時一個黑人老太婆帶著不悅的表情,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先生,有個人不按門鈴就衝進來了。” “什麼!……是誰呀?” “是警官。趾高氣昂的。” “好,好,請他到這裡來。” 沒多久,波恩手上揮著一張紙片跑來。他看起來似乎很興奮,氣喘未定就急著說:“嗨!埃勒里,大消息!” 埃勒里沒有他預期激動的反應:“怎麼啦!是什麼消息?” “看這個吧!”警官把紙片丟到大理石地板上後就倒在池畔,像一個闖進后宮的暴徒般,大口大口地在一旁喘氣。 埃勒里和教授互看一眼後,接過他手中的紙片——那是從牙買加拍來的電報。電文如下: 發信人是史蒂芬·梅加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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