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埃及十字架之謎

第7章 第六章西洋棋和煙斗

四個人若有所思地走出大廳,他們朝著布拉待的書房走去。 埃勒里老遠就看見那兒有個警員駐守,想必是波恩警官封鎖了現場。 這時迎面走來一位穿著喪服的中年婦人,笑容可掬地朝著他們四個人說:“我是巴庫斯達太太,請各位跟我一起去飯廳用餐。” 波恩一聽是要他們吃飯,眼睛立刻一亮:“哇!你真是天使的化身。要不是你提醒,我差點連午飯也給忘了。” 亞多力教授搖搖頭說:“我可沒這福分留在這裡吃飯。我太太可能早就準備好午飯,等我回去了。先失陪啦!” 亞多力回身拍拍埃勒里的肩膀:“可別忘了!你是我的客人!” “要回去了嗎?”埃勒里問,“我很想多跟你聊聊……” 亞多力教授點點頭:“我會把你的跑車開進我家車庫,並把行李取出。晚上等你!”

於是教授告別眾人,先行離開了。 在寬敞的餐廳接受款待的只有三個人,其他人都沒有食慾,而他們也好像不在家似地。因此三人默默地吃著飯,而巴庫斯達夫人則在一旁伺候。 埃勒里拼命地低頭猛吃,腦袋仍辛勤地思索,不肯休息,搖頭晃腦,好像地球儀一般運轉不停。他想到了一些事,但是並沒有立刻說出來。屋中是一片寂靜。 兩點,三人走出餐廳,回到死者布拉特的書房進行調查。 書房呈正方形,高雅的佈置與它的外型相得益彰,使人一眼望去,就看得出那是個有教養的人所擁有的書房。地毯繡著中國式圖案,靠在兩邊牆壁的書架頂住天花板,真可謂汗牛充棟;另外,角落擺著一架有美麗琴鍵的演奏型鋼琴。鋼琴的蓋子敞開著,可能是昨晚布拉特彈完後,忘了蓋上。房間中央有個圓形矮桌,上面放著雜誌和抽煙用具,在另一邊的牆壁前有張躺椅,而在相反方向的牆壁前則有寫字桌,桌上還有紅黑兩瓶墨水。

埃勒里走近書桌。 埃夏姆緊跟在後:“『這個書桌我已經以放大鏡檢查過,原本以為會找到一些有用的文件,但是結果剛好相反。桌子裡有本日記,不過都只記些瑣碎的事,其他部分都和布拉特個人沒什麼直接關係,請你自己看看吧!我想,可能是因為命案的第一現場是在那間草屋,現在只剩下西洋棋而已了。” “其他地方也都調查過了嗎?”埃勒里問。 “嗯,都查過了,但也沒有發現什麼。” 埃勒里一直注意那張圓桌。當他看見桌上的煙具,忽然想起信封袋裡的煙草。他立刻打開煙草盒蓋,抓了些出來核對,結果發現兩者完全一樣,都是那種奇怪的切法。因此,他苦笑著說:“看來,從這臟兮兮的煙草中,是找不出什麼的。你們瞧,這兩種不都一樣嗎?氣死我了,沒想到我精心挖出來的線索,竟也落了個空。”埃勒里試著拉開桌子的抽屜,發現裡面有許多不同類型、質地的煙斗——有海泡石製的、白石南根制的、合成樹脂制的,還有英國式的陶器煙斗。

“看來布拉特先生在下西洋棋時,喜歡叼著煙斗靜靜思考。抽煙、下棋是相得益彰的嗜好,如果能再加上一隻懶洋洋的狗趴在地上,那可真是一幅溫馨的畫面啦!” 波恩警官拿出在涼亭撿到雕著海神的煙斗問埃勒里:“有沒有跟這個一模一樣的?” 埃勒里搖搖頭說:“沒有。我想不會有人需要兩支一模一樣的煙斗吧!也沒有發現盒子。可是你看煙斗上面的咬痕,可見這傢伙一定常常叼在嘴上。說不定這是某人送給他的禮物。” 埃勒里關好抽屜,走向左側的長椅。西洋棋盤就放在長椅對面的小圓桌上。他很細心地看著擺在他眼前的東西。一切都很考究,桌椅還是可以伸縮的,看來布拉特對棋弈十分沉迷,不然不會那麼重視棋具。 “沒人動過這個。”埃夏姆解釋。

當時棋盤是打開的,上面擺著一場未下完的棋賽。六十四個格子,用一顆顆真珠母裝飾著,顯得十分搶眼。而在靠近寫字桌的附近,則放置著九個紅色的西洋棋子。 埃勒里凝視著棋盤:“棋盒呢?” “在那裡。”埃夏姆指著寫字桌上的空紙盒。 埃勒里一面看著牆壁,一面說:“原本紅棋子該有十二個,但這裡只有十一個,遺失的那一顆,大概就是在石子路上撿到的那個。” “沒錯!”埃夏姆嘆息,“這屋子裡我們都查遍了,沒看到其他西洋棋,所以我們發現的那個紅色棋子,一定是來自這裡。” “嗯!真有趣。”埃勒里看著並排的棋子說道。 埃夏姆嘟起嘴,一臉不屑地說:“你真的這麼認為?哼!我看你待會兒就不這麼想嘍!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事實並非如此,現在我去叫布拉特的管家來,你等一下。”他定到門口對警員說,“再去叫史多林斯來。”

埃勒里無言地走到書桌,茫然地拿起桌上的厚紙盒。棋盒的質料很粗糙。 埃勒里又看看那盤棋盤,喃喃地說:“我一走進這個房間,就覺得奇怪,布拉特先生肯花那麼多錢買這麼高級的棋盤,為什麼又會用那種低劣的廉價品?” 埃夏姆回答:“這個你待會兒就知道了,只希望你不要太驚訝就好。”刑警打開門時,一個瘦高的老人走了進來。 埃夏姆彼此介紹後說:“史多林斯,請你把今早告訴我的事,再重複一遍好嗎?” “很樂意。”史多林斯說。他是一個很和善的人。 “好。請你先告訴我們,為什麼布拉特先生會用這麼廉價的棋子?” “這我以前就說過了,這是十分簡單的事。” 史多林斯吊起眼睛看著天花板,嘆口氣說:“我家主人,他只用最高級的東西,無論是桌子、椅子,甚至連一個小茶墊,都得精挑細選。至於西洋棋子,幾年來,他一直用一副十分昂貴的象牙棋,但是最近,因為隔壁的鄧保羅醫師很喜歡我家主人的這副棋子,所以,主人正準備把它送給博士。不過,主人又不捨得把舊的這副給他,便叫我把它送到雕刻師那兒,重雕一套一模一樣的三十四個棋子。因為棋子還沒拿回來,所以,才拿這種便宜貨充數。”檢察官點點頭。

“嗯!接著,請告訴我們昨晚發生的事情。” “好的。”史多林斯又說,“昨晚,主人叫我出去走走。” “等一下,”埃勒里叫了出來,“你是說昨天晚上他命令你們出去?” “是的,昨天晚上,布拉特先生一下班,就吩咐我、司機福克斯和巴庫斯達太太出去。”史多林斯說到此,不由得一陣哽咽,大概是想起了主人,“那時候太太,小姐和林肯先生都出去了,好像是去看什麼表演。主人面有倦容地拿出十美元遞給我們,說他今晚想一個人在家靜一靜,所以,放我們一天假;不但如此,先生還特別允許我們開那輛車子出去。” “嗯,我知道了。”埃勒里說。 “然後,再說明西洋棋的事。”埃夏姆在旁邊提醒。 史多林斯回答:“我正準備離開時,福克斯和巴庫斯達太太已經在車上等我。臨上車,我因為想請示一下是否有事要我順路去辦,因此,我又進了書房。那時候,我家主人正在書房裡獨自下棋。”

“下棋?一個人?” “是的,他分別把紅色、黑色的棋子擺妥,獨自靜靜地挪動著那些小東西——他平常就喜歡那樣。” “你確定沒有別人在場?” “是的。不過,不知道是我太敏感還是怎樣,我總覺得昨晚主人很焦慮。” 埃勒里笑了一下:“沒錯,你的觀察很敏銳。” 埃夏姆焦急地說:“快接下去。” 埃勒里投以詢問的眼光:“你還記不記得他是坐在哪邊的椅子?” “那邊。”史多林斯指著一個方向,“那個靠近牆壁的椅子。但下了紅色棋子後,他就換到了對面的座位,注視著棋盤,一直沉思。”大家屏氣凝神地聽著管家的敘述。 “我家主人棋藝精湛,儘管是一個人下棋,也是相當專注。這並不是什麼罕事。” 埃夏姆揚了揚眉:“我不是說過了嗎?從西洋棋這件事,根本查不出什麼蛛絲馬跡。”他接著嘆了口氣。

“後來,你們又上哪兒去?” “我們坐福克斯的車子去市區,巴庫斯達太太和我在洛克茜劇院下車,準備去看電影。福克斯說等散場了再來接我們。至於他去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波恩警官緊接著問道:“那福克斯回來接你們了嗎?” “沒有,我們整整等了三十分鐘,就是不見他的踪影,我們以為他大概有事無法前來,所以我們便趕搭火車,再轉乘計程車回家。” “計程車?”警長有些高興的表情,“這麼說,昨天晚上在火車站的計程車,生意真不錯。好吧!你說說看,你們幾點到家?” “好像是十二點左右——大概過了十二點吧,我不太清楚。” “那時候福克斯在家嗎?” “對不起,這點我不是很清楚。因為,他是住在靠近海灣的小木屋,即使有燈光,也會被那叢樹林擋住。”

埃勒里問埃夏姆檢察官:“你問過福克斯了嗎?” “還沒有機會問他。” 埃勒里又問史多林斯:“布拉特先生是否曾提過有客人要來?” “沒有。他只說,他要一個人靜一靜。” “像這樣的情形,以前有過嗎?” “沒有,這是第一次。” “還有,”埃勒里走到桌子旁,敲敲上面的煙盒,“這是誰的?” “當然是我家主人的。” “布拉特只有這一盒煙草?” “是的。我家主人對煙草的選擇相當謹慎。這是他自己選的上好煙草,特地從英國寄來的。”埃勒里不由得聯想到了安都魯·龐和魚子醬、布拉特和進口香煙。 “還有一件事,警官,麻煩你把那支雕有海神頭的煙斗拿給史多林斯看看,好嗎?”波恩再次把煙斗遞給了史多林斯,而史多林斯看了一下便點點頭:“是的,我常看到它。”三人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埃夏姆又重複問了一次:“是布拉特先生的嗎?” “沒錯。不過,我家主人並非都拿這一支,他說煙斗也跟人一樣,需要休息;所以,在他抽屜裡,有許許多多各式各樣的煙斗,不過,我還記得這支煙斗,前一陣子我還常常看見,只是這陣子我就很少看見它了……” 埃夏姆不耐煩地說:“好了!好了!你可以走啦!” 於是史多林斯生硬地向眾人鞠個躬,就離開了書房。 “有關西洋棋的事就這樣子了。”波恩警官冷冷地說,“還有煙斗、煙草……唉!我們可真是浪費時間,不過還有福克斯這件事,這傢伙!嗯,有意思,如果還要到島上去調查那一群瘋子,今天可就有得忙嘍!” 埃勒里苦笑道:“今天?你覺得只用今天的時間夠嗎?” 敲門聲響起,一個警員站在那兒。波恩警官走過去跟他交頭接耳了兩、三分鐘後,波恩只是點頭,最後,警官關上門走回來。 “發生了什麼事?”埃夏姆關心地問。 “沒什麼,只是來告訴我,他們在地上什麼也沒找到。” “找什麼?”埃勒里好奇地問著。 “頭啊!” 一陣沉默,三人又陷入苦思。房間裡,悲戚的冷風悄悄地從窗縫中吹進來。午後的陽光灑滿整個室內,在那麼豪華高貴溫馨的房間裡,實在無法想像擁有這一切的主人,竟然已經變成一具冰冷僵硬的無頭屍了。 波恩首先打破沉寂:“我的手下剛剛告訴我,屍體已經送入停屍間。火車站的車行也調查過了,他們想查出昨晚有誰來過這附近;因為,我覺得布拉特昨晚好像在等什麼人,要不然,他不會這麼急著要把大家都趕出家中,而且他以前也沒有過這種情形。” 埃夏姆附議:“嗯!這一點相當明顯。” 埃勒里也表贊同:“對!我也是這麼推測。” “只是,至今還沒有人提供我們任何消息或線索,火車站長又無法提出可疑旅客的名單,那麼,這個人會不會是住在附近的人?”警官聳聳肩,“奇怪,有誰能夠不留痕跡地來去自如呢?” 埃夏姆回答:“事實上,也有可能是這個事先有預謀的人,在距此前一兩站下車,然後再走過來。” “也有可能是搭計程車來的。”埃勒里說。 波恩猛搖頭說:“不,絕對不可能,今天一早我就查過了,附近的路面並沒有腳印或輪胎痕跡。” 埃勒里靜靜地沉思:“還有一個可能,警官,海路呀!” 波恩看看窗外說:“這我可就沒想到了,也虧你想得出來,從紐約或康乃狄格的海岸搭乘汽艇或什麼的……好,我派人去查。” “逃走的人要追到底。”埃勒里喃喃地自言自語。 “什麼?”埃夏姆站了起來,“好啦!讓我們離開這裡,還有別的線索要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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