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埃及十字架之謎

第5章 第四章布拉多烏多

埃勒里駕著他那輛老舊的跑車,往長島的方向奔馳而去,心中一直想著,一定又發生奇怪的案件了。 為了埃勒里便於行動,奎因警官特地簽發了一張緊急證明。所以,當他以高速奔馳在大馬路上時,對身後的交通警察可是一點也不在意。 奎因警官也分別給那索郡的波恩警官與當地檢察官埃夏姆掛了通電話:“我兒子即將前往貴地,請多關照。”波恩警官和埃夏姆檢察官都表示竭誠歡迎之意。 午後,當埃勒里開車到達通往一家私人住宅的馬路上時,警察攔住他。 “請問一下,這裡是布拉多烏多嗎?”埃勒里大聲地問著。 警察卻很不客氣地說:“請你回去,我們已經封鎖這裡了。” 埃勒里從車內探出頭微笑著說:“波恩警官和埃夏姆檢察官在等我,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呀。”

“哦!你就是鼎鼎大名的埃勒里呀!對不起,你請吧!” 埃勒里很得意地點點頭,然後把車開走。 五分鐘後,他來到了兩塊私有地之間的公路——其中一塊地上聚集了許多警車,很顯然地,這就是兇案現場。另一塊地就在對面,也就是亦師亦友的亞多力教授的住處。 亞多力是個高大的醜男子。當他一瞧見埃勒里,就立刻走過來握著埃勒里的手:“好久不見啦,埃勒里。” “是呀!老師,你什麼時候到長島來的?記得上次接到你的信時,聽說你還在學校整那些二年級的學生。” 亞多力苦笑,摸摸下巴上的短鬍鬚,然後說:“我現在住在一幢波斯式的房子,瞧,就在你停車處左後方。那是我朋友租給我的,半新不舊,有點老氣。我夏天就在這裡研究。哦!對了,今年我準備研究那個在直布羅陀以西的大西洋島傳說,那是在柏拉圖書裡曾經提到的,你還記得嗎?”

“記得。”埃勒里笑著說,“我也記得培根的'新亞特蘭提斯',只不過當時我的興趣不在科學而在文學上。” 亞多力有些不服地說:“你還是那麼自負,真是本性難移。其實,這裡也不是什麼安靜的地方,要不然,我也不會碰上這種事。” “你怎麼會想起我呢?” 他們兩人在擠滿車子的私人馬路上穿梭,並往一幢殖民地時代風格的大建築物走去,那巨大的列柱在正午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 “我呀,早就在報紙上註意到你了。你那份對阿洛約無頭命案的分析報告,很讓我著迷。以前,我也研究過不少古物,但都沒你的經歷來得有趣,儘管你最後還是失敗了。”亞多力笑著繼續說,“我很高興你能有那種出人意料的見解,尤其是追溯起源的態度……是埃及十字架吧!很有意思耶!”亞多力說到這裡,突然停下來,指指前方,埃勒里知道那就是出事現場。

“那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埃勒里不安地皺眉問道,“tau十字架是原始埃及的……” 亞多力說:“這個待會兒再談。現在你是不是該先去和埃夏姆檢察官打個招呼?他可真是個好人,我在這裡走來走去他都不會干涉我。” 埃夏姆就站在草坪上。他是個矮胖的中年人,有一雙碧藍有神的眼眸,一頭半白的頭髮。他正和一位穿便服的高大男子激烈地討論著。 “埃夏姆先生,”亞多力教授禮貌地點點頭,“他就是我的得意門生——埃勒里·奎因。” 埃夏姆一聽是奎因警官的兒子,立刻湧現笑容。 “哦!你就是埃勒里呀!久仰大名。這裡一片混亂,希望你能幫助我們。”然後埃夏姆指著他旁邊的男子說,“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波恩警官。”

埃勒里和兩位紳士握手致意。 “我們可以在附近走動嗎?如果有什麼忌諱,請儘管告訴我,我一定遵守。” 波恩警官露出黃黃的牙齒,笑著說:“沒有。如果你需要什麼支援,我們一定配合,埃勒里先生。” “好,那麼老師,我們先去看看吧!” 於是,他們一行人走向出事現場,首先走長廊的階梯下來,再轉入建築物的東側迴廊,這真是個豪華得不得了的私人住宅,令埃勒里對這巨大的房子感到十分驚訝。由於地勢的關係,從這幢房子的走廊,可以看見鄰近的海岸。正午的陽光,正反射在海水上。粼粼的水波閃閃發光,十分亮麗。據埃夏姆的說明,此水域是長島海灣的一部分,稱為“凱加姆海灣”,海灣的另一方有一個長著高樹、像浮著小舟的小島。亞多力教授說那是“歐伊斯塔島”,住在那裡的淨是些奇怪的傢伙。

埃勒里不懂教授此話的含義,面露疑惑地看著教授,但是埃夏姆卻急忙說:“稍後再看那裡吧!”所以教授也只得聳聳肩,似乎不想惹上麻煩似地。 沿著石子路,在距離殖民時代風格的建築物約三十尺處,一行人走進茂密的樹叢。再往前一百尺,突然出現一塊空地,而空地的中心矗立著一個奇怪的物體。 一看到慘遭殺害的屍體,四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與談話。屍體四周佈滿了警察,但埃勒里的眼睛只注視著屍體。 那是支高達九尺的大木柱,像經過了幾個世紀的風吹雨打,已經斑駁不堪了。從柱子上遺留的痕跡看來,它原來的色彩一定非常炫目華麗。 儘管顏色已經剝落,上面雕刻的圖案依然看得出來。上面有哥德式建築用來引屋頂滴落雨水的怪物頭,也有動物的圖案,而在柱子頂端,則是隻巨大的老鷹——它的尖喙朝下,翅膀向兩邊平展。

埃勒里立刻感覺到這上端有隻老鷹張著翅膀的柱子,像極了藝術字體“T”字。 被砍掉頭部的男屍,就吊在上面。他的雙臂被綁在老鷹的雙翼上;雙腳也離地約三尺左右地被直直綁在柱子上。在老鷹的喙上,原本是該綁著死者的頭顱,但是現在喙下只是一個大洞,一個充滿血跡和腥臭味的凹陷,就像那隻鷹在吸吮著死者的血一般,既恐怖又悲哀。慘遭凌辱的屍體就像被扭斷頭部的布娃娃一樣,無力地吊著。 埃勒里以顫抖的聲音笑了笑,並說:“唉!真慘。” “真噁心!”埃夏姆喃喃自語,“從沒見過這麼殘酷的事,我覺得自己的血都被嚇得凍住了!”他有點發抖,“好了,還是快辦正事吧!” 一行人走近柱子,埃勒里則注意到離屍體數碼的空地上,有一間用稻草覆蓋的小草屋,有位警察在那邊看守著。之後,他又回過身仔細觀察了死者。那是一個中年男子,有個很大的啤酒肚和一雙像老人般粗糙的雙手。他穿著灰色法蘭絨西裝褲,白鞋、白襪及一件好似天鵝絨的夾克,絲質襯衫的領子敞開著。整個身體從脖子到腳趾,全都染滿了鮮血,就像個裝血的大桶子。

埃勒里經過屍體下時問:“教授,這是圖騰柱嗎?” 亞多力以嚴肅的表情回答:“圖騰柱?這是大家常用的術語。我雖然不是研究圖騰的專家,但是我可以確定這個物體和北美土著的圖騰柱很類似。據我推測,這只鷹大概代表鷹族的意思。” “已經知道死者是誰了嗎?”埃勒里問。 “嗯!”波恩警官搶著說,“你看到的這個人名叫湯馬斯·布拉特,是個富有的地毯進口商。” “但是屍體還沒放下來,你怎麼確定他就是湯馬斯·布拉特?”埃勒里問道。 埃夏姆有些驚訝地回答:“絕對沒有錯。我們早就驗過他的遺物,尤其是他的啤酒肚,即使頭部不見了,也能讓人一眼望出。” “原來如此。是誰發現屍體的?” 波恩警官說明了經過。

“今天早上七點半多,布拉特的司機兼園丁福克斯因為要到車庫去,繞道花園才發現屍體。”他一點也不像在說一件可怕的事,臉色自如地侃侃而談,“當時,福克斯簡直嚇昏了,飛也似地就往回跑,當然,他也通知了警方。不過在警察來之前,林肯並沒有讓任何人靠近屍體附近。” “林肯是誰?”埃勒里客套地問著。 “是經理,布拉特經營的'布拉特·梅加拉股份有限公司'的經理。他也住在這屋子裡,我想大概是布拉特很相信他吧!” “布拉特·梅加拉股份有限公司?這麼說,布拉特和梅加拉一起合夥?那麼,梅加拉是不是也住在這兒?” 埃夏姆聳聳肩膀說:“他沒有旅行時是住在這裡,但目前他乘船出去了,已經好久沒回來了。現在,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平常都是布拉特在處理公司的事務。”

“那麼,這個圖騰棒——喔,不,該說是柱子,唉,說什麼都可以——那個梅加拉先生是該負起責任嘍!”這時有個提著黑色手提包的矮小男人朝他們走來。 “拉姆仙先生來了。”埃夏姆檢察官鬆口氣說,“他是那索郡的法醫。”埃夏姆上前拉住了法醫的袖口。 “醫師呀!快看看吧!” 拉姆仙不悅地說:“我這不是在看了嗎!” 拉姆仙抬起頭看看屍體。 “這是什麼?芝加哥的屠宰場嗎?”埃勒里觀察屍體的情況,發現已經僵硬了。而拉姆仙法醫也一副專家的樣子看著屍體,然後不耐煩地說:“趕快卸下來呀!難道要我爬上去驗屍嗎?” 這時波恩警官才不好意思地命令兩名警員,拿著刀子去將屍體取下。有一位警員跑進草屋,拿著一把滿是鐵鏽的椅子回來。之後,將椅子擺在圖騰旁邊,再站到椅子上,開始用刀子動手取下屍體。

“我想用刀子把繩子切斷,保留住那個繩結部分,看看兇手的結繩方式,說不定可以知道一點線索。”警官考慮周詳地說。 雖然有一些人在附近進出,但是卸下屍體的工作,一直在寧靜的氣氛中進行。 “你的想法很正確。”埃勒里一邊看著他們工作,一邊說著,“兇手到底是怎樣將屍體擺到上面,而且在離地面九尺的高度,又是怎樣綁上繩子的呢?” 此時,埃夏姆很慎重地說:“因為有人在草屋裡面發現一把類似兇手使用的椅子,上面沾有血跡,所以我認為凶手一定有兩個人以上,而且是相當魁梧的男人,因此,他們利用椅子將屍體綁在圖騰往上應該不是一件難事才對。” “椅子是在哪裡找到的呢?”埃勒里用懷疑的口氣訊問著,“是那個草屋嗎?” “是的。兇手用完以後,再將椅子放回去!應該不會有錯。而且,在草屋中還有許多線索!埃勒里先生,你一定很感興趣。” “我想有個東西一定可以吸引你。”波恩警官這時走過來,突然打斷他們的談話,“就是這個。”說著,從口袋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紅色西洋棋,遞給埃勒里。 “哦!這是在哪兒找到的?” 波恩警官答道:“是在圖騰右側附近的碎石地上找到的。” “你為什麼認為這東西很重要呢?”埃勒里將西洋棋子放在指間轉動把玩著問道。 波恩微笑地答道,“第一,從這棋子的外觀看來,它並不是遺落在這裡很久了。第二,我問過福克斯,他說,昨晚來打掃時,並沒有發現這玩意兒。你想,有紅色物品掉在這美麗的灰白石子間,能不引人注意嗎?所以,我判斷這個棋子一定與命案有關。” 埃勒里笑一笑:“嗯!波恩警官,我很佩服你有這種見解,真是不簡單。”埃勒里說著,一邊把棋子還給警官。 這時,法醫開口正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怎麼啦?”埃夏姆走過來,“發生什麼事啦?” 法醫以十分強烈的口吻說道:“這真奇怪。你們看……” 大家立刻注視著布拉特筆直僵硬的身軀,就像是座倒塌的大理石像橫躺在離圖騰柱數尺的草地上。那種充滿血跡和怪味道的屍體,除了啤酒肚和衣服之外,屍體的模樣幾乎與六個月前阿洛約T字形命案的安都魯·龐完全相似。 醫生舉起死人的右手。在僵硬蒼白的手掌上,有一個紅色的圓形污點。 法醫吼著:“嗯!你們認為這是什麼?”拉姆仙法醫以得意的口吻說,“依我看這很像顏料或染料之類的東西。但是……為什麼死者的手上會有這玩意兒,我可就一點也想不通啦!” 埃勒里把臉朝向波恩警官說:“看來,你剛才的判斷是對的。那個在柱子左側發現的西洋棋,的確與屍體右手掌上的斑點有關。” 這時,波恩警官突然把那個棋子放在死者的右手掌中,然後說:“事實上,應該是這樣。”警官再站起來時,表情卻是得意及困惑參半。 埃夏姆檢察官在一旁看得很不是滋味,因此搖著頭說:“我可不認為這是什麼重要線索。你沒有去看過布拉特的書房,所以不知道,布拉特似乎在那裡下西洋棋,所以搬出很多道具。還有,布拉特死前可能正在下西洋棋,所以,他手裡才會有那顆棋子。兇手沒注意,將屍體吊上圖騰往後,在黑暗中,棋子掉了下來。就是這樣。” “那麼,命案是發生在屋子裡嗎?”埃勒里問。 “不是。是在草屋那兒,有許多線索支持這項判斷而閒於西洋棋的由來則十分簡單因為這質地不是很好,一經流汗或布拉特的手溫,顏色便沾在手上了。”於是,大家都不說話了,一起走向草屋,只留下仍在草地上找尋證物的拉姆仙法醫。草屋離圖騰柱只有幾步的距離,在埃勒里進入矮小的入口前,還特地抬起頭看看四周。 “奇怪,屋外怎麼都沒有電燈呢?” “兇手一定是使用手電筒。喔!不對!這一定是以在晚上行凶為前提時才能作的假設。”警官說,“如果拉姆仙能告訴我們布拉特死了多久,就可以知道行凶的時間了。”在入口的警察敬完禮走向一邊後,一行人便走進草屋,那是一個小小的圓形建築物。以粗樹乾為主架,頂端有山形的稻草頂,四周只有下半部是牆壁,上半部則是綠色的格子所建成。當中有一張粗糙的桌子和兩把椅子,其中一把沾有血跡。 “這裡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埃夏姆檢察官一邊指著地板,一邊說著。 這時亞多力教授突然驚訝地說:“你們看,地板中央有好大的一攤血!那不是人的血吧!那麼一大攤,怎麼可能是人血嘛!” “應該是人血沒錯!”波恩警官冷靜地回答。 埃夏姆也緊張地表示:“如果真的是人血,為什麼會流這麼一大片呢?……這就說明布拉特的頭是在這個地板上被砍下來的。” 埃勒里在他們爭議的這段時間,一直環顧著草屋四周。當地銳利的視線移至桌前地板上時,忽然發現在地板上的一角,有一個用血塗成的大T字。 埃勒里驚叫:“哇!不得了,又是這個東西。”他皺著眉頭,“埃夏姆檢察官,來看看這個T字。你能不能說明這個T字有什麼意義?” 埃夏姆瞧了瞧T字,攤開雙手說:“唉!我正想問你呢!你不是對這個很有研究嗎?這是不是心理變態的人作的?心態正常的人應該不會這樣吧!” “這個兇手八成是個瘋子,要不然怎麼會做出這麼凶狠的事。”埃勒里說,“此外,埃夏姆先生!你想過圖騰棒嗎?” “圖騰棒!教授……” “圖騰柱!”亞多力教授糾正道,“你是說這個命案可能與宗教有關?”他聳聳肩,“你是不是把北美土著的原始崇拜跟基督教連在一起。有這種心理變態的人,會把這些連在一起嗎?我實在無法想像。” 波恩警官和埃夏姆檢察官面面相覷,不用說,他們一定是搞不懂亞多力教授和他的“徒弟”所說的話。而亞多力和埃勒里也沒有對他們說明。 這時候,埃勒里彎下腰看著已凝固的血跡附近的長柄煙斗。 警官也注意到了。 “這個東西我已經檢查過了,上面只有布拉特的指紋。我想這一定是布拉特的,而且他死前一定在這裡抽過煙。因為聽說你要來,所以,我特地把它放回原處。” 埃勒里隨即報以微笑。 這是個與眾不同的煙斗,頭部雕有海神細緻的花樣。根據煙斗裡殘存的煙灰,以及波恩所指在煙斗旁的地板上留有相同顏色、細細的煙灰,可見是在煙斗落地時,煙灰也同時自煙斗中漏出。 埃勒里看著波恩。 “你確定這是死者的東西嗎?哦……我的意思是,你是否曾拿它給布拉特家人確定過?” “還沒有。”波恩警官好像有點生氣,“不過我不認為這點可疑。難道你忘了,我可是驗過指紋的!” “此外,死者是穿著抽煙時穿的夾克啊!”埃夏姆也指出,“布拉特是不抽其他種類的煙的,我不懂埃勒里先生有什麼好疑心的——” 亞多力教授臉上的微笑消失了,而埃勒里極度疲倦地說:“好啦!那隻不過是我習慣性的推想。”埃勒里拾起煙斗,把煙斗中燃過的灰燼倒在桌上,再刮出一點未燒過的煙草,放入信封中。 其他三人靜靜地看著他的動作。 埃勒里說:“各位,我是個喜歡追根究底的人,所以,不會將凡事都視為理所當然。我並不是暗示這煙斗非布拉特所有,而是這裡面的煙草,雖然只是些微不足道的東西,但它也可能就是命案偵查的重要關鍵。或許,其中的煙草是兇手故意給布拉特的也不一定。你們看!”埃勒里拿起一部分煙草,“這是方塊形的,與一般煙草切法迥異。現在,不妨讓我們看看布拉特遺留下來的煙草,如果兩者吻合,就表示這支煙斗的確是布拉特的如果不同,那便是兇手給的。因此,這可能是個重要線索。我想我這樣的揣測,應該不會太過分吧!……真對不起,我說了那麼多。” 亞多力教授面帶喜悅:“我們這會兒可聽到偵探學的奧義了!” “那麼!埃勒里,依你之見大概是怎樣的情形呢?”波恩警官顯得很著急。 埃勒里一邊忘我地思考著,一邊拿下眼鏡擦拭著鏡片,然後才慎重地說:“到目前為止,如果就以上跡象來具體地說出案情,那未免太荒謬了。至於布拉特來到草屋的時候,兇手有沒有一起來?這個疑點,現在還不能判定。不過!總之布拉特到這間草屋時,為了某個原因,手中握著那顆棋子——其餘的棋子應該還在宅邸裡。或許,他是在草屋裡面抽煙時被殺死的,所以煙斗從口中掉到地上去。而且,說不定他握著棋子的那隻手,是放在口袋中,因此,他被殺死的時候,手中還握著棋子,然後被砍掉頭,才被移動到圖騰往那邊,這時他應該還是握著棋子,而當他的雙手被綁在圖騰的雙翼上時,那顆棋子就滑落到地上,但兇手並沒有發現就離開了……我想他之所以會握著棋子,大概就是這樣的情形。但是,這對案情的明朗化,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吧!……老師,我的推測會不會太牽強呢?” “我也不知道。”亞多力嘟囔著說。 拉姆仙法醫慌慌張張地走進草屋。他說:“我的工作結束了。” “那麼你的驗屍結果是?”埃夏姆熱心地問著。 “這具屍體沒有任何外傷,死者應該是頭部遭到攻擊而致命。” 埃勒里聽了嚇了一跳,心想:“這不是和六個月前我在阿洛約法院聽過的驗屍報告一樣嗎?” “有沒有被掐死的可能?”埃勒里問。 “這要等解剖後根據肺部狀況才知道。” 波恩警官問道:“死亡時間是在什麼時候?” “約有十四個小時了。” “那是在黑夜里幹的嘍!”埃夏姆叫了起來,“兇案應該是發生在昨夜十點左右嘍!” 拉姆仙聳聳肩膀,然後說:“最後讓我說句話吧!對了,在他膝上七寸處,有一個草莓狀的紅痣。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特點。好吧,我要回家了。” 大夥兒默默走出草屋時,波恩警官突然說:“啊!我想起來了,令尊在電話中說你可以提供我們一些情報。” 埃勒里看看亞多力教授,教授也看著埃勒里。 “是的。”埃勒里回答,“我有事要告訴你,警官,你有沒有看出什麼不尋常的事?” “不尋常?什麼意思?” 埃勒里低著頭沉思,並踢起腳邊的小石頭。當他們路過屍體時,屍體已經被白布蓋上。幾個人正準備把他抬走。他們一行人也往小路盡頭的房子走去。 埃勒里望了屍體一眼,喃喃地說:“一個男人為什麼會被吊在這圖騰柱上,而且頭部還被砍掉呢?” 波恩沒好氣地回答:“懷疑有什麼用,又不能因此破案!只能說那是種瘋狂的行為吧!” “瘋狂?”埃勒里重複這個字眼,“你難道沒注意一再出現T字?” “一再出現T字?” “是啊!柱子本身是一個奇異詭譎的T形;屍體被人砍掉了腦袋,與張開的雙臂、被綁的雙腳不也構成一個T字;還有在兇案現場的血T字。” “對啊,我也看到了。”埃夏姆仍有些懷疑地說,“但是——” “此外還有一個很滑稽的結論,”埃勒里面無笑容地說,“圖騰的英文(totem)不也是T開頭的嗎?” 埃夏姆檢察官搶著說:“真無聊,這不過是個偶然的巧合,那根柱子及屍體的姿勢只不過是偶然形成的。” “巧合?”埃勒里不服地說,“難道六個月前,在西維吉尼亞州的離奇命案中,那一連串出現的T字——T字路、T字屍體——也是巧合?” 埃夏姆檢察官面無血色地說:“不要開玩笑。” 亞多力教授靜靜地說:“那不是你們的飯碗嗎?像我這種平凡的老百姓都知道那件事,全國的新聞媒體都刊登過。” “哦!我想起來了。”埃夏姆說。 “不過這樣的講法,好像不太合理。”波恩懷疑地說。 “不合理?的確,但事實上事情卻發生了。我有一個訊息要提供給你。在阿洛約事件中,有一個怪老頭——哈拉克特。” 波恩警官聽了,突然像一頭被蜜蜂螫到的公牛大喊:“哈拉克特?在海灣那端的歐伊斯塔島上,一個裸體主義的村落裡,就有一個名叫哈拉克特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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