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值日生開始打掃教室時,矢野走到了我面前。 “老師,畢業旅行的時候我可以帶攝像機去嗎?”
“攝像機?我想應該可以吧。不過我會先確認一下。”
矢野瞇著眼笑起來。 “啊,太好啦!我還想著,如果你說不行的話怎麼辦呢。因為我想去拍和《越天城》的故事發生的地方。”
“你喜歡看書啊?”
我說完,矢野笑著搖了搖頭。 “我喜歡的不是書,是電影。”
“啊,是嘛。確實和《越天城》的電影作品也很有名啊。那麼你將來的理想是成為電影導演了?”
矢野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是的”。
“那開運動會時你就把攝像機帶來怎麼樣啊?奧運會的時候,不是也要拍紀錄片嘛。”
矢野低下頭,撓起腦袋。 “啊,嗯……運動會……就算了。”
“哦?”矢野那原本開心的臉忽然陰沉了下去,於是我想他或許對紀錄片不感興趣吧。
這時負責值日的日下繪里走了過來。 “老師,有人把這東西扔在了垃圾桶裡。”
她遞過來的是一本白色封面的小冊子。正是畢業旅行導遊手冊。似乎是被揉成一團扔掉的,變得皺皺巴巴。我看了一下背面,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關口順平”幾個字。
“哦?這不是關口的導遊手冊嘛。餵——關口。”我叫過正在教室一角玩耍的關口,把皺巴巴的導遊手冊拿給他看。
關口瞪大了眼睛,生氣地說道:“啊,這個導遊手冊是我的。老師,這個,就是我的。絕對沒錯。可惡!這是誰幹的?”
“你有沒有什麼頭緒?”我問道。
關口搖了搖頭。 “以前從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可惡!太過分了!啊,還把這裡給弄破了。”關口翻開手冊後,板起了臉。
“破了?哪裡?讓我看看。”我從關口手中接過手冊。確實,第一頁被弄破了。 “畢業旅行的心得”那一頁,標題裡的“畢業旅行”幾個字已被撕掉。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想起了那封信。 “這個,我先拿走了。”我對關口說完,便拿著導遊手冊走出了教室。
我在辦公室找到年級主任橫井老師。她正坐在窗邊的辦公桌前判分。我快步走上前去,小聲問道:“那封信,現在是橫井老師在保管嗎?”
“信在校長那裡。不過複印件的話我這裡倒是有。”
“可以讓我看一下嗎?”
“嗯,好啊。”橫井老師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紙來。正是那封信的複印件。
我將關口的手冊和信對比一番後,點了點頭。 “果然是這樣,沒錯。”
“怎麼了?”
我將關口的導遊手冊遞給一臉茫然的橫井老師,告訴她這東西被扔在了垃圾桶裡。 “信上的'畢業旅行'幾個字,就是從這本手冊上撕下來的。”
“哎呀,真的嗎?好像還真是哎。”橫井老師來回看了看導遊手冊和信的複印件後點起了頭,“關口同學說,直到體育課開始,手冊肯定還在課桌裡?”
“是的。”
“那麼,寫信的人是趁你們班上體育課的時候溜進了教室,製作了這封信?”
“應該是。不過,還是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什麼意思?”
我在橫井老師的面前嘩啦嘩啦地翻起了導遊手冊。 “正如您看到的,這本導遊手冊裡被撕掉的只有'畢業旅行'幾個字。其他地方沒有任何破損。”
“好像的確是呢。”橫井老師點頭道。
“那張信上,是按照'終止''畢業旅行''否''則''自殺''這''不是''玩笑'這樣的排列,貼上了剪下來的字。那麼,'畢業旅行'之外的字是從哪裡來的呢?”
“是不是從其他報紙啊雜誌什麼的?”
“我也是這樣認為。那麼,為什麼只有'畢業旅行'四個字要從這本手冊上剪取呢?”
“難道不是因為其他的報紙雜誌上沒找到'畢業旅行'四個字嗎?”
“是這樣嗎?可是就算找不到'畢業旅行'這個詞其實也沒問題啊。只要一個個地找到'畢''業''旅''行'這幾個字,再排列好貼上去就可以。我想,這四個字在報紙上隨便一找就可以找到。完全沒有必要特意去偷別人的導遊手冊。”
“如此說來,的確也是啊。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橫井老師手托著臉頰,思考起來。
就在這時,教導主任赤村慌慌張張地朝我們跑了過來,額頭上佈滿了汗珠。 “不得了了!打電話來了。”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電話?誰打來的電話?”橫井老師問。
“就是寫那封信的人啊。剛巧是我接的電話,對方一張嘴就問,放在六年級三班的那封信看了沒有呢!”
“那對方肯定也沒說自己是誰吧?”我問道。
教導主任點頭。 “我讓他報上名來,但沒成功。確定是個男人。雖然聲音不清晰,聽起來比較費勁。”
應該是用手絹或是其他什麼東西包住了話筒,藉以改變聲音吧,我想。 “那,他都說了些什麼?”我又問。
“星期六之前再不公佈終止通知的話就自殺——他只說了這一句就掛了。”
“星期六……”我看了一眼日曆,今天是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