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美國FBI重案實錄2

第24章 第三章

“引出罪犯?怎麼引他出來?”桑德斯遲疑著問道。 “通過與罪犯的幾次電話對話以及FBI行為犯罪學心理學家的分析,我們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名罪犯明顯對伊西多拉懷著特殊的感情。道恩和伊西多拉長得極為相像,那名罪犯也在電話中提到過'想表達對道恩的愛意'。因此,我們認為,通過道恩應該有機會讓那名罪犯露出馬腳。而且通過法醫對伊西多拉的屍體檢查,我們發現伊西多拉在死之前,遭受過一定成功的性侵犯,但是由於罪犯太過於狡猾,並沒有留下任何能夠檢查DNA的東西。所以,我們猜測罪犯有可能是喜歡上了伊西多拉。在見到伊西多拉之後,向伊西多拉訴說愛慕卻遭到了拒絕,從而引發了這次綁架。不過,根據劫匪的話,也有可能是因為道恩的原因,因為她們兩個長得太像了,罪犯綁架錯了人,最後發現之後,憤怒之餘殺死了伊西多拉。如果這樣來解釋的話,我們可以很好地解釋為什麼綁匪的那段話。所以……”

“你的意思是,讓道恩去接近那名罪犯,然後引出他?”桑德斯大叫了起來,“不!這絕對不行!”他顯得非常激動,在憤怒中夾雜著難以描述的情緒,“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我絕對不會讓第二個女兒去冒險!” “桑德斯,我們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而且,難道你不想把那個殺害伊西多拉的罪犯繩之於法嗎?伊西多拉是一個多麼可愛的孩子,她是那麼的美麗、善良。”查利終於開口了。他是這裡的助理警長,和桑德斯打過不少的交道,而且彼此關係一向不錯。因此,此刻他開口無疑是最好的。雖然他在此刻提到伊西多拉並不算是一個善意的舉動,但為了這個案子,為了不讓更多的人受害,也只能這麼做了。 “上帝啊!查利,難道伊西多拉不是我的女兒嗎?我是那麼愛她,對於她所遭遇的不幸,我悲痛不已。但是,她已經回歸主的懷抱了!如果為了一個已經離開的人而讓其他人陷入危險的境地,別說是我了,就算是上帝,也不會允許的!”桑德斯激動地叫道。

我和查利相視一眼,都認識到了,要說服桑德斯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就在這時候,從桑德斯的家里傳出了一聲叫喊:“父親,發生什麼事了?” 我們在門外的爭吵聲似乎驚動了桑德斯家裡的人,他的女兒道恩聽到後,走了出來。 “親愛的道恩,沒什麼。我只是和兩位警官在聊天而已。”見到道恩走出來後,桑德斯的神情明顯的一僵。 “父親,請您不要騙我,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伊西多拉是您的女兒,但同樣也是我最親愛的妹妹。為了她,我能夠做任何事情。”說著,道恩轉過頭來看著我和查利說道,“兩位警官,我願意幫助你們把那名殘忍的罪犯找出來!” 我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說道:“道恩小姐,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到目前為止,我們除了知道那名罪犯有可能對伊西多拉有著特殊感情外,並不知道他的任何事情。甚至不知道他是白人還是黑人。換句話說,在你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罪犯。一旦你參加到這計劃來,你就會走入那名罪犯的視線。不光如此,你甚至會成為他的下一個目標。這無疑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我們希望你考慮清楚,不要因為一時衝動做出決定。”在得到道恩同意的答復後,我依然做出了這樣的解釋。不是為了免責,而是作為一個對她抱有敬意之人的善意提醒。

“是的,警官。您說的我都明白,但是為了伊西多拉,為了更多無辜的人,我願意!”道恩悲傷的聲音中帶著某種堅定不移的味道。 道恩同意了,我和查利都鬆了口氣。這是我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否則的話,即使還有任何一種可能,我們都不會讓道恩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 很多時候,人們都把道恩和伊西多拉當成雙胞胎。她們長得確實很像,所以伊尼戈·阿斯蒂爾想出了一個主意,那就是讓道恩接電話,這樣匪徒可能會把對伊西多拉的著迷轉到道恩身上。要是能和罪犯在電話裡多聊一會兒,我們就有可能追踪到電話,然後抓住他。當然,這是最為安全的一種做法。不過那名匪徒實在是非常狡猾,即使在和道恩的電話中也不露出絲毫的破綻。那麼,我們就只能牢牢地盯住道恩,匪徒如果想要作案,那就必然會現身!不過,這是逼不得已之下才會採取的行動。因為,我們都不願意讓道恩陷入到危險的境地裡。

伊尼戈·阿斯蒂爾和我決定在紀念儀式上實施計劃。在我們的暗地指揮之下,當地媒體大張旗鼓地報導了這場紀念儀式。這樣就會有更多的人看到道恩出現,因為我們希望兇手在看到道恩後能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另外,計劃還需要另外一樣東西——件伊西多拉的私人物品。 根據經驗,伊尼戈·阿斯蒂爾知道,強姦犯通常都對受害者的私人物品很感興趣。他們希望保留受害者的東西作為戰利品。他選擇了一隻玩具考拉,這是伊西多拉本該踏入的大學的吉祥物。在紀念儀式當天,我們和特工散佈在公墓各個角落,期待著疑犯的出現。 當牧師宣讀禱詞的時候,道恩和父母緊緊擁抱在一起。雖然道恩是自願擔當誘餌,可是所有人還是為她在心裡捏了把汗,畢竟誰都無法預料疑犯會做出什麼舉動。我們也無法知道綁匪是否真的對道恩感興趣。或許我們的猜測都是錯誤的;或許那個綁匪已經離開了這裡。但是,小女孩的綁架案,讓我們感覺到第二種可能是不存在的。我們現在只有加強了對道恩的保護,因為我們非常擔心道恩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按照計劃,道恩把鮮花和玩具考拉放在了妹妹的墳墓上。接下來,我們能做的只有等待了。根據對疑犯的心理分析,伊尼戈·阿斯蒂爾指導了道恩接電話的方法。我們告訴道恩說不要威脅他,不要生氣,要表現得很理解他,很同情他,要讓他感覺她和他是站在一條線上的。這樣就能滿足他的控制欲,讓他多聊一些時間。只要能夠拖延住他,我們就有可能抓到他。我們在小鎮和周邊地區所有的公話廳都安排了警力或者志願者。因為單靠警力是無法完成這次任務的。聯邦調查局的特工則嚴守以待,只要有一點情況,他們都會迅速趕到罪犯可能出現的地方。媒體則有規律而又密集地播放著那天的錄像,增加道恩的曝光率。按照伊尼戈的說法,這樣綁匪就無法壓制自己內心的控制慾望和變態的想法,他一定會再次出現的,就算是有危險他也不會放棄。

在紀念儀式以後,塞恩斯伯里一家嚴陣以待,我們也隨即作出大量的部署。所有的電話都由道恩接聽。但是,兇手到底會不會上鉤呢? 午夜過後不久,塞恩斯伯里家的電話再次響起來了。一切都在預料當中,打電話的正是兇手,他要求道恩接電話,然後告訴道恩,自己喜歡她,並希望她能夠永遠和自己在一起。和預期的一樣,兇手將注意力指向了道恩。他甚至清楚地對道恩表示,他將會在最近對道恩下手。毫無疑問,道恩的處境非常危險。 “他們不可能寸步不離地守著你,伊西多拉很孤單,想讓你去陪她!我們應該在一起,這是一件偉大的事情,我們將永遠在一起!”匪徒接著說道,他的話聽起來非常有誘惑力,但是那些都是死亡的誘惑。他明知道我們的存在,還敢打電話來,充分說明了這個傢伙的張狂。面對兇手的威脅,道恩還是強作鎮定,繼續和兇手說話,而我們正在抓緊追踪兇手的位置。雖然伊尼戈·阿斯蒂爾成功地讓疑犯打來了電話,可是沒有人知道他會怎樣來擺脫追踪。何況,電話是在其他地區打的,追踪起來會非常困難。這次依然像前一次一樣,我們再一次找到了他的位置。而當我們趕到時,兇手早已逃之夭夭。有好幾次,我們都是差一點兒抓住他。可是,他就好像知道我們要去抓他了,然後到更遠的地方去打電話。

不過,我們還是得到了一點消息,在掛斷電話之前,匪徒告訴了道恩,克拉麗斯的下落在里奇蘭德縣。我們馬上意識到,我們要對付的這個傢伙很可能是個連環殺手。現在,他至少已經殺害了兩個人,另外以前很可能也殺過人,而且還會繼續殺人。如果我們想阻止他,就必須抓到這個傢伙。 根據兇手在電話中提供的線索,我們最終找到了9歲的克拉麗斯的屍體。現在,兇手已經將注意力轉到了道恩身上,我們擔心她很可能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到現在為止,這名神秘的連環殺手已經殺害了兩個女孩。我們甚至調出了以前的一些懸而未決的案件來進行對比,但是卻沒有發現雷同的案件,這讓我們略微有些欣慰,但是又稍帶一些遺憾。因為我們無法找到更多的線索,但是至少現在有兩個女孩受害。

由於證據有限,我們和當地警方都一籌莫展。這名罪犯就如同一隻老鼠一樣,不停地換著自己的洞穴,而我們卻沒有辦法找到他真實的所在。這讓我們非常氣憤,但是又很佩服他的智商。我甚至在想如果他成為一名探員,有可能是優秀的。我們動用了大量的志願者和警力,但是卻無法完成任務。不過,經過法醫鑑定,調查很快就要出現了轉機。 南卡羅來納州執法部門文件鑑別組的組長蓋爾對伊西多拉留下的所謂“遺囑”進行了鑑定。經過幾個小時對文件的檢驗,蓋爾終於發現了筆跡,好像是一個電話號碼和一個名字。 蓋爾仔細查看了那個名字和電話號碼,蓋爾能看出區號,還有電話的前三個號碼,第三個不太確定,不過第四個數字能看清楚。上面的名字是喬,另外電話區號顯示號碼屬於亞拉巴馬州。為了確定第三個數字,我們嘗試了所有組合。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個名叫喬的人。經過初步鑑定,電話號碼屬於一個叫喬·謝潑德的人。我們仔細查看了他的電話記錄,來電顯示嫌疑人曾接到一個來自萊剋星頓默里湖的電話。這會不會就是兇手的住址呢?

得到線索之後,我們馬不停蹄,首先趕到了阿拉巴馬州,找到了喬,但是我們見到的喬和伊尼戈·阿斯蒂爾對兇手的描述毫不吻合。雖然他不是兇手,但是他和兇手是不是有聯繫呢?從他入手會不會找到兇手呢?我們必須查明他和南卡羅來納電話的聯繫。喬解釋說那是他父母家的電話。 經過南卡羅來納警方的確認,電話確實是從喬的父母家打來的。調查人員前往默里湖對當地居民進行詢問,結果發現那所房子距離警方發現9歲的克拉麗斯屍體的地點只有兩英里。經過了解,喬的父親安東尼是房屋建造行業的一名電工,這和伊尼戈·阿斯蒂爾的分析結果中的職業完全吻合。 我們回到了南卡羅來納州,然後找到了喬父母家的住址。當我們正在敲門時,一輛車停在了車道上。喬的父母從車裡走了出來,當我們看到安東尼夫婦後,馬上意識到他們並不是兇手。安東尼除了職業相符外,其他特徵和專家預測的兇手特徵毫無關聯。

安東尼說他們剛剛度假回來,我們無意間問起他們是否知道最近的兩宗命案。在詢問過程中,警方發現安東尼夫人的眉頭越皺越緊,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我很快意識到我們有可能找到真正的兇手了。接著安東尼夫婦告訴我們,根據我們的描述,他們開始懷疑幫助他們照看房子的人阿道夫·奧爾索普。 阿道夫·奧爾索普的外貌特徵和專家的描述非常相似:30多歲,白人,和父母住在一起,有時候幫助安東尼做一些房屋管理方面的工作。幾天前,在安東尼夫婦度假回來時,阿道夫·奧爾索普曾去機場迎接。途中,他曾經提到了這兩起案件,而且他似乎一直在關注著案件的進展。在平常阿道夫是從來不詢問這些事情的,他非常內向,喜歡一個人獨自地思考問題。這也是安東尼夫婦非常喜歡他的原因,這次阿道夫表現得非常異常。在回來的路上,安東尼想到阿道夫一提起這件事,嘴角就忍不住笑,他似乎在嘲笑著什麼。更為重要的是,在很多人都拼命躲避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卻如此關心。如果他與案件毫不相關,為什麼會如此熱心呢? 據安東尼夫婦說,阿道夫·奧爾索普收藏了有關這兩起案子的許多新聞報導,而且在從機場回家的路上還把案件的經過非常詳細地告訴了他們。他這種做法確實很奇怪。我們要求到屋裡查看一下,安東尼答應了我們的要求。而且我們懷疑凶手在挾持伊西多拉時使用了武器,因此我們詢問安東尼是否有槍。安東尼告訴我們他有一支手槍,不過這次他出門旅遊並沒有攜帶,而是放在臥室的櫃子裡。安東尼帶我們來到了放手槍的抽屜前,可是,讓他吃驚的是,裡面的手槍不見了。 阿道夫·奧爾索普的作案嫌疑越來越大。為了進一步確認,我們要求安東尼夫婦聽一下兇手的電話錄音。到底曾經騷擾伊西多拉一家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他們的看房人呢?我們也在懷疑當中,我們必須盡快地找到他,否則會有更多人受害。 “他們不可能寸步不離地守著你……伊西多拉很孤單,想讓你去陪她!”我們給安東尼播放了這一段話,希望他們能夠給我們一些答案。雖然打電話者的聲音經過了電子處理,可是安東尼還是很快確認出錄音中的聲音就是阿道夫·奧爾索普的。 “這是他的聲音,雖然有些變味,但是從他的口頭禪中我們可以聽得出來!”安東尼說道。他告訴我們當他聽到這段話的時候,他非常害怕。要知道,誰的家中有一個殺人兇手都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更何況阿道夫有安東尼家中的鑰匙。只要阿道夫有些不高興,甚至會殺了他們夫婦。他們希望我們能夠盡快抓住阿道夫,這樣他們才可以安心。 我們當時都很興奮,可是不能表現出來。不過,我們知道案子終於可以破了,兇手總算浮出水面了。安東尼夫婦告訴警方,阿道夫·奧爾索普會在第二天早上七點半到他們家工作。與此同時,我們對阿道夫·奧爾索普進行了密切監視。他已經無路可逃。第二天早上,阿道夫·奧爾索普開車來安東尼家工作,他並沒有註意到尾隨其後的警車,我們迅速通知其他警車在十字路口進行攔截。 1985年6月26日,早上7:19分,我們決定抓捕這個行踪不定、陰險狡詐的兇手。這一次,我們的速度明顯比他快了一步。 “前面的車停下來,我們需要進行檢查!”我們希望能夠安靜地抓到他。但是事實上,我們這種想法是錯誤的。當阿道夫聽到我們的聲音之後,非但沒有停車,而是加快了速度。好在我們已經在道路上設置了路障,我駕駛著車立刻追了上去。特警隊就在後邊跟著,我們知道他是一個兇殘的罪犯,從他對兩個女孩的殺害上就可以看出來。 阿道夫一邊開車,一邊伸出來一隻手,他手中拿著的正是安東尼的手槍。他開始朝我的車不停地射擊,希望能夠阻擋我的追擊。我一邊躲避著,一邊緊緊地跟在後邊。一發子彈打爛了我車子的前擋風玻璃。 而在這個時候,阿道夫看到了前面道路設置的路障,他加快了速度,試圖想衝過去。 “打他的輪胎,對!”站在路障旁邊全副武裝的特警拿起手中的槍對準了阿道夫所開的車的輪胎。我們是幸運的,幾發子彈擊中了他所開汽車的兩隻前輪胎。阿道夫的車立刻偏向了一邊,然後重重地撞在旁邊的電線桿上,整個車的前部立刻冒起了白煙。 阿道夫這個時候並沒有放棄逃跑,他立刻推開門跳了下來,然後躲在車子的後邊,試圖負隅頑抗。而這個時候,特警隊也已經趕到,立刻把他包圍了起來。 “放下武器!”我大聲喊道。兩發子彈打在了他的車子上,我們希望能夠讓他自己走出來。但是阿道夫決定負隅頑抗,他大聲地喊道:“你們這是在謀殺!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 “出來吧!我們已經找到了證據。”這樣的人讓我有些反感,在我的抓捕工作中,一些人往往會抵抗,他們非常囂張,甚至在抵抗的時候,訴說著他們所犯過的事情。 “不!我要見我的律師!”阿道夫依然不放棄最後的希望,他大聲喊道。 “我們有逮捕令,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不希望阿道夫走上絕路,因為那樣做對我們沒有什麼好處。我拿著槍一點點地靠近,而我的同事大聲喊著掩護著我的行動。 “你們這些可惡的人!”阿道夫突然站了起來,剛好看到我正在靠近,立刻舉起手中的槍向我射擊。但是很不幸,他手中的槍在這個時候卡膛了。而一直嚴守以待的狙擊手也叩響了手中的扳機,子彈精準地打在他的槍上。 而我則趁著這個機會,直接撲上去。阿道夫略微反抗了兩下後選擇了放棄。 阿道夫·奧爾索普已經被我們拘留。可是,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要給他定罪,以免他再次行凶殺人。 根據聯邦調查局心理專家提供的確鑿證據,南卡羅來納警方以涉嫌綁架、謀殺以及襲警罪為由逮捕了阿道夫·奧爾索普。可是現在,我們必須確認他就是謀殺伊西多拉和克拉麗斯的兇手。萊剋星頓的律師雷內·巴夫接手了這起案件。作為一名檢察官,他決心一定要給這個用恐怖言語威脅受害者家屬的惡魔定罪。 雷內·巴夫說,在他還沒看到阿道夫·奧爾索普之前,他就很討厭這個人。而且,他知道,這可能是他接手的最受公眾關注的一個案子——至少那個時候在南卡羅來納是最受關注的。他對自己說,一定要利用手頭的證據將他繩之以法。 雖然指控的證據很確鑿,可那些都是間接證據。在南卡羅來納州,犯人的供認能夠保證法庭做出最大量刑。雷內·巴夫必須確保阿道夫·奧爾索普不會再危害其他任何人的生命,而這就需要他供認罪行。他們再次請來了我們幫忙。我們對審訊室進行了佈置,希望能讓他良心發現。 比如,我們貼了一張地圖,上面標出了他電話打出的地點;另外還有受害者的一些照片,這樣他在環顧房間的時候,就可以想起受害者。我們在桌上還放了一些指紋卡片,一些寫有他名字的筆記本或者文件夾。這些都能讓他覺得我們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他已經無路可逃。呃,這樣的話,他的心理防線可能就會崩潰。 在我們準備對阿道夫·奧爾索普進行審訊時,其他人則搜查了安東尼的住宅。在隨後的12個小時裡,刑偵小組對房子的每個細微之處都進行了仔細搜索,希望能找到線索。就像心理分析專家所預測的,房間內井然有序,收拾得很乾淨,可以說一塵不染,尤其是阿道夫·奧爾索普居住的那間屋子。 但是,儘管如此,刑偵小組還是發現了異常。他們從床上乾淨的被褥下找到了一個骯髒的薄床墊,在床墊下面還有一本色情雜誌和一把槍,而這把槍並不是安東尼丟失的點38手槍,而是一把魯格手槍。另外,一名調查人員從地毯上找到了一縷金發,這根金發正好位於吸塵器無法吸到的地方。它是不是伊西多拉無意間掉落的呢? 當調查人員繼續在安東尼家搜索證據時,我們針對阿道夫·奧爾索普的審訊工作也開始了。首先,我們讓阿道夫·奧爾索普感覺很舒服。按照伊尼戈·阿斯蒂爾的指示,我們以一種輕鬆的方式和疑犯進行交談。我們假裝很理解他,以便讓他說出事實。我們向疑犯提到了一些指向他犯罪的證據。而且一有機會,我們就向他提起受害人。 可是,阿道夫·奧爾索普簡直是刀槍不入。更奇怪的是,他居然提出要見伊西多拉的姐姐道恩和她的母親希爾達。難道他已經受到良心譴責,想對受害者的家屬表示懺悔嗎?我們同意了他的要求,並詢問了道恩和希爾達,她們兩個願意見這個殺害自己妹妹的兇手。 希爾達和道恩盡量平復了激動不安的心情。最後,她們走進審訊室,見到了殺死伊西多拉的兇手。她們一走進去,阿道夫·奧爾索普嘴裡就開始咕噥起來。阿道夫·奧爾索普說他感到很抱歉。老實說,當時看到他的樣子,我也覺得他實在不像那個殺死伊西多拉的兇手。他說的話不著邊際,道恩一直坐在他的旁邊,看著他,聽他說話。他一直在找各種理由,並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後來,希爾達說了一句最不可思議的話,她說:“我知道是你殺了我女兒,可是我很坦白地告訴你,我並不恨你。”聽到這句話後,阿道夫·奧爾索普哭了。我們相信他的精神防線已經潰敗了,我們應該能夠得到我們想要知道的東西。 可是,阿道夫·奧爾索普最多也只是流眼淚而已,他還是沒有供認自己的罪行。經過幾個月的蒐集證據,雷內·巴夫終於依靠這些證據逐漸拼湊出了1985年5月31日所發生的一切。那天,阿道夫·奧爾索普在送母親去看醫生之後,偶然遇到了伊西多拉。年輕女子身上的一些東西迅速調起了他的情慾,他當時就選擇了跟伊西多拉進行告白,但是伊西多拉並沒有理會,只是把他當成了普通的追求者,兩個人交談了兩句話之後,阿道夫更是不能自拔。在伊西多拉離開停車場後,阿道夫·奧爾索普就一直跟在後面。強烈的慾望已經讓他拋卻了所有的自我約束觀念,他變成了一個捕獵者。 伊西多拉對於背後的危機始終一無所知,她把車開上車道,然後下車取信。阿道夫·奧爾索普抓住這個機會,出其不意地綁架了伊西多拉。他威脅伊西多拉要是不跟他離開的話,就會選擇殺害他的父母。而伊西多拉為了自己的父母,則選擇了安靜離開。兩個人離開之後,他把伊西多拉帶到了安東尼夫婦的住宅,隨後,阿道夫·奧爾索普佯稱要在家裡看棒球比賽,取消了和朋友的聚會。當時,他已經把伊西多拉綁在了床上。證據顯示,伊西多拉曾經遭到了強姦。在殺死伊西多拉之前,阿道夫·奧爾索普強迫她寫下了“遺囑”。 在伊西多拉失踪12個小時後,他把伊西多拉帶到那片樹林中,找到了一副棺材,然後用膠帶封住了她的嘴和鼻子,讓她窒息而死。調查人員斷定伊西多拉死於凌晨4:58,也就是阿道夫·奧爾索普聲稱伊西多拉成為他一部分的時間。 證據在法庭上起了決定性的作用,不到一個小時,12名陪審員一致裁定阿道夫·奧爾索普謀殺伊西多拉的罪名成立。此外,雷內·巴夫還對阿道夫·奧爾索普謀殺克拉麗斯進行了指控,阿道夫·奧爾索普同樣被宣判有罪。 當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塞恩斯伯里一家總算能開始新生活了。當時感覺一下子輕鬆了許多,這個壞蛋再也不會對人們做什麼了,也不能再傷害其他人了。現在,阿道夫·奧爾索普為他的瘋狂罪行付出了終極代價。 1996年10月4日,他在南卡羅來納的電椅上接受了死刑。 在他坐上電椅的前一刻,我通過某些渠道見到了他。我來這裡,是為了確定某些東西。犯罪心理學家對我說了一些讓人不可思議的東西,我需要這名即將坐上電椅的罪犯為我解答一下。 “阿道夫·奧爾索普?”看著面前這個稍顯消瘦的年輕人,我試探著問道。 他顯得很沮喪,或者說非常消沉。聽到我叫他的名字,他才緩緩地抬起頭:“是的,我就是阿道夫·奧爾索普。你是誰?” “我是FBI探員,喬治·帕倫特。”我低聲回答道。 阿道夫思索了一下後,似乎想到了什麼:“我想起來了,我的判決書上,似乎就有你的名字?”作為本案的主要調查人員之一,所有呈上的證據裡幾乎都有我的簽名,這是為了確保證據的來源可靠性,以及如果出現問題時其主要負責人。 我點了點頭,問道:“現在有什麼想法嗎?” 阿道夫搖了搖頭:“我腦子裡很亂,什麼都沒想。” “不害怕嗎?” 阿道夫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沒有得到什麼讓我吃驚的消息,我決定直接進入正題:“你為什麼要殺害伊西多拉?” 阿道夫依然搖頭:“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那麼做。” 我玩味地看著他,這個答案倒是讓我比較驚奇。不過,這顯然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難道你就是因為在路上看到了她,然後就殺死她?我查看過你的病例,你並沒有任何精神上的疾病。否則的話,法庭也不會對你處以現在的判決。” 阿道夫眼神中一陣茫然,彷彿自言自語地說道:“那天我見到了她(我明白,這是說的伊西多拉),她是那麼美麗。我忽然不可自製的跟上了她。在見到她走下車的時候,我意識到,我或許可以和她談談。於是我走了上去,但她似乎並不願意和我說什麼,而是選擇逃跑。於是……” “於是你就抓住了她,並將她綁架。”我接著將他沒有說完的話補完。我大致能夠推想出當時的情況。伊西多拉恐怕很早就注意到了這個一直跟著她的陌生人,在她停車取郵件的時候,見這個陌生人朝她走了過去。於是,她非常害怕,或許還做出了什麼反應。從而刺激到了阿道夫,於是悲劇發生了。 其實關於伊西多拉,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通過接觸,我們都明白到這個名叫阿道夫的罪犯對她懷有一種莫名的情愫在裡面,之後之所以殺掉伊西多拉,恐怕也是某種“意外”。當然,這裡的“意外”並不是什麼意外事故之類的,而是罪犯心理變化產生了這種結局。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他為什麼會選擇綁架並殺害那名9歲的女孩兒。 “那麼克拉麗斯呢?你應該不會對她產什麼什麼愛慕之情吧?” 聽到這話,阿道夫似乎有些憤怒,但這情緒也只是維持了片刻。之後,他低著頭想了良久,才緩緩說道:“在殺了伊西多拉之後,我很害怕,但是似乎又很興奮。那種感覺難以描述。它就像毒品一樣吸引著我,讓我有種再乾一次的衝動。然後……” “為什麼選擇克拉麗斯?”我打斷了他,問道。 “我只是在街上看到了她,然後就下意識跟著她過去了。” 我深深吸了口氣,這個答案跟犯罪心理學家分析結果相同。像阿道夫這樣的罪犯第一次犯罪或許並不是有意而為之,但隨著第一次犯罪的結束,他們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那種醉人的誘惑會讓他們沉淪,那種心理上的快感會讓他們無法自拔。然後,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更多的犯罪行為隨之發生,這是一種效應。 得到答案後,我離開了南卡羅來納,開始了我的下一個工作。 在萊剋星頓,雖然人們經常會想起伊西多拉和克拉麗斯,但是生活卻依舊在繼續。借助於高超的技術和堅定的決心,南卡羅來納執法部門和我們聯邦調查局最終偵破了這起令人義憤填膺的案件,從而為這場貓鼠遊戲畫上了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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