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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五章

絕唱 凑佳苗 1638 2018-03-15
“不過我覺得我好像把她的意思解釋錯了。” 最後我補上一句以便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尚美姐有英語、法語、西班牙語的口譯證照。我有時候也會請她幫忙檢查備課用的資料,所以她知道我的語文能力到什麼程度。 “不會呀,沒這回事。因為你們是用有限的單詞來談,所以感覺會變得很極端,但你沒有聽錯。連我都有點感動了,原來是這樣啊。” “那,東加人真的對死亡不感到悲傷嗎?明明哭成那樣。” “他們的意思是,不應該為死亡悲傷。” “所以才會演奏那麼開朗的樂曲啊。” 學生們演奏的輕快進行曲在我腦海中響起。 機場出現了。 在停車場停好車,走向有如學校體育館般的航廈時,進行曲還是繼演奏著,我的腳步也自然而然地與之配合。在已經通過入境密查的宗一的眼裡,也許我是意氣風發地走向他吧。

我明明應該是在他前方一步的地方停下來,但隨著“我好想你”這句話,我就被一把抱住。旁人看來,也許是感動的重逢,當然,他本人大概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我離開日本的時候,在機場也是同樣的狀態。那時候的我應該是一臉不捨的表情,但在這裡就別再裝了。即使如此,對於他拿難能可貴的連假千里迢迢來看我,慰勞的話倒是馬上就說出口了。 “你累了吧。謝謝。” “有你這句話,就一點都不累了。” ? 他在我耳邊這麼說,我就後悔了:早知道就說“好久不見”就好。 在長長的擁抱之後,我向尚美姐介紹宗一,他禮數十足地打招呼。 “我是理惠子的未婚夫柏木宗一。理恵子平常受您照顧了。她常常在信中提到尚美姐,所以我覺得和您一點也不像是初次見面。我這次停留的時間雖然很短,但還是要請您多多指教。”

“哦,原來你們訂婚了啊。” 尚美姐看著我,以脫了線的聲音說。她一定是想說,你怎麼沒跟我講? “咦,理恵子,你沒說嗎?” “沒有啦,也不必說……” “為什麼?” 他的語氣並沒有責備的意思。宗一對什麼事都會詳加說明。這是我女朋友松元理惠子,我死黨壟本右司,社團學妹佐紀,他都會加上頭銜,所以就算是初識的人,應該也能非常了解彼此間的關係。像是,我是一九八九年高二那年夏天去美國遊學的,提到行動就會提到年分。所以他對我不這麼做的行為感到不解。 “你有男朋友嗎?”當尚美姐這麼問我的時候,我回答“在柔本”。也說了我們是怎麼在一起的,和幾則小故事。可是,非要加上“我們訂婚了”的附加說明不可嗎?

“那是因為……” “因為我是未亡人,所以她不好意思多說吧。” 我還在想怎麼解釋我們的關係,尚美姐就這麼說。她還對宗一說:“理恵子還幫我做了亡夫的墓碑呢!” “真對不起。我沒想到是這樣。”宗一低頭道歉。 “沒關係、沒關係!” 尚美姐以開朗的聲音這麼說,然後就說“時間很晚了,我們走吧”催我們到停車場。宗一一臉真的非常過意不去的樣子。我沒對尚美姐說我們訂婚的事,並不是因為我顧慮尚美姐的處境。可是,除了我以外的兩個人卻感到尷尬。 “對不起。” 我一向宗一道歉,他便笑著拍了一下我的背,說:“別放在心上啦!”意思是,果真是我的錯? 車子走在來時路上,直接穿過深夜的鬧區,停在位於海岸道路的飯店前。

換日線飯店(Dateline Hotel),是這個全世界最早迎接日出的國家最豪華的飯店,但規模並不大。大小差不多就像日本地方都市車站前的建築。東加的氣候和斐濟一樣宜人,海也一樣美,所以有幾家喜來登之類的渡假飯店也不為過,但想歸想,因為東加對外資公司有嚴格規定,所以世界級的豪華飯店一家都沒有。 “理惠子也要留在這裡吧。”尚美姐說。但我根本沒做過夜的淮備。 “房間是什麼房型?”我問宗一。 “這家飯店沒有單人房。” 他一副受不了我的樣子說,好像我在開什麼玩笑似的。 “那,我就留在這裡。”我回答尚美姐。 “真好,今天你可以泡熱水澡了。” 尚美姐這麼說,揮揮手,開動了車子。明明是在首都的主要街道上,卻只有幾盞街燈,車子很快就看不兄了。

宗一推著我走向大廳。辦理住房手續什麼的,根本不需要我翻譯。也許根本不用去接機,早上再來這裡找他就好了。不,這樣還是不行吧。因為他是配合今天的日期和清晨的時間來見我的。 短短三天兩夜。在這段期間內,我能夠好好跟他說淸楚嗎?我對他說:請解除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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