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咖啡館推理事件簿3·令人心慌的咖啡香

第9章 第四節

“你到底是怎麼監視的啊!” 我們走到觀眾席看不到的地方後,石井便朝我的胸膛用力一推,對我破口大罵。坐在桌子旁等待上台的參賽者事不關己地看著我們。 “我一直很專心地在準備室前面監視,根本沒有發生任何可疑的事情!” 我拼命辯解,但還是無法平息石井的怒火。 “但是添加異物的情況確實發生了啊!要不然鹽的味道哪會變得那麼奇怪!” “怎麼可能……真的是在我看守的時候被添加異物的嗎?如果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添加了……” “濃縮咖啡項目比完後,我們拿東西回準備室的時候,所有人都檢查過自己的東西是不是也被人添加了異物。那時候我的鹽還好好的。” “不好意思,你們可以安靜一點嗎?” 苅田突然以有些焦躁的聲音說道。

“丸底比賽完就換我了,我想集中精神。” “開什麼玩笑!我可是被害得根本沒辦法好好比賽耶!” “關於這件事,雖然對石井你不太好意思,但還是等到大家都在場的時候再討論吧。反正就算怪罪那個人也不能解決問題,既然比賽都繼續進行了,我們也想全力以赴。這也是為了想讓KBC再次舉辦而四處奔走的上岡小姐的面子著想。” 就在這個時候,結束比賽的丸底回來了。苅田拿起自己的用具,精神抖擻地走向舞台。石井還是一副怒氣沖衝的樣子,不過他放開了我,在附近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發生第一起添加異物事件的時候他也很生氣,但是他現在憤怒的程度看起來遠遠超過那個時候。 總覺得就這樣回去觀眾席也挺難為情的,我在美星小姐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為了不惹惱現場其他人,我輕聲細語地對她說道:“美星小姐,你覺得準備區可能發生添加異物事件嗎?”

“很可惜的……所有的參賽者都在等著上場,多少會變得比較神經質。我們從準備室過來這里之後,就沒有離開準備區,一直待在這裡。別說是其他人的用具或材料了,連自己的東西也幾乎沒有人去碰,更何況是要趁機在裝了鹽的小瓶子加入異物,我能肯定絕對沒有機會做這種事。在比第一個專案的時候情況也是如此。” “瑕疵豆事件的時候,我記得所有人在開幕典禮時都曾經暫時離開準備區,對吧?有沒有可能是趁那時加進去呢?” “只要站在舞台上,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準備區的情況。如果有人在那裡做什麼可疑的事,馬上就會被發現。” “這樣啊……剛才發生的事情果然是我害的嗎?” 美星小姐把手放在肩膀上安慰我。因為繼續沮喪也無濟於事,我便換了個話題。

“那種有著奇怪味道的粉末,就算吃進嘴裡也不會怎麼樣嗎?我看評審和石井先生目前都還好好的。” “我想大概是沒什麼大礙吧。從瑕疵豆的事件來看,犯人的目的應該只是妨礙比賽而已。如果添加的是會傷害身體的東西,例如劇毒,肯定會驚動警方。我不認為犯人打算引起那麼大的騷動。” “唔,犯人的目的嗎?為什麼他只針對石井先生呢?” “如果想得單純一點,不是和石井先生之間有私人恩怨,就是把他當成最大的敵手了吧。” 應該不會是後者吧。我悄悄地告訴她苅田對石井實力的評價。美星小姐聽完之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昨天也坐在你們兩個中間聽到了那段對話,冴子小姐也和我說了同樣的事。不過,要把誰當成敵手本來就是個人自由,犯人說不定覺得石井先生的技術在這兩年內有明顯的成長。而且,包括我在內,這次的比賽還有第一次參加決賽的咖啡師。並不是所有人都很清楚石井先生的實力。”

我朝也是第一次參加決賽的丸底芳人偷看了一眼。他應該也知道已經發生了第二起添加異物事件,卻仍舊一臉悠哉地戴著耳機聽音樂。我對他連到舞台旁都帶著播放音樂的機器、完全不覺得緊張的態度感到無言。雖然他也有可能是那種要靠聽音樂來保持冷靜的人啦。 “冴子小姐就是黛小姐對吧。你們昨天也有聊天,感覺很合得來耶。” 感覺很強勢的黛和做事情慢條斯理的美星小姐,實在很難想像她們這麼合得來。不過,我所熟知的美星小姐的好友,也是一位個性強勢、老是瞪著我的女性。既然如此,她們兩個會意氣相投可能也是理所當然。 美星小姐則露出了可以解釋為苦笑的笑容。 “她好像對我產生了親切感的樣子。今天早上我和明日香小姐要從準備室回來的時候明明都在等候室前遇見了冴子小姐,但她後來卻根本不理明日香小姐,盡是找我說話。不過,多虧了她,我一直沒有離開等候室,所以也沒有被懷疑是第一起添加異物事件的犯人。”

相反地,曾離開等候室的山村就變成了最有嫌疑的人。 “你們都聊了什麼呢?” “都是些不重要的小事啦。像是問對方昨天有沒有睡好,或是今天早上是不是第一個來到會場之類的。而且我們有時候還會一邊玩手機一邊聊,根本不在意說了什麼內容。” 我看了看黛。已經快輪到她上台了,她卻臉色有些難看地檢查著自己的用具和材料。大概是如果不確認自己的東西沒有被添加異物,就會相當不安吧。 不過,我知道這並不是她臉色難看的唯一理由。當我們的視線突然對上時,我對她緩緩地點了點頭。 大約過了一小時,在調酒咖啡專案也負責壓軸的山村連續兩個專案獲得第一,第五屆KBC第一天的比賽就此結束。 六位參賽者加上我和上岡共八人一同回到了準備室。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大致搜索了準備室,確定犯人是否躲在房間,結果丸底在水槽旁趴了下來,說道:“咦?好像有東西掉在地上。是藥嗎?”

離他比較近的石井和美星小姐率先跑到丸底身旁。我也追隨他們的腳步靠了過去。 “是胃藥嗎?” 看到蹲在地上的美星小姐手裡捏著的東西,我開口問道。市售藥品的藥包和撕下來的部分合起來,總共有兩包藥掉在地板上。裡面都是空的。 “我嚐過這種味道,我記得是白色的粉末,味道是苦的。” 聽到上岡的話,苅田抱著胳臂說道:“錯不了,犯人就是把這個胃藥加進了石井的小瓶子裡。” 根據苅田所言,石井在上一屆比賽時也做了Snow style的調酒。因為在其他項目不太可能用到鹽,所以若是犯人想在調酒咖啡妨礙石井的話,在鹽裡加入異物可以說是最有效的辦法之一。 “午休時間結束,大家進來準備室的時候,都沒有人發現發現這個藥包嗎?”

雖然我試著詢問其他人,卻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因為桌子底下有陰影,所以我也無法保證自己沒有漏看。” 美星小姐答道。其他人好像也沒有意見的樣子。 “這種事情根本就不重要好嗎?午休時間在準備室發生了添加異物事件是不爭的事實。你真的一直待在準備室的門前面嗎?應該沒有在途中跑去上廁所或買飲料之類的吧?” 石井伸手想抓住我的領口,我一邊拼命抵抗,一邊反駁他。 “我、我才沒有呢。而且,就算我真的犯下這樣的疏失好了,犯人又要怎麼進去準備室呢?鑰匙卡可是片刻不離身地帶在我身上喔。根本沒有人可以從那扇門闖進準備室。” 但是石井不肯這麼簡單地放過我。 “但是添加異物事件確實發生了,你要怎麼解釋現在的情況……”

“我覺得這件事不能說完全都是他的責任。” 苅田插嘴說道,但他的口氣聽起來與其說是想袒護我,更像是在對石井挑釁。 “不是這傢伙的責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石井語帶威脅地說道,但苅田卻一臉若無其事的樣子。 “沒有什麼意思,就是我說的那樣。他很認真地守著準備室的門,但還是發生了添加異物事件。” “少說這種不經大腦的話了,我在濃縮咖啡結束的時候可是檢查過小瓶子的東西了。而且小瓶子是我以前出國經過雜貨店時買的,在國內沒那麼容易買到。所以也不可能採用準備完全一樣的瓶子再偷偷替換的手法。” 石井說完後,就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小瓶子給苅田看。瓶栓是軟木塞,上半部還鑲嵌了一個刻著老鷹展翅圖案的金屬牌子。石井的說法感覺是正確的,要找到同樣的東西並不容易。

“怎麼樣,苅田,這樣你還敢說不是這傢伙的責任嗎?” 石井口水四濺地怒吼道,但苅田卻露出了從容的笑容。 “那麼,如果是這樣的情況呢?……小瓶子裡的東西一開始就混進了胃藥,是石井你自己放進去的。” 聽到他的推論,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石井彷彿被人戳中痛處般,明顯地慌張了起來。 “你、你想說我是自導自演嗎!我又不是那個人!” “誰知道呢,我對這種事沒興趣。我只是覺得,如果他真的有好好看守的話,會想到自導自演是很直覺的想法。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都是石井你被盯上了。之所以把胃藥的袋子丟在這裡,也是為了讓大家誤以為犯人是在這裡把胃藥加進去的。” 石井雖然氣得冒出了青筋,但他似乎知道在這裡接受苅田的挑釁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所以藉由深呼吸勉強壓下了自己的情緒。

“……好吧,我承認第二起添加異物事件我也可能做得到。但是,第一起添加異物事件又要怎麼解釋呢?我昨天已經讓你們看過罐子裡面的東西了,在那之後到比賽正式開始之前我都沒有打開過罐子。” “如果是自導自演的話,沒有什麼事是辦不到的。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把罐子調包這種事,對曾經以魔術師為志願的你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吧?” “那是不可能的。我昨天也說過了,那個罐子是特別訂製的,世界上只有一個。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製造商。” 他都說得這麼肯定了,應該是很確定自己的說法可以得到證實吧。但是苅田並未因此而退縮。 “那你就是事後再偷偷把瑕疵豆放進去的吧?只要十秒就可以辦到了。” “不,我認為那是不可能的。” 這次輪到美星小姐斬釘截鐵地否定了他的推論。 “如果只是把瑕疵豆覆蓋在表面的話,我也想到了同樣的方法,但是實際上看起來卻是整個罐子都均勻混雜了瑕疵豆。” 我們數小時前聚集在等候室的時候,我曾經把罐子裡的咖啡豆撥開來看。正如美星小姐所書,連底層都可以看到瑕疵豆,證明這些豆子並不是只有被人從罐子上方倒進去而已。 “要製造出那種情況的話,必須在瑕疵豆放進容器里之後用搖晃罐子之類的方式把裡面的東西搖均勻才行。要是不這麼做,就可以很輕易地把瑕疵豆挑出來。一直和我們一起行動的石井先生如果想把瑕疵豆放進去,然後再輕輕地搖晃罐子幾下的話,或許也是辦得到的。但是,我認為他不可能有機會把罐子裡的東西攪拌得那麼均勻。因為這麼做的話,一定會有人注意到聲音或動作的。” “還有其他方法可以辦到喔。如果不是只有瑕疵豆,而是事先把瑕疵豆和圓豆混合之後再放進石井的罐子裡呢?” 苅田還不肯甘休。原來如此,這樣就可以省下攪拌的工夫,只要能在一瞬間瞞過眾人的眼睛就沒問題了。不過,美星小姐仍舊搖了搖頭。 “昨天罐子裡裝了九成滿的咖啡豆。如果是把混合了瑕疵豆和圓豆的咖啡豆放進去,就沒辦法解釋為什麼把咖啡豆撥開後,連底層也看得到瑕疵豆了。換句話說,要使用這個方法必須先把適量的圓豆暫時從罐子裡倒出來,但石井先生沒有機會這麼做吧。” 也就是說,雖然可能有機會把咖啡豆混入罐子裡,卻不可能均勻地攪拌,或是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美星小姐所主張的似乎是這個意思。苅田看起來終於投降了,不太服氣地說道:“哼,你很偏袒石井嘛。” “再這樣下去,很可惜地,石井先生在第五屆KBC大概是不可能拿到很好的成績了。好不容易通過預賽,進入決賽,結果卻輸得那麼慘的話,連自己的店評價也有可能下滑。即使石井先生是基於某種目的自導自演,但在他擅長的調酒咖啡項目應該會使出全力比賽才對,這是我的看法。” “那隻不過是你的主觀罷了。你能夠證明石井以外的人也有可能犯下第二起添加異物事件嗎?” 結果美星小姐似乎覺得很詫異地歪了歪頭。 “可以喔。應該說,為什麼沒有人想到這個可能性呢?只要用最簡單的方式來思考,最可疑的人是誰根本一目了然。因為可以在午休時間的時候不會受到負責看守的人阻撓,隨意進出上鎖的準備室的人只有一個啊。” 咦?在不知所措的我四周、明白了美星小姐的意思的人們,視線開始集中在某個人身上。而那個人就是…… “青山先生。” 美星小姐以如同水平線般優美的角度伸出食指,毫不猶豫地指向了我。然後露出一如往常……不對,是比平常更純真的笑容,對我說道:“把胃藥加進石井先生的小瓶子裡的人就是你,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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