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偵探推理 亂反射

第7章 第-39章

亂反射 贯井德郎 6526 2018-03-15
巴士大街上的情景引起了田丸花的注意,大概是因為那天看的電視新聞還留在記憶裡的緣故吧。她如果是在平時,她肯定意識不到,可那天偏偏停下了腳步。只見幾個身穿工作服、頭戴安全帽的政府機關職員模樣的人,正圍著路邊的一棵樹,又是測量又是觀察。 “難道這也是一棵貴重的樹?”田丸花呆呆地想。 正在用尺子測量樹幹的直徑的職員覺得有人在註視著他們,一回頭,視線跟田丸花的視線碰在了一起,田丸花沖他微微點了點頭。那個職員一時不知所措,也沖田丸花點了一下頭,心里大概在想:“看我們幹什麼?”這時候,田丸花覺得再不說話就會使對方感到困惑,於是向前走了幾步,問道:“你們圍著這棵樹做什麼呢?” 那個測量樹幹直徑的職員有二十多歲,在三個人裡邊最年輕。

被田丸花這麼一問,他吃了一驚,趕緊看另外兩個職員,似乎是在向他們求助。那兩個人向他努了努嘴,意思是讓他回答田丸花的問話。於是,他把臉轉向田丸花,惴惴不安地答道:“砍伐。砍伐之前要調查一下。” “砍伐?”田丸花好像沒有立刻理解這個詞的意思,想了一下才明白“砍伐”就是把街樹砍掉之後搬走,條件反射似的緊接著又問了一個非常質樸的問題:“為什麼?這棵樹已經死了嗎?”田丸花抬起頭來看了看那棵樹的樹冠,樹葉青青,長得非常茂盛,活得好好的。既然活得好好的,為什麼要砍伐呢?田丸花想不出理由來。 “沒死,還活著呢。如果不砍伐的話,且活著呢。”那個年輕的職員就像是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那麼什麼要砍伐呢?”

“巴士大街要拓寬,樹礙事,所以不只這棵樹,巴士大街上所有的樹全部砍伐。” “全部砍伐”這幾個字使田丸花受到了強烈衝擊。為什麼這麼重大的事情,這個職員就像談論明天天氣怎麼樣似的若無其事呢?田丸花覺得他們太輕率了。 “你的意思是說,巴士大街上的樹一棵不剩,全部砍掉?” “是的。”職員非常和氣地答道。他大概覺得已經態度很好地回答完了田丸花的問題吧,轉身繼續他的工作去了。 田丸花前後看了看巴士大街。這是一條跟幹線道路並行的路,很多司機為了繞開擁擠的干線道路而從這裡經過。不過巴士大街比較窄,上行下行都是單車道,交通比較擁擠。不但機動車道比較窄,便道也比較窄,在有公共汽車站的地方,窄得兩個人擦肩而過都很困難。自行車為了躲開狹窄的機動車道而走便道,撞到行人的事故時有發生。雖說這是一條筆直的路,視野很好,但老人和孩子還是會感到害怕。

聽說好幾十年以前就有計劃拓寬巴士大街,但不知為什麼,一直沒有動工。沒想到,多年未實施的計劃現在要實施了。 田丸花前後看到的樹就有二十棵以上。這些樹是什麼時候種的,她已經記不太清了,總之都不是小樹了。雖說不會是電視上報導過的八百年樹齡的古樹,但就這麼簡單地砍掉,在田丸花看來似乎不太合適。這麼多樹一下子全部被砍伐,可以說是蠻幹。 “全部砍伐,已經決定了嗎?”田丸花看著職員的後背問道。 職員頭也不回地答道:“應該是吧。”態度依然很好,但已經是一種“我這兒正忙著呢,請不要干擾我們的工作”的口氣了。 田丸花覺得很掃興,說了聲“打擾了”,便轉身離去。她一邊順著巴士大街往前走,一邊觀察等間隔地種在便道上的那些樹,怎麼看也看不出有砍伐的必要。雖說一年到頭被汽車尾氣熏著,顯得不那麼水靈,但這麼大的樹說砍伐就砍伐,好像是有點兒不講理。

這個問題讓田丸花心裡很不痛快。 她心裡帶著疑問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來到了好朋友阿部昌子的家。阿部昌子家馬路對面的空地已經被人用鐵板圍起來了,裡邊的情況看不見。高層公寓的建設好像還沒有開始,不過可以感覺到,準備工作正在進行。 阿部昌子家大門一側掛著一塊用油漆寫著“堅決反對建設高層公寓”的大牌子。還不只阿部昌子家,路邊所有房子的牆上都掛著同樣的大牌子,很不美觀。看到這種情景,田丸花為自己家附近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而感到幸運。當然,這話絕對不能跟阿部昌子說。 田丸花雖然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阿部昌子還是非常高興地迎接了她。阿部昌子的身材跟田丸花的身材形成了鮮明的對照,瘦得皮包骨頭,因此臉上的皺紋很多,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不少。田丸花年輕的時候考慮過減肥,但每次看到阿部昌子都會改變想法。瘦到這種程度,作為一個女人還有什麼魅力?像這麼一個雞架子似的老太婆,想必哪個老公都會感到悲傷:胸癟癟的,脖子上全是皺紋,顴骨突出,一副病態。與其成為這個樣子,還不如胖一點兒好,田丸花決定還是不減肥。現在,她開始把自己長得胖的原因歸罪於阿部昌子了。

“阿部太太,還沒開始施工吧?”在客廳裡坐下之後,田丸花用安慰的口氣問道。 剛把紅茶送到嘴邊的阿部昌子又把茶杯放下,滿面愁容地說道:“現在倒是還沒開始,不過我覺得什麼時候都有開始的可能。我們也許不會成功……” 阿部昌子指的是他們反對建設高層公寓的運動不會成功。聽說最近開發商連跟附近居民協商的姿態都沒有了,這就是說,這件事情通過協商已經無法解決,非得訴諸法律不可了。因為開發商並沒有違法,一旦打起官司來,事態將向哪個方向發展,誰也不敢斷定。居民這一一邊敗訴的可能性很大。作為當事人,阿部昌子想到這裡,不免情緒低落。 “阿部太太,千萬不能放棄,放棄就等於失敗!”田丸花條件反射似的鼓勵著阿部昌子。對於情緒低落的人,必須給予勇氣,田丸花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就是鼓勵人。

“這個道理我也不是不懂。不過,打官司是要花錢的。最近我常想,還不如用那筆錢買個乾燥機呢。”阿部昌子說著,無力地笑了笑。 說著說著反對建設高層公寓的事情,怎麼突然說起乾燥機來了?田丸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阿部昌子就是這麼一個人,經常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跟她說話得有耐心。 “買個乾燥機確實很方便,可是陽光更重要啊!捨不得花錢打官司,你想一輩子住在高層公寓的背陰裡啊?” “高層公寓的背陰裡,衣服不容易乾,所以我想買個乾燥機。”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呀!”田丸花恍然大悟。阿部昌子性格穩重,不緊不慢,有時候讓田丸花著急。不過,阿部昌子是一個很聰明的人。買台乾燥機的想法其實是個很現實的想法,田丸花不能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我們是提前領了退休金才買了這所房子的,還想在這里安度晚年呢。沒想到會來這麼一出,看來這晚年是安度不了了。”阿部昌子不慌不忙地發著感慨。 阿部昌子一家搬到這裡才五年,以前是在這附近租公寓住。這套獨門獨院的成品房買到手的時候,阿部昌子那興奮的樣子,田丸花至今還記得一清二楚。這套房子在外觀上跟兩邊鄰居的房子一模一樣,要是田丸花,才不會買呢。當然,這話不能當著阿部昌子的面說。 “買房子就像賭博一樣。鄰居里不管有多麼奇怪的人也不知道,房子有什麼缺陷也不知道,太可怕了。你買的房子沒碰上那樣的麻煩,還算幸運,沒想到開發商偏偏要在這裡蓋什麼高層公寓。”田丸花的言外之意是:日照不好還不是最壞的結果,如果換上我,會認為最可怕的還是碰上壞鄰居和有缺陷的房子。既然阿部昌子打算放棄努力了,就給她提供一些可以接受現實的藉口吧。

阿部昌子正要說些什麼,門鈴響了。阿部昌子去開了門。跟在她身後進來的是鄰居家的太太,名字叫佐藤和代,年齡比田丸花小,但身上那股子衝勁兒使她看上去顯得比田丸花還要大兩歲。四方臉,大鼻孔,田丸花每次看見他都會想起河馬。 “喲!這不是田丸太太嗎?你好,你好!好久不見了!身體還好嗎?”佐藤和代還是老樣子,一邊大聲打招呼,一邊向田丸花走過來。田丸花被佐藤和代的氣勢壓倒了,但並不討厭這個總是瞎咋呼的女人。有佐藤和代在場,聊起天來要比沒有她在場快活十倍。 “好好好!佐藤太太還是那麼精神!” “啊,精神精神,就靠這股子精神活了四十八年!”佐藤和代說完,哈哈大笑。她的頭髮很短,卻燙著發,頭髮顯得更短了,光看臉像個男的。要是化了妝的話,還有點兒女人味兒,大概是因為到鄰居家來串門用不著化妝吧。說句好聽的是“豪爽”,說句不好聽的就是“粗野”。長期跟她在一起肯定受不了,短時間在一起聊聊天倒是個好伴兒。

“這話一點兒都不假。佐藤太太,我真羨慕你。我是腰也疼,肩也酸,最近看什麼都像蒙著一層霧似的,真叫人發愁。”給佐藤和代沏茶的阿部昌子慢條斯理地說道。阿部昌子就這性格,本來是很緊迫的事情,一經她的嘴說出來,就連一點兒緊迫感都沒有了。 反對建設高層公寓的問題也是,聽她說話的口氣,都無法叫人判斷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反對。 “我們都不會永遠年輕的,所以我上次就向你們推薦了安眠枕。那是依據人體工學的原理製作的枕頭,可以在入睡覺的時候以最適當的角度托著頸骨,讓您一夜安眠。不管是肩酸還是腰痛,只要枕著安眠枕睡覺,保您酸痛全消!”田丸花是個健康用品迷,只要聽說對身體好,不管是食品還是器具,都要買回家試一試。當然,也有不起作用的,但多數都有點兒效果。只要感覺有效果,她馬上就向別人推薦。遺憾的是,佐藤和代與阿部昌子反應遲鈍,大概她們不像田丸花似的,對保持健康那麼感興趣吧。

“那個枕頭要一萬日元,太貴了。我可不願意為了買個枕頭花一萬日元。”就算是現在,阿部昌子也不上鉤,“佐藤太太,你說是不是啊?” 阿部昌子不但自己不上鉤,還拉上佐藤和代,這叫田丸花很惱火,但她不能生氣,還得強作笑臉,擺出為對方著想的姿態:“那可不是一般的枕頭,真能叫人安眠呢。安眠是健康的根本,要是睡不好覺,身上就會到處生毛病,這裡酸那裡疼,跑醫院看醫生。與其把錢花在醫生那裡,還不如買個安眠枕哪!一萬日元,乍聽有點兒貴,可一萬日元可以換來每日安眠,天底下還有比這更便宜的東西嗎?” “安眠是健康的根本,也許你說的很對。不過呢,我每天晚上一躺下,不到第二天天大亮是絕對不會醒來的。老公半夜裡什麼時候回來,我根本就不知道。托安眠的福,我的身體就像你看到的這麼健康!”佐藤和代插嘴了,說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田丸花解釋說,像佐藤和代身體這麼健康的人也許用不著安眠枕,但她擔心的不是佐藤和代的身體,而是阿部昌子的身體。 “不過,我跟田丸太太不一樣,我們家買房子的貸款還沒還清呢。眼下說不定還得買一台乾燥機。一萬日元的枕頭,實在買不起。”阿部昌子用比常人慢一點五倍的語速緩緩地說道。 田丸花心想:自己是為阿部昌子的健康著想才向她推薦安眠枕的,沒想到她不領情。田丸花覺得很無聊。她小聲嘟噥了一句“確實挺有效果的嘛”,就把這個話題打住了。 “對了,剛才我跟阿部太太說起在這裡建設高層公寓的事情,好像隨時都會開工的!大事不好啊!”田丸花不再向阿部昌子推薦安眠枕,轉過臉來向佐藤和代說起高層公寓的事情來。佐藤和代立刻把鼻孔撐得老大,向前探著身子說道:“就是嘛!要是不認真跟居民們協商就強行動工的話,那就是不道德的開發商!強行施工一開始,居民們就在工地上組成人盾,制止他們施工,電視上不是經常播放這樣的鏡頭嗎?我已經做好當人盾的準備了!” “啊,那種場面我也在電視上看過。不過,那是最後的手段。在走到那一步之前,應該有更好的辦法。”田丸花非常認真地說道。 體格健壯的佐藤和代往那裡一站,確實夠嚇人的,不過那也就是應付一時,到最後還是被強制撤離,眼睜睜地看著高層公寓蓋了起來。不是靠武力,而是靠頭腦,否則注定失敗。這一點必須讓反對建設高層公寓的居民們理解。 “如果到最後用什麼辦法都阻止不了,就只能來硬的了。只要有一點兒辦法,誰也不想動用武力。田丸太太,別老是說好聽的,你也給我們出出主意!”佐藤和代一邊喀嚓喀嚓地吃著阿部昌子端上來的脆米餅,一邊裝模作樣地說道。 這不是我的問題,是你們的問題——這句話都到了田丸花的嗓子眼兒了,又被她咽了回去。她不想破壞這麼多年的朋友關係。 “主意嘛,我倒是有一個:要是在準備蓋高層公寓的地方發現了什麼歷史遺跡,就能阻止開發商強行施工。”田丸花心裡有點兒生氣,所以故意說了二個非現實的注意。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一帶有過什麼歷史遺跡。 儘管如此,佐藤和代還是很受啟發似的說了聲“遺跡嘛——”,貌似很認真。田丸花真懷疑佐藤和代有沒有常識性的歷史知識。 “沒有遺跡,可以捏造嘛。”阿部昌子笑嘻嘻地說道。 佐藤和代聽了,趁勢添油加醋:“阿部太太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有一個什麼學者就捏造過。反正也是捏造,怎麼不在咱們這裡捏造呢?” 聽了這兩個人的對話,田丸花覺得特別沒意思。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跟這兩個人,有時候說什麼都說不通。有句話田丸花不想說出來:從根本上來說,這就是一個知識水平問題。在一個公司里工作的男人,知識水平大體上沒有多大差別。但女人跟男人不一樣,特別是這個地區的女人們,知識水平太低。可是不跟她們來往吧,就沒有人可來往了。 “忍耐吧,忍耐也是交朋友的重要因素。”田丸花在心裡對自己說。 阿部昌子與佐藤和代還在商量在施工現場的地底下埋一件什麼東西好,田丸花只好退一步旁聽。等她們的議論告一段落的時候,田丸花強行改變了話題。既然她們這些當事人都不認真對待阻止建設高層公寓這件事,田丸花覺得就沒有必要繼續給她們出主意了。 “對了,剛才我在來這裡的路上聽說,巴士大街要拓寬了!” “是嗎?就是那邊那條路嗎?”佐藤和代指著自己身後問道。 田丸花點了點頭說:“對。幾個看上去好像市政府的職員模樣的人正在那裡測量。我一問,他們說是在搞事先調查。” “調查?光調查不施工,有個屁用!”佐藤和代的鼻孔又變大了。 田丸花很生氣,心想,我的話你怎麼都不相信呢?但她強壓怒火,耐心地解釋道:“巴士大街要拓寬,所以種在便道上的樹要全部砍伐,那些職員是去測量那些樹的。” “喲,這回要動真格的啦!太好了!巴士大街拓寬了可就方便多了。”阿部昌子沒有懷疑田丸花的話的真實性,但她那漫不經心的樣子,簡直沒有一點兒想像力。 田丸花只好加重語氣說道:“巴士大街上的樹有多少棵,你們注意過嗎?要全部砍伐!當時我都懷疑自己的耳朵!” “怎麼?你覺得很可惜,是嗎?” “豈止是可惜!太可憐了!那些樹都活得好好的呢!” “是挺可憐的。”阿部昌子隨聲附和道。 跟布簾子掰手腕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佐藤和代滿腹狐疑的態度叫田丸花生氣,阿部昌子應付搪塞的說法也叫田丸花煩躁,她真懷疑這兩個人的理解能力。 “把樹砍伐了,也不是把它們都當垃圾扔了,還可以作為木材來使用嘛!你說那些樹可憐,什麼不可憐呀?人嘛,就是通過別的生物的犧牲活著的,那有什麼辦法!”佐藤和代對這個話題好像不感興趣,非常達觀地說道。 對於佐藤和代的無知,田丸花只有發呆的份兒了。把這些方面的知識教給她吧,又擔心破壞了多年來的朋友關係。 “路邊的樹被砍伐下來,成不了木材,種類是完全不同的。雖然還不知道如何處理那些被砍伐的樹,但可以肯定,有效利用是不可能的。” “總可以充當一次性筷子的原料吧!”佐藤和代非常乾脆地給這個話題畫上了句號。 佐藤和代是個粗野的女人,沒有慈悲心腸。田丸花放棄了說服佐藤和代的努力,轉而說服阿部昌子:“餵,阿部太太,你怎麼看這件事?上次看的電視新聞還記得嗎?不能把活得好好的樹砍伐了,你難道不是這樣認為的嗎?” “我倒是這樣認為的。不過,已經決定了的事情,有什麼辦法!” “是不是已經決定了,不仔細調查一下是不知道的。現在行動也許還來得及。” “你打算發動一場反對砍伐街樹的運動?” “如果他們真要把好幾十棵街樹都砍伐了,也只有發動一場反對運動了。” “這可不那麼簡單。”阿部昌子就像是在談論一件與己無關的事情。 田丸花經常跟阿部昌子或佐藤和代意見不一致,有時候她甚至在心裡罵自己:我真是個傻瓜,幹嗎要跟這樣的人來往呢? “如果我要發動一場反對砍伐街樹的運動,阿部太太,你能幫我嗎?”儘管知道沒有希望,田丸花還是向阿部昌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在想見就能見的朋友裡邊,阿部昌子是田丸花最信得過的一個,不能因為急躁而失去這個朋友。 “反對運動?我這邊正反對得不可開交呢!我可不像田丸太太那樣,有充裕的時間。”阿部昌子用非常平和的口吻拒絕了田丸花的要求。田丸花沒想到自己被拒絕得這麼乾脆,驚得瞪大了眼睛。 她一直認為只要自己真心懇求,阿部昌子就會答應,沒想到今天吃了一個閉門羹,吃驚的程度就更大了。 這時候,佐藤和代很不客氣地說話了:“田丸太太,你也替我們想想,我們家門前就要蓋一座十五層的大公寓了,我們這邊的反對運動還沒有見分曉,哪裡有閒心去參加跟自己毫無關係的反對砍伐街樹的運動?你可真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站著說話不腰疼。” 田丸花受到巨大打擊似的呆住了。她找不到回答佐藤和代的詞語,在心裡嘆息著:交朋友還是得有選擇地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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