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似乎聽到了汽車的聲音,打開別墅的門來到了有陽光照射的門廊。一位男人相貌寒酸、剛入老年,另一位體格健壯,大概三十歲左右。
他們是誰?
“你也是十河請來的客人嗎?”
年輕的一方如此詢問,走下台階來到我們所在的背陰處。天童對他回答道。
“是的。”
“那幫人還沒來,抱歉。啊,我叫大磯,是十河那傢伙的惡友。你聽說了嗎?他讓我今天也要和你們一起住在這裡。沒聽說嗎?也沒關係,一起享受下吧。”
他說著就把胳膊搭在了天童的肩上,身高是天童佔據上風,但他大概也超過了一百八十公分,因此體格非常的健壯,像是橄欖球運動員,與瘦削的天童相比胸肌的厚度似乎超出了一倍。
就算是天童似乎也認輸了。
“你們是那傢伙工作上的同事?”
大磯問道。
“嗯,我叫天童。”
他的口氣變了。這不是會說客氣話嗎。
“那位是辰巳。”
餵,別把話題轉到我身上。我慌忙低下頭,順勢退了一、兩步,我可受不了那個人像對待天童那樣表現出親切之情。
大磯似乎心滿意足了,放開了搭在天童肩膀上的胳膊,指向別墅的方向。
“天童,還有辰巳也不必這麼害怕,快進來,一起等十河他們。啊,那個人是管理員,也在等十河他們到來。雖然我早就說可以替他看門。”
看向門廊的方向,管理人露出了有些可憐的表情,同時笑了笑。
最終我們聽從了大磯的建議,到別墅裡等待。從車上卸下行李走向門廳。一開始是數層鐵絲網做成的台階,上去後就是木製的門廊,用白樺樹枝做成的柵欄圍在四周。
“討擾了。”
“請進,到裡面等吧。”
得到管理員的許可後,我們進入了建築物。建築雖是洋風,但門廳有鞋箱,也準備了拖鞋。
進入後來到了起居室,但這裡更像是酒店等地的大廳,隔著適當的距離擺放著三組沙發和茶几。內側的牆壁上有一個沒有門板的小拱門,在門對面可以看到樓梯。和建築物的外觀相比照,看起來那裡是“塔”的內部空間。看到那里後,我突然回過頭,背後的牆壁上設有暖爐。會讓人感覺到溫暖的灰泥塗料等等,整個空間的內部裝潢似乎是為了冬季在此逗留而設置的。
“行李就隨意的放在那邊吧。總之請自在一點。天童,你是從都內開車來的?累壞了吧。”
“不,完全不累,沒事。”
大磯坐在了天童所坐的沙發對面。我猶豫了一會兒後,走向了兩人之外的桌子,於是大磯報怨了起來。
“呀,我被辰巳討厭了嗎?”
他是故意讓我聽到的,所以我“怎麼會”用笑容掩飾了過去。
“大叔,我知道你正忙,但能不能端點茶來?”
“啊,那我來吧。”
說著,我提起了剛剛坐下的腰。
“啊,不必不必,請別在意,坐在那裡就行了。讓剛剛到來的客人動手會遭報應的。而且這是別人家的廚房,情況不同吧。啊哈哈。”
自己一個人說,自己一個人大笑。
“啊,原來如此。是廚房和情況的雙關語。”
天童為他的滑稽戲叫好。大磯似乎不想逞對方的興致,表現出毫不在意的樣子。兩人互相寒暄說著客套話,提到天童是否單身,關於我的工作,還有自己擁有閉氣三分鐘這樣的特技等等,總之就是隨心所欲的聊天。大磯是個強敵。
“啊對了,大磯有什麼體育運動嗎?”
天童大概是覺得面對這樣的對手,讓他一個人喋喋不休反而更容易控制吧,罕見的詢問與工作無關的事。
“啊,嗯。我從初中到高中一直在打橄欖球,但進入大學後興趣轉到了山上的運動。現在是夏天登山,冬天滑雪。我和十河那傢伙相識就是因為滑雪,每年一到冬天就來這個別墅住……對吧,大叔。”
他向端來茶具的管理員徵求同意。
“嗯,是這樣。每年冬天都能見到您。”
“就是這樣。你會滑雪嗎?”
“我只是有此愛好。”
然後兩個人一起看向我,我搖了搖頭。
“這樣啊。我們一到冬天就摩拳擦掌呢。那天童有什麼運動?”
“直到高中為止一直在打排球。”
我悄悄的側耳傾聽,不由得感嘆果然如此。
“原來如此。你的確有這個海拔呢。是前衛吧?”
“不,我是副攻手。”
“那是什麼。”
此時傳來了汽車的聲音。
“哦,終於來了。”
我站起身,在門廳脫下拖鞋換回自己的鞋子,走向門廊。秀一和香織兩兄妹、以及三條、夏子共四人從停車場抱著行李正向這邊走來。
“抱歉,我們來晚了。”
走在前面的香織今天的衣服很隨便,穿著T卹、牛仔褲和運動鞋,頭髮紮成馬尾辮。她纖細的胳膊抱著碩大的行李,大磯出門把她的行李接了過來。
在她後面,三條和夏子並排走來,兩人還在交談著什麼。夏子穿著深紅色的短袖襯,在陽光的照射下顯現出粉紅色,但看起來十分鮮豔。這兩個人的運動裝扮就像是要去打網球似的。就是三條的腿毛讓人難以接受。
“我買了東西。”
夏子拎起了超市的袋子向我示意。
秀一似乎忘帶了東西,再次回到車旁關好車門,然後肩膀扛著行李搖搖晃晃的最後一個走來。頭髮全都扎在腦後,曬成褐色的臉上戴著太陽鏡,嘴裡叼著根煙。左手手腕上的運動手錶反光閃了一下我的眼睛。
香織等人來到門廊,每個人都打了招呼,分了一些行李後蜂擁進了屋內。
“哎!”
夏子進入門廳時突然呆住了,四處觀望。三條的態度和她正相反,臉上陰暗的表情似乎在告誡她不要做出這種丟臉的舉動。
“老師們是什麼時候到的?”
聽到香織的詢問,我的意識轉回了現實。
“大概就十分鐘或二十分鐘前吧。大磯是什麼人?這個人來得更早,一直和管理員在屋裡等候。”
香織一聽到大磯的名字,眼睛突然調皮的嘀溜一轉。
“是哥哥的朋友,他是突然加入的。其實是個非常好的人。”
“香織,這些肉和啤酒必須早點放進冰箱裡。”
“是。那我先失陪了,辰巳老師。廚房在那邊,冰箱就在廚房裡。”
在香織的引領下,天童和三條把買來的東西都搬到了廚房。夏子想到如果在沙發上休息很可能會被大磯拉住聊天,所以頻頻表現出想去廚房幫忙的樣子,但最終還是沒能阻止大磯開口。
“這樣啊。進入公司第二年,就是才二十三歲?”
“是,是的。”
“你叫夏子,我能稱呼你為小夏嗎?”
“好、好的。”
“那我也叫你小夏吧。”
“餵,大磯。你這傢伙,一上來就調戲我們公司的年輕姑娘。”
和管理員一起最後進來的秀一毫不客氣的走到這兩個人的身邊。
“呦,來得真晚。”
“我都說不要來,結果你還是來了。”
夏子露出了終於得救了似的表情,匆忙逃向了廚房。
回過神兒來時,只有我一個人無所事事的呆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