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紀實報告 你也能過好日子·中國百姓致富調查

第15章 第一章愛迪生迷上中國古鎮人……

我們的人類有無數值得紀念的事。但誰能說出還有比征服黑夜更偉大的事來?設想一下:假如我們人類只有白天能夠生活和活動,那麼黑夜將使我們的生命演變成什麼樣呢? 由此,公元1931年10月21日在地球西半球的美利堅合眾國發生了一件讓歷史永遠記載下的事情。那天下午6時,全美國所有燈光突然熄滅,甚至連高高聳立在紐約灣的自由女神手中的那隻從不曾熄滅過的火炬也隱去了光芒……黑暗持續了一分鐘後,所有燈光重歸明亮絢爛。於是美國和全世界的人從那一刻都知道了征服黑夜的偉大和那個征服黑夜的巨人——愛迪生。 關於愛迪生髮明燈的故事,我們從孩提時代就都知道了。 在愛迪生這位偉大發明家的一生中,他發明了許多東西,然而,能夠立即得到人們熱烈歡迎的,卻只有電燈。因為電燈的好處是人們看得見摸得著的。它的出現,意味著人們又有了一輪太陽,人們的活動不再受到黑夜的製約了。早在1821年,英國的科學家戴維和法拉第就發明了一種叫電弧燈的電燈。這種電燈用炭棒作燈絲。它雖然能發出亮光,但是光線刺眼,耗電量大,壽命也不長,因此很不實用。 “電弧燈不實用,我一定要發明一種燈光柔和的電燈,讓千家萬戶都用得上。”偉大的發明家愛迪生暗下決心。

像進行其他發明一樣,電燈發明的路程也很漫長。愛迪生從試驗燈絲的材料開始:他先用傳統的炭條作燈絲,可一通電燈絲就斷了;後改用釕、鉻等金屬作燈絲,通電後,亮了片刻就被燒斷;接著他又改用白金絲作燈絲,效果仍不理想。就這樣,愛迪生試驗了1600多種材料。一次次地試驗,一次次地失敗,很多專家都認為電燈的前途黯淡。英國一些著名專家甚至譏諷愛迪生的研究是“毫無意義的”。一些記者也報導:愛迪生的理想已成泡影。 面對無數次的失敗,面對有些人的冷嘲熱諷,愛迪生沒有絲毫退卻。他明白,每一次的失敗,意味著向成功又走近了一步。一日,愛迪生的老朋友麥肯基來看望他。望著麥肯基說話時一晃一晃的長鬍鬚,愛迪生突然眼睛一亮,說:“對不起,麥肯基先生,我要用您的鬍子……”麥肯基先是一愣,繼而爽朗大笑,說:“我知道你又在為你的發明想事了!行,拿去吧!”老朋友當即剪下一綹鬍子,交給愛迪生。

愛迪生滿心歡喜地挑選了幾根粗鬍子,然後進行了炭化處理,再裝在燈泡裡……可令人遺憾的是,試驗結果也不理想。 “那就用我的頭髮試試看,沒準還行。”麥肯基一不做二不休地鼓勵說。愛迪生被老朋友的精神深深感動了,但他明白,頭髮與鬍鬚性質一樣,於是沒有採納老人的意見。愛迪生起身,準備為這位慈祥的老人送行。他下意識地幫老朋友拉平身上穿的棉線外套。突然,愛迪生又驚叫起來:“棉線!為什麼不試棉線呢?” 麥肯基一聽,毫不猶豫地解開外套,撕下一片棉線織成的布,遞給愛迪生。 “謝謝。”愛迪生把老朋友遞過來的棉線放在U形密閉坩堝裡,用高溫處理。進入實驗室後,愛迪生用鑷子夾住炭化棉線,準備將它裝在燈泡內。可由於炭化棉線又細又脆,加上愛迪生過於緊張,拿鑷子的手微微顫抖,因此棉線被夾斷了。最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愛迪生才把一根炭化棉線裝進了燈泡……

夜幕降臨,愛迪生的助手把燈泡裡的空氣抽走,並將燈泡安在燈座上,一切工作就緒,大家靜靜地等待著結果。接通電源,燈泡立即發出金黃色的光輝,把整個實驗室照得通亮…… “成功啦!”愛迪生和助手們欣喜若狂地歡呼。 13個月的艱苦奮鬥,換用了1600多種材料,試驗了7000多次,終於使電燈發明有了突破性的進展。然而這燈究竟會亮多久呢? 1小時,2小時,3小時……這盞電燈足足亮了45小時,燈絲才被燒斷。這是人類第一盞有實用價值的電燈。 這一天是1879年10月21日,後來被人們定為電燈發明日。 “45小時,還是太短了,必須把它的壽命延長到幾百小時,甚至幾千小時。”成功後的愛迪生並沒有陶醉在勝利的喜悅之中,而是給自己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夏日的一天,天氣悶熱,愛迪生順手取來桌面上的竹扇,一邊搧著,一邊考慮著問題。

“也許把竹絲炭化後效果更好。”發明家簡直是見到什麼東西都想試一試。試驗結果表明,用竹絲作燈絲效果很好,燈絲耐用,燈泡可亮1200小時。經過進一步試驗,愛迪生髮現用炭化後的日本竹絲作燈絲效果最好。於是,他開始大批量生產電燈。他把生產的第一批燈泡安裝在“佳內特號”考察船上,以便考察人員有更多的工作時間。此後,電燈開始進到尋常百姓家。再後來,人們便一直使用這種用竹絲作燈絲的燈泡。幾十年後,有人又對它進行改進,即用鎢絲作燈絲,並在燈泡內充入惰性氣體氮或氬。這樣,燈泡的壽命又延長了許多。如今我們使用的正是這種燈泡,它可以使黑暗變成白晝…… 一位著名詩人曾經寫過以下詩句: 我本可以容忍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

愛迪生髮明了電燈,使人類因此有了新一輪太陽,使人類不再忍受沒有光明的世界。 工業革命是以生產規模和勞動利潤作為成功與發展標誌的,電燈產業從此如同初升的萬丈霞光,將每一位有頭腦的商賈照得雄心勃勃,欲誓死一搏。 聰明的意大利人和西班牙人很快佔據了燈飾製造的藝術頂峰。祖先的精湛手工技術與18世紀工業革命帶來的機械化生產的完美結合,使愛迪生所在的美國反而遠遠落後於歐洲燈飾的各路豪傑們以及他們創造的光明市場。 此時此刻,當歐美充分地享受著光明的照耀時,處於地球的另一端的東方又是處於一個怎樣的世界? 其實,早在愛迪生髮明白熾燈的幾千年前,東方人的祖先就發明了火藥,然而農耕式的生活方式並沒有讓火的焰光變成工業化的長明燈光。油燈讓這個古老而文明的民族一直在半明半黑的世界裡走過了漫長的歲月,直到20世紀中葉,仍有半數中國人靠著煤油燈在黑夜中摸索著期待天明……

又過了近半個世紀,日曆翻到20世紀80年代初。這個時候,美國和歐洲人,還有鄰近中國的日本人已經在天上建起人造太陽了,而我們多數中國人卻還在為著能夠買上一台14寸的黑白電視拼上血本。 中國太落後了,比別人落後了整整幾十年、甚至上百年…… 1982年秋。香港。 兩位身著皺巴巴的中山裝的大陸農民,在一家商場內被琳瑯滿目的各種商品所吸引,他們如痴如醉地觀賞著、評說著,並不時地從口袋裡掏出小本本記錄著什麼。 “燈!看這裡的燈多美!” “嘻,瞧這燈還能掛在牆壁上呢!” 在一個燈櫃前,兩人愛不釋手地指點著那些玻璃燈。其實這樣的玻璃燈是非常低檔的,只是簡單的壁燈而已,可在這兩位中國大陸的農民眼裡簡直就是“洋燈”了。

“洋燈”讓這兩位比普通中國人早了幾年商品意識的大陸農民心頭髮癢:如果我們也能做出這樣的燈,一定會發大財! “買幾盞回去?” “買!” 誰也不會想到,這一個“買”字,使中國大陸一個邊遠的南方小鎮在日後成為揚名天下的“中國燈都”,年銷量達150多億,產品佔中國燈飾市場的60%,並躋身世界燈業之王…… 這兩位大陸農民來自廣東中山的古鎮。他們都是古鎮海洲村人,一個乾部模樣的“負責人”叫袁達光,另一位面相精明的叫袁玉滿。袁達光的確當過乾部,不過他的最大“官職”是大隊窯廠廠長。一年前,在他的慫恿下,袁玉滿和另一個村窯廠的侯瑞垣、袁廣明、區偉松4位跑供銷的農民兄弟,一起合夥“下海”做生意。倒鋼材、賣水泥,一年下來雖然沒賺上幾個錢,不過也練就了一些生意經。本來嘛,跑供銷的他們就比在地頭種菜的農民兄弟腦子要靈光許多。

“這玻璃燈多美呀,放在牆壁上又好看又明亮,準有銷路!”區偉松從袁達光和袁玉滿手中接過從香港帶來的幾盞燈,左看右看,滿臉閃動著金光,彷彿明天就可以當“萬元戶”了——那時“萬元戶”就是富人的代名詞。 “這燈並不復雜,成本也不會高,不就一個燈泡、一根線圈、一塊玻璃嘛!我們完全可以做出來!”侯瑞垣和袁廣明則開始琢磨起工藝,並信心十足。 “廠長想的就是這個。現在倒鋼材、弄水泥的人太多,要是我們幾個能搞個燈產品來,說不准讓全古鎮的人都眼紅呢!”袁玉滿瞅一眼袁達光,示意他快把想法告訴夥伴們。 性格內向的袁達光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其他生意咱們先放一放,從明天起我們集中精力找材料,爭取先把這玻璃燈仿製出來,然後我們再到市場上試試好不好賣,最後再考慮下一步怎麼幹……”

“行。我去搞玻璃片。” “我去弄線圈。” “小螺絲我來弄……” 袁玉滿等幾個合夥人,各領一項任務,分頭尋找材料去了。 “這麼些小貨色,怎麼這麼難弄?” “可不,我的腿都快跑斷了,竟然連一寸長的線圈都沒尋覓到……” 幾天過後,袁玉滿他們拖著疲倦的身子,唉聲嘆氣地回來向袁達光匯報。 80年代初的中國,百廢待興,各種原材料處在極其匱乏之時。那時中國人仍處於計劃經濟時代,生產資料統一調撥,連買雞蛋也要排隊憑票購買。 古鎮海洲村的幾個農民被剛剛燃起的“發財夢”焚燒得有些焦頭爛額。 “我再出去試試。小欖鎮那兒有幾個廠……”袁達光仍然一副不緊不慢的神色,瓮聲瓮氣道。 小欖鎮是緊挨古鎮的另一個鄉鎮,相比之下,是個有些工業規模的地方,這裡因有一個鎖廠而帶動了一些配件生產小廠,加上小欖人歷史上就比周邊的鄉村會做買賣,所以袁達光選擇這個近鄰是很自然的事。

袁達光來到小欖鎮,不想為找一個能製燈座的廠都找不到。好不容易,僅有一個廠說他們能做,但是必須是銅製燈座。 “估計成本多少錢?”袁達光必須考慮燈的成本。 “怎麼著也得10來塊吧!你看我們搞一噸銅也是很不容易的。”人家說得也是實情。 袁達光掂了掂銅塊,覺得燈座是銅製的,又沉又貴。他只好搖搖頭。 “後來我又跑遍了小欖,總算找到一位姓湯的私人老闆,他有一台製塑機。塑料燈座成本要比銅製燈座便宜得多,又輕便美觀。”20多年後的今天,我在海洲一家並不起眼的燈飾廠見到這位曾經顯赫一時的古鎮燈飾產業的“元勳”時,他仍然不緊不慢地回憶道,“我們初創時要啥沒啥,連螺絲配件都十分難找。最後是在佛山的張槎鎮才找到了一個生產螺絲的小廠……玻璃片也難找。好不容易找到貨了,又找不到磨玻璃的地方。燈飾玻璃不能太簿,又不能太厚。沒法子,只好找替代品,最後是袁玉滿他們說用膠片,一種茶色的玻璃膠片……”袁達光想找盞當年他們“發明”的燈飾給我看,可尋了半天也沒找到相近或相似的。如今他的燈飾廠有幾百種銷往全球的各種精美的燈飾,但再也找不到古鎮第一代燈具了。 “那個時候的燈不能跟現在比。也就是在燈泡前面安上一塊玻璃什麼的,稍後些就是在玻璃片上塗幾個花紋,算是很美觀的了。年輕人結婚能在新房里安上一兩盞這樣的燈就算時尚的了……”老袁的話讓我們都笑起來了。是啊,才一二十年時間,中國的變化有多大!別說那個時候沒有五彩繽紛、奇妙無比的燈飾樣品,就是在我們文化人的筆下也絕少用上“時尚”二字。 袁達光們的第一盞燈——也可以說是古鎮作為“中國燈都”由民間自製的燈,是在1982年底正式出品的。那盞燈儘管非常簡易,更談不上美觀,但它卻改變了袁達光們和古鎮人“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耕命運! 全民性的古鎮燈飾產業就是從此開始的。它的意義不能用現在的商品意義去看待,它是一個歷史,一個中國農民們想走出一條致富之路的歷史開端,一個後來讓全世界為之驚嘆的“燈都”形成的歷史產物! 忘卻了袁達光他們這些開創者的歷史功績,是對古鎮“燈都”偉業現實的一種割裂。 創業何其艱難。袁達光他們的燈製作出來後,因為找不到一個像樣的包裝,只好存放在他們自己那間簡易的茅棚子裡。 翌年,袁達光們總算找到了一種包裝,於是5個人先是進行了創業的第一個大動作——合股建廠。每人一萬元,在古鎮通往江門的那條西江邊的一個碼頭邊搭了一間茅棚,約一百來平米麵積。 “當時沒有用廠名,先試著做。”袁達光說。 初始的賣燈比做燈要難得多。沒有人手,是最要命的事。袁達光和袁玉滿等5人按地區兵分5路在廣東地面上跑開了……遠的多帶幾箱,隨車托運走;近的用單車馱著,早出晚歸。 “那時現賣現收款,而且多數是賣給公家百貨商店,雖小打小鬧,銷售卻比較穩定。”老袁說。 江邊的茅棚作業不到半年,因為生意興隆,袁達光他們進行了第二次搬家,這回租下了海洲食品站約600平米麵積的一排水泥房子,作為燈具廠房,同時還招用了30多個農民工。古鎮“燈都”發源地——海洲這才正式有了一個有名有姓的燈具廠——“裕華燈飾電器廠”。 “當時我們的廠名還招來當地一些農民們的不解,說燈具就燈具吧,怎麼叫個燈飾?其實我們也是套用了香港燈飾業慣用的'燈飾',連我們辦廠的5個人也不是真正弄得明白燈具與燈飾到底有啥區別。”袁達光趣言道。 袁達光他們的“五人”燈廠發大財了!又是一年後,當“裕華燈飾電器廠”達到幾十萬元的銷售時,海洲村的農民們眼睛紅了起來:原來搞燈也能發大財啊! “幹吧!袁達光他們能幹的事我們也能幹!”“不能讓他們一家發大財,有財大家一起發!”素有商業頭腦的海洲人,目光瞄準“裕華”,第二天就出了個“宏泰”,再後來“麗達”、“華光”等等“燈飾”工廠也就如雨後春筍般誕生了。 不足兩年時間,數里長的海洲街道成了燈的海洋,到處是賣燈人、燈飾店、燈具廠……尤其傍晚時分,街頭燈光齊放,照得數里外清晰可見,同時也惹得周邊的百姓心頭癢癢的。 “海洲人發燈財,我們幹嗎還不行動?做燈吧!”先是海洲鄰村,再是海洲鄰村的鄰村,再是延伸到海洲幾里外的古鎮,於是“中國燈都”從此拉開了史詩般的“建都”神話。 ……是什麼樣的神手撥亮了。 奇蹟的浪湧無數的魚龍。 什麼樣的罡風也吹不熄。 滾地的閃電穩穩地凝定於。 一千盞一萬盞十萬盞。 燈如瓶如傘如柱。 如銀河裡的卵石時間之所衝冼。 向日葵的花瓣番石榴的籽實。 通通注入24小時的。 陽光搓碎再拼成。 新的閃光的瓔珞掛上大地的前胸。 這是古鎮的萬家燈火。 村民的宮殿光的狂歡節。 詩畫雕塑匠藝與科學的盛宴。 誰是主人誰是賓客。 都是一片燈光璀璨中。 人生只有一次夢也只有一次。 我夢見了一萬萬家燈火。 十萬萬家燈火。 照亮萬歲千秋所有的黑夜。 這個夢如此古老。 又如此年輕。 這是著名詩人邵燕祥先生寫給古鎮“燈都”的詩,她如一幅浪漫的寫實畫,即使有人沒機會來古鎮一遊,讀這首詩也能感受到“燈都”那如畫的光與詩…… 3000多家註冊燈飾企業;150多億元的年銷售額;80000餘從業人員……聚集在這塊幾十平方公里的南國小鎮,編織和綻放著世界上最光亮、最華麗、最耀眼、最精美的燈之光與詩的樂章,這便是“中國燈都”——古鎮鎮的風采與魅力所在! 它,小如手掌;它,大如寰球; 它,窗前一月;它,光如太陽。 它是天上的太陽兄弟,它是地上的又一輪新日。 這就是我們中國的“燈都”古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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