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四五大海戀歌——記第二屆全國道德模範張麗麗

幾千年來，有一個美麗的神話故事在神州大地上廣泛流傳：據說遠古時期，炎帝的小女兒女娃在海裡溺水而亡，她幻化成赤足白喙的精衛鳥，不停地銜來泥石樹枝，發誓要填平大海，她日夜飛翔忙碌，矢志不渝。古詩人陶淵明曾寫詩讚曰：“精衛銜微木，將以填滄海。”精衛填海的故事頌揚的是一種不畏艱辛、堅韌頑強的奮鬥拼搏精神。 據民間傳說，精衛填海的故事就發生在渤海灣的海河平原一帶。遼闊浩瀚的渤海，它的海岸線長達5800公里，在渤海灣的大小60餘個港口中，天津港無疑是最燦爛明亮的一顆明珠。新中國成立以來，特別是改革開放新時期的幾十年中，天津港人演繹了一出現代版的“精衛填海”神話傳奇，他們將大海與港口的故事打造得無比瑰麗！

天津港（集團）有限公司總工程師張麗麗，則是2萬多名天津港幹部員工中的傑出代表之一。 張麗麗出生於張家口市。小時候，她常常望著城市外面起伏不絕的山巒，痴痴地想：山的那一邊是什麼景象呢？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大？自己什麼時候才能看到更加寬廣更加博大的天地？她天生聰慧，6歲上小學，然後就從課堂上初步了解到了海洋的奧妙、廣博和神奇。於是，“大海”這兩個字，如同一粒奇妙的種子，在她的心田里扎根、發芽、成長，並佔據了她的整個胸懷。她嚮往大海，情迷大海，多少次在夢中按照自己的想像來描繪大海的美麗模樣！ 1982年她高中畢業，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大連工學院土木工程系港口建築工程專業。這所學校是她的第一志願。老師問她為何不填報其他大城市的名牌大學？她說大連有大海呀。就這麼簡單。她只想把大海納入到寶貴的生命中來。

新生張麗麗是早晨到達學校的。報到後，剛放下行李，就對另一名同學說，咱們一塊去看看大海吧！顧不上旅途的疲勞和困倦，她就迫不及待地跑向海邊。啊！我鍾情已久的海啊，你無邊無垠，遼遠浩淼，極目處航輪點點，靠岸邊浪花朵朵。天與水融為一色，寰宇中充滿奇偉。一時間，她物我兩忘，深深陶醉了，同時也被大海的壯闊和雄美深深震撼了！第一次見到海洋，她就感覺自己的心靈得到了洗滌，青春的魂魄得以淨化。鹹澀的海風吹拂著，在她女性的溫柔心中，久久地蕩漾起一股大海的雄性豪情：我這一生，如果能和海洋、海港連在一起，該是多麼的幸福呀！ 她的夢想，引航了她的一生。 1986年大學畢業後，21周歲的張麗麗被統一分配到天津港務局規劃建設處工作。非常對口的理想單位，一座能夠讓她施展才華的偌大舞台。改革開放初期的天津港，還不是同學們都熱衷的一個地方，因為它的自然條件不是很好，工作條件比較艱苦，港口所在的塘沽區離天津市區又比較遠，城市設施也不是很到位。但她分來之後感覺到，天津港單位的氛圍特別和諧，人文環境特別舒心，幹部員工雖大都來自不同的省市，但彼此很團結，領導也特別民主，只要你肯努力工作，有魄力，領導就會給你承擔重任的機會。於是，張麗麗就把天津港當成了自己的家，當成了個人一生奮鬥和做出貢獻的地方。

張麗麗從小就具備爭強好勝的性格。當年不滿15歲考上了重點高中，便開始了離家住校的獨立生活。她的父親從部隊轉業到法院工作，而從事冶礦行業的母親當過很多級別的先進工作者，是一位多年的勞動模範。她永遠難忘，家裡的牆上常年掛滿了媽媽的各式各樣的獎狀。母親為她樹立了榜樣，並給了她一個鮮明的指引，就是：做人要自尊自強，女孩子不能軟弱，工作是非常重要的，不論幹什麼，要乾就把它干好，幹到最優秀！現在到了天津港，她決心像媽媽那樣，要把本職工作干好，傳承父母的教誨和宏願，把自己喜愛的事業幹到最優秀。 天津港的歷史最早可以追溯到漢代，自唐代以來形成海港，1860年對外開埠。 1952年10月在新中國成立的第三年重新開港通航。

天津港是中國最大的人工港，位於海河入海口，處於京津城市帶和環渤海經濟圈的交會點上，是首都北京和天津市的海上門戶、我國北方重要的對外貿易口岸，是連接東北亞與中西亞的紐帶。但當時的天津港，年吞吐量僅百餘萬噸，而且由於渤海灣是淤泥質海岸，港口每年都會淤積大量的泥沙，限制了巨型輪船的進出港。 1984年，天津港在全國率先實行體制改革，開始向深水大港的目標邁進。最難忘1986年8月21日，中國改革開放總設計師鄧小平同志視察天津港，並發表經典講話：“人還是這些人，地還是這塊地，一改革，效益就上來了。”給予了津港人改革開放初步成果的極大肯定。從此，天津港就像脫纜起碇的遠洋巨輪，乘風破浪，飛速遠航！ 張麗麗就是在這樣的大背景下來到了充滿活力的天津港。張麗麗幸運地趕上了一展宏圖、大顯身手的好時代。

她是個處處要強的人。 她是個做人大氣、性格豪爽而思維縝密的人。 她是個全身心投入事業的人。 她是個一干工作心中就充滿歡樂的人。 身為一名技術幹部，她虛心向老同志學習，虔誠從實踐中學習，從不怕苦怕難，敢於創新思路，樂於多幹活，甘心多奉獻。浩瀚的大海給了她無窮無盡的力量，寬廣的視野賦予她用之不絕的智慧，張麗麗在快速成長，快速成熟，快速進步。 1992年11月，年僅27歲、剛剛工作6年的張麗麗被提拔為天津港務局規劃建設處的副科長。好多人都在觀察她。張麗麗告誡自己，一定要謙虛謹慎，她對自己的要求更嚴了。 1993至1994年，她被公派到挪威工學院特隆赫姆大學進修了一年港口和海岸工程專業，並順利拿下合格證書。但進修前必須要通過BFT公派留學的英語考試。她當年在大學學的是那種只注重讀和寫的“啞巴英語”，現在口語和聽力都不行。出國前去讀英語強化班，一次考試她自以為聽懂了，還編了個故事，往填空裡填答案。走出考場和一個英語特棒的同學對對題，她發現自己填的全錯了。這件事對她打擊特別大，那幾天她特痛苦，於是就開始狠下工夫苦學，晚上不熄燈就不回宿舍。等到進修結束的時候，她的口語考試幾乎是滿分，而筆答考試獲得了那一撥學員中的最高分。

其實當時張麗麗面臨的最大難題是她要出國一年，而她的寶貝兒子川川那陣兒還很小，不滿4歲。孩子緊緊抱住媽媽，哭著不讓媽媽離開。張麗麗的婆婆早年去世，現在只能將母親接來，幫她照看。其實母親的身體很不好，年齡也大了。但這次珍貴的學習機會她怎能捨得放棄呢？她出國後，小兒子先由姥姥帶著，後來姥姥累病了離津，孩子經常是從這個親戚家接到那個親戚家，周轉著來住。有一天正好路過自己的房子，坐在姑姑自行車上的孩子央求道：讓我回我們家看一眼，就看一眼，行嗎？走進家我就能看到媽媽了。回國後張麗麗聽說了這件事，心中很是一陣酸溜溜的痛。 數年的工作實踐，再加上她飛躍大洋，出國進修，開闊了眼界，吸納了新的理念，使張麗麗的專業水平和創新能力產生一個質的飛躍。

1995年12月，年僅31歲的張麗麗被任命為天津港務局規劃建設處副處長。她手下有30多人，絕大部分是男同志。她乾了很多國家級和市級的重點工程，帶領大家，工作得非常出色。這期間，她還到天津大學岩土工程專業學習，並獲得工學碩士學位。 2003年1月，她擔任天津港散貨物流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很快又兼任公司的黨總支書記職務。在這個崗位上，她整整乾了三年。這是個相對獨立的很艱苦的單位，身為一把手，她肩上挑著經營管理、開發建設、職工福利等各種指標，還要負責黨建和員工的思想工作等一大攤子事，壓力劇增。散貨物流公司以裝卸散貨為主，佔地12平方公里，當時正在實施天津市重點抓的“北煤南移”工程，要修建十幾公里長的封閉式運煤“皮帶長廊”項目。但又要同時運營，不能停下對外的業務。工作難度很大，本公司的干部職工、還有下面運營的許多子公司的百十號人，都在懷疑地盯著她。她一手抓建設，一手抓管理，協調人際關係，打造公司凝聚力，使公司當年的效益有了很大幅度的增長，而成本卻下降了10%。重點設施建設也圓滿完成。如此長的運煤設施，不僅中國的港口沒有，外國也很罕見。那些男同志們對這位表面看文文靜靜、抓工作卻條理清晰、魄力十足的高個子女性都信服了，敬佩了。三年的摔打、磨煉，一個當代風範的企業家的優秀素質，她得以展現；領導眾多人員進行交叉工作的協調能力，她得到提升。

2006年1月，張麗麗被提拔為天津港（集團）有限公司教授級副總工程師，分管東疆港區和北疆港區的開發建設。 天津港在飛速發展著，日新月異地變化著面貌。張麗麗在工作實踐中，逐漸成長為港口建設專家，她撰寫發表了多篇分量很重的論文，她主持完成的多項重點課題攻關與研究，為科學建港提供了重要的借鑒和指導，其中《半圓體防波堤結構研究》榮獲交通部科技進步三等獎，《天津港主航道通航研究》、《天津港北港池鹼渣山搬遷研究》和《窄承台條件下的岸坡水下真空預壓加固技術》等論文，對港口的建設、管理和天津市環境治理等具有重大意義。 20多年來，她參與並主持的重點工程項目多達200來項，總投資超過300億元；從25萬噸級深水航道、30萬噸級油碼頭到全國最大的散貨物流中心、一大批具有世界一流水平的專業化碼頭等國家及市重點工程建設都優質高效地竣工；這些項目都凝聚了她太多的心血、汗水和奉獻的精神。

張麗麗昂首跨進了2007年。燦陽撫照，海風沐浴，已經40多歲的張麗麗顯得更加秀麗、成熟。但在單位裡，她從不穿高跟鞋和裙子，最喜歡身著青黑或藍色的服裝，她的想法是不願讓領導和同事們意識到她是位女性。她只想在工作中和周圍的絕大多數的男同志打成一片，好共事，干成事。她的秀麗是內在的，是在與人的交往和緊張的工作中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 2007年對天津港來說，是有著極具重要意義的一年，對張麗麗也意味著這是她人生中具有里程碑性質的一年。儘管她當時還不知道自己要擔起什麼更重的擔子，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她渴望激浪騰飛，她立志做一隻敢於搏風擊雨、永不言敗的精衛鳥，在新的一年裡超越自我，迎接更艱鉅的挑戰！ 進入新的世紀，天津港呈現出加速度發展的態勢。 2001年港口吞吐量突破1億噸，此後又用了兩個3年，實現了2億噸和3億噸的新突破，成為世界排名第六、中國北方第一大港。航道等級達到25萬噸級，成為世界上等級最高的人工港。在此期間，天津港迎來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寶貴機遇，黨中央、國務院作出了加快推進濱海新區開發開放的重大戰略決策。而坐落於濱海新區的天津港，是天津市最大的比較優勢和核心戰略載體，是天津濱海新區對外開放的門戶、建設中國北方國際航運中心和物流中心的核心載體。 2005年5月，天津港起草的建設東疆保稅港區的方案報送到市政府。市政府研究後，將“2007年建設集裝箱碼頭及其輔助倉儲物流區”改為“2007年建成集裝箱碼頭及其……”。從“建設”到“建成”，一字之差，整個工程進度提前了兩年。天津市委、市政府根據東疆港區獨特的地理環境和區位優勢，抓住機遇，提出了將東疆港區闢建為保稅港的設想並上報國務院。 2006年5月，國務院下發《關於推進天津濱海新區開發開放有關問題的意見》，批准天津濱海新區為全國綜合配套改革試驗區，提出為適應天津建設北方國際航運中心和國際物流中心的需要，借鑒國際通行做法，在天津港東疆港區設立保稅港區。

同年8月，國務院正式批復設立天津東疆保稅港區，並在機制、體制創新等方面賦予天津東疆保稅港區先行先試的歷史使命。 天津市人民政府隨即成立了東疆保稅港區建設領導小組，確定了2007年底實現首期4平方公里封關運作的目標，建港速度全面大幅度地提升。 2007年年初，張麗麗被任命為天津港東疆港區建設指揮部總指揮。 “東疆港首期封關建設”是一個怎樣的概念？ 這是一場類似大慶當初在荒原搞建設那樣的異常艱難的攻堅戰、大會戰，是一場大兵團千軍萬馬齊上陣的立體化戰役，是一個需要精打細算把66億元預算資金科學地花在大海上的浩大工程。 而施工的現場，又是何等的特殊和艱苦！ 規劃中的東疆港區位於天津港東北部，為淺海灘塗人工圍海造陸形成的三面環海半島式港區。港區南北長約10公里，東西寬3公里，總面積約30平方公里。比澳門的面積還要大。這裡包括碼頭作業區、物流加工區、港口綜合配套服務區“三大區域”，要具備碼頭裝卸、物流加工、商務貿易、生活居住、休閒旅遊“五大功能”。但幾年前，所謂的東疆港區還是一片汪洋大海！ 2002年6月，北大防波堤開工，啟動東疆圈圍工作，吹響了東疆港建設的號角，2004年開始“吹填造陸”（即利用清挖出的港口海底泥沙，填到圍埝中，形成淤泥，再通過工藝改造，變成新的陸地。預計到2010年底東疆全部成陸，吹填泥方量約為3億立方米。如果將泥方築成一道1米高、1米寬的堤壩，可以繞地球近8圈）。 2006年3月東疆港以打樁為標誌開始了艱苦建設，張麗麗也參與了這方面的規劃和領導工作。 2007年年初，東疆港仍是一片大泥沼的景象，能施工停放設備的立足土地僅1平方公里。 作為這場戰役的總指揮，張麗麗面臨的是一場嚴峻的沒有退路的“生死決戰”。但這一年，她唯一的兒子要參加高考，這也是兒子人生中的一場“關鍵戰役”啊。平素因為工作太忙、住家離單位又遠的張麗麗，對孩子的關照就很不夠，有好幾年，上小學的孩子乾脆寄宿在學校裡。今年夏天要高考了，做媽媽的，還不能多陪陪可愛的孩子，給兒子一些必要的輔導和生活的照料嗎？當個母親，如何盡到你的職責？張麗麗很清楚，只要接下這副千斤重擔，兒子的事肯定顧不上了。她很矛盾，很痛楚，在領導和她談話宣布任命意見的當天晚上，她回家與家人商量能不能接下這副重任。其實她已經答應領導了，她很想掛帥出征，但她必須和家人平等商量。在這個家，她和丈夫、兒子的關係一直是平等民主的。兒子小川在高考倒計時牌豎起時，就已經心存顫栗，這期間對媽媽也有埋怨：“我不明白媽媽怎麼可以忙到每個週末都讓我一個人在家度過，忙到沒有完整的時間幫我一起分擔課業的繁重和內心的壓力？忙到那次我胃痛不能上課您也無法為我做一頓簡單的晚餐。我懷疑，難道您真的不像其他媽媽一樣愛自己的兒子嗎？” 小川有些不滿地問：“媽媽，您的工作能拖延半年，等我考完嗎？” 張麗麗無奈地說：“那是不可能的。一天也等不得。” “您是不是特想幹這件大事？” 張麗麗重重地點點頭。 “那您就去幹吧，我高考的事不用您操心了。”兒子說完就不願多說了。 張麗麗撫摸著兒子的腦袋，感謝著孩子的理解和支持，也表達著內心的深深愧疚。丈夫老陳非常支持她幹，說我會照顧好兒子的，家裡的事你就甭操心了。其實老陳也是保稅區一家公司的經理，工作也很繁忙。但他給了妻子全力的幫助。 2007年2月8日，東疆港指揮部正式成立，有三名男性的副總指揮和多名精幹的工作人員來協助張麗麗工作。走馬上任，張麗麗搞清楚了所謂封關運作的任務目標：就是在4平方公里的海泥灘上建成一級路面，完成建築面積32萬平方米的聯檢服務中心大廈、修好全長11公里、寬度約40米的主幹道路、建好6個10萬噸級集裝箱碼頭、蓋好總佔地40萬平方米的物流倉庫、集裝箱堆站以及完成卡口圍網等配套設施。簡要地說，就是要做到地面平、馬路通、上下水通、電通、燃氣通、暖氣通、網絡通，大樓蓋起來，倉庫建起來，碼頭建起來，圍網起來，還有路燈、綠化……等於在荒灘上建設一個小城市啊！ “我們就是要創造奇蹟，在茫茫大海上，建成一座世界一流的現代化、國際化、智能化的世紀港城！”張麗麗深感時間緊迫，工程量巨大，技術難度高，但胸中卻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她堅信，通過科學的網絡計劃，加之全市上下的鼎力支持，以及全體參建人員團結拼搏，這個目標定能實現！ 2月19日大年初二，天津人風俗濃重的“姑爺節”，是媳婦攜家人回娘家拜年的重要日子。張麗麗卻身穿綠色軍大衣，頭戴橘紅色的鑲嵌有天津港徽標誌和“東疆指揮部”字樣的安全帽出現在施工現場，那天淤泥地上還有很多積雪，雪水浸沒了半個車輪。 這時的東疆港，能落腳的地方只有寬不到2米的麻袋混凝土圍埝，其餘全是一望無際的海水和淤泥灘。唯一一條由山皮土堆成的施工通道，成了這裡的生命線，這條11公里長的窄路坑洼不平、泥濘不堪，開車需要跑上一個多小時，能把車上人顛簸得五臟六腑都天翻地覆。飲用水需要從10公里以外調運，電只能依靠臨時的施工用電，工程時常要被迫停下來以應對極端的天氣情況。夏天，島上有時溫度高達40℃，風力超過九級；秋冬季節，這裡經常是七八級大風，羽絨服、棉大衣一吹就透，人有時險些被刮進海裡…… 這是個非常惡劣的施工環境，是個非常艱苦的工程現場。在這片海泥灘上，有幾十個經過公開招標招進來的公司在同時施工。張麗麗手下的干部也很得力，按說她完全可以坐在辦公大樓裡舒舒服服地遙控指揮。但她不。她無時無刻不在關心工程的進展，幾乎就長在工地上。那很窄的土泥路有很多工程車出入，若趕上堵車，她就趟著泥水走到工地。餓了，她常常連盒飯都顧不上吃；為了防止跌落在泥水里，去作業面時腰上就係根繩子，和幾個同志拴成一串。她還不敢喝水，渴了，能忍就忍，因為工地的臨時廁所非常簡易，女同志用起來很不方便。因此她的嘴唇常常乾裂。連女性生理週期的特殊疲憊日子也拋之腦後。海風勁吹，日光曝曬，將她女性的柔美和細膩摧殘得粗糙不堪，她顧及不上；工程緊迫，任務繁重，讓她不敢有絲毫的鬆懈與疏忽。每天一早，她睜開沒有休息好的睡眼，先去查詢當天的天氣預報，如此大規模的露天作業，天氣好壞是至關重要的先決條件；常常是在晚上9點以後，她到工地上，和那些施工單位的經理、隊長們開協調會，解決一些當務之急，協調各家的工程進度，當場拍板作出一些關鍵性的決定。她對工程進度和質量要求十分嚴格，當天的事必須當天完成。容不得討價還價。各施工隊在同一個現場各搶各的任務，彼此難免有摩擦，有碰撞，有矛盾，可張總指揮不偏不倚，完全從工作出發，以大局為重，協調拍板後，讓這些粗粗拉拉、被任務壓得喘不上氣的男經理、隊長們心服口服。 有一次她冒著大霧去工地，前車輪擔在了海擋上，汽車差一點衝進海裡，大家驚出了一身冷汗。面對危險張麗麗執意前行，有人勸阻，下級幹部也擔心總指揮的安全，但她生氣地說：“不到現場怎麼弄清楚情況？必須去！”隨行同志感慨地說：“麗總，我們算服了你了”。沒辦法，只能跟著這位“拼命三郎”往工地紮。指揮部的人，還有下面各施工單位的人，對這位巾幗總指揮沒有不敬佩的。很多人愛稱她“麗總”，領導就叫她“麗麗”，這種直呼其名的稱謂透露的是人與人之間的親切與和諧。 10月30日晚，天氣預報說明天渤海海面將有大風。當時物流倉庫的大部分的屋頂已經完工，如果明天刮大風，不僅無法繼續施工，而且很容易發生意外，會將組裝了多半截的屋頂掀掉。指揮部當即通知分包商邵經理，要求搶在大風之前，連夜把剩餘的1500多平方米屋頂幹完。邵經理一聽火冒三丈：“再加班人受得了嗎？告訴你，我家裡有兩輛寶馬、一處別墅，我不缺錢！這活兒我不干了還不行嗎？”正發火呢，卻見總指揮張麗麗已經摸黑來到現場。邵經理不好意思向女領導大發雷霆，但實在不願連夜加班。張麗麗並不是高高在上地發號施令，而是拉他坐下來耐心地講解動員：“我知道你和你的員工們都很辛苦，可屋頂實現不了全封閉，明天的大風一刮，不僅可能造成'掀蓋'，使你們前功盡棄，帶來損失，還會影響後續工程。你們咬咬牙把活兒乾完，事後放兩天假大夥再補補覺，行不行呀？這一宿我也不回家了，咱們一起幹！”邵經理被感動了，理解了，把員工們從臨時宿舍裡叫出，講了講奮戰一宿的必要性，頓時工地上燈火齊明，又呈現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邵經理帶領的是一家外地的公司，像東疆港這種如此緊張的工作強度和連續作戰的拼命干法，是他們過去沒經歷過的，開始很不理解。不僅是他，還有一些施工單位的項目經理對張麗麗也很有意見，嫌她老是壓他們，催進度。有一天起大霧，東疆港工地三面環海，一片蒼茫，什麼也看不見。那樣的能見度根本不能開車了，但他們誰也沒想到那天女總指揮又來到了現場，檢查每一家施工單位的工程進度。在那一刻，施工公司的經理們終於理解“麗總”了。從陌生到不理解，經過摩擦打交道，最後張麗麗和這些競標公司的經理們竟然打出很深的感情。他們認識到這個工程必須這麼幹，必須高質快速，而且女總指揮的工作作風和待人態度也深深感動了他們。 在工程最繁忙的階段，從淤泥地層的真空預壓到最終的面層施工，29個環節同時進行，2300米的碼頭岸線幾乎形成了全區域、全段面的流水作業。挖泥、打樁、起重、拖輪、交通、材料運輸等70餘條船舶在海面上往來穿梭，數平方公里的島上有近萬名建設者在平行交叉作業。 初步統計，整個工程要打設的各類樁基連接起來超過了天津到北京的距離，澆築的碼頭面層超過20個足球場大小，為軟基加固而打設的塑料排水板，如果鋪成一米寬，可以從漠河一直通到南沙群島。最終從比海平面低2米的沿海灘塗，變成了高於海平面6米的一流海港。這樣的大規模施工，如此緊張的日日夜夜，張麗麗的心思、謀慮始終在指揮部，在建設第一線。 但她畢竟是一位慈祥的女性，是一位充滿愛心的母親。小川在高考的第一天，她提前安排好工作，特意請了半天假，和丈夫一起送兒子到考場。看著高高壯壯的兒子一步步走進校門，然後回過頭衝父母擺擺手，說：“別送了，再見！”一瞬間，張麗麗忽然感到內心一熱，又不無傷感。那是一種孩子真的大了，翅膀硬了，要放任其單飛的感覺；是一種自己沒有盡到母親職責，沒有照顧好獨生子的愧疚……但兒子的身影還沒消失，單位來的電話就響了，她迅即擦乾眼眶中的淚水，裝好手機，趕回塘沽，趕回工程指揮部。將母親的角色封存起來，她立刻就是近萬名建設者眼中的那個雷厲風行的女指揮官。 張麗麗不是沒有母愛，她在筆者採訪時深情地說：“在大部分人的眼裡，那時的東疆港區就是碼頭，就是一個艱苦的又髒又亂的大工地。但我覺得它就像個可愛的孩子，是從大海裡孕育誕生的。它需要我們全身心地去呵護、去滋養。我看到它一天天在長大，一天天在改變著模樣，我心裡真是又高興，又激動。我希望它健康、漂亮，永葆活力，盡快茁壯成長起來！”那一刻，張麗麗那種深沉的屬於母親的摯愛之情在臉上蕩漾著，泛著亮亮的光。 海的潮汐，是一種在日、月天體引潮力作用下產生的周期性波動現象。這是蘊涵了內在客觀規律的一種科學運動。東疆港的建設，也經過了嚴格的論證。從2005年起，天津港從國內外聘請專家，結合內部優秀技術人員，對交通、電力、給排水、供熱、燃氣、通信、綠地系統、環境保護等10個方面進行專項規劃，運用專業工程管理技術和軟件，模擬施工進度，研究論證工程實施方案，同時開展了共同溝、風暴潮影響、地震安全評估等專項研究。經實地勘察、反復計算和科學論證，形成的文案足有上噸重。最後結論：可如期完工。 張麗麗擔任工程總指揮，始終嚴格遵循著科學施工的規律，為了實現超高的要求，發揮出了超高的智慧。她深知，東疆港區的建設不同於普通的建設項目，是一項複雜的系統工程，施工項目龐雜，分項子項眾多，整體工程涉及和參與的部門、公司近百家，有近萬人要同時在4平方公里的地域上作業。而工程建設現場無小事，任何一個方面、一個環節，哪怕一枚小小的螺絲釘或小小的電線頭都可能帶來意料不到的後果。因此，尊重和探索科學建港規律是產生最佳效率的關鍵。在時間緊、管理人員少、工作量巨大的條件下，她便採取了“矩陣式”管理方法，精心編排“網絡計劃”，細密策劃，科學施工，使工作計劃精確到小時，佔滿現場空間，用好進度時間，最大限度地利用好資源。 “矩陣”是概率論的基本概念。 “矩陣結構”指按照職能或工程項目劃分相結合的一種組織結構形式。張麗麗在編排“網絡計劃”時，就要考慮有那麼多公司需要進駐工地，根據各自任務的輕重緩急，先分別給每一家施工單位安排工程日期，然後再通盤考慮斟酌，哪家和哪家有施工上的矛盾、各家還有哪些空白點、誰必須先乾、誰必須插空乾、誰只能最後再乾、其中還有交叉的地方，經過來來回回地編排，網絡計劃達到最佳與合理。還要與各施工單位逐一落實。她領導制訂的網絡計劃精細到你要在具體哪一天完成什麼任務，這裡沒有彈性的時間。從理論上講網絡計劃很合理，但執行起來還會遇到許多困難和變化，所以每天的工程進度必須要及時掌控。以往張麗麗帶領人搞工程建設，就是基層反映上來的問題，我一兩天之內給你協調解決，就是很好的服務了。現在不行，一分鐘也不能耽誤，不能坐在那兒等你有問題再解決，而是主動地去看哪裡可能會有問題發生，要提前發出預告，採取預防措施，拿出解決問題的辦法。 她幾乎天天往工地現場跑。積極主動與各方溝通聯絡，總是將問題解決在事前，同時根據天氣預報和季節性變化及時調整計劃，確保工程質量和進度。從各項工程的規劃設計，到具體每個環節、每項流程的佈置和施工，她都嚴格檢查把關，親自處理解決；對違背規程的問題或不合理的施工，不管是誰所為，都要堅決推倒重來。張麗麗的記憶力和對數字的敏感度超常。她由於全身心投入到東疆建設中去，整天想的就是這件事，所以她能將所有關鍵時間點儲存在腦子裡，就好像在心中設置了一張日程表，不管過去了幾個月，到了那個關鍵時間點，她一定會記得親自到那個節點去進行檢查，使工程始終處於指揮部掌控的狀態。 於是，就在這渤海之濱，在人工填造的4平方公里的施工區域，成千上萬的人員在搞著建設。吊車、汽車，拖輪、貨輪……海風裡，白天一派熱火朝天的壯景；月光下，夜晚半島一幅人聲鼎沸的畫圖。這種雄壯宏大的場面，足以讓每一位親臨者感受到震撼心魄的激動！東疆港大工程環環相扣，立體交叉，但卻忙而不亂，內有章法，各項工程安全有序地進行建設，從未發生一起火災、高空墜落、工傷死亡等重大安全事故。而工程質量卻達到了優質。節省成本預算有數億元。 同時，東疆保稅港區建設也是一個巨大科技創新成果落實的過程。有19項技術創新成果在工程中得到應用，其中有兩項新工藝獲得了國家專利。 2007年11月26日，海關預驗收小組來到東疆保稅港區進行查驗，一座現代化的嶄新的海港碼頭已經如同沐浴過的新嫁娘，楚楚動人地展現在世人面前。驗收組的於處長激動地說：“你們能用這麼短的時間，在這樣的條件下，建設出如此高標準的設施，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你們辛苦了！” 這時候，已經圍攏上來很多的施工員工。張麗麗先是感謝驗收組對東疆港區建設的高度評價，然後又說：“這些日子，各參建單位在極端條件下付出了極大的努力，他們才是最辛苦的。在這裡，我懇請您大聲地將您剛才的評價向他們重複一遍，這是他們最想得到的，他們最該享受這些評價！” 於處長清了清嗓子，向人群又大聲地重複了一遍剛才說的話。全場寂靜，這些在雨水、雪水、泥水里摸爬滾打將近一年都沒有掉一滴眼淚的漢子，一個個眼圈濕潤了。沉寂片刻後，海浪般的掌聲響起，久久不停，彷彿大海驟起的風暴。 當年12月6日，東疆保稅港區順利通過海關總署會同國家發改委、財政部等九部門聯合組成的國務院聯合驗收小組的驗收。在頒發合格證前，聯合驗收小組組長呂司長在講話過程中突然脫稿，動情地說：“六個月前，我站在船上，你們指著一片工地告訴我這裡將要建設全國最大的保稅港區時，我當時覺得根本不可能。六個月時間一晃而過，今天我再次來到這裡，看到你們真的做到了，而且做得這麼好，我真的很感動。我參加過不少保稅港區的驗收，東疆保稅港區是建設條件最惡劣、建設速度最快、建設標準最高的，相信你們一定付出了很多，這是我們見過的最好的保稅港區，我們對此次驗收非常滿意！” 天津港在為指揮部開總結會的時候，許多大小伙子都哽咽著說不下去話，男人們最後都泣不成聲。張麗麗事先告誡自己，自己講話一定不能沒出息，千萬不要掉淚，但還是忍不住幾番哽咽。在慶功宴上，天津市有關領導對東疆港的工作打了滿分，那天，張麗麗破天荒喝多了酒，醉在了圓滿完成任務後徹底放鬆的幸福狀態裡。於是，從那天起，“東疆速度”、“東疆精神”就在天津港、在濱海新區叫響。 麗總在筆者採訪時感慨地說：“當初在接手這項任務時，我也想到了艱鉅和困難，但沒有意識到這個工程是如此的艱難。現在幹完了，回過頭來再看，我還真有點兒後怕。總指揮的擔子太重了啊！這就像紅軍爬雪山過草地，走的時候只知道很難很苦，但具體難到什麼程度誰也不知道，只有走下來了才刻骨銘心。” 她緊接著又補充道，“這要感謝科學發展觀啊！若沒有科學的運籌，若不是我們指揮部嚴格按照科學規律辦事，這樣大的綜合工程，說不定中間有多少個環節和細節出問題呢！當然，我也要深深感謝那麼多的建設者，沒有他們的忘我勞動，那套嚴謹周密的網絡計劃也不可能落到實處。”她說得非常實在，非常動情。 海水，佔地球水量的97.2%，內含氯、鈉等11種主要元素和鋰、碘等60多種微量元素。對於張麗麗來說，雖然她在事業上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就，其實她是一個內心很純淨又很豐厚、很溫柔又很剛烈的人。她好勝心強，不怕吃苦，渴望成功，追求理想，有很強的責任感。但她卻絕不是我們過去印像中的上世紀五六十年代那種單純老黃牛式的勞模形象，更不是一些影視作品中把男人呼來喝去的凶悍女強人的樣子。她是現代女性，有知識，懂技術，組織協調能力強，並且見過大世面。她非常清楚自己在工作和家庭中的不同角色。除了面對工作任務外，在很多場合，她都能流露出女性的細膩和柔美。 一次她下到工地，看到一位施工隊經理正在惡聲訓斥一名員工。那個乾活的農民工大概出了很小的一點兒質量事故，造成了返工。工程日期很緊，經理被壓得喘不上氣，於是就火冒三丈，藉機大罵起來。犯錯的農民工低頭流汗，紅漲著臉一句也不敢還嘴。張麗麗走到這裡，見狀制止了經理，然後將他拉到一旁，很嚴肅地批評起來：“你怎麼這樣野蠻？看你滿口臟言穢語的，哪像個經理的樣子？” 經理氣哼哼辯解道：“他幹活兒不動腦子！對這些農民工就不能客氣，你不罵，他長不大……” “你這是什麼話！在東疆港施工，我不允許你耍粗野。別看咱們是甲方乙方合作關係，但在我這裡必須講文明，不光是文明施工，還要文明待人。農民工也是人，你做經理的必須把他當兄弟看待！” 這位經理驚訝地望著總指揮惱怒的面頰，不敢再爭辯，也意識到自己做得確實有些過分，只好認錯。 農曆八月十五中秋節，工地上沒有放假。張麗麗指示讓指揮部買了幾百斤上等的精美月餅，然後親自送到工地，送到那些農民工的手上。她握著一位位農民工的粗糙的手掌，連聲地向他們表達著指揮者心中真誠的感謝。工地上的飲水和食品全是各施工公司從陸地運去的。在炎熱的夏季，她關心農民工的身體健康，親自查看工地建設者們的飲水和伙食，讓防疫部門採取必要的措施，嚴防任何中毒事件發生。她心細如發，為人正派，沒有任何當官的架子和頤指氣使，想問題全面、周到、嚴謹，有預見性，語速不快，但很有條理，佈置任務準確、簡練，處理各種矛盾又極公正，在整個施工期間，她和幾十個施工公司的經理們從陌生、防備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那些男人們都被這位女總指揮的人格魅力深深折服了。 張麗麗在工作之餘有兩大愛好：一是喜歡讀人物傳記類的圖書，古今中外那些傑出人物、非凡精英的成長經歷和優秀品質，他們對社會進步、對文明事業所做出的突出貢獻，這些人潛移默化地給予了她人生奮鬥的極大滋養；二是喜歡運動，熱烈並內行地談論國際足球重大比賽，爭論國際足壇巨星們的一舉一動，這是她和丈夫、兒子在很珍貴的家庭團聚中的一種溫馨場面。她家存有天津足球隊優秀隊員集體簽名的一隻足球，她對此珍愛的程度遠勝過對首飾珠寶的欣賞。就在2007年的秋季，東疆港的那條11公里長的主幹道路全線竣工剛剛通行的那天，在那個難忘的下午，她忘卻腰脊的損傷，和那些建設者們，一齊在嶄新的大路上情不自禁地奔跑起來。啊！筆直平坦的大道，無遮無擋，通向遠方，好像一直通向海天交彙的蒼茫混沌的天際，她奔跑著，腳步輕盈，步履矯健，她有多年堅持運動的根底，平時非常喜歡打羽毛球。海風在吹拂，海浪在歡呼，美麗可愛的一群海鷗也趕來慶賀，眷戀地在人們頭頂上空盤旋、鳴叫，明燦燦的陽光將她的英姿鍍就了一身金黃。原先這裡是一片茫茫大海，後來是坎坷顛簸的狹窄土路，如今經過我們的雙手，竟然變成了通衢大道！這裡曾播撒下數不清的激情與汗水，這裡也承載著我們美好的理想與光明的希望。我們創造了奇蹟，我們就用這種獨特的簡易方式來歡慶公路的建成吧。在那個讓人激動的時刻，張麗麗忘記了自己總指揮的身份，忘記了自己的年齡和性別，就像是個頑皮任性的小童娃，盡情地揮灑著心中的澎湃的情緒。其實，她也是藉此宣洩這些日子心中承受的超乎人們想像的巨大壓力啊！ 身為局級領導，她在天津市內的住家離工作單位有幾十公里遠，單位給她合情合理地配備了專車和司機。她在工地忙到半夜，專車將她送回家，這不是很正當很應該的嗎？但她卻執意讓司機只開到天津市內的高速公路口，然後下車，她對司機說：“你快點回塘沽的家休息吧，辛苦你了！”她再坐上丈夫特意來接她的汽車回家。筆者向她核實這件事時，打趣地對她說：“麗總，為天津港建設搭上你一個還不夠，還要再搭上你丈夫啊？”她認真地用那種工程運算的語氣向筆者解釋：“因為工作關係，司機送我到高速路口，這是最合理的路段；進了市內就屬於下班了，老陳接我回家，走市內這段路，也是最合理的。我工作這些年，老陳給予我的支持那是太多了。誰讓他娶了我呢！” 2009年，張麗麗被任命為天津港集團公司總工程師。這些年來，張麗麗收穫了眾多的榮譽：第七屆全國十大女傑提名獎，天津市十大女傑、天津市三八紅旗手、天津市五一勞動獎章、天津市勞動模範、天津市道德模範、天津市用戶滿意傑出管理者、第二屆全國敬業奉獻模範等，2010年又被評為全國三八紅旗手標兵。但筆者到她家採訪時發現，她的這些獎狀、獎杯、獎牌、綬帶什麼的，還一直封存在當初領獎的提袋裡。她的房間比較寬敞，不是沒有空餘的櫃子擺放這些金光閃閃、灼人眼球的東西，而是她從骨子裡覺得，這些榮譽根本沒必要向家人和外人炫耀。她覺得榮譽只是黨和人民對自己的信任與期望，況且很多工作都是和大家一起幹的，自己始終離不開領導的信任與同志們的支持。榮譽只能說明過去，並不能代表未來。意識到這一層，筆者對張麗麗的敬重更加深了一步。 筆者忍不住問她：“你出席過這麼多的頒獎場合，最激動最難忘的是哪一次？” 她脫口而出：“最難忘的是去年新中國60年國慶節，我有幸登上天安門觀禮台，看雄偉的大閱兵和群眾遊行。那威武三軍走起來氣吞山河，各種戰車鐵輪滾滾，還有最新的戰機從天空呼嘯而過……那一刻，我被深深震撼了，我感到我和親愛的祖國已經融為了一體，我覺得自己為祖國為人民做的事情還太少太少……”她說著，彷彿依然沉浸在“十一”那天的激動情景中。 張麗麗在天津港集團公司的寬大辦公桌上，擺放著一個刻有“領航舵”的精美輪船舵輪的工藝模型。航舵是她的好夥伴，隨時在陪伴著她，注視著她為港口建設的操勞，默記著她走過的人生足印。航舵屬於大海，張麗麗也屬於大海。她眷戀著海，依托著海，渴望將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化為大海的一朵浪花，生生不息，日夜奔騰。大海是蘊涵豐富、藏有無窮能量的，這給了她智慧、哲理和科學的力量；大海是運動不止、永遠充滿活力的，這給了她人生奮鬥的勇氣和拼搏的感悟；大海又是無私忘我、胸懷博大的，這讓她體味到奉獻的真諦和工作的快樂。張麗麗人剛到中年，未來生命的路還很長。但她清醒地知道，自己愛海的情結永遠不會改變，祖國港口建設的宏偉旋律就是自己生命中的歡樂壯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