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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七、形勢急轉直下,革命經受嚴峻考驗

紅軍留下的女人們 卜谷 1335 2018-03-14
1934年10月16日,主力紅軍渡過於都河開始了史無前例的長征。 留在蘇區,受陳毅領導的紅軍為第24師,加上地方武裝的10個團大約有3萬人,其中有1萬多名傷員。根本無法與蔣介石的十萬大軍相抗衡。 紅都瑞金於11月10日失守;於都於17日失守;會昌於23日失守……留下的紅軍,絕大部分被白軍打垮了。陳毅的腿傷仍在化膿發炎,他被人攙扶著一拐一拐地突圍,與項英等600多名紅軍,來到信豐油山、大余梅嶺一帶,在叢山峻嶺開展游擊戰爭。 轉瞬之間,“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已經成為了歷史。 離開滿姑子家,我一個人幽靈般在荒野裡飄蕩了半月多。後來,我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個胞妹。一個深夜,我又像夜游神悄悄摸入南山村。

為了防範發生意外,我用木炭末把麵孔塗得黑黑的像個鬼,小心翼翼地叩擊胞妹招貴子的窗櫺。 “誰?”裡面一陣響聲。招貴子機警地低問。 “妹子,不要怕,我是你姐姐月明。”聽出是招貴子的聲音,我顫抖著說。 門“吱”地一聲開了,兩個久未見面的姐妹認清對方後,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這也是一戶地地道道的紅軍家屬,屋裡只有一個女主人。招貴子的丈夫很早就參加了紅軍,這次隨主力遠去了。 到了妹妹這裡,我終於有了棲身之地。但是,外面白軍清剿、還鄉團清算的風聲一日緊似一日,我心裡整日仍然是懸著的。 這段時期,飄來飄去的傳聞是充滿血腥味的,所有的消息都經過鄉紳士家們的嘴巴神化了。 “紅軍全部被蔣委員長的天兵天將降服了……朱毛上了大枷,在浙江奉化溪口祭了蔣氏列祖列宗……那個在江西做過軍事總指揮的陳毅被人挖了心……”白天低著頭不吱聲,晚上我與招貴子抱頭痛哭。

在這座寥寥數戶的小村,我們無所顧忌地悲泣,哭聲在山谷久久迴盪…… 不久,反動靖衛團的銅鑼敲碎了我們所有的夢幻。 在一次化裝外出尋找組織途中,我們姐妹倆被靖衛團的鬼頭大刀逼到一個大草坪上。那裡,一株人粗的松樹上,綁著一個失散後被反動派查獲的共產黨員。 被捆綁在樹上的人,因受了重傷低垂著腦袋,但我眼尖,依稀記起,在某次共產黨員骨干會議上,我和這個同誌曾經同坐一條凳子。 聲聲悲號中,滿腮鬍子的劊子手獰笑著,首先砍斷了這位被俘共產黨人的腳筋,然後又將面頰肌肉一片片割下。最後冷笑一聲,將牛角刀猛地插入肚腹,劃個大口。抬腳一踩,血花花的肝臟蹦了出來。劊子手腳麻利地揮刀切下,朝遠一擲,一條血柱噴濺,幾條餓狗撲了上去。

我慘號一聲,被旁邊一個好心人堵住了嘴巴。卻再也堅持不住,軟酥酥地倒了下去。 招貴子也冷汗噓噓地攤在我的身邊,大睜一雙極度恐懼的眼睛…… 又一個酷刑開始了。 靖衛團示威地放了幾響土炮。 也就是那個草坪的一邊,一位給紅軍燒過茶水的老太婆被“五馬分屍”。分屍用的不是馬,而是拉犁的牛。 血濺了一地,這位老人還在蒼涼地高叫:“老天啊……開開眼啵……共產黨啊,紅軍啊……給我報仇喲……”又有一天,一個紅軍傷病員被靖衛團從地窖拖出,推入一個掘好的土坑…… 一天,一批荷槍實彈的國民黨士兵衝進南山村,在靖衛團的指引下,如臨大敵般包圍了招貴子的茅屋。他們高叫著抓陳毅的老婆,一窩蜂地撲上去…… 那天,我們從後山採野菜歸來,遠遠看見這一情景大驚失色,丟下竹籃掉頭而逃……

就這樣,姐妹倆一個東一個西地散去。從此誰也沒有回南山村,從此再也沒有見面。 從此,黨組織再也沒有找著過我,我也無法找得黨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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