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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四、紅軍“六路分兵”失利,賴月明穿越槍林彈雨與陳毅相會

紅軍留下的女人們 卜谷 2067 2018-03-14
第五次反“圍剿”戰爭已經進行了半年,在李德等人的瞎指揮下,紅軍以堡壘對堡壘,仗越打越慘,紅軍傷亡不斷增多,每次戰役幾乎都要損失二千至三千人,一個又一個縣落到了白軍手裡。 1934年4月11日至4月28日,歷時半月的廣昌戰役,紅軍四千人陣亡,二萬人受傷,這是紅軍遭受到的最慘重打擊。 廣昌戰役,是白軍第五次“圍剿”的決定性勝利,為蔣介石佔領僅數十公里外的紅都——瑞金掃除了屏障。 7月上旬,白軍調整部署,將31個師兵力分成6路向中央蘇區腹地全面推進。 此時,紅軍已經完全失去了在根據地內粉碎敵人“圍剿”的可能,本應突擊到外線廣大無堡壘區域尋機殲敵。但毛澤東兩次提議紅軍主力繞到敵人碉堡後,到白區作戰的提議都遭到否定。

“左”傾領導者固執地採取“六路分兵”的戰略,命令紅軍從6個方向同時出兵,抵禦白軍的六路進攻。 我記得最清楚,陳毅來信,從來不說紅軍打敗仗或者失利的事情。 但紅軍畢竟是失利了。由於戰爭形勢日益緊迫,黨校提前結束了學業。結業前,我們班的一部分同學,被指派到福建蒲田一帶工作實踐了一個多月。之後,我回到江西,省委組織部長蔡暢將我分配到石城縣委擔任婦女部長。 這一年,我與陳毅除了通信,極少有見面的機會。我自己工作越來越忙乎,他卻在槍林彈雨中過日子,這樣,夫妻之間的兒女情象樹上慢慢紅透的五月楊梅。 1934年,第五次反“圍剿”失利。紅軍隊伍損失慘重,根據地被敵人擠牙膏般一點點擠掉了。 9月下旬的一天,石城縣委指派我下鄉動員群眾把糧食藏起來。十幾天過後,我完成任務趕回縣委,走進縣委大院便覺得情況異常。

兩旁不見了戴紅袖套的哨兵,院子空蕩蕩的。屋內,縣委書記肖習友拖著一條被槍彈打瘸的腿,正將一摞文件丟入火盆。他直起腰,看了我一眼,一句話也不說。 我擦把臉上的汗,問道;“老肖,到底怎麼啦?”“第五次反'圍剿'失敗了。”肖習友說著,淚水滾滾落下:“紅軍主力不知去了哪兒,一下子全走光了。上午,接到省委命令,石城縣委立即解散。”“解散?那麼,其他同志哪裡去了呢?”我不免著急起來。 “都已經分頭撤離,到西山坳阻擊敵人。白軍有一支隊伍正向這裡進犯,情勢危急,我們也得馬上離開這兒。要不然。便走不脫了。”肖習友燒毀文件,把駁殼槍從腰間退出來,壓滿子彈提在手上:“我還得去看看縣分隊的同志,也許會和他們在一起打游擊。你抄近道去瑞金中央報到,你愛人可能還在那裡等你。”“真的,那我這就走了!”我高興得跳起來,一想,不宜高興,又說:“要不要我留下來,跟你們一起打游擊。”“算啦,月明同志。”肖習友側耳聽聽城外的槍聲。槍聲裡夾雜著隆隆的砲聲,他急忙道;“反動派人多勢眾,連大砲都用上了,縣分隊肯定抵不住,月明,你趕快走吧!”與肖習友分了手,我急匆匆跑出縣城,剛衝出城門不遠,迎頭就碰上一隊白軍。

幾個白軍端槍乒乒乓乓地放了幾槍;那個白軍頭目張嘴大罵:“媽勒格!不許開槍,蠻標致的婦娘子,追!抓活的有賞!”仗著道路熟悉,我趕緊衝過小溪,朝旁邊的山包跑去。一拐彎,我便一頭鑽入一座樹林。 後面的匪軍眼看捉不著我,就放起了排槍。 一株紫荊樹下,我被野藤絆倒了。一排子彈射了過來,把幾棵茅草攔腰打斷。一隻受驚飛起的野雞中了彈,在地上扑騰,血一點一點地灑落。 我驚出一身冷汗,一顆子彈從我胳肢窩下穿過,把衣衫打了個洞。 在石坡頂上,我看見了幾個同志的屍體。大概也是與白軍正面碰上的。有一個年輕人被槍彈打中肚子,腸子拖在地上一米多長,死了,他還大瞪著眼睛,咬牙切齒。 我忙折了些松枝蓋在他們身上。

太陽一點一點地落山。坳口,有隻早早出來溜達的餓狼,在那兒怕人地叫。 我的淚水流了下來…… 夜色灰濛蒙的,我獨個兒趕著夜路。 已經數月未與陳毅見面了。前幾日,忽然收到他輾轉寄來的一封信,他說他很好,在前方領兵打仗,叫我遇事聽從組織安排。 第二天拂曉,我抄小路來到中央所在地瑞金。 這裡的氣氛顯得格外緊張。城外的山頭挖滿戰壕,一隊隊紅軍戰士,正揮汗如雨地挖築工事。 幾十里外,隱隱約約傳來激戰的槍砲聲。 城門口的哨兵吆喝著,不允許我靠前。從崗哨棚跑出幾個戰士,圍著我檢查。 證件丟失了,我暗暗吃了一驚。我清楚,中央駐地的保衛制度是非常嚴格的,尤其在這種時候,我仍不停地在身上掏呀掏,希望有奇蹟。

幾個戰士見狀退開數米,警惕地端起了槍。一個班長模樣的厲聲問道;“你是哪部分的?幹什麼的?做什麼弄成這個鬼樣子?”“我是石城縣委婦女部長,剛突圍出來。”這時,一個戰士認出了我,說我是會唱興國山歌的地方同志。的確,在石城縣,我慰問過不少紅軍隊伍。 他們把我放入城。城內更加忙亂,許多簡易馬車裝載著各類笨重的物體。擔架隊來往穿梭。時不時有騎馬的傳令兵流星般地奔過去。 中央辦事處設在東街口的一個大詞堂內。 毛澤覃和梁柏台一前一後地走出來。我不認得梁柏台,但跟毛澤覃相熟,因為他過去常找陳毅商量事情。這時,毛澤覃看見我忙站住了,說他們剛去看望了陳毅,陳毅的樣子不好看,心情也不好,要我見著他不必吃驚。

“陳毅出了什麼事?”我聽出對方話中有話。 毛澤覃為難地擺擺手,扯扯梁柏台的袖子,趕緊走開。 我的心猛地跳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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