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紀實報告 洪湖血浪·湘鄂西暴動紀實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石門南鄉暴動

賀龍帶領工農革命軍在汪家營子休整之後,便又帶著這支隊伍,從深山峽谷之中,轉回到了桑植。這一日,走到湘鄂交界的桐柘灣,只見迎面來了個擔擔子的山貨客,這山貨客一見賀龍,立即放下擔子,滿面笑容地對賀龍說:“軍長,這回可碰到了好口子。” 什麼叫好口子?這是暗語,好口子就是消滅敵人的好機會。原來,這擔擔子的叫陳乃強,是名偵察兵,出外探聽敵人的消息,現在返了回來,賀龍給他點了支煙,說:“有什麼好口子?” 陳乃強吸了口煙,說出了一番話,賀龍聽了,連連點頭。 陳乃強說了些甚? 陳策勳同黔軍龍毓仁旅將紅四軍打敗之後,別提多高興了,他們到了洪家關,幹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扒墳,特別是賀龍的祖墳,陳策勳早就想扒,只因賀龍家族中守護嚴密,陳策勳一直認為沒找到真穴,如今賀龍人馬大敗,又有龍毓仁旅為其壯膽,陳策勳自然要下手了,陳策勳令人把那些墳挨個兒刨開,把骨頭渣子都撿到一起,倒上汽油,點火燒了起來,直燒得那些骨頭滋滋作響。特別一棺木內見一老者屍體,保存完好,花白鬍子,躺在棺中,如同安詳睡覺,臉上呈紅潤之色,似有血液在流。陳策勳等均認為這是賀氏族中風水之源。這次扒墳掘墓,徹底破壞了賀龍家風水。陳策勳在向省垣報“戰果”之際,特意把“破風水”加以渲染。南京、長沙都發來了賀電,併升任陳策勳為“桑鶴剿匪臨時總指揮”,陳策勳很高興,又找人撰寫了一份《為共產黨竄擾桑鶴對民眾宣言》的佈告,那佈告寫道:

桑鶴兩縣父老兄弟姊妹們: 當今,我們桑植、鶴峰地方,出現了一個空前絕後的大禍,這種大禍,不是別的,就是共產黨。講到共產黨的厲害,並不是故甚其詞,拿來恐嚇各位,實在是凶橫殘暴,比毒蛇猛獸還要惡得多,他們——共匪的政策就是共產共妻;他們——共匪的手段就是殺人放火;他們——共匪還利用無產階級大聯合的口號,欺騙一般鄉農,做他們的犧牲品,其實得到利的,只是賀龍等幾個赤色頭領,真正的工農,佔不到絲毫的便宜。為剷除共匪禍患,需要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桑鶴兩縣民眾代表會議決定,在兩縣之內,籌金5萬元,必須於最短時間內籌定收清,庶不致貽誤要公。各鄉鏟共後援分會督察員,勿稍敷衍,膽敢違抗者,以通共匪論處。此令!

在這佈告的後面,蓋上了官方的大印。陳策勳將佈告張貼之後,隨即又派人四下督辦,這下子,可把桑、鶴兩縣的老百姓坑苦了,交吧,哪裡有錢?不交吧,又怕按通共匪論處。弄得許多老百姓傾家蕩產。陳策勳、龍毓仁都藉此大撈了一把。 龍毓仁撈足了,想溜,他怕賀龍再打回來,這叫見好就收,陳策勳當然不願龍毓仁走,可龍毓仁老奸巨滑,自然不願在這是非之地久留,派人給軍長李桑送了份厚禮,李桑便找了個藉口,將龍部調回黔東,陳策勳雖然不樂意,也無可奈何,只好聽之。 龍毓仁要起程回黔東的行動被紅四軍的偵察員陳乃強打聽到了,便急忙忙地回報賀龍,賀龍聽罷問:“龍毓仁要走哪條路?” 陳乃強說:“要經葫蘆殼回貴州。” 賀龍手端煙斗,吸了一口道:“他想走,沒那麼容易,我要在葫蘆殼給他送行。”

說著,賀龍找來賀錦齋、王炳南,商量在葫蘆殼處用伏兵痛擊敵軍龍毓仁。 賀龍為什要打葫蘆殼的主意? 原來,這葫蘆殼乃是桑植通往貴州的要道,其地形如同一個葫蘆,十分險要,尤其是葫蘆嘴和葫蘆腰,是在絕壁上鑿出的一條小道兒,只能通一人一騎,若彼此相遇,只有一方退回,另一方才能通過,若把葫蘆嘴和葫蘆腰派兵卡住,就是水缸裡捉王八——穩拿。如今龍毓仁要從此人黔,賀龍便決定打他的伏擊。 葫蘆殼地形如此險惡,龍毓仁為何還要從此經過?原來,那湘西道路,無處不險,葫蘆殼這條道路,還算是好走的道路,再有,龍毓仁打聽到賀龍退到了鄂西,所以,便很放心地趕路了。 決定以後,賀龍便依計而行。桐柘灣距葫蘆殼還有六十多里路,賀龍便率隊伍連夜趕到了葫蘆殼,將人馬埋伏起來,又封鎖了消息。

黔軍龍毓仁部多系土匪出身,從來都是走到哪裡搶到哪裡,行軍的時候,每個人都大包小包地背著搶來的東西,還有的擔著擔子,趕著騾子,當這支人馬走到葫蘆殼時,偏老天又下起了雨,雨大路滑,這些兵丁注意力都放在走路上,哪管周圍山林有無伏兵躲藏在內。 賀龍率部躲在叢林之內,看看這些兵都進了葫蘆嘴兒,賀龍一聲令下,革命軍的長短槍一起開了火,這下子黔軍人馬擁在這葫蘆殼內,擠成了一團,想跑又跑不了,想躲又無處躲,真是你擠我,我擠你,一發於彈能穿兩三個人,不到3個時辰,龍毓仁的一旅人馬,除龍毓仁坐滑竿帶少數人逃跑外,大部分被消滅,龍毓仁的參謀長宋長嶺也被俘,打掃戰場之時,賀龍吩咐將宋長嶺帶上來,親自審問,宋長嶺一個勁地衝賀龍磕頭,連連求饒說:“上有八旬老母。”

賀錦齋見狀,信口吟詩嘲笑道:一人怕死真堪笑,跌跪塵埃只磕頭。 紅四軍經過葫蘆殼一仗,不僅繳獲了許多槍械,而軍威又重震。 這天,賀龍同賀錦齋、黃鰲等人正商議部隊的下步行動,有勤務兵報告,說有一百姓要求見賀龍,賀龍吩咐:“請進來。” 勤務兵帶來的老百姓有四十多歲,莊稼人打扮,跑得汗流俠背,站在賀龍面前,好一陣說不出話來,賀龍忙拉過凳子,讓那人坐下,黃鰲給他倒了杯水,那人沒坐,也沒喝水,而是急急地把衣角兒撕開,從中取出一張紙,遞給了賀龍,賀龍看罷,又讓賀錦齋、黃鰲看了,黃鰲看完說:“軍長,救兵如救火,咱們快些行動吧。” 賀龍說:“立即出發。” 這老百姓帶來是什麼信件呢? 原來,這老百姓是石門臨時縣委派來請紅四軍救援的。

前文述過,石門縣在大革命中,革命氣勢也曾轟轟烈烈。共產黨員蘇清暢、邢炳業、袁任遠、鄧恒泰、閻昌奎等人都從外地回到石門,組織農民運動,實行減租、破迷信、鎮惡霸,直搞得民心沸騰,惡棍心驚。 “馬日事變”後,反動勢力捲土重來,石門縣的共產黨員、革命群眾遭到血洗,縣黨部和革命團體被解散,工會會長鄧恒泰被刀砍死、農會會長易忠玖被活埋、農會主任閻昌奎被火燒,不少共產黨人都死於國民黨屠刀之下。一時間,烏雲籠罩石門縣。 “八七”會議後,中共湖南省委派了伍伯顯到了石門,做黨組織的恢復工作,伍伯顯首先與袁任遠接了頭。 “馬日事變”時,袁任遠正在長沙,事變後,他到了武漢。當時,毛澤東正在武漢日租界的一家旅館之內,召集由湖南被迫來漢的同志開會,袁任遠聆聽了毛澤東關於武裝保衛政權的指示。而後,他又回到了石門縣,同羅效之等一起組織了石門縣游擊大隊。數月之後,羅效之懼國民黨惡勢力強大,叛變投敵,並帶匪徒捉袁任遠,袁任遠躲在一農會會員家中,才沒被敵殺害。

伍伯顯與袁任遠接上頭後,經二人努力,在石門南鄉建立了一支武裝隊伍,一些黨的骨幹也找到了他們,開始,這支隊伍只是秘密活動,後來,力量日益壯大,起名“暴動隊”,約一百五十餘人。 一天,石門縣警備隊的6名士兵,帶著名單,到石門南鄉花藪區的小集鎮——寺埡鋪捉人罰款。 伍伯顯、袁任遠便召開了緊急會議,決定拿這6個士兵開刀。由於時間緊迫,參加這次行動的僅余漢初等十多個人。晚9時,袁任遠、佘漢初、曾慶軒、伍怕顯等帶著大刀和宣傳品從樟木崗的梅家何出發,半夜到寺埡鋪,將餘家飯店包圍後,破門而入,將警備隊6個士兵砍死。接著,他們將歷數警備隊罪狀的佈告貼了出來,第二天,這件事一傳十,十傳百,轟動了全鄉,寺埡舖的暴動,樹起了南鄉暴動的旗子。

寺埡鋪暴動第二天,伍伯顯主持召開了會議,會上,大家認為,如果不主動摧毀南鄉團防局,除掉舒聚吾,拔掉這個釘子,暴動隊在軍事上將處於不利局面。 南鄉團防局設在夏家巷,夏家巷為石門蒙泉區所轄,有商店及居民二百餘家,是石門南鄉的政治中心。團防局局長舒聚吾罪惡累累。 會上,大家一致同意拔掉南鄉團防局這個釘子,消滅團防隊警備隊和稅吏糧差。決定之後,即通知各區做好立即行動的準備。並由曾慶軒赴夏家巷親自指揮。 當時,夏家巷團防局有槍十多支,除一部分團丁帶著槍到梅家河捉人未回外,局內尚有七八支槍。能參戰的暴動隊員有二十餘人,武器破舊,只能出奇制勝。 一番策劃之後,1928年的5月8日深夜,曾慶軒率領暴動隊,屏息輕步,摸入團防局,乘敵不備砍倒哨兵,而後一擁而入,砍死團總梅春圃、徵收暴徒捐委員陳海秋、惡霸閻谷生和3名團丁、2名警備隊士兵,繳獲步槍4支。團防局局長舒聚吾兩小時前帶數名團丁離開了,使其脫逃,暴動隊都為此深感遺憾。

夏家巷的暴動,鼓舞了革命群眾鬥爭的情緒。接著,福田、白洋、磐石各區的暴動都相繼而起,伍伯顯、袁任遠等即以花藪區和夏家巷的武裝為基礎,成立了湘西工農紅軍第四支隊,以余漢初為司令,袁任遠為黨代表,下轄兩個中隊,第一中隊中隊長蔡鳳鳴,第二中隊中隊長曾慶軒。蔡鳳鳴曾在舊軍隊里當過兵,是四支隊裡惟一懂軍事的人。全支隊五十餘人,十多支槍。 時南鄉轄區內有5個團防隊,蒙泉、白洋、福田三個區的團防隊有長短槍七十多支,最大的團防隊是磐石區的侯宗漢,有槍五十多支,盤踞在太浮山上。侯宗漢在大革命時,靠近共產黨。當伍伯顯等組織了寺坯鋪暴動後,侯曾與伍伯顯等秘密往來,表示了中立之態。當暴動隊拿下夏家巷團防之後,繼續對侯宗漢進行爭取。

而對其他團防,則採取積極消滅之方針。繼消滅夏家巷局之後,伍伯顯等又率第四支隊冒著大雨,奔襲了躲在丘山的花藪區的團防隊,雖沒將這團防隊全部消滅,卻繳獲了步槍8支。接著,對蒙泉、福田兩處的團防也進行了偷襲,繳獲了十幾支槍。 與此同時,袁任遠等又通過團丁的家長、親戚、朋友做工作,說服團丁們棄暗投明,對於拖槍過來的團丁,都發給二三十元,以資鼓勵,是否願意留下當紅軍,取完全自願的原則。由於工作不慎,李鳳墀、陳大柱二人在策反時被敵所殺。 就在四支隊人槍擴大之際,黔軍四十三軍李桑人馬因受湘軍壓迫由湘人黔,余漢初、袁任遠即帶人馬伏擊四十三軍的散兵游勇,亦得了不少槍支。同時,派人到桃源購買了十多支槍。 四支隊力量擴大之後,候宗漢派人聯繫,表示願意參加革命。又經袁任遠等細緻的工作,侯宗漢隊伍編為第四支隊第二路,候宗漢為隊長,馮飛為黨代表,馮飛是在常德境內活動的一支游擊隊,其隊亦編入第二路。 在大革命失敗後,貧苦的農民遭到反動勢力的鎮壓,苦不可言,第四支隊的成立,許多農民紛紛而至,不到兩個月,隊伍竟擴大到數百人,槍百餘支。以太浮山為中心,活動在石門、臨澧、桃源、常德4地交界處二三百里的範圍之內,直打得地主豪紳惡霸魂飛膽裂。 時何鍵電令石門、慈利、常德、臨澧、桃源5縣團防“圍剿”四支隊。 余漢初、袁任遠等當即召開了會議,會上,眾人分析了敵情,認為5縣團防之中,以桃源縣的余謙吾的團防隊較強,餘部有二三百人,其駐地與石門縣的花藪區毗連,對四支隊威脅最大。餘、袁等遂決定趁敵人指揮不統一,互分珍域,都怕自己吃虧的弱點,集中力量打擊余謙吾的團防。 幾天后,余謙吾的團防探得四支隊駐防陳家橋,遂向陳家橋發動了攻擊。 余漢初、袁任遠得此信後,即指揮隊伍在駐馬岩埋伏,打了余謙吾團防的伏擊,將其一部分消滅,嚇得余謙吾急急退回了桃源縣內,不敢再越雷池半步。余謙吾部如此之舉,使得其他各團防也不敢行動了。 敵人見各縣團防“剿赤”不利,遂下令調集正規人馬,時有雜牌部隊朱華生團數百人,新編陳嘉佑部兩個團。這兩路人馬在各縣團防配合下,分數路進入石門南鄉,先後佔領了夏家巷、白洋湖、潘家鋪、望仙樹、余氏橋等集鎮及交通要道,使四支隊處於包圍之中。 余漢初、袁任遠等認真分析了敵情,認為朱華生部是兩股上匪合編而成,彼此貌合神離,互相猜疑,這個團進駐潘家鋪後,一股駐上街,一股駐下街,彼此都有戒心。余漢初、袁任遠等思得一計,在一個深夜,派入摸至街心,朝兩邊打槍,引起兩股土匪互相攻打,後來,下街的一股被打敗而逃,余漢初、袁任遠等乘機進行襲擊,天亮之後,另一股也撤走了,這一仗,四支隊繳槍十餘支,並奪得一部分物資。 朱華生團撤後,石門、臨澄的團防隊幾次進攻週寺庵,均被四支隊打退。並有數十名團丁被打死,之後,四支隊又偷襲了駐夏家巷、望仙樹的陳嘉佑部,將大惡霸陳益堂打死。 四支隊雖然在反“圍剿”戰鬥中取得了不少的勝利,但是,敵強我弱。在朱、陳兩部遭到四支隊偷襲後,敵人又派了正規部隊,進駐石門南鄉,整連整營地駐紮在南鄉各村鎮,使四支隊活動範圍越來越小,四支隊指戰員只能利用夜間和熟悉的地形及群眾掩護,進行活動,就在這時,侯宗漢突然反水,並打死了黨代表馮飛,如此,四支隊處境更加艱難了。 8月,賀龍率紅四軍進駐石門北鄉利津市澧州一帶時,四支隊本想向紅四軍靠攏,賀龍也派人尋找四支隊,但四支隊僅有數十人了,且晝伏夜行,賀龍派的聯絡員沒有找到。 當賀龍率人馬大戰葫蘆殼時,四支隊正被敵人圍困在陳家橋,被圍的還有革命群眾三百餘人,分守在山頭上,與敵人對抗。中共石門臨時縣委非常焦急,得知賀龍率紅四軍在葫蘆殼打了勝仗,便急急派人前往紅四軍報告,求賀龍率兵相救。 賀龍接到石門臨時縣委的告急書後,大家商量了一下,這葫蘆殼距陳家橋八十多里,急行軍要5個多時辰,賀龍說:“救兵如救火,我們當以突然動作,與敵來個出其不意,救出四支隊,然後立即撤走。” 賀龍意見大家同意,當下,賀龍帶領隊伍,直奔石門陳家橋,時陰雨綿綿,部隊走在路上,一步三滑,十分艱難,到了石門諜陽一帶,天就黑了,加上濛濛霧雨,幾十米外的東西都看不清,這地方,距陳家橋尚有二十多里路程,紅四軍正行之際,突然前面槍聲大作,子彈亂飛,有十幾名戰士當時便中彈犧牲,賀龍一聽槍聲,就知不同一般,知道開槍的部隊不是一般的民團,也不是土著軍閥,而是國民黨的主力部隊,只有這種隊伍才裝備這樣的槍械,看這情形不是偶然的遭遇,而是有準備的打援,於是,他立即下了撤退的命令,賀龍的命令剛剛下過,後衛的一支部隊竟開了槍,原來是賀龍新近收編的大庸土匪李大光的隊伍。 李大光也是賀龍的舊部,他領著幾十個土匪,占山為王。賀龍拖隊伍的消息傳出後,李大光便帶著這幾十人來到賀龍軍中,要改邪從善,李大光此舉並非真心,他是想以做賀龍部隊為名,暗中尋機殺害賀龍,取賀龍之首得賞,發個橫財。李大光投賀龍處之後,賀龍便委他一個連長的職務,羅峪整編之時,賀龍想把李大光的人拆開,但由於各歸順的頭頭都不願把自己人馬拆散,加之整編時間短促,李大光這個連也就保存下來。有幾次,李大光都想對賀龍下毒手,終沒能得便。這一次,李大光見紅四軍要去石門陳家橋救援,便暗中派了一名心腹,急急地到了陳家橋,向國民黨軍報了信兒,攔截伏擊賀龍隊伍,他又串通十多名心腹,說只要聽到前邊槍響,就在後邊放槍。行軍之時,這些人故意落在了後邊。 當國民黨軍得到了賀龍率部解圍情報之後,立即於沿途埋伏了人馬,準備將賀龍部隊一舉全殲,也是老天有眼,恰逢雨霧,遮攔了敵人的視線,賀龍部隊還沒進入敵人伏擊地,敵伏軍就開了槍,因為距離遠,紅軍損失不大,可李大光的反水隊伍在後邊開了槍,後邊這槍一響,前後一夾攻,紅四軍的隊伍就亂了,許多人都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加之天黑路滑,賀龍的指揮也不靈了,敵軍一邊衝鋒一邊喊著:“抓賀龍啊!抓著賀龍發大財啊!”敵軍這麼一嚷,滿山遍野都是“抓賀龍”的聲音。 這時候,賀龍知道部隊陷入敵人的包圍,遂下令突圍,突圍之中,部隊被打散了,賀龍身邊僅剩下了一個手槍班,賀龍就帶著這個班向西北方向衝去,這時候,滿山遍野都是敵人,賀龍同手槍班七轉八轉到了一片樹林之內,一看身邊,只剩十來個人,他領著這十來個人,繼續往外衝。 賀龍等突圍之後,天已大亮,收拾部隊,人馬損失大半,參謀長黃鰲犧牲。賀龍帶著隊伍退到泥沙鎮。在這裡,賀龍一面收拾失散人馬,一面為犧牲了的官兵開了追悼會。 紅四軍救圍不成,四支隊余漢初與袁任遠商議了一下,決定化整為零,分成幾組隱蔽於山中。然大多戰士為搜山之敵所俘,余漢初、袁任遠、文書餘修文三人,在群眾掩護下,得以倖免。之後,敵人到處殺人放火,許多村莊被燒光,共產黨員和革命群眾被殺害的有七百餘人。石門各區的主要幹部陳況昭、傅砥如、易恆新、張潔齋、楊實吾、梅在庵、袁爾玉(女)、謝一清(女)等,均英勇犧牲,烈士的鮮血染紅了石門南鄉大地。 袁任遠、余漢初、餘修文三人見石門站不住腳,便決定離開石門,去尋找黨組織,匯報工作及請示今後工作如何開展。時袁身上帶了些銀元,為了安全,在離開南鄉之前,他們託人買了幾匹布,裝成了布販子。天黑之後,從熱水坑和羊毛灘之間,通過慈利到常德的大道,秘密進入慈利縣境。由於走得累了,三人在樹林中休息了一下,商量天黑之後到離縣城15裡的南嶽寺附近的一個姓褚的熟人家裡去暫時落腳。這褚姓人與袁任遠關係不錯,她的妻子同袁任遠也認識。孰料當三人到了諸家時,褚的妻子見了三人後,很是緊張,一面謊說褚不在家,一面說南嶽寺距縣城太近,住在這裡太危險。袁任遠等也很理解這女人的擔憂,忙安慰說:“你不要怕,我們進來時沒人看見,只在你這裡住一晚,明晨就走,如果發生事情,我們自己承擔,決不連累你。”又說,“我們一天沒吃飯了,請做點飯給我們吃。” 三人吃過飯後,實在太疲勞了,倒頭便睡。第二天天剛亮,便裝做販布的又上了路,天黑時,到了一個叫二坊坪的地方,這裡有袁任遠在慈利中學時的一個同學,叫聶光國。聶家是個小地主,聶光國當時在武昌高等商業專門學校讀書,正值暑假在家,聶的妻子叫劉文珍,亦是長沙女子師範學校的學生。聶家的住處是個丘陵地帶,三面環山,山上長滿了油茶和稀疏的松樹,是一處好的偏僻所在。袁任遠同聶光國關係甚好,也了解聶為人正直,就投奔了他。 聶國光見到袁任遠,仍很熱情,雖然知道袁等是紅腦殼,仍將自己住房讓給袁任遠等住。袁任遠審視了一下住房周圍的環境,感到這環境很好,住房角有個後門,一旦有情況,立時即可從這後門上山。當下,就住在聶家。雖然聶國光家比較安全,主人也盛情待客,但袁任遠三人急於去找黨組織,便決定離開這裡。經商量後,要聶國光與龍潭河的葉際熙取得聯繫。葉是共產黨員,亦為慈利黨組織負責人之一。聶見到葉,說明情況後,葉說他現在鬧得較“紅”,最好是不見為好,免得惹麻煩,葉拿出10塊錢,要聶給袁等。 袁任遠想通過葉際熙找黨的希望落空後,又向聶國光打聽慈利另一名共產黨的負責人姜組武的消息。聶打聽了一番後,告訴袁等,說姜去了武漢,現在武漢工作,具體地址不清楚。袁任遠等又商量了一番,決定去常德找姜組武的父親,向姜父問清地址,再去武漢。但三人手中僅有20塊錢,只夠兩人到武漢的路費,於是餘修文願意留下,但是,一個外鄉人在這裡打工也成問題,且容易引起敵人的懷疑。袁任遠與聶國光商議了一下,感到餘修文只有去當和尚才安全,待形勢好時再下山尋黨。這樣,經聶國光相託,餘修文到了一個廟里當了和尚。 這時候,聶國光夫婦因學校開學到長沙、武漢去了,袁任遠與余漢初決定去常德。為了化裝得不露馬腳,二人決定把土布換成五倍子,裝扮成挑夫。因為五倍子體積大而重量輕,袁、餘這沒挑過東西的人,挑起來能勝任。於是,由聶國光的哥哥出面,將土布賣了,換回了五倍子。 次日,袁、餘二人挑著五倍子到了常德。 在常德,找到了姜組武的父親,問清了姜組武的地址,二人又賣了五倍子,買了兩件長衫,扮成了學生模樣,直奔武漢找黨。 在袁任遠、余漢初去武漢找黨之際,伍伯顯、陳昌厚、郭天民、盛聯熊、陳奇謨、曾慶軒等都到了桑植,投到了賀龍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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