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紀實報告 晚來香港一百年

第78章 後記

晚來香港一百年 长江 1213 2018-03-14
一個社會、一伙子人,因為種族、歷史、語言、文化、生活地域和生活方式的不同,很容易引起另一個社會、另一伙子人睜大了雙眼、張開嘴巴,常常忍不住大驚小怪、唏噓感慨—— 我到香港,初時雙眼和嘴巴就老是這麼興奮地張著,後來想寫點東西,又覺得自己的五官未必忙活得準確、到位,怕寫出來的文字貽笑大方,不敢寫,心想多住上幾年,等到咱對這個社會有了一些深刻的了解以後再動筆吧;可是轉念一想,什麼叫“深刻”什麼叫不“深刻”啊?什麼人對什麼事一旦“深刻”得準確、到位了,手指頭卻未必還拿得動筆。可巧有一天一位來自台灣的畫家對我說:“我勸你別再慎著了,有什麼感想就趕快寫下來,否則你在香港住的時間一長,對什麼都見怪不怪,到時候怕就不想寫——”“見怪不怪”?所有文人、作家,其實天真幼稚、激情不已違背的不就是這樣一種時間對常人千篇一律的習慣驅使?因此合上,我第一個要感謝的人就是這位畫家,因為沒有他,沒有那次我們匆匆的幾句交談,香港對我至今都可能還散漫在空氣中,無以成文。

說來始料不及,或者說我對自己草草而就的這部“書”其實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寫香港,順手拈來,有點像不成大器的收藏者,集郵、集明星照、集火材盒貼兒,稍微積極一點的心態就是不想讓自己這幾年在香港虛度了時光。然而沒想到書稿出來了,好友幫我推薦到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陳建功那裡,想求前輩為我寫個“序”,我未敢奢望,心裡也沒墜心墜肺地“盼”著,以為人家不寫是正常,寫?就我這些“小觀小感”,怎麼讓人“誇”?不過沒多久,好友突然來電,說陳建功的“序”寫好了,問我“怎麼辦”?怎麼辦?我立時慌了手腳,臉像剛從蒸鍋裡端出來盤子,好友都等不及e-mail給我就在電話裡先把《序》給我念了一段:“朋友將長江準備結集出版的清樣送給我,請我寫序。這頗讓我感到有些受寵若驚。對這位作家的才情與膽識,固然是敬重的,但細細一想,對她的創作道路,所知也不過是流螢般劃過的一些踪跡而已,豈敢擔此重任?不過把長江的這些隨筆讀過後,倒被這位作家開闊的視野、敏捷的思考和活潑辛辣的文筆所征服,想不說似乎還欲罷不能了呢。”天啊,“受寵若驚”? “欲罷不能”?我說別,別這樣啊,咱何德何能?豈敢接受如此的隆重?這樣,這樣感動得我“非得出事”——

等到“熱盤子”慢慢恢復了常溫,對建功先生的寵愛,除了感動,後來我想,其實先生更欲褒獎的是我的“天真幼稚、激情不已”,書寫得怎麼樣倒還在其次,關鍵是當下不要說香港,就是在內地拜金橫流的時代,還有人不忘文學,還肯伏在桌前一個字一個字地敲電腦?沙漠中的一叢綠葉,讓人憐之所在,不可不勵之。 “對內地和香港,作家的深情都是由衷的,因此,書中沒有必要做權衡利弊的政治考量,也沒有必要做禮貌周全的左右逢源……” 我感謝《序》者對本書的理解和寬容,同時也感謝我周圍的親人、朋友對我寫書時的種種支持,如此內心我不能不生出歉疚,因為說到底,咱對香港的認識,就這本書而言,還是欠著一層深刻、一層全面、一層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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