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科幻小說 傀儡主人

第25章 第二十三章

傀儡主人 罗伯特·海因莱因 6401 2018-03-14
黎明時分,瑪麗開始呻吟著掙扎。我走到床邊把手放在她身上。 “好了,寶貝兒,好了,沒事了,薩姆在這兒。” 她睜開了眼,目光中依然和她被附體時一樣充滿了恐懼,直到看到我時才放鬆下來。 “薩姆,啊,親愛的,我做了一個最可怕的夢。” “沒事了。”我又說了一遍。 “你為什麼戴著手套?”她注意到她身上包紮著的傷口,驚慌地說,“原來不是夢!” “不,我最親愛的,不是夢。不過沒事了,我殺了它。” “你殺了它?你確定它死了嗎?” “當然確定。”房間裡仍充滿了鼻涕蟲死屍的惡臭。 “啊,過來,薩姆。抱緊我。” “會碰著你肩膀上的傷口。” “抱抱我!” 我只好從命。她根本不管傷痛,但我還是盡量小心,別碰到她的傷口。半晌,她渾身的顫栗才慢了下來,最後差不多完全停止了,“原諒我,親愛的,我表現得太柔弱了,女人氣十足。”

“你應該還記得我剛從鼻涕蟲那裡逃脫時的精神狀況。” “我當然知道。現在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一定要知道。我記得的最後一件事就是你想把我推到火爐邊。” “你瞧,瑪麗,我別無選擇,我不得不這樣,否則沒法把它趕下來!” 她握著我的肩頭,現在輪到她來安慰我了。 “我明白,親愛的,我明白。謝謝你為我做了那麼多!我從心底里感激你,再次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我倆抱頭痛哭,過了一會兒,我擤了擤鼻子,又說道:“起初我喊你,你沒有作聲,所以我就進了起居室,看見你在那兒。” “我記得——啊,親愛的,我掙扎過,拼命掙扎過!” 我注視著她。 “我知道你盡力了——盡力掙脫。可你怎麼還能掙扎?一旦鼻涕蟲附體,就完了。不可能和它鬥。”

“嗯,我輸了,但我的確盡力掙扎過。” 這是一個難解之謎。不知怎麼回事,瑪麗竟然能用她的意志抵抗鼻涕蟲。我知道,這幾乎是做不到的。的確,她最後還是輸了,但我明白我娶了一個比我更堅強的女人,儘管她有著優美的曲線和完美的女性嬌柔。 我有一個直覺,要不是瑪麗一定程度上頂了鼻涕蟲一陣子,不論時間多麼短暫,程度有多麼低微,我自己是頂不住它的,肯定會輸掉這場鬥爭。 “當時我應該開燈,薩姆,”她接著說,“但我在這兒從來沒害怕過。”我點頭同意,這地方很安全,感覺就像上床睡覺或是投入庇護的臂膀一樣踏實,“皮拉塔立刻向我跑來,直到我彎下腰碰到它時,才看到鼻涕蟲,可已經太晚了,”她坐起來,用一隻胳膊撐著身體,“它在哪兒,薩姆?它好嗎?把它抱進來。”

於是我不得不把皮拉塔的遭遇告訴她。她面無表情地聽完,點了點頭,再也沒提它。 我忙換了個話題,“既然你醒著,我給你弄點早飯去。” “別走!”我停下腳步,“別讓我看不到你,”她又說,“什麼理由也不許你離開。我一會兒起床給你做飯。” “才不會讓你去呢!你就待在床上,乖乖地。” “過來,摘下手套,讓我看看你的手。” 我沒摘,手上的傷不堪想起,因為此時麻醉劑已經失去了效用。 她點了點頭。生氣地說。 “不出我所料,你手上的燒傷比我更厲害。” 於是由她來做飯,她居然還吃得下,而我只想喝壺咖啡。我堅持讓她也多喝點。大面積燒傷可不是鬧著玩的。 她把盤子推到一邊,看著我說道:“親愛的,出了這種事,我一點也不覺得遺憾。現在,我明白了你當時的感受,我們都受過這種罪了。”

我點點頭。我懂她的意思,現在,我們不僅共享了甜蜜,也經歷了同一種痛苦。 她站起來說,“現在,我們得走了。” “對,”我表示同意,“一定得走。我想盡快給你找個醫生。” “我不是說這個。” “我知道。” 眼下已經沒必要再討論下去了,我倆都明白:音樂已經停止,我們該回去投入工作了。 來時租的汽車仍停在我的降落平台,租金在不斷累積。洗碗碟,關掉除永久電路之外的所有線路,作好出發準備——這一切只花了三分鐘。臨走時我卻找不到鞋子了,幸好瑪麗還記得我把它脫在哪兒了。 我的手有傷,所以瑪麗開車。升到空中,她轉向我說:“我們直接去總部辦公室吧,在那兒可以邊治傷邊查清事情的原委。你的手疼得厲害嗎?”

“還行。”我同意。 手很疼,但一小時還是堅持得下去的,我也想盡快了解情況,重新開始工作。我讓瑪麗打開通話屏,我渴望收到新聞廣播,正如以前渴望避開新聞一樣。可車上的通信設備和其他設備一樣蹩腳,我們連聲音都收不到。幸虧遙控線路還能用,否則瑪麗還得手動操作費勁地開車。 有個念頭困擾了我好一陣,我把它講給瑪麗聽:“鼻涕蟲是不會光為了取樂才騎到貓身上的,對嗎?” “我想不會。” “可它為什麼這麼幹?道理上講不通呀。但這其中必有原因,泰坦星人做什麼都有原因,至少從它們的角度來看是這樣。” “我知道為什麼,用這種方法,它們不是抓住我了嗎?” “對,我知道。可它們是怎樣策劃的?泰坦星人數量不夠,不可能一隻貓上放一個,通過貓確實可以抓住人,但可能性很小。以它們的數量是浪費不起的。或許,它們的數量已經多到那個地步了?”我想起了鼻涕蟲在猴背上裂殖成兩隻的速度,想起被滲透到飽和程度的堪薩斯城。我打了個哆嗦。

“為什麼問我,親愛的?我可沒有分析型的大腦。” 從某種意義上,她說的是事實。倒不是說瑪麗的大腦有什麼差錯,但她考慮問題不是憑邏輯推列,而是憑藉直覺,直接解決問題。而我則必須靠邏輯分析,絞盡腦汁才行。 “別來小姑娘那套假謙虛的把戲,好好琢磨一下這個問題:首先,鼻涕蟲是從哪兒來的?它不會走路,只能從另一個寄主身上轉到皮托塔身上。什麼樣的寄主呢?要我說是老約翰——牧羊人約翰。我不信皮拉塔會讓其他任何人接近它。” “老約翰?”瑪麗閉上眼睛,又睜開,“我一點感覺也找不到,我從來沒接近過他。” “沒關係,通過排除法,我看一定是這樣。人人都在遵守'裸背命令',而老約翰卻穿著衣服……他之所以未受懲處是因為他老躲著不見人。媽的,他肯定在'裸背方案'之前早已被鼻涕蟲附身了。但讓我想不通的是。為什麼鼻涕蟲要挑他這麼一個深山里的隱士作為襲擊目標呢?”

“為的是捉住你。” “我?” “對,為了再次抓到你。” 這話有一定道理。或許對它們而言,任何一個逃脫的寄主都是注意的對象。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救回來的十幾個國會議員以及其他任何人,包括瑪麗在內,就格外危險了。我得把這個情況記下來,上報,分析。不,瑪麗不會有事……因為惟一知道她曾被附體的鼻涕蟲已經死了。 另外,它們也許尤其希望抓到我。那我有什麼特別之處呢?我是秘密特工,更重要的是,控製過我的鼻涕蟲一定知道,我了解老頭子,也知道我有機會接近他。這就足以說明它們為什麼要想方設法把我重新抓回去。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老頭子一定是它們的頭號敵人,鼻涕蟲肯定知道我的這個想法,因為它曾經完全控製過我的意識。

那隻鼻涕蟲甚至見過老頭子,還和他談過話。等一下,那隻鼻涕蟲已經死了呀。這下我的推理又不成立了。 不過馬上又重新建立起來。我問道:“瑪麗,自從咱們在你的公寓吃過早飯後,你有沒有用過那套住所?” “沒有,怎麼了?” “無論如何也別再回去了。我想起來了,我和它們在一起時,我曾想在那裡設陷阱。” “啊,你沒這麼幹,對嗎?你已經在那兒設下陷阱了?” “不,我沒這麼做,不過從那以後,它們也許設了陷阱。這和老約翰等著你或我回到小木屋的那種守株待兔的手法如出一轍。”我向她說了麥基爾文關於鼻涕蟲的“群體記憶”理論,“當時我還以為他是在瞎編,科學家一貫樂此不疲,但現在我拿不准了。他的這個假設的確可以把所有問題全部解釋清楚。”

“等等。親愛的。根據麥基爾文博士的理論,每一隻鼻涕蟲其實就是其他任何鼻涕蟲,對嗎?換句話說,昨晚抓住我的那東西和你同泰坦星人在一起時騎在你身上的那一隻是一碼事——呃,親愛的,我給弄糊塗了。我是說——” “大意是這樣。分開時,它們是個體;直接會談時,它們將記憶融合為一體,就像中的兩兄弟那樣,德威德爾德姆變成了德威德爾迪,難以區分。那麼,果真如此的話,昨晚的這只鼻涕蟲就記得從我這裡了解到的情況,前提是此前它和騎過我的那隻鼻涕蟲或與之接觸過的其他鼻涕蟲有過直接會談。你可以打賭,它肯定和別的鼻涕蟲有過交流,從我對它們習性的了解就能知道。它也許該——我指的是第一隻……等等,越說越複雜了。比如說有三隻鼻涕蟲:喬,莫,嗯,還有赫伯特。赫伯特是昨晚的那隻,莫是——”

“如果它們不是個體,為什麼要起名字?”瑪麗想問個究竟。 “只是為了方便我們區分它們,沒別的原因。姑且認為麥基爾文是對的,那麼,認得出你我的鼻涕蟲就有成百上千隻,也許數以百萬。它們還知道你我各自的公寓、我的小木屋。也就是說,它們盯上我倆了。” “可是——”她眉頭緊鎖,“這種想法太可怕了,薩姆。它們怎麼知道什麼時候能在小木屋找到我們?你沒跟任何人說你要去哪裡,就連我也不知道。它們會一直監視小屋等我們去嗎?對,我想它們會這麼幹。” “它們一定是這麼幹的。我們不知道等待對鼻涕蟲算不算什麼大事,對它們來說,時間具有完全不同的意義。” “就像金星人一樣。”她聯想著。 我點頭同意。一個金星人很有可能和他自己的曾曾孫女結婚,他甚至有可能比自己的子孫後代更年輕些,當然,這完全取決於他們怎樣夏眠。 “不管怎樣,”我接著說,“我必須將這一情況連同我們對此事的種種推理一起上報,讓分析小組的傢伙們擺弄去吧。” 我想說,如果我們的看法是對的,老頭子一定得格外小心,因為泰坦星人追逐的目標不是我和瑪麗,而是老頭子本人。但沒等我開口,電話響了起來,這是自從我開始休假以來的第一次。 接通後,老頭子道:“親自前來向我報到。” 我回應道:“我們正在路上,約三十分鐘後到。” “再快一點。你使用K5線路進來,告訴瑪麗走L1,行動吧!” 我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麼會知道瑪麗和我在一起,他就掛斷了。 “你都聽到了?”我問瑪麗。 “聽到了,我也在線上。” “聽起來好像好戲就要開演了。” 降落以後,我們才意識到形勢變化得多麼劇烈。我們還在遵守裸背計劃,從未聽說什麼“日光浴方案”。下車時兩名警察攔住我倆,“站在原地別動!”其中一人命令說,“不要做任何突然的動作。” 要不是憑他們的舉止和拔出的槍,你根本看不出他們是警察。他們只挎著槍,穿著鞋子和用料極少的游泳褲。看第二眼才注意到別在腰帶上的警徽。還是剛才那個警察說道:“聽著,老兄,脫下褲子。” 我的動作慢了點,沒達到他的要求。他厲聲說:“快點!今天已經放了兩槍了,你也許是第三個。” “快脫,薩姆。”瑪麗平靜地說。 我照辦了。我的短褲和內褲是連體裝;脫掉之後,我像個傻瓜一樣只穿著鞋,戴著手套站在那裡。不過我還是趁脫褲子的工夫,設法把電話和槍藏了起來。 警察讓我轉上一圈。他的同伴說道:“他身上沒有可疑物,現在檢查下一個。” 我開始重新穿上短褲,這時第一個警察讓我停下來。 “嘿!想自找麻煩嗎?別穿了。” 我同他講道理:“你已經搜過身了,我可不想因為赤身露體被抓起來。” 他很驚奇,然後大笑著轉向同伴說:“你聽到了嗎,斯基?他居然擔心因為赤身露體給抓起來。” 第二個人耐著性子說:“聽著,土老冒,合作點,明白嗎?你知道規矩的。要是我說了算,你穿毛皮大農都沒關係。不過你不會因為穿得少不體面被捕,你會閉為穿得太多被抓起來。告訴你,治安委員會的人開槍比我們快得多。”他轉身對瑪麗說,“現在,請這位女士接受檢查。” 瑪麗未做爭辯。開始脫短褲。 第二個警察和善地說:“不必脫了,女士,只需要慢慢轉上一周。” “謝謝。”瑪麗照做了,警察的建議太有道理了;瑪麗的內褲看上去就像是噴塗在身上一樣,三角背心也非常明顯地緊貼在她身上。 “下面該檢查繃帶了,”第二個警察說道,“她的衣服里當然藏不住東西。” 我心想,老兄,你錯了,我打賭除了錢包裡的那枝槍,她身上這會兒至少還藏著另外兩枝,而且我敢肯定其中的一枝比你們的槍出手快得多!不過我嘴上卻說:“她被燒成了重傷,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他狐疑地看著我馬馬虎虎包紮的凌亂的繃帶。我包紮傷口的原則是纏得越多越好,因此如果她真的有這個意思,她完全可以在受傷最嚴重的肩部繃帶處藏一隻鼻涕蟲。 “嗯……”他沉吟著,“要是她果真是被燒傷的話……” “她當然是被燒傷的!”我感到自己的判斷力在漸漸喪失;我是個十足的大老爺們儿丈夫,只要涉及妻子,馬上就不講道理了。我清楚這一點,也很喜歡。 “該死!看看她的頭髮!難道就為了矇騙你,她會燒掉自己的頭髮?” 第一個警察陰沉著臉說:“有人會這麼幹。” 比較耐心的那位警察說:“卡爾說得對。很抱歉,女士,我們一定得檢查繃帶。” 我激動地說:“你們不能這麼做!我們正要趕去看醫生。你們得——” 瑪麗打斷我,“幫我一下,薩姆。我自己解不開。” 我不再講話,顫抖著雙手憤怒地揭開大堆繃帶的一角。那位年長和善的警察吹了聲口哨,道:“我很滿意。你呢,卡爾?” “我也一樣,斯基。啊呀,姑娘,這傷看上上像是有人想把你燒烤了似的。怎麼回事?” “告訴他,薩姆。” 我講了事情的經過。歲數大些的警察最後發表了意見:“我得說,你們遭的罪真不算大,請別見怪,我沒有惡意,夫人。這麼說現在輪到貓了,對嗎?我知道狗被騎過,對,還有馬。可是貓——真想不到普普通通的貓身上也會有鼻涕蟲。”他的臉上陰雲密布,“我家有隻貓,現在得除掉它。我的孩子是不會喜歡我這麼幹的。” “我很難過,”瑪麗安慰道,語氣真摯。 “現在人人都不好過。好吧,二位,你們可以走了。” “等等,”第一位警察說,“斯基,要是她背上裹著繃帶在街上走動,很可能有人會開槍撂倒她。” 年長的警察撓著下巴。 “他說得對,”他對瑪麗說,“可要是去掉繃帶你會受不了的。我們得為你們找輛警車來。” 他們真辦到了。有輛警車正要停車,他們招手攔住。 我支付了租來的那輛破車的租金,然後同瑪麗一起乘車來到位於一家賓館的她的專用入口處。那地方需乘私人電梯才能到達。 為了避免過多解釋,我同她一起進了電梯。她在比車裡收到的指令低一層處出了電梯,而我則接著往上走。我很想陪著她進去,但老頭子命我通過K5通道進入,而K5通道就在眼前。 我也很想重新穿上短褲。在警車里以及迅速穿過賓館側門的這段時間裡,一直有警察護衛以防瑪麗遭到射殺,我對自己穿不穿衣服也沒怎麼在意。不過,不穿褲子走出電梯面對世人需要很大勇氣。 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我走過的短短一段路足以向我表明時下的流行趨勢,原來根深蒂固的傳統習慣已隨著去年冬天嚴寒的消退一去不復返了,和兩位警察一樣,絕大多數男人都只穿著布條遮蔽下體,不過我並不是新布魯克林惟一一個只穿著鞋子赤身裸體的人。我尤其記得,有個男人斜靠著街道柱子,目光冷峻,審視著每個路人。他只穿著拖鞋,臂上別著一枚寫有“治安委員會”字樣的徽章,胳膊上挎著一把歐文斯防暴槍。 我在去K5的路上看見三個如此穿著的人,我自己起碼還帶著短褲。 一些女人也一絲不掛,有些女人雖沒完全赤裸,卻也和赤裸全身差不多。她們穿著繫帶胸罩和半透明的塑料短褲,身上根本不可能隱藏鼻涕蟲。 我覺得,絕大多數女性還是穿上衣服好看,最好是穿寬鬆外袍。倘若牧師多年來擔心的一直是女人穿衣服過少,那麼,他們以前真是把力氣用錯了地方,因為這並沒有喚起男人身上的獸性。女人裸體給人的整體觀感令人沮喪,這是我的第一印象。不過,我還沒抵達目的地,這種感覺就漸漸消退了。醜陋的身體並不比醜陋的出租車顯眼到哪兒去,漸漸地,目光自然而然就對此不再注意了。大家似乎早就適應了,街上的人們好像已經完全漠然,也許是光背計劃使人們的心理事先有所準備。 很久以後我才想起一點:走過第一個街區以後,我對自己的赤身裸體已渾然不覺。在我之前,別人早就不注意我的光身子了。美國社會幾百年來一直把衣著端莊當作必須信守的成律,這種做法看來真是大錯而特錯了。 再深想一步,這種做法就像把隨風擺動的窗簾當作在在鬼魂的證據一樣。穿不穿衣服其實什麼問題都說明不了,不說明你是好人還是壞人、道德或是不道德。一身皮罷了,裸露著又能怎麼樣? 我立即獲准面見老頭子。他抬起眼睛,惱怒地說:“你來晚了。” 我以問代答:“瑪麗呢?” “在醫務室一邊接受治療,一邊作口頭匯報。給我看看你的手。” “不用了,謝謝,我會看醫生的。”我答道,沒有脫掉手套的打算,“發生什麼事了?” “如果你能勞神聽聽新聞廣播,你就知道出什麼事了。”他不滿地發著牢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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