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科幻小說 傀儡主人

第13章 第十一章

傀儡主人 罗伯特·海因莱因 6622 2018-03-14
這件事我沒辦法憋在心裡,必須跟誰談談才行。這個人就是多麗絲。這件事當然也是機密情報,但我這麼做也不算真正的洩密。多麗絲本來就知道寄生蟲行動的所有情況,沒有理由把這當中的任何一部分視為秘密,不告訴她。 多麗絲又憤填膺——該死的,她氣得像一隻怒火沖天的貓頭鷹。他們給我留下的傷口是她包紮的。當然,作為一名護士,她包紮過比這嚴重得多的傷口,但我的傷是我們的自己人造成的。我不假思考地說出了我認為瑪麗在裡面扮演的角色。 “你知道嗎,屠宰場有個老把戲,”我說,“他們訓練一隻動物,把別的動物領進屠場。那就是他們讓瑪麗對我做的事。” 她以前沒聽說過那個把戲,但她明白我的意思。 “而你曾經想娶這個姑娘?”

“對。很愚蠢,不是嗎?” “只要是女人的事,男人都是大傻瓜——但這不是關鍵。她想不想和你結婚不要緊,最可恨的是,她知道你想和她結婚。就因為這個,她的所作所為才這麼可恨,比其他情況下可恨八千倍。她知道她能對你做什麼。這不公平。”她停止了按摩,雙眼閃亮,“我沒見過你那個紅頭髮姑娘,現在還沒有——但是如果我見了她,我非抓破她的臉不可。” 我對著她笑了。 “你是一個好孩子,多麗絲。換了你的話,一定會公道地對待男人,” “哦,我可不是天使,我正當年的時候也捉弄過不少男人。但我做的事要是有她做的一半壞,我就會砸碎我所有的鏡子。轉過來,我要按摩另一條腿。” 瑪麗露面了。我知道她來了,因為我聽到多麗絲憤怒地說:“你不能進來。”

瑪麗的聲音回答說:“我要進去,想攔我的話就試試看。” 多麗絲尖叫,“站那兒別動——否則我就把你的紅頭髮連根拔掉。” 一陣短暫的寧靜,只有腳步聲,接著聽見“啪”的一聲,很響亮。有人臉上挨了一巴掌。 我大聲喊道:“餵!怎麼回事?” 她們倆同時出現在過道裡。多麗絲氣喘吁籲,頭髮亂成一團。瑪麗一副莊重冷靜的樣子,但左臉那一片鮮紅正是多麗絲手掌的大小和形狀。她看著我,對護士不理不睬。 多麗絲喘勻了氣,“從這兒滾出去。他不想見你。” 瑪麗說:“除非他自己這麼說。” 我看著她們倆,然後說道:“哦,見鬼——多麗絲,她竟然來了;我跟她談談。不管怎麼說,有些事情我得告訴她。謝謝你。” 多麗絲等了一會,道:“你是一個傻瓜!”她甩門而去。

瑪麗來到床前。 “薩姆,”她說,“薩姆。” “我的名字不是'薩姆'。” “我一直不知道你的真實姓名。” 我猶豫了。這不是向她解釋我父母傻得把'伊萊休'這個名字硬安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回答說:“有什麼事?叫'薩姆'就行。” “薩姆,”她重複道,“哦,薩姆,親愛的。” “我不是你的'親愛的'。” 她低下頭。 “對,這我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薩姆,我到這裡來就是想弄明白你為什麼恨我。也許我不能改變你對我的恨,但我必須知道這是為什麼。” 我輕蔑地哼了一聲。 “你做了那一切之後,還不知道為什麼嗎?瑪麗,你也許是個冷酷的傢伙,但你並不愚蠢。這我知道,我們一起工作過。”

她搖搖頭,“正相反,薩姆。我並不冷酷,卻常常很愚蠢。看著我,請看著我——我知道他們對你做了什麼。我也知道你這樣做是為了讓我免遭磨難。這我知道,而且我非常感激。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恨我、你不必那樣做,我也沒有讓你那樣做,也不想讓你那樣做。” 我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她又說道:“你不相信我?” 我用一隻胳膊肘撐起身子。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已經說服了自己,讓自己相信這就是事實真相。現在,讓我來給你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請吧,” “你坐在那把騙人的椅子裡,知道我絕對不會讓你去忍受這一切。無論你那狡猾的女性頭腦承認不承認,這一點你是知道的。老頭子不能強迫我坐進那把椅子,他不能用槍,也不能用藥物迫使我坐進去。你能。能迫使我承受那一切的是你,而我寧死也不願意碰……一個讓我感到骯髒、感到被糟蹋了的東西。可你做到了。”

我說這一切的時候,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白,她的臉色在頭髮的映襯下幾乎成了綠色。她氣喘吁籲地說:“你相信這些嗎。薩姆?” “還能是什麼?” “薩姆,事情不是這樣的。我根本不知道你會在那裡。我感到非常震驚。但是我無能為力,只能忍受這一切;我保證過的。” “保證過,”我重複道。 “一個女中學生的保證就成了這一切的藉口。” “這不是女中學生的保證。” “沒關係。無論你知道不知道我在那裡,無論你說的是不是事實,都沒有關係——這當然不是事實,但沒關係。問題是:你在那裡,我也在那裡——如果你做了你確實做了的事,會發生什麼情況,難道你猜不出來?” “哦,”她等了一會兒,這才繼續說道,“原來你是這麼看的,事實擺在那兒,我怎麼爭辯都沒用。”

“是的。” 她靜靜地在那里站了很久,我沒有理她。最後她說道:“薩姆——有一次你說要和我結婚。” “我記得說過類似的話。那是以前的事了。” “我並沒有指望你重新提出來。但還有另一件事情,算是推論吧。薩姆,無論你對我有什麼看法,我想告訴你,我對你為我所做的一切非常感激,啊,巴吉斯小姐願意,薩姆——你明白我的話嗎?” 這一次,我對她咧開嘴,笑了。 “真是不折不扣的女性!老實說吧,你們女性大腦的思維方式真讓我嘆為觀止。你們總是覺得,只要打出那張王牌,無論做了什麼都可以一筆勾銷,從頭再來。” 她的臉漲得通紅,我繼續時她笑道,“沒用。這次不行。我不會接受你肯定是真誠的提議,免得讓你不方便。”

她的臉依然通紅,但聲音依舊平靜鎮定,“我自己願意的。還有,我是真心的,這個——或者其他任何事,我都可以為你做。” 我的胳膊肘麻木了,我側身躺下。 “你確實可以為我做點事。” 她的臉上露出喜色。 “做什麼?” “離開這裡,別再煩我了。我累了。” 我把臉轉到一旁。我沒有聽到她離開的聲音,但我聽到多麗絲回來了。她怒氣沖衝,像一隻獵狐犬。一定是在過道裡跟瑪麗擦身而過。她面對著我,雙手卡在腰間,看上去既嬌小可愛,又義憤填膺。 “她把你說服了,是嗎?” “我看沒有。” “別跟我撒謊。你心軟了。我知道——男人都這樣。白痴!像她那樣的女人,只要對著男人扭扭屁股,他就跟一隻小狗一樣聽話:打滾,裝死,幹什麼都行。”

“我沒有。我給了她她應得的待遇。” “真的?” “是的——我讓她立刻捲鋪蓋了。” 多麗絲滿臉疑惑。 “但願你真這樣做了。也許你這樣做了——她出去的時候沒有剛進來時那股優雅勁頭。”她不再提這件事了,“你感覺怎麼樣?” “相當好。”——這是謊話,純粹的謊話。 “想按摩嗎?” “不用了,過來坐在床邊和我說說話就行。想抽煙嗎?” “好吧——只要不被醫生逮住就行。” 她坐在床上;我用火柴為我們倆點上了煙,把她那一枝放進她的嘴巴。她深深地吸了一口,鼓起胸膛,她那傲慢的乳房幾乎撐破了她的三角背心。我又一次想到,她真是一道美餐;為了忘卻瑪麗,她正是我所需要的。 我們聊了一會,多麗絲談了她對女人的看法——看樣子她對她們總的來說並不讚賞,儘管她對自己也是個女人一點也沒有感到愧疚——正相反!

“就拿女病號來說吧,”她說,“我做這項工作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我們很少有女病號。男病號感謝你為他所做的一切。女病號卻認為這是你應該做的,還會不斷嚷嚷,提出更多要求。” “你會成為那樣的病號嗎?”我問,只是為了逗逗她。 “我希望望不會。我很健康,感謝主。”她掐滅了香煙,從床上跳了下來,床反彈了幾下,“得走了。需要什麼,叫一嗓子就成。。” “多麗絲——” “怎麼?” “你最近可以休息嗎?” “我最近計劃休假兩週。怎麼?” “我在想。我也要休假了——至少是休假。我在阿迪朗達克斯有一座小屋。怎麼樣?我們可以在那裡愉快地過上一陣子,忘記這個瘋人院。” 她笑起來。 “你知道嗎,你真是太好了,甜心。”她走過來,對著我的嘴唇給了我一個熱吻,這是她第一次這麼做,“我要不是一個結了婚的老婆子,還有一對雙胞胎的話,說不定真會接受你的提議。”

“哦。” “對不起。但謝謝你的好意。你真讓我高興。” 她朝門口走去。 我喊道:“多麗絲,等一下。” 她停下來。 我說:“我不知道你結婚了。你看,那小屋,我是說——帶你的老頭子和孩子們去那兒,讓他們好好享受一下。我會給你密碼鎖和詢問機的密碼。” “你當真?” “當然。” “好吧——我隨後告訴你,謝謝。”她又回來吻了我一次。我真希望她沒有結婚,至少別說得那麼清楚。接著她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醫生來了。他漫不經心地做著那種醫生們常做的無關緊要的小檢查時,我問:“那個護士,馬斯登小姐——她結婚了嗎?”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就是想知道。” “你的手離我的護士遠點——不然的話,我非把你的手塞進拳擊手套裡不可。現在把舌頭伸出來。” 那天下午晚些時候,老頭子的腦袋探了進來。我的本能反應是高興,這是長期形成的習慣。接著我想起來了,態度冷淡下來。 “我想和你談談。”他開口道。 “我不想和你談,出去。” 他不顧我的反對,拖著那條殘疾腿走了進來。 “我坐下你不介意吧?” “你不是已經坐下了嗎。” 我這樣說,他卻忍了下來。他皺巴巴的臉陰沉著,“你知道,孩子,你是我最好的手下之一,可有時候,你有點過分急躁了。” “別為我的毛病操心了,”我回答說,“只要醫生讓我離開這裡,我就不干了。” 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最後打定主意。不過這句話自然而然脫口而出,就和吃蕎麥餅的時候喝果汁一樣順理成章。我不再信任老頭子,下面的結論就不言而喻了。 任何不願意聽的事,老頭子統統聽不見。 “你太性急了,總是急急忙忙就得出結論。就拿瑪麗這姑娘來說——” “哪個瑪麗?” “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個;你知道她的這個名字,'瑪麗·卡瓦諾'。” “她是你設的餌。” “你不了解情況,就把她斥責得一無是處。你讓她難過極了。事實上,你幾乎毀了我的一個優秀特工。” “哼!我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聽著,你這蠻橫無禮的毛孩子,你沒有任何理由粗暴地對待她。你不了解實情。” 我沒有答話。他不應該向我解釋,這是最笨拙的防御手段。 “噢,我知道你自以為什麼都明白。”他接著說道。 “你以為她心甘情願被當作誘餌,誘惑你加入我們所做的那項工作。要是這樣的話,你的理解有一點點偏差。她確實被當作了誘餌,不過是我利用了她。這種方案是我設計的。” “我知道是你幹的。” “那為什麼還譴責她呢?” “因為,雖然是你設計的,但是如果沒有她積極主動參與其中,你的方案不可能實施。你確實有本事,你這個殘酷無情的混蛋——可單憑你一個人,你是辦不成的。” 他對我的咒罵充耳不聞,接著說道:“你什麼都知道,可就是不明白關鍵的一點,那就是——這姑娘根本不知道。” “見鬼,她就在那兒。” “她確實在那兒。孩子,我什麼時候對你撒過謊?” “沒有,”我承認,“但你要對我撒起謊來,眼皮都不會眨一下。” 他看上去很委屈,但還是接著說:“或許我活該被看成這種人。如果出於國家安全的需要,我確實會向自己人撒謊。但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發現有撒謊的必要,因為我向來嚴格選拔部下。但這一次。國家利益與此無關,我沒有撒謊。你可以親自去調查,隨便什麼辦法都可以用,看看我是不是撒謊了。那姑娘不知道。她不知道你要進入那個房間。她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到那裡。她不知道還有誰要坐進那張椅子。她一點也沒有懷疑我並不是要她來承受這一切,或者說我已經認定你是惟一適合的人。即使我必須把你捆上,強迫你——我會做的,如果我沒有幾條妙計來哄著你自願去做的話。讓你自己見鬼去吧,孩子;她甚至不知道你已經從醫院出來了。” 我願意相信,因此我才拼命地不相信。如果這是謊言的話,這正是老頭子會說的那種謊言。關鍵是看他願不願意費神去撒謊——哦,讓兩個最主要的特工處於最佳狀態,也許他會認為這種事涉及國家安全。老頭子的想法是很複雜的。 “看著我!”他說。我從沉思中猛地驚醒,抬起頭,“還有一件事我想讓你知道,哪怕牛不喝水強按頭,我也要你知道。首先我要說的是,大家——包括我——都很感謝你的所作所為,無論你的動機是什麼。我把這件事寫進了檔案裡,毫無疑問,適當的時候會發勳章的。我保證做到,無論你是否繼續留在部門裡。你如果要走的話,我會幫你調進任何地方,或是你想去的地方。” 他停下來,喘了口氣,又接著說:“但你別想趾高氣揚地扮出一副英雄模樣——” “我不會。” “——因為勳章發錯了人。真正應該得到這枚勳章的人是瑪麗。 “你別作聲,我還沒有說完呢。你雖然坐進去了,但卻是我強迫你做的,無論我採取的是什麼方法。我承認,你受了不少罪。但瑪麗才是真正的、純粹的志願者。她坐在那張椅子裡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我的打算。她並沒有指望最後一刻得到解救,她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哪怕她能活著站起來,她也會喪失理智,這比死更可怕。可她做到了——因為她是英雄,在這一點上,你可是輸了幾分。” 他不等我回答就繼續說道:“聽著,孩子——大部分女人都是愚蠢的傻瓜,頭腦幼稚。但她們的心胸比我們寬廣得多。因此,她們當中的勇敢者更勇敢,她們當中的好人更好——而卑鄙的則更卑鄙。我要告訴你的是:這個人比你更男人,你冤枉了她。” 我的內心極不平靜,難以判斷他是在敘述事實,還是又在操縱我。 我說:“也許是這樣。也許我冤枉了好人。不過,如果你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 “——這也不能使你的所作所為變得體面起來,而是更糟糕。” 他沒有迴避,接受了我的看法,“孩子,如果我失去了你的尊重,我感到很遺憾。但是,如果出現類似情況,我還會這樣做。對於這種情況,我別無選擇,就像戰場上的指揮員一樣無法選擇。我比戰場指揮員的選擇餘地更小,因為我在戰鬥中使用的武器不一樣。我向來狠得下心腸。這也許是好事,也許是壞事——但這是工作需要。如果你處在我的位置,你也會這樣做。” “我不可能處在你的位置。” “去休個假吧。好好休息休息,思考一下這些問題。” “我不是要休假——我要的是一去不回頭。” “可以,請便。” 他起身離開。我說:“等一下——” “怎麼?” “你曾經向我保證過,我還記著呢。是關於那個寄生蟲的——你說過我可以殺了它,親自下手。你用完了嗎?” “是的,我用完了,不過——” 我開始下床。 “沒有'不過'。把你的槍給我;我現在在就要去殺了它。” “你做不到,因為它已經死了。” “什麼?你答應過我的。” “我知道答應過你。可是在我們強迫你——強迫它——說話的時候,它死了。” 我坐下來,開始渾身顫抖著哈哈大笑。狂笑一開始就停不下來。我不喜歡這樣,但我就是控制不住。 老頭子雙手抓住我的肩膀搖晃著。 “振作起來!你會生病的。我很遺憾,但是這沒有什麼可笑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啊,太可笑了。”我說,我仍然在抽噎,在笑個不停,“這是我一生中遇到的最滑稽的事。你讓你自己蒙羞,毀了我和瑪麗——結果卻是一場空。” “啊?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因為我知道——我知道當時發生的一切。你甚至沒有戰勝它——戰勝我們,我應該說。以前不知道的,你們現在仍然不知道。” “我們不知道才見鬼!” “你知道才見鬼。” “這是一次比你想像的大得多的成功,孩子。寄生蟲死之前,我們確實沒有直接從它身上榨出什麼——但我們從你身上獲得了有價值的東西。” “從我身上?” “昨天晚上,我們昨天晚上做的。你被麻醉了,進行了心理分析,測了腦電波,進行了其他方面的分析,把你知道的一切都榨出來了。寄生蟲向你洩露了秘密,你擺脫它之後,這些秘密仍然保存在你的腦子裡,等著進行催眠分析。” “什麼?” “它們住在哪兒。我們知道了它們從哪裡來,就能反擊了——泰坦星,土星的第六顆衛星。” 他說這些的時候,我的嗓子裡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窒息——我知道他說得對。 “我們把它從你身上弄下來之前,你掙扎得很厲害。”他回憶說,“我們不得不按住你,免得你再傷自己——傷得更重。” 他沒有離開,而是把瘸腿挪到床上,坐在床沿,點上一枝香煙。看樣子,這種親近姿態讓他很不自在。我也不想再和他作對了;我感到頭暈,有些情況我也要弄清楚。泰坦星——距離很遠。火星是人類到過的最遠的行星。只有一次向木星的衛星發射過探測器,“海墳遠征”號,但它一去不復返,再也沒有回來。 但我們可以到達那裡,只要有那裡的充足理由。我們要搗毀它們的老巢! 最後,他站起來要走。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門口,我又一次叫他:“爸爸——” 我已經多年沒有這樣叫過他了。他轉過身來,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怎麼,孩子?” “你和媽媽為什麼叫我'伊萊休'?” “哦?為什麼,因為當時覺得這個名字合適唄。這是你外公的名字。” “哦,我得說,這個理由不允分。” “或許不充分。”他又一次轉身要走,我又一次叫他。 “爸爸——我媽媽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媽媽?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對你說。嗯——她非常像瑪麗。對,非常像瑪麗。” 他沒有再給我任何說話的機會,轉過身去,拖著笨重的腳步出去了。 我轉過臉面對牆壁。過了一會兒,我平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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