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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三十九章焦慮

宿主 斯蒂芬妮·梅尔 6671 2018-03-14
好極了,我自言自語,真是好極了。 伊恩走過來與我一起吃午餐,他的臉上保持著燦爛的笑容。想設法讓我高興起來又一次。 我認為你最近諷刺的話說得過頭了。梅蘭妮告訴我。 我會記住這點的。 過去一個禮拜,我很少聽見她的聲音。此刻,我們兩個都不是融洽的伙伴。如果我們避免與人交流,甚至彼此間的交流,情況會好些。 “嘿,小漫。”伊恩向我打招呼,跳到了我旁邊的長桌上。他的一隻手裡端著碗番茄湯,還是滾燙的。我的湯放在我身邊,已經冷卻了,還剩一半。 我撥弄著一個麵包卷,把它撕成了微小的碎片。 我沒有回答他。 “哎,過來。”他把手放在我的膝蓋上。梅兒懶洋洋地露出憤怒的表情。這樣的事,她司空見慣了,已經沒什麼真正的火氣了。 “他們今天就會回來,日落之前,毫無疑問。”

“三天前你這麼說,兩天前,還有昨天也這麼說。”我提醒他。 “我今天有種好的預感,別生氣——這太像人類了。”他開玩笑說。 “我沒有生氣。”我沒有。我擔心得難以正常思考,憂慮讓我沒有力氣去做其他事情。 “這不是傑米第一次參加劫掠。” “你的話讓我感覺好多了。”依然語帶諷刺。梅蘭妮是對的——我的確說過頭了。 “他有傑萊德、杰弗里和楚蒂陪著他,而凱爾留在這裡,”伊恩笑了,“所以他們不可能遇到什麼麻煩的。” “我不想談這件事。” “好吧。” 他把注意力轉向了自己的食物,讓我一個人著急。伊恩那樣做很好——他總是想方設法給我想要的東西,即使有時我們兩個都不清楚我想要什麼,當然除了他執著地想讓我忘卻眼前的煩惱這一點。我知道我不想那樣,我想要擔心,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自從我搬回到傑米和傑萊德的房間,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其中三個禮拜的時間,我們四個住在一起,傑萊德睡的床墊子嵌在傑米和我睡的床頭上面。 我已經習慣了——至少習慣了睡覺這一部分,現在我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很難入睡,我想念其他兩個人呼吸的聲音。 在那兒我還不習慣每天早晨和傑萊德一起醒來,我依然要好一會兒時間才反應過來和他打招呼問早安。他也不自在,但他總是很客氣,我們兩個都很客氣。 這時說的話幾乎像在背台詞。 “早上好,小漫,你睡得怎麼樣?” “很好,謝謝。你呢?” “也很好。謝謝,那梅兒呢?” “她也很好,謝謝。” 傑米那總是興高采烈的心情和快樂的嘮叨聲緩和了緊張的氣氛。他時常聊到梅蘭妮,也和梅蘭妮聊天,後來她的名字在傑萊德面前便不再引起緊張的氣氛。每一天,氣氛都會變得更輕鬆一些,我在這兒的生活也變得日漸愜意。

我們有幾分幸福,梅蘭妮和我都如此。 後來,一個禮拜之前,傑萊德因另一次短暫的劫掠離開了——主要是為了更新折舊的工具——他把傑米一同帶走了。 “你累了嗎?”伊恩問。 我意識到自己正揉著眼睛:“不太累。” “還睡得不好嗎?” “太安靜了。” “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哦,別急,梅蘭妮,你知道我的意思。” 伊恩總是能注意到梅蘭妮的敵意讓我畏縮不前。 “你是對的,我想沒必要重新安排。” 我嘆了口氣。 “也許你應該在下午休息。” “別傻了,”我告訴他,“我精力充沛,可以工作。” 他咧嘴笑了,似乎我說了什麼讓他欣慰的話,他期待我說的話。 “很好,我的項目可以找到幫手了。”

“什麼項目?” “我會給你看的——你在那兒的活干完了?” 我點點頭。 他握起我的手,領我離開廚房。這也是屢見不鮮的事了,梅蘭妮幾乎不再抗議。 “我們為什麼要走這條路?”東面的田地不需要人照看,今天早晨我們和其他人一同灌溉過田地了。 伊恩沒有回答,他依舊咧著嘴笑。 他帶領我走過東邊的隧道,穿過田地,進人走廊,這條走廊只通往一個地方。一走進隧道,我就能聽見迴響的說話聲和斷斷續續的砰砰聲,我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陳腐、苦澀的硫黃氣味幫助我想起了這個聲音。 “伊恩,我沒有心情。” “你說過你精力充沛的。” “工作上,而不是踢球。” “但莉麗和韋斯會很失望的,我答應過他們打一場二對二的比賽。他們上午工作得很賣力,就為了騰出下午的時間”

“別讓我感到愧疚,”我說道,同時我們繞過了最後一個彎。我可以看見幾盞油燈的藍色光線,燈前跳動的陰影。 “不起作用嗎?”他開玩笑說,“來吧,小漫,對你有好處。” 他把我拉進了天棚低矮的娛樂室,裡面莉麗和韋斯正隔著球場的寬度在傳接球。 “嘿,小漫。嘿,伊恩。”莉麗招呼我們。 “這場球我贏定了,伊恩。”韋斯提醒他。 “你不會讓我輸給韋斯吧?會嗎?”伊恩悄聲說。 “你一個人就可以打敗他們。” “這依舊會成為種遺憾,我永遠也忘不了。” 我嘆了口氣:“好吧,好吧,隨你便吧。” 伊恩熱情地擁抱了我,這種熱情在梅蘭妮看來是毫無必要的:“在這個已知的宇宙中,你是我最喜歡的人。”

“謝謝。”我冷冷地咕噥著。 “準備好成為手下敗將了嗎,小漫?”韋斯戲謔地說,“也許你能佔領這個星球,但你贏不了這場比賽。” 伊恩笑了,但我沒有回應,這個笑話讓我不舒服。韋斯怎麼能開那樣的玩笑?人類總是讓我感到驚訝。 包括梅蘭妮,剛才她的心情和我一樣糟糕,但現在她忽然興奮起來。 上次我們沒能參加,她解釋道,我可以感受到她渴望奔跑——為了快樂而奔跑,而不是在恐懼中奔跑。跑步是她曾經喜歡的運動,我們守而不攻的話,他們也不會很快進球,也許應該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她已經在打量我們的對手,思考戰術了。 “你知道規則嗎?”莉麗問我。 我點點頭:“我記得規則。” 我心不在焉地彎曲膝蓋,抓住腳踝,提起腿舒展肌肉。我的身體很熟悉這個動作。我又伸展了另一條腿,這樣感覺就完整了,我很高興。大腿後側的淤青褪成了黃色,快要消失了。腰部感覺良好,讓我覺得自己的肋骨彷彿從未折斷過。

兩週前擦鏡子時我看見過自己的臉,臉頰上有一塊深紅色的疤痕,像我的手掌心那麼大,邊上還有很多參差不齊的口子。與其說它困擾著我,不如說更加困擾著梅蘭妮。 “我來守門。”伊思告訴我,此時莉麗向後退去,韋斯在球旁邊徘徊。實力懸殊的比賽,梅蘭妮喜歡這個,比賽吸引著她。 從比賽開始的那一刻起——韋斯把球踢給後面的莉麗,莉麗跳到前面想繞過我——就幾乎沒有思考的時間,只需迅速反應和感受。從看見莉麗轉動身體,推測出她帶球的方向。阻截韋斯——啊,我的速度讓他吃了一驚——把球傳給伊恩,繼續往前跑。莉麗奔跑得太靠前了,我追逐著她跑到燈籠充當的球門柱,我們贏了。伊恩的球傳得很完美,我踢進了第一個球。 這感覺很好:肌肉的舒展與拉伸,運動,而非單純高溫所致的流汗,還有與伊恩的合作。我們配合默契,我跑得快,而他腳法精準。伊恩踢進第三個球之前,韋斯就沒了脾氣。

我們踢到二十比一的時候,莉麗喊停了比賽。她呼氣困難。與之相反,我感覺好極了,肌肉溫暖而靈活。 韋斯想再踢一輪,但莉麗累垮了。 “接受現實吧,他們比較好。” “我們被騙了。” “沒人說過她不會踢球。” “也沒人說過她是個專業選手。” 我喜歡這句話——它讓我露出笑容。 “別一輸就惱火。”莉麗說著,頑皮地伸手去撓韋斯的肚子。他抓住了她的手指,把她拉到自己身旁。她笑著掙脫,但韋斯鉤住她,在她微笑的嘴唇上深深種下一吻。 伊思和我立刻交換了詫異的眼神。 “為了你,我愿賭服輸。”韋斯對她說道,然後鬆開了她。 莉麗臉頰和脖子上光滑的淺褐色皮膚泛起丁一抹粉紅。她瞄了伊恩和我一眼,想知道我們的反應。

“現在,”韋斯繼續說道,“我去搬救兵。伊恩,讓我們瞧瞧你那個冒名頂替者怎麼對付凱爾。”他把球高高拋向遠處昏暗的山洞一角,我聽見球落在噴泉里的水花聲。 伊恩小跑著去撿球,而我依舊好奇地註視著莉麗。 面對我這樣的神情,她笑了起來,笑聲聽起來很不自在,這在她而言並非常態:“我知道,我知道。” “那件事多久了?”我好奇地問。 她做了個鬼臉。 “我多管閒事了,抱歉。” “沒關係,這不是什麼秘密——而且,這裡怎麼會有秘密呢?只不過我對這個很陌生,可以說這是你的錯。”她接著說道,微笑表明她是在和我開玩笑。 不管怎樣,我都覺得有些愧疚,也覺得很困惑:“我做了什麼?” “沒什麼,”她安慰我,“是韋斯對你的態度讓我吃了一驚,我以前不知道他如此善解人意。在那之前,我從沒真正關注過他。哦,好吧,他對我來說太年輕了,但在這裡有什麼關係呢?”她又笑了起來,“奇怪的是,生命和愛在延續,我沒有想到這點。”

“對啊,那是怎麼發生的還真奇怪,”伊恩同意,我沒聽見他回來,他把手臂鉤在我的肩膀上,“但是,這樣很好。你一定知道韋斯剛來到這兒就對你很痴迷,不是嗎?” “他是這麼說的,我沒有註意。” 伊恩笑了:“那你就是唯一一個沒注意到的人。好吧,小漫,趁等待的時間,我們一對一踢場球怎麼樣?” 我可以感受到梅蘭妮無以言表的熱情:“好的。” 他先讓我帶球,他站在後面,緊挨著球門區。我的第一次射門,球從他和球桿中間越過,得分了。他開球後,我赶超過他,重新得到球,我又進球了。 他故意讓我們贏的。梅兒抱怨道。 “加油,伊恩,好好踢球。” “我在好好踢球。” 告訴他,他像個女孩子在踢球。 “像個女孩子在踢球。” 他笑了出來,我再一次把球從他腳下截走,這樣的嘲諷不起作用。那時我靈機一動,把球踢進他的球門,猜想著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有機會這麼做了。 梅兒反對道,我不喜歡這個主意。 但我保證這主意一定管用。 我把球放回到球場中央:“你贏的話,就可以在他們不在的時間裡睡到我的房間。”我要睡個好覺休息休息。 “十分定輸贏。”他咕噥了一句,開出的球如此用力,從我身邊飛過,撞到我球門後那面遠得看不清的牆壁上,又反彈了回來。 我看了一眼莉麗:“那太遠了吧?” “不,我看起來正正好好。” “一比三。”伊恩宣布。 他花了十五分鐘就獲勝了,但至少我踢了場真正的比賽。我甚至還射進了另一個球,好不得意。我正喘著氣的時候,他把球從我腳下偷走,最後一次帶球越過我的球門柱。 他氣也不喘:“十比四,我贏了。” “踢得好。”我氣呼呼地說。 “累了吧?”他問道,語調中的天真有點做作,甚至滑稽,他伸了個懶腰,“我覺得我自己要睡了。”誇張地瞟了我一眼。 我畏縮了。 “唉,梅兒,你知道我是開玩笑的,高興點。” 莉麗看著我們,迷惑不解。 “傑萊德的梅兒反對我。”伊恩眨著眼睛告訴她。 她揚起了眉毛:“這真有意思。” “我納悶韋斯怎麼去了這麼久?”伊恩嘀咕著,沒怎麼注意到她的反應,“我們去看個究竟吧!我可以去弄點水。” “我也去。”我同意。 “給我帶點水。”莉麗半躺在地板上,沒有起身。 我們走進狹窄的隧道時,伊恩用一隻手臂輕巧地摟住我的腰。 “你知道,”他說,“梅蘭妮對我生氣時,卻讓你吃苦頭,這不公平。” “人類什麼時候公平過了?” “說得好。” “而且,如果我允許的話,她會很樂意讓你吃點苦頭。” 他笑了。 “韋斯和莉麗在一起很不錯,你不覺得嗎?”他問。 “是的,他們兩個看起來都很快樂,我喜歡這樣。” “我也是,韋斯終於追到了那女孩,這給了我希望。”他朝我眨了眨眼睛,“如果我現在要吻你,你覺得梅蘭妮會讓你很不自在嗎?” 我驚呆了,片刻之後,做了次深呼吸:“很可能。” 哦,我會的。 “毫無疑問。” 伊恩嘆了口氣。 這時我們聽見韋斯的叫喊聲,他的聲音從隧道盡頭傳來,每個字都越來越近。 “他們回來了!小漫,他們回來了!” 我立刻明白過來,馬上飛奔過去,身後的伊恩咕噥著。 我差點把韋斯撞倒。 “在哪兒?”我喘著氣問。 “廣場上。” 我重新奔跑起來,飛也似的跑進寬敞的花房,眼睛早已在四處搜尋。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們,傑米站在一群人的前面,靠近南面隧道的出口處。 “嘿,小漫!”他揮舞著手臂喊叫。 我繞著田地的邊緣跑去時,楚蒂拉住他的手臂,彷彿在阻止他跑來迎接我。 我用雙手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拉到我身旁:“哦,傑米!” “你想我嗎?” “只有一點點想,其他人都在哪兒?大家都到家了嗎?都沒事吧?”這裡除了傑米,劫掠歸來的只有楚蒂。稀疏的人群中每個人——露希娜、露絲·安、凱爾、特拉維斯、薇奧莉塔、雷德——都在歡迎他們回家。 “每個人都平安回家了。”她安慰我。 我掃視著巨大的山洞:“他們在哪兒?” “呃他們在洗漱,卸貨” 我想幫點忙——做什麼都好,只要能把我帶到傑萊德那兒,這樣我就能親眼看見他安然無恙——但我口道他們不可能允許我看見卸貨的地方。 “你看起來應該洗個澡。”我一邊告訴傑米,一邊撫摸著他髒亂、打結的頭髮,但沒有放開他。 “他應該躺下。”楚蒂說。 “楚蒂。”傑米嘟囔著,生氣地看了看她。 楚蒂迅速瞄了我一眼,又轉移了視線。 “躺下。”我注視著傑米,把他拉過來仔細地看。他看起來並不疲倦——眼睛炯炯有神,曬黑的臉頰泛著紅暈。我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眼睛停留在他的右腿上。 他牛仔褲膝蓋上方幾英寸處破了一個洞,洞周圍的布染成了深棕紅色,這種不祥的顏色一致延伸到褲腳。 血跡。梅蘭妮恐懼地醒悟。 “傑米!發生什麼事了?” “謝謝你,楚蒂。” “她馬上就會注意到的。嘿,看見你一瘸一拐地走路,我們總是要談談的。” 楚蒂用手臂撐起他的手臂,扶著他用左腿支撐重心,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前跳。 “傑米,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我用手臂從另一邊扶住他,盡可能地分擔他的重量。 “這件事很愚蠢,完全是我的錯,而且,也有可能在這兒發生。” “告訴我。” 他嘆息著:“我手裡拿著小刀摔了一跤。” 我打了個寒戰:“我們不是應該帶你去那邊嗎?你得看醫生。” “我剛從那裡回來,我們先去了那兒。” “醫生怎麼說?” “沒關係,他清理、包紮了傷口,叫他躺下。” “你這一路上都是走過來的嗎?為什麼不待在醫院裡?” 傑米做了個鬼臉,抬頭望著楚蒂,好像在尋求答案。 “傑米睡在自己的床上會感覺更舒服。”她提醒傑米。 “是的,”他立刻表示同意,“誰喜歡躺在那種簡陋的小床上?” 我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身後。人群已經散去,我可以聽見他們的說話聲從南邊的隧道里傳來。 究竟是為什麼?梅兒警惕地揣測。 我突然想到楚蒂和我一樣都不擅長說謊。當她說其他劫掠歸來的人在卸貨和洗漱時,她的聲音裡透著虛假的語調。我想我記得看見她的目光閃爍到右邊,向後看那條隧道。 “嘿,孩子!嘿,楚蒂!”伊恩趕上了我們。 “嗨,伊恩。”他們不約而同地和他打招呼。 “這兒生什麼了?” “摔在刀子上了。”傑米咕噥著低下頭。 伊恩笑起來。 “我覺得這沒什麼好笑的。”我對他說,聲音繃得緊緊的。我腦海中的梅蘭妮擔心得要發瘋了,幻想著扇他一記耳光,我不理睬她。 “這可能發生在任何人身上。”伊恩說道,輕輕地拍了拍傑米的手臂。 “是的。”傑米嘀咕著。 “其他人在哪兒?” 我用眼角的余光看著楚蒂回答他的問題。 “他們,呃,還要裝卸點貨物。”這一次,她的目光故意轉向南邊的隧道,伊恩的表情變得僵硬,他剎那間被激怒了。後來楚蒂回頭瞥了我一眼,看見我正注視著她。 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梅蘭妮悄悄地說。 我立刻低頭望著傑米。 “你餓了嗎?”我問他。 “嗯。” “你有不餓的時候嗎?”伊恩開玩笑說。他緊繃的臉又放鬆了,他比楚蒂更擅長說謊。 我們到達自己的房間時,傑米心滿意足地癱倒在大大的床墊子上。 “你確定沒事了?”我向他確認。 “沒什麼,真的,醫生說一兩天我就能痊癒了。” 我點點頭,儘管並不信服。 “我要去梳洗一下。”楚蒂小聲說著離開了。 伊恩靠在牆壁上,哪兒也不去。 說謊話時把頭低下來。梅蘭妮向我建議。 “伊恩?”我專注地盯著傑米那條流血的腿,“你可以給我們弄點吃的嗎?我也餓了。” “嗯,給你們弄點好吃的東西。” 我可隊感覺到伊恩看著我,但我沒有抬頭。 “好吧,”他同意了,“我一會兒就回來。”他強調了時間的短暫。 我一直朝下看著,彷彿在檢查傷口,直到聽見他的腳步聲消失。 “你沒有生我的氣吧?”傑米問。 “當然沒有。” “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出去的。” “你現在安全了,這才是最重要的。”我心不在焉地拍著他。然後站起身,把已經長到下頜的頭髮拂到前面遮住臉頰。 “我馬上回來——我忘記告訴伊恩一一些事情了。” “怎麼了?”他問道,我的語氣把他搞糊塗了。 “你一個人在這兒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他果斷地回答,若有所思。 趁他還沒來得及問其他事情,我從屏風後面溜了出去。 大廳裡空無一人,看不見伊恩,我得趕緊,我知道他已經產生懷疑了。他注意到我已經察覺了楚蒂那笨拙、牽強的解釋,他不會離開很久的。 我穿過空曠的廣場時走得很快,但沒有奔跑,故意裝出正要去辦點事的樣子。那裡沒幾個人——雷德朝通向浴池的小路走去;露絲安和海蒂站在東邊的走廊裡閒聊;莉麗和韋斯背朝向我,手拉著手。沒有人注意到我,我朝前望去,顯得注意力並沒放在南邊的隧道上,直到最後一秒才打彎進去。 我一跨進漆黑的隧道就加快腳步,沿著這條熟悉的道路小跑向前。 某種直覺告訴我這次是同樣的事——和上次一樣,那時傑萊德和其他人劫掠歸來,接著每個人都很沮喪,醫生喝醉了,沒有人回答我的問題。又發生了這樣的事,總之是不應該讓我知道的事。按伊恩的話說,是我不想知道的事。我感覺到脖子後面猶如針扎,或許我的確不想知道。 不,你想知道。我們都想。 我害怕極了。 我也是。 我在昏暗的隧道裡盡可能快地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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