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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九章宇宙星際的謎底

楚星箭戰紀 苏逸平 5485 2018-03-14
只是在東關旅的意識之中,卻完全沒有黑夜的感覺。 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變成了迷濛的空白一片。 勉強來說,有點像是整個人置身在雲端之中的感覺。 沒有痛苦,也沒有冷、熱,或是任何奇異的感受。 所擁有的,只是滿滿充塞在四周的平和自在之感。 隱隱然之間,彷彿片刻之前發生的事情都已經是遙遠之極的事了…… 不論是時間和空間,都彷彿是很遙遠之前的發生的過眼雲煙。 只是,這真的是“彷彿”的感覺嗎? 也許此刻東關旅所在之處,本來就是個距離星箭荒場變故極遙遠,也極漫長歲月之後的事了…… 但是時間和空間,此刻似乎已經不再重要。 東關旅有些迷濛,也有些失神地靜靜望著眼前的一片純白,有很久很長一段時間,不太記得起來自己是誰,做過什麼事,或是認識過什麼人。

不,應該說,他此刻的感覺是從一趟很長旅程中剛剛回家的人,對於旅程上發生過的人、事、物已經覺得非常的遙遠且模糊。 此刻的他,只覺得“什麼都沒有”。 沒有喜怒悲哀,沒有冷熱痛癢,連是不是有著自己身子也不太肯定。 其實,要知道自己有沒有身子只要一伸手,看看還能不能看見自己的手掌就可以知道。 只是,卻連這樣的念頭也沒有什麼興趣。 此刻唯一想做的,便只是靜靜地,淡淡地,沒有一絲喜怒哀怨地“飄浮”在這裡。 時間彷彿在流動,可是彷彿從來沒有流動過。 這樣的靜止、飄浮持續了不知道多久,整個白色的迷濛世界這才緩緩地逐漸變了顏色。 隨著顏色的改變,東關旅這才緩緩地恢復了一些知覺。 空氣中開始出現淡淡的微風,而且還能隱隱地聞到清爽的草香氣息。

那是一種會讓你聯想起午後大地上,恬靜安適地來場小憩的舒適微風。 東關旅有些驚訝地楞在那兒,彷彿是身處在一片寬廣綠色大地的渺小孩童,只覺得身邊的寬廣綠茵延伸得越來越遠,一片平野,放眼過去都是青綠。 然後他不自覺地舉起手來,只見自己的手掌清晰地出現在眼前,又摸了摸身體的周遭,發現自己的身體沒有一點傷痕,連衣裳也沒破上個洞。 但是想起方才熊侶引爆自己和眾人玉石俱焚的慘烈,卻怎麼樣也無法相信自己毫髮無傷。 環顧四周,卻看見虎兒靜靜地端坐在自己不遠之處,看見東關旅,他的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 只是,這卻是個絕對不可能出現的情景! 因為虎兒早在監禁石牢時便已經被熊侶指使的手下嚴重殘害,早已被人將身上所有重要筋絡破壞,從石牢將他背出來的時候,東關旅已經知道他全身成殘,便是要輕輕動一下手指,只怕也極端的困難。

但是此刻虎兒雖然並沒有走動,整個身子卻端坐得極為沈穩,已經全然沒有當時軟癱如蟲的慘狀。 這……這是個夢境嗎? 但是深深地想了一想,東關旅卻又發現眼前所有事情的清晰程度,並不是夢境二字可以解釋。 光是會推斷“是不是夢境”的這個想法,便可以知道自己神智清晰,和一般的作夢大不相同。 而且眼前的虎兒形貌清晰,映在一片翠綠的大地之上,要說這是夢境,是幻覺,無論如何,是讓人非常難以相信的。 從虎兒的身後望過去,遠遠的還能夠看得見月牙儿和關龍兒也或坐或臥地置身在翠綠的草地之上。 只見虎兒的眼光靈動,神情中帶著無比的安詳和愉悅,他凝望著東關旅,笑容淡然,卻不曉得為什麼,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本來此情此景有著太多的疑問,只是同樣不曉得為什麼,東關旅也絲毫不想開口,只覺得整個世界一片青翠安詳,便是說句話都要打擾這樣的平穩喜樂。

大地之上,彷彿只剩下了淡淡的微風和微微的草香。 這樣的沉靜也不曉得過了多久,突然之間,彷彿在平靜的水面上起了一陣淡淡的風,風兒吹過水面,開始掠出輕柔的波紋。 東關旅可以很敏銳地感受到,那波紋雖然一開始極輕極柔,面積也不甚大,但是隨著時光的流動,美麗的紋形逐漸擴散,相互影響,交會之後,又組出了更繽紛美麗的水紋。 然後,大地上開始吹著很溫暖的和風,遠遠的天際,彷彿隱約出現了人影。 只見那些人影綽約飄緲,若是不細看根本看不出形貌。 只是等到他們走近了一些,雖然形影仍然很淡,但是看了一會,卻讓東關旅的眼睛忍不住睜大起來。 因為這幾個人的神態極為悠閒,身上寬袍大袖,看是看了身形,又隱約看了容貌,便讓東關旅忍不住想要驚呼出聲。

只見這幾個縹緲前來的人形貌都是極為顯眼特別,當中一名老者高大健壯,白須白髮,遠遠看見東關旅,還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夷羊玄羿。 這個淡淡的人影,居然便是已經在石牢被凌空雷一炮射穿的夷羊玄羿! 走在夷羊玄羿的身旁,卻是一個比他還要高大的光頭老漢,臉上的肌膚是耀眼的金黃,身上的肌肉糾結強猛,背上居然還長著一對古怪的肉翅。 這個人出現在此,要比夷羊玄羿死而復生更加令人驚駭莫名。 因為他便是終生只能生存在水液中的東關清揚! 而走在兩人的身後,卻是一個個頭比他們要小上許多的年青人,只見他臉上微有鬍鬚,容貌卻是俊美如畫。 此刻他臉上的強兇乖戾之氣已然盡去,流露出來的神色,已經是東關旅記憶中,那個沉默斯文的楚王貴冑少年:熊侶。

楚莊王熊侶! 但是走在夷羊玄羿等三人身後的幾個人影卻是陌生的臉孔,也不曉得他們是什麼人。 只是光看見夷羊玄羿等三人的出現,便已經然令人驚駭萬分。 東關旅正在驚疑之際,一時間也不曉得該不該前去和夷羊玄羿等人拜見。 便在此時,空氣之中,突然間開始充滿著一種奇異的香味。 而隨著香味的出現,原本寧靜的世界開始著喃喃的聲響,彷彿有人不停地在整個空間中低聲私語。 東關旅忍不住望了虎兒一眼,只見虎兒也是一臉的疑惑,仰著頭看著天空。 在那片溫潤的天色中,此時居然開始降下了輕柔美麗的粉色花瓣。 那花瓣便如同三月早春細細的小雨一般,不甚綿密地從天空無止無盡地落下,灑落在眾人的頭臉之上。 隨著花瓣飄落,整個空間之中開始出現令人心情安詳寧靜的奇異之香,而且四周圍的低低語聲也越來越是綿密。

只是那種語聲卻彷彿是飄蕩在空中的竊竊私語,不像是從耳朵傳入,卻像是直接從心靈的最深處傾聽得到的。 在這些語聲之中,東關旅閉上眼睛細心感受,發現這樣居然可人隱隱然聽見夷羊玄羿、東關清揚、熊侶等人的聲音。 “坐下來吧……小旅,”只“聽”見夷羊玄羿輕輕地說道:“這是個你我絕然無法想像得到的世界,錯過了這次,你也許永生就再沒第二次機會了……” “聽”見這樣的說法,東關旅大是疑惑,一時間卻不太了解夷羊玄羿的說法。 便在此時,一旁又“響”起了一個厚重沉穩的語聲,東關旅很微妙地立刻知道,這個說話之人,便是他的義父東關清揚。 “聽不懂夷羊在說什麼,是嗎?”只聽見東關清揚呵呵地笑道:“我來告訴你好了。此刻我們已經置身在一個你無法想像的所在了,也許你認為我們兩人已經永遠無法出現在人間,這樣想其實也沒有什麼錯。

我們現在會在這兒相聚,是因為'真人'已經回來了,我們此刻便是跟在'真人'的身邊,才會在這兒見到你的……” 這樣的“說話”,其實只是心靈上的傳導,並沒有實質的聲音出來,“聽”見東關清揚這樣說,東關旅又驚又喜,回頭看看虎兒,只見他也是一臉的滿足笑容,顯是也已聽見了兩名老人的話。 正在欣喜之際,只見天空飄落的花瓣更為綿密,香氣也更為濃洌可喜。 突然之間,只覺得整個空間突然變了一種色彩,彷彿所有的大地、花瓣、香氣都變得遙遠。 唯一不遙遠的,卻只剩下了眾人圍坐的空間正中央,只見在那兒,不曉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出現了一個縹緲似流光的身影。 東關旅極盡眼力,想要看清楚這個身影的真正形貌,只見“它”有時彷彿是個綽約的女子,有時卻又是高強偉壯的鬚眉男子,有時是個天真爛漫的幼童,有時卻又是如兔如獅如像的模樣。

隨著光影的流動,“它”的形貌時時都在變化,彷彿是雲,看似沉靜,卻又變化萬千,彷彿是水,波光粼粼,卻又千古不變,有時更像是火,斑駁吞吐,卻又隱然有著萬千形象深埋其中。 看得久了,卻發現自己整個人的眼、耳、鼻都已經被它吸引,彷彿已經深深陷入“它”的世界,正靜靜地以一種非聽、非見、非聞的方式感受“它”想說的話語。 而這個“它”,當然便是夷羊玄羿等人口中所說的“真人”。 那些在碧落門研究超時代知識的“真人”。 此刻,雖然夷羊玄羿、東關清揚、虎兒、熊侶等人都在身邊,但是東關旅的心神卻已經逐漸遠離了所在的地點,隨著真人的心靈,開始以思緒的最深沉之處吸收真人的敘說。 而在這樣的敘說之中,所有的知識、言詞上的阻礙已經全然消失,即使沒有超時代的科技背景,但是此刻真人所說的所有內容,卻像是乾燥的海棉一般,已經全數涓滴不剩地傳入東關旅的腦海之中。

“太初之始,一切盡是虛無……”一開始,“真人”便這樣說道:“……然後,在一片無窮的黑暗之中,突然間有了光。 光,才是天地萬物的伊始……” 隨著真人的敘說,東關旅眼的景象逐漸變換,越來越是豐富,但是這樣子的觀察方式,卻和一般的嗔目注視大不相同,隨著眼前的影像不住轉換,伴隨影像的訊息不斷流入腦海。 只是這種“流入”的方式,卻比敘說還要更高一層,幾乎已經到了心領神會的境界,到了後來,連是不是“聽”見語聲也已經無法分辨…… 宇宙的伊始,是一片絕望的黑。 然後,從這一大片虛無的黑暗之中,才緩緩露出一點兩點的細微光芒。 隨著時光的流逝,細微的光芒逐漸增大,逐漸形成了迷濛的混沌。 然後,在混沌之中,才逐次出現浩瀚的星空。 在浩瀚的星空中,許多的星球個自發展,有的開始下著大雨,有的則是在乾燥的土地上不住地發出聲勢驚人的雷聲。 大雨之中,雷聲間際,星球之間逐漸產生了生命。 在千萬星球之中,因為種種因素,要在星球上產生生命必需要有因素極多的巧合,但即使是如此,宇宙之間的星球無窮無盡,還是有許多星系誕生出生命型態,也因而發展出文明。 而在這些文明之中,最為出色的,便是一種以“光”的為本質的星人,在宇宙之中,稱之為“史赫可星人”。 在星際文明的語言中,“史赫可”指的便是萬物之始,也有光的涵義。 而從久遠的年代開始,這史赫可星人便常常遊走星際之間,也常常無緣無故地對某些星球的文明擅自進行天翻地覆的改造。 上古時代的星箭機械人,便是史赫可星人試圖改造上古地球留下的遺跡。 這批遺跡,從來不曾被任何文明再度發掘,因此整個地球世界便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近萬年的歲月。 只是,到了二十四世紀時,這批遺跡卻在偶然的情形之下發掘了出來,因為有了這個變故,再加上星際浪人的介入,便將這批遺跡蘊藏的科技訊息帶回古代,從此之後,本來平靜的時光之流,便已經受到了強烈的干擾,將許多的變異因素發散出去,造成了許多時空的錯亂。 這便是星箭族類對整個時空系統造成的最重大影響。 而在二十四世紀自稱是史赫可星人,並且造了三個星箭族類送往古代的異星之人,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史赫可星人。 他們真正的身份,其實就是當年發生磁爆,被送往數千年前時空的星際浪人。 原先在二十四世紀企圖搶得星箭機械人奧秘的星際浪人,稱為“第一批星際浪人”,他們是星際間惡名昭彰的強盜,盜取星箭機械人的原意,便是要取得更先進的科技,以達成他們搶掠的目標。 但是在意外回到數千年前的時空之後,這“第一批星際浪人”在文明的發展上得到啟發,將原有的貪婪習性改變,卻變成了極度發展的高級文明,程度比原先當星際浪人的時候高明了許多。 於是他們從史赫可星人的行徑得到啟發,也開始在宇宙星際間模仿史赫可星人的行徑,這樣過了數千年的時間,進化後的星際浪人(假史赫可星人)再一次回到地球,也知道挖出星箭機械人的歷史將會重演一次,而進化前的星際浪人將會前來搶奪。 只是,這一次卻已經沒有了磁爆的因素,如果讓進化前的星際浪人搶得星箭機械人的奧秘,便會對宇宙星際產生威脅。 於是進化後的星際浪人(假史赫可星人)便密切跟踪一切的事態發展,並且使用了他們在數千年文明進化中發現的穿梭時空能力,將這些星際浪人送回了古代。 也為了防止有異心的星箭種族利用星箭機械人發動最強的改造地球能量為非作歹,進化後的星際浪人還製造了三個領導所有星箭族類的紅色星族,準備在最惡劣狀況時能夠掌控局勢。 這便是宇宙最高級文明和星箭族類間的真正關聯…… 這些訊息,都是“真人”以感應的方式傳入眾人腦海之中的,雖然沒有了語言上的隔閡,但是其中有些情節,卻仍然是東關旅無法理解的。 雖然真人所說的“星際”愛恨情仇可能是事關重大的重要消息,但是此刻在他心中最想知道的,卻是一些和星際大事無關的情節。 “真人”彷彿也察覺了他的思緒紛雜,便在虛空之中靜靜地一笑。 “你這小兒,俗世情緣如此之濁重沉深,當真是一些慧根是無,我這知識是多少人企盼一生而不可得的珍貴智識,你不想知曉也就算了,居然還在掛心塵間俗事?”“真人”笑笑說道:“也罷,夷羊和東關,你們就來幫這小子解解惑吧!” 被“真人”陡地說中心事,東關旅臉上微微一紅,正要說些什麼,卻“聽見”夷羊玄羿和東關清揚混厚的嗓音逐漸響起。 “小旅啊!我知道你關心我們,但是現在我們要去畢生最想到達的所在了,你還不為我們高興?”夷羊玄羿呵呵地笑道:“還記我和你說過'光'一年能走多少距離之事嗎?現在我們卻要去那些數十萬'光年'所在的真人之鄉了,凡間的一切,就放了吧!就棄了吧!” 這時候,一旁的東關清揚也輕輕地笑道。 “我知道你關心我們兩個老頭子,我原先是在碧落門的水液之中的,有一日'真人'突然從虛無飄緲處再次回來,此番帶來的卻是解脫我這凡世俗軀的智識。 將我從這受困肉身解出之後,我們便動身去找夷羊,找到他時,卻發現他被人炸去了半身身子,正躺在地上等死哪! 於是'真人'對他同樣施了肉身解脫之術,咱們兩個老頭子這才終於又有了握手言歡的好機會。 只是我們那時與你現在一樣,塵心未淨,心裡一直掛念著你,又知道你和熊侶要大打一架,心中實在放不下心,這才隨你去看看。 後來知道你們的勢單力孤,後來還幫你們找來了關龍兒和月牙儿,這就是你的疑問,對不對? 他們會出現在東海,其實是我們兩個老頭對你放心不下,這才做了這樣的事,也算是咱們兩個在人世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 ” 兩人的言語雖然平淡,但是流露出來的關懷之情仍是極為深厚,東關旅心中感動,喉頭卻哽咽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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