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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四章

海伯利安 丹·西蒙斯 6538 2018-03-14
人們有一種思維定勢,覺得盧瑟斯上出生的人從不願意離開蜂巢一步,哪怕是比購物商場更空曠一點的地方都會立刻使他們出現恐曠症。但事實上,我大部分的生意都來自……或涉及……外部世界:對那些欠債不還的傢伙進行跳躍式追踪,那些傢伙改變身份,利用遠距傳輸器逃往遠處,試圖重獲新生;要不就是尋找那些見異思遷的丈夫,他們以為到另一個星球上約會就神不知鬼不覺了,諸如此類。當然,還包括尋找失踪的孩子和消失的父母。 通過鐵豬區中央廣場的遠距傳輸器,我們來到一片無限延伸的空曠岩石高原,此時此刻,我還是驚訝地遲疑了一下。身後便是遠距傳輸器的青銅色矩形傳送門,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文明世界的標誌。空氣中充滿了臭雞蛋的氣味。令人作嘔的暗淡雲團,把整片天空都染成了鍋爐一般的黃棕色。周圍的地表則呈現出灰色的鱗片狀,看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連一片苔蘚都沒有。完全想像不出地平線到底有多遠,雖然感覺上置身高處,視野遼闊,但遠處也沒有任何樹木、灌木或動物存在的跡象。

“我們到底在什麼地方?”我問道。我知道所有的環網世界,之前我一向自信於了解環網的所有世界。 “末睇。”喬尼回答,聽上去像是“魔笛”。 “我從沒聽過這個地方。”我一邊說,一隻手伸進了衣袋,摸索著父親留下的自動手槍,摸索著那珍珠槍柄。 “這地方還沒正式加入環網,”這個賽伯人說,“從記錄上看,這帕瓦蒂的殖民地。但這離軍部的基地只有幾光分的距離,這裡的遠距傳輸器連接早在末睇加入保護體之前就建立起來了。” 我望著這片荒蕪之地。二氧化硫的惡臭讓人作嘔,同時我也怕這腐蝕性的氣體會毀掉我身上的套裝。 “殖民地?在這附近嗎?” “不是。在這個星球的另一面,那裡有幾個小城市。” “最近的定居地叫什麼?”

“楠達德維。那個小鎮大約有三百人,在南邊兩千公里開外。” “那為什麼把傳送門建在這裡?” “這是個待開發的礦址,”喬尼答道。他指向那片灰色高原,“那裡有重金屬。聯盟批准在星球的這面修建一百來個遠距傳輸器,這樣一旦進行開採,來回會很方便。” “嗯,”我說,“這個地方很適合謀殺。你當時為什麼要來這裡呢?” “我不知道。這部份記憶丟失了。” “有誰和你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 “你知道什麼?” 年輕人把他優雅的雙手插進了衣兜。 “不管是誰……還是什麼東西攻擊我,所用的是在技術內核那裡被稱作Ⅱ型艾滋病毒的武器。” “那是什麼東西?” “Ⅱ型艾滋病毒是在大流亡前人類的一種疫病,”喬尼說,“它會使免疫系統失靈。這種……病毒,對人工智能也同樣有效。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它便能滲透安全系統,將致命的噬菌程序反用於主體……作用於人工智能自身。作用於我。”

“那麼,你不會以自然方式感染上這種病毒麼?” 喬尼笑了起來。 “不可能。這就像問一個被子彈射中的人,他會不會是自己撞在了子彈上一樣。” 我聳聳肩。 “聽著,如果你需要的是個數據網或者人工智能專家,那你可找錯人了。像其他兩百億木頭人一樣,我知道怎麼接入數據網,但僅此而已。我對靈魂世界一無所知。”我用了這個古老的詞話,想看看會不會把他惹毛。 “我知道,”喬尼仍然一臉平靜,“我想讓你幫忙的不是這個。” “那你想讓我做什麼?” “找出是誰帶我來這的,是誰殺害了我。還有他的動機。” “好吧。那為什麼你覺得這就是謀殺發生的地方呢?” “因為這是我……複製重組後,重新控制賽伯體的地方。”

“你是說,當病毒毀滅你時,你的賽伯體也失去了行動能力,是嗎?” “對。” “那種狀態持續了多久?” “我的死亡嗎?大約有一分鐘吧,然後我的人格備份被激活了。” 我笑出聲來,我實在是忍不住。 “什麼這麼好笑,拉米亞女士?” “你的死亡概念啊。”我答道。 一絲悲傷掠過那雙淡褐色的眼睛。 “或許對你來說很好笑,但你完全不了解對技術內核成員來說,喪失一分鐘……連接……意味著什麼。那是萬古的時間和信息。數千年無法交流的死寂。” “好吧,”我沒費太大力氣,忍住了眼淚,“那麼,在你切換人格記錄帶或者別的什麼東西時,你的身體,你的賽伯體在做什麼?” “我想應該是處於昏迷狀態。”

“它不能自動解決這種問題嗎?” “嗯,本來可以,但如果系統崩潰了就不行了。” “那你是在哪兒恢復的?” “什麼?” “當你重新激活賽伯體的時候,它在哪裡呢?” 喬尼點頭表示明白的我意思。他指向距離傳送門不到五米的一塊巨石。 “就在那兒。” “這頭還是那頭?” “那頭。” 我走過去察看現場。沒有血跡。沒有標記。沒有留下什麼作案工具。甚至沒有任何腳印或者什麼跡象可以看出喬尼的軀體曾經在那裡躺過無限長的一分鐘。警方的法醫調查組或許能辨明留在那的細微生物踪跡,但我能看見的僅僅是硬石頭。 “如果你的記憶真的丟失了,”我說,“你又怎麼知道有別人和你一起來過這裡呢?”

“我查了遠距傳輸器的記錄。” “你沒有查查那個神秘人物在寰宇卡付費記錄上的名字嗎?” “我倆都是用我的卡傳輸的。”喬尼說。 “記錄上只是多了另一個人?” “對。” 我點點頭。如果傳送門是真正的心靈傳輸,那它的傳送記錄就可以解決聯網世界的每宗罪案。傳輸數據記錄可以重現輸送的物體,精確到最後一克物質和囊泡,然而,遠距傳輸器只是在時空中藉助定向的奇點切割出來的一個粗糙空洞。如果罪犯不想用自己的卡,我們能得到的惟一數據便只有出發點和目的地。 “你們兩個是從什麼地方傳輸到這兒的?”我問道。 “鯨逖中心。” “你有傳送代碼嗎?” “當然。” “那討論到此為止,我們去那兒看看吧,”我說,“這個地方簡直臭氣熏天。”

鯨心——鯨逖中心很早就有了這個暱稱,它無疑是環網最為密集繁華的星球。它的五十億人口擠在不足從前地球陸地面積一半的地方,另有五億人口,居住在圍繞其運行的環形生態圈上。作為霸主的首都和議院的所在地,鯨心也是整個環網貿易的經濟樞紐。自然而然,喬尼找到的傳送代碼把我們帶到了含有六百個傳送門的終端區,位於新倫敦一個極為廣大的圓錐螺旋上,那也是最古老、最大的城區之一。 “見鬼,”我說,“咱們去喝一杯吧。” 在終端區附近有很多酒吧,我選了家比較安靜的:模仿飛船樣式的酒館,光線昏暗,陰涼,還有很多仿木和仿銅裝飾。我要了杯啤酒,在辦案子的時候我從來不喝烈酒,也不會用閃回。有時候,我甚至覺得這種自律的需要正是我工作的動力。

喬尼也點了杯啤酒,那酒顏色深暗,瓶上標著德國釀造,復興之矢裝瓶。我忽然很想知道賽伯人有什麼惡癖。我對他說: “你來見我這前,還找到了什麼別的東西?” 年輕人攤開手。 “什麼都沒有。” “胡說,”我恭恭敬敬地說,“您真會開玩笑。身為人工智能,神通廣大,難道你連追踪你的賽伯體的本事都沒有……你難道連發生意外前幾天的活動情況也找不到?” “不能,”喬尼呷了口啤酒,“實際上,我也可以,但是有一些重要原因迫使我不想讓其他的人工智能同伴知道我在調查。” “你懷疑是他們中的某人所為?” 喬尼沒有回答,他遞來一張溥紙,上面羅列著他使用寰宇卡的付費記錄。 “謀殺所導致的中斷,讓我丟失了五個標準日的記憶。這上面是卡上那五天裡的付款記錄。”

“我記得你說被切斷連接只有一分鐘的時間啊。” 喬尼用一根手撓著下巴。 “我還是挺走運的,只丟失了相當於五天的數據。”他說。 我朝侍者招招手,讓他再來杯啤酒。 “聽我說,喬尼。”我說,“不管你是誰,除非我能對你、對你的情況有更多了解,否則我們根本不能在這個案子上有所突破。我問你,如果別人知道你會重建自我,不管你叫它什麼,那為什麼還會有人想要謀殺你?” “我想到兩種可能的動機。”喬尼的視線越過啤酒,落在我這邊。 我跟著點點頭。 “一個是造成你的記憶丟失,他們已經成功地做到了這一點,”我說,“那也意味著,不管他們想讓你忘記什麼,這記憶一定是過去一周左右的時間裡你注意到的事情。那第二種動機呢?”

“給我一個訊息,”喬尼說,“但我不知道是什麼訊息,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來的。” “你知道有誰想幹掉你嗎?” “不知道。” “那有沒有猜過是誰?” “沒有。” “大多數的謀殺犯,”我說,“都是魯莽且突發的衝動行為,而且他們跟受害人非常熟悉,家庭成員,朋友,或者愛人。很大一部分有預謀的兇殺案都是受害者身邊的人所為。” 喬尼沒有說話。他的臉上有種無比吸引人的東西——混合了男性的力量感和女人的感受性。或許是因為他的眼睛。 “人工智能有家庭嗎?”我問道,“有沒有爭執或者不和呢?或者愛人之間的爭吵?” “沒有,”他微微一笑,“我們有類似家庭的聯繫,但沒有人類家庭展示出來的那種感受情或者責任要求。人工智能的'家庭'基本上都是屬於實用性的編碼群體,是為了表示某些處理模式如何衍變而來。” “那麼,你不認為是另一個人工智能攻擊了你麼?” “也有可能,”喬尼轉著手上的眼鏡,“我只是想不出他們為何要攻擊我的賽伯體。” “那樣是不更容易?” “也許吧。但是對攻擊者來說卻會更麻煩。在數據平面上進行攻擊,那才真正的致命。而且我也想不出別的人工智能有什麼攻擊動機。完全沒有道理啊。我對誰都沒有威脅。” “喬尼,為什麼你會有賽伯體?如果我能知道你在生活中的角色,我或許就能知道動機了。” 他拿起一塊椒鹽捲餅,開始擺弄起來。 “我擁有賽伯體……從某些方面來講,我是一名賽馬伯人,因為我的……職責……是觀察人類並作出相應反應。換句話說,我曾經就是人類。” 我搖著頭,眉頭皺了起來。到目前為止,他的話對我來說就像天方夜譚。 “你聽說過人格重建計劃嗎?”他問我。 “沒有。” “一個標準年之前,軍部的模擬網重建了賀瑞斯·格列儂高將軍的人格,研究他如何成為傑出的將軍。還記得那些新聞吧?” “嗯。” “怎麼說呢……我……其實是來源於早期更為複雜的一個重建計劃。我的核心人格是基於大流亡前舊地上的一名詩人。古代的詩人,出生時間是舊紀年的18世紀末。” “年代那麼久遠的人,怎麼可能重建起來?” “通過他的作品,”喬尼回答,“他的書信,日記,評論傳記,還有友人的只言片語。但主要是他的詩。模擬重現當時的環境,插入已知的因素,借助這些創造性的產品向前回溯。瞧啊——那就是人格內核。當然,起初還是比較簡陋的,但當我成型的時候,已經精細了很多。我們初次嘗試的對像是20世紀一個叫以斯拉· 龐德的詩人。這個人格角色非常固執己見,幾乎到了荒唐的地步,而且沒有理性,偏執,精神有點不正常。我們花了整整一年的努力,才發現不是人格重建得不准確,而是那個人本來就是個瘋子。一個瘋狂的天才。” “然後呢?”我問,“他們用一個已故的詩人建立了你的人格,接下來呢?” “這種重建人格成為了一種模板,我的人工智能就在這模板上成長,”喬尼回答我,“而賽伯人的身份,讓我能夠在數據平面社會中行使我的職責。” “作為詩人?” 喬尼又笑了起來。 “確切說來,是作為一首詩。”他說。 “一首詩?” “一種正在進行的藝術品……但這和人類的概念不同,或者說是謎題吧。一個可以變化的謎題,偶爾能對比較嚴肅的問題提供不尋常的深入分析。” “我還是搞不明白。”我說。 “那也沒什麼關係。我很懷疑我存在的……目的……是否真是攻擊的原因。” “那你覺得原因是什麼?” “我不知道。” 我有種繞了一大圈後又回到起點的感覺。 “好吧,”我說,“我會調查一下那五天裡面你乾了什麼,誰和你在一起。除了那個信用記錄,你還有沒有其他可用的線索?” 喬尼搖搖頭。 “你知道為什麼我一定要知道那個攻擊者的身份和動機嗎?” “當然知道,”我回答,“他們可能會再次出手。” “正是如此。” “如果有需要,我怎麼聯繫你?” 喬尼遞給我一張訪問芯片。 “安全線路?”我問。 “很安全。” “好,”我說,“一有消息,我就馬上通知你。” 我們離開酒巴,向終端區走去。我正要離去的時候,我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前去,拉住了他的胳膊。這是我第一次觸及他的身體。 “喬尼,他們管那個重生的舊地詩人叫什麼……” “是重建。” “哦,別管這個。我想問你,那個智能人格的前身是誰?” 這個俊美的賽伯人猶豫了片刻。我注意到他的睫毛非常長。 “這有什麼重要的?”他問。 “誰知道什麼是重要的呢?” 他點頭算是默認。 “濟慈,”他說,“公元1795年出生,1821年死於肺結核。約翰·濟慈。” 要想跟踪某人,穿越一系列不同的遠距傳輸器,那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特別是你還不想被人發現。環網警察可以做到這一點,只要有五十來個人一起完成這項任務,同時配備上那些奇異而又昂貴得要命的高科技玩具,這還沒有算上傳輸當局的大力合作。對於我這種單打獨幹的人來說,這基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 不過,觀察這個新顧客在朝什麼地方奔赴,還是很重要的。 喬尼頭也不回的穿過終端區廣場。我走到附近一個報刊亭邊上,盯著便攜式成像器的顯款:他在一個袖珍觸顯上打入一堆代碼,插入他的寰宇卡,然後走進了那這熒熒的矩形傳送門。 使用袖珍觸顯,應該意味著他去的是某種通用傳送門,因為私人的傳輸器代碼一般都是印在只有肉眼可見的芯片之上的。太棒了。這樣我便把他的目的地範圍縮小到兩百萬左右傳送門了,可能的位置是一百五十來個環網世界,以及七八十個衛星上。 我用一隻手拉出外套的紅色“內襯”,同時也按下了成像器的回放鍵,通過目鏡察看放大的觸顯序號。我拽出一頂紅色的帽子,和我現在的紅夾克正相配,將帽沿拉的低低地,蓋過大半張臉;我疾步走過廣場,同時在通信誌上查詢成像器上顯示的九位傳送代碼。我知道前三位數字代表青島西雙版納星球,所有的星球前綴我早都背得滾瓜爛熟了。然後,查詢結果告訴我,傳送代碼所指向的這個星球上的王謝城,第一擴張時期移民的居民區。 我匆忙走進第一個開放的傳輸間,從另一傳送門走出來。我現在身處一個小型終端廣場,廣場上的磚面經年累月已經磨蝕。古代的東方式小店重簷疊閣,寶塔狀屋頂的屋簷垂在狹窄的街上。人們擁在廣場上,有的則站在門口,雖然他們中多數是定居在青西的遠航流亡者的後裔,但還有很多是來自外世界的人。空氣中飄蕩著異域植物、下水道和香米飯的氣味。 “見鬼。”我輕聲咒罵著。附近的三個傳送門都處於空閒狀態。喬尼隨時都可能傳達室輸到別的地方。 但我沒有回盧瑟斯,而是化了幾分鐘觀察廣場和街道兩側的情況。這時我吞下的黑色素藥片起了作用,我已經變成了一個年輕的黑人女子——當然也可能是男子,因為穿著時髦的紅色膨脹夾克,戴著偏光護目鏡,很難辨認出性別。我一邊閒逛,一邊用遊覽成像器拍照。 在喬尼的第二杯德國啤酒裡,我放了一個溶解式追踪小丸,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對紫外線感光的孢子現在就漂浮在空氣中,我幾乎可以一步不差地跟上他呼吸所留下的痕跡。不過,在一面灰暗的牆上,我發現了一個明亮的黃色手印(這種明黃色當然只有我那特質透視鏡才能看到,紫外光譜下是看不見的),便順著市場售貨攤上吸滿追踪劑的衣物,順著石牆上留下的模糊斑痕,開始追踪。 喬尼正在一家粵式餐館中吃飯,那裡離終端區廣場不過兩條街的距離。油炸食物的香氣令人饞涎欲滴,但我忍住了進去的衝動——我在小巷的書店裡徘徊,在自由市場上討價還價,差不多在那兒待了一個小時,直到他吃完回到廣場,傳輸離開。這次他拿出來的是私人傳送門的代碼芯片,目的地顯然是私人住宅——於是我想碰碰第二次運氣,使出了鯖魚卡來眼踪他。之所以說第二次運氣,一是因為這卡完全是非法的,一旦暴露,我甚至會被吊銷偵探執照,當然這種可能性倒不是很大,只要我同時使用森林老爹那雖然貴死人但也超級完美的變形芯片;二則我很可能會被直接傳輸進喬尼的起居室……這兩種情況都可以讓人尷尬得說不出口。還好終點不是他的起居室。還沒看到街道標誌,熟悉的超重力感便已襲來,那表銅鈀的黯淡燈光,空氣中機油和臭氧的味道,都確鑿地說明:我已經回到了盧瑟斯。 喬尼傳輸的目的地是一個中級安全度的私人住宅塔,位於伯格森蜂巢區。或許這也說明了他為什麼會選擇我的事務所——我們幾乎就是左鄰右裡,相距還不到六百公里。 我的賽伯人客戶已經消失在視野之中。我盡量裝出一幅很有目的性的樣子,以免觸發那些監控閒逛人員的安全錄像器。沒有居民名冊,公寓的門口也沒有門牌號碼或人名,通信誌上也查不到任何名錄——在伯格森蜂巢東區一帶,約摸有兩萬間一模一樣的居民小屋。 隨著孢子迷霧消散,踪跡變得越來越淡,但我剛檢查了兩個星形走廊,便又找到了一縷印跡。喬尼住在一條環繞著甲烷湖的草坪側翼上,他的掌紋鎖上有一個手印在熒熒發光。我用飛賊工具記錄下了鎖的信息,便傳送回家了。 總而言之,我已經看著這個客戶去了中餐館,晚上又看著他回了家。就一天的時間來說,這些進展已經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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