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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異鄉異客 罗伯特·海因莱因 6630 2018-03-14
他們走後,哈肖開始給杜克下達各種指令,卻發現對方神情不大對勁。他煩躁地問道:“你又怎麼了?板著張苦瓜臉!” “老闆,咱們什麼時候才能甩掉那個吃人妖怪?” “'吃人妖怪'?怎麼,你這個蠢頭蠢腦的鄉巴佬!” “好吧,我是堪薩斯人,但我們那兒可從來沒有食人族。他離開之前,我要求在廚房裡吃飯。” 哈肖冷冰冰地說:“是嗎?安妮五分鐘之內就能把你的支票準備好。你再收拾好你的漫畫書還有另外那件襯衣,保證花不了十分鐘。” 杜克原本一直在安裝放映機,他停下手中的活計,“呃,我並不是說要辭職。” “對我來說,就是那個意思,孩子。” “可是——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在廚房吃飯的次數多了去了。”

“情況不同。在我的屋簷底下,沒人因為不願意和另一個人一道吃飯而拒絕上飯桌。我屬於一個幾乎滅絕的種族,一個老派的紳士。也就是說,只要我高興,我可以當個又臭又硬的混蛋。現在我就願意這麼幹……也就是說,我不許哪個無知、迷信、心懷偏見的土包子告訴我誰有資格在我的飯桌上吃飯。我就像耶穌一樣,樂意跟稅吏和罪人把酒言歡,那是我的事。但我不同法利賽人分享麵包。”杜克慢吞吞地說:“我真該給你一下。假如你我年紀相當的話,我真會的。” “別讓年齡阻止你,我沒準兒比你想像的更硬朗呢。如果我不行,其他人聽到動靜也會過來的。你覺得你能對付火星來客嗎?” “他?我一隻手就能把他劈成兩半!“ “也許……如果你的手能夠到他的話。”

“呃?” “剛才我試著用槍對准他,你也看見了。杜克——那把槍哪兒去了?把它找回來,再告訴我你是不是還認為你能把邁克劈成兩半。先找著槍再說吧。” 杜克繼續安裝放映機,“不過是手上玩的什麼小把戲。錄像會證明的。” 哈肖說:“杜克,別在那兒瞎鼓搗了。坐下。等你走了我自己來弄。” “什麼?朱巴爾,我可不想讓你碰這台放映機。你每次都把它搞得七零八落的。” “我說,坐下。” “可是——” “杜克,只要我樂意,我可以把那玩意兒砸個粉碎。已經辭職的人,我不接受他的服務。” “該死!我才沒有辭職!你亂發脾氣把我開除了——而且蠻不講理。” “坐下,杜克。”哈肖平靜地說,“讓我試試救你一命——離開這地方,越快越好,甚至別耽擱時間收拾行李。你或許沒那麼久好活。”

“你他媽到底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杜克,究竟你是辭職還是被辭退都沒有關係;從你宣布不准備在我的餐桌上吃飯那一刻起,你就不再為我工作了。不過,要是你在我的房子裡被殺死,我還是會覺得很惱火。所以現在坐下,我會盡力避免發生這種事。” 杜克滿臉震驚地坐了下來。哈肖繼續說道:“你是邁克的水兄弟嗎?” “呃?當然不是。哦,我聽過那些瞎扯。要我說,完全是胡言亂語。” “不是胡言亂語,也沒人要你說;你壓根兒沒有提供見解的能力。”哈肖皺起眉頭,“杜克,我不想開除你;有了你,這裡的小玩意兒都不出毛病,我也就用不著為這些討厭的機械傷腦筋了。但我必須讓你平平安安地離開這個地方——再看看還有誰不是邁克的水兄弟……然後讓他們也變成邁克的水兄弟,不然的話,只能和你一樣,打發走。”朱巴爾咬著嘴唇,“或許只需要讓邁克保證,沒有我的許可絕不傷害任何人。這樣做就夠了。呣……不行,這家裡的孩子們老愛打打鬧鬧,而邁克又容易誤會。打個比方,如果你——還是說拉里吧,因為你馬上就要走了……如果拉里把吉爾抱起來扔進水里,不等我有機會向邁克解釋吉爾其實並沒有危險,拉里沒準兒已經跟那把手槍一起涼快去了。拉里有權利活下去,不能因為我的粗心大意就讓他變成個短命鬼。杜克,我相信每個人都是自掘墳墓,但也不能因為這個就把炸藥包交給一個小寶寶。”

杜克緩緩說道:“老闆,你神經過敏了。邁克不會傷害任何人的。那些吃人甚麼的話讓我想吐,呸呸。但別誤會,他是個蠻子,有些東西他不懂,可他像羊羔一樣溫順。他絕對不會傷害任何人。” “你這麼想?” “確信無疑。” “好吧。你的房間裡不是有槍嗎。我說他很危險。現在,狩獵火星人的季節到了;拿把槍,去游泳池斃了他。別擔心法律;我擔保你永遠不會受到指控。去幹吧。” “朱巴爾……你不是認真的。” “不,不算是。因為你做不到。如果你真想這麼幹,你的槍會去跟我的手槍會合。要是把他逼急了,你自己也一樣得過去。杜克,你不知道自己碰上的是什麼。邁克不是什麼'溫順的羊羔',他也不是蠻子。我懷疑咱們才是蠻子呢。養過蛇嗎?”

“唔……沒有。” “我養過,小時候。有年冬天在佛羅里達,我逮住了一條,還以為是條猩紅蛇。知道它們什麼樣嗎?” “我不喜歡蛇。” “又是偏見。大多數蛇有用無害,養著很好玩。猩紅蛇是個美人——紅色、黑色和黃色——溫順極了。很好的寵物。我想那小東西喜歡我。我知道怎麼對付蛇,別驚嚇它們,不讓它們有機會咬你—口。即使沒有毒,傷口也是挺麻煩的。這個寶貝是我的驕傲。我曾經帶它出去給大家看,抓住它的七寸,讓它纏在我的手腕上。” “後來我遇上坦帕動物園的爬蟲類專家,於是請他欣賞我的收藏。最先拿出來的就是那條寶貝。他簡直歇斯底里大發作了。我的寵物不是什麼猩紅蛇,它是條小珊瑚蛇。北美最致命的毒蛇。杜克,你明白我意思了嗎?”

“你是說養蛇很危險?這我也能告訴你。” “唔,看在老天的份上!我也養響尾蛇和毒水蛇。毒蛇並不危險,不比一把上了膛的槍更危險。無論是蛇還是槍,你都得小心處理。讓那條蛇變得危險的是:我不知道它能幹些什麼。假如我因為無知而漫不經心地對付它,它很可能會殺了我,就像一隻小貓咪偶爾抓傷人那麼無辜。我想對你說的是,邁克也一樣。他看起來像個普通男人,年紀輕輕,發育遲緩,笨手笨腳,無知得可怕,但是聰明溫順,樂於學習。但邁克也像我的蛇一樣,遠不止外表那麼簡單。假如邁克不信任你,他可以比珊瑚蛇更加致命無數倍。特別是當他認為你在傷害他的水兄弟的時候,比如吉爾——或者我。”哈肖搖搖頭,“杜克,假如剛才你一時衝動,當真給了我一下,而邁克又正好站在門口……不等你明白過來,小命就沒了,快得我來不及阻止。然後,邁克會因為'浪費食物'感到很抱歉——所謂食物也就是指你那一身膘。但他不會為了殺死你而產生罪惡感;是你逼他那麼做的……話又說回來,就是對你本人來說,你的死也算不了什麼。你知道,邁克相信你的靈魂是不朽的。”

“呃?嗯,該死,我也信。可是——” “你信?”朱巴爾冷冷地問,“當真?” “怎麼,我當然相信!哦,我不怎麼去教堂,但我受的教育很正統。我有信仰。” “很好。雖然我從來都沒弄明白,上帝怎麼能期待他的造物靠信仰來選中唯一的、真正的宗教。照我看,這麼管理宇宙可有點太草率了。話說回來,既然你相信靈魂不死,咱們也就不必再擔心你的偏見會送掉自己的小命了。你想要火葬還是土葬?” “哦,看在老天爺的份上,朱巴爾,別再拿我尋開心了。” “我沒有。既然你堅持把一條珊瑚蛇當成無害的猩紅蛇,我也就沒法擔保你的安全。任何愚蠢的錯誤都有可能是最後一個。但我保證,我不會讓邁克把你吃掉。” 杜克的下巴掉了下來。他回答時情緒火爆,用語世俗化,還十分缺乏邏輯。哈肖聽了一陣,這才惱火地說:“得了,住嘴。你要怎麼對付邁克隨你便。”他彎腰看著放映機,“我要看看那些圖像。該死!”他加上一句,“這討厭的東西總讓我火冒三丈。”

“你在使蠻力。這兒——”哈肖笨手笨腳地想要調整機器,杜克伸手幫他弄完,然後插人一捲帶子。兩人誰也沒再提杜克是不是還為哈肖工作的事兒。放映機是架台式機,裝著可以放映'毫米立體音像帶的適配器。沒過多久,兩人就看到了盒子消失前的畫面。 朱巴爾看著盒子朝自己腦袋飛奔過來,只見它一閃之後便消失了。 “攝像機支持了安妮的看法,她會很高興的。杜克,用慢動作再放一遍。” “好,”杜克倒回帶子,“放慢十倍。” 畫面還是一樣,不過慢放時聲音毫無用處,杜克把它關上了。盒子從吉爾手裡向朱巴爾的腦袋飄過去,然後不見了。但在慢鏡頭里能看見它不斷收縮,越來越小,最後無影無踪。 “杜克,還能再慢點嗎?”

“等等。立體畫面出了點問題。” “什麼?” “該死的,我也不知道。快放的時候看起來很正常,但慢放時景深效果不對頭。那盒子離我們越來越遠,速度很快——但是你看那堵牆,盒子離我們的距離老是比那堵牆更近。對了,肯定是視差疊加造成的。可我根本沒把帶子從機器上拿下來過呀。” “哦,別忙,杜克。把其他攝像機的帶子放來瞧瞧。” “唔……對。攝像機之間有九十度的夾角,就算我真把這盤搞砸了,咱們一樣能看個清楚。”杜克換了帶子,“乾脆第一部分快進,到最後那部分再看?” “動手吧。” 畫面上唯一不同的是角度。等看到吉爾抓起盒子時,杜克把速度放慢,他們再一次目睹盒子離自己遠去。 杜克罵罵咧咧地說:“第二部攝像機也給什麼東西弄壞了。”

“嗯?” “這是從邊上拍的,所以盒子應該從畫面一側跑出鏡頭。結果它又是直直地從我們面前飛走了。你看見的。” “沒錯,”朱巴爾附和道,“'從我們面前飛走。'” “但這不可能——不可能從兩個角度都這樣。” “你什麼意思,'不可能'?已經發生了。”哈肖加上一句,“要是把攝像機換成多普勒雷達,不知道我們會看見些什麼?” “我怎麼知道?我要把這些攝像機拆開瞧瞧。” “別白費功夫了。” “可是——” “杜克,攝像機沒問題。什麼東西與其他一切都有九十度夾角?” “猜謎我可不在行。” “這不是謎語。我可以讓你去跟打聽打聽,不過還是我自己來回答吧。什麼東西和其他一切都成直角?答案:兩具屍體,一把舊手槍,還有一個空空如也的酒盒子。” “見鬼,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老闆?“ “我這輩子講話還從沒這麼直白過。試試看你能不能相信證據。攝像機看見的東西和你期待的不一樣,但是別為了這個就硬說它們有毛病。咱們再看看其他的帶子吧。” 裡頭沒有任何哈肖尚不知道的新情況。煙灰缸接近天花板時跑到了鏡頭之外,但它不慌不忙的降落被記錄了下來。手槍在電視上的圖像很小,但就目力可及的情況看,位置沒變的手槍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遠。哈肖知道,槍消失時自己抓得很緊,所以看了這些他也就滿意了——儘管“滿意”一詞或許並不恰當。 “杜克,把所有帶子都拷貝一份。” 杜克稍一遲疑:“我還在這兒工作嗎?” “什麼?哦,該死!你不能在廚房吃飯,這事兒沒什麼可說的。杜克,試著把你的偏見拋到一邊,好好聽我說。” “我聽著。” “剛才邁克要求我給他這個殊榮,由他來吃掉我這堆又老又乾的肉。那時候,他給予了我他所知道的最高的榮譽。這種做法出自他唯一了解的規則,可以說是他'在媽媽膝蓋上學到的東西'。對他而言,這是無與倫比的恭維,同時也是向我提出的一個懇求。別管你的堪薩斯老鄉怎麼想。邁克用的是人家在火星上教給他的價值標準。” “我還是選堪薩斯。” “嗯,”朱巴爾承認,“我也一樣。但對我來說,這並非自由選擇,對你也一樣——邁克同樣如此。人們幾乎不可能擺脫最早接受的那些訓練。杜克,你能想像嗎,假如你是火星人養大的,你對吃人和被吃的態度會和邁克一模一樣。” 杜克搖搖頭:“我可不信,朱巴爾。當然了,大多數事情只能怪邁克運氣太壞,沒能給養成個文明人。但這事兒不一樣,這是一種本能。” “'本能'?哈!” “可這就是本能。我可沒在'媽媽膝蓋上'學到不能吃人。該死,我一直知道這是一宗大罪——令人作嘔的大罪。真的,一想到這個,我肚子直抽筋。這是基本的直覺。” 朱巴爾呻吟起來。 “杜克,你知道那麼多機械知識,卻從沒弄明白你自己是怎麼運轉的,這怎麼可能!你媽媽用不著說'不許吃掉你的小伙伴,親愛的,這太不友好了。'因為你巳經從我們的文化里吸收到了這一條——我也一樣。那些關於食人族和傳教士的笑話,卡通、神話、鬼故事,還有無數其他東西。呸,孩子,這不可能是什麼本能。歷史上,同類相食在人類的每一個分支裡都是流傳最廣的習俗。你的祖先,我的祖先,所有人。” “你的祖先,也許。” “唔。杜克,你不是說過你有些印第安血統嗎?” “呃?沒錯,八分之一。那又怎麼?” “那麼,儘管咱倆的族譜上都有吃人肉的傢伙,但沒准你跟他們的距離比我要近上好幾代呢,因為——” “什麼,你這個禿頂的老——” “別那麼激動!儀式性的吃人在美國土著文化里很常見。去査查就知道了。另外,生在北美洲,咱們身上帶著剛果血統的機會可比一般人多,而且自己很可能壓根兒蒙在鼓裡……這可又是一大吃人血脈呀。但就算咱們是純粹的北歐種,一點摻雜都沒有(當然這是個很傻氣的想法,混血雜種遍地都是,平常得很,只不過大家沒把他們當雜種而已)——但就算咱們是,這樣的出身也只能告訴我們自己是屬於哪一支食人部落……因為人類的每一支都有食人習俗。杜克,上億人都這麼幹,你還說什麼'違反本能'這實在太蠢了。” “可是——好吧,我早該知道不能跟你辯,朱巴爾;你總是扭曲事實。但就算咱們真是無知的蠻子的後代——那又怎麼樣?我們現在已經是文明人了。至少我是。” 朱巴爾咧開嘴笑了。 “意思是說我不是。孩子,我自己對大嚼一塊——嗯,比如說,你的烤腿子肉也有反應,我一樣受自己成長的環境影響。不過拋開這種培訓出來的偏見不談,我認為咱們對食人的禁忌真是太對了……因為我們並不文明。” “呃?” “這個禁忌很強大,強大到你把它當成了本能。幸好如此,否則我自己就能想出一大串人,現在牛肉這麼貴,我是不敢放心大膽地背對他們的。對嗎?” 杜克忍不住咧嘴一笑,“我也不敢冒險背對我前妻她媽。” “咱們南邊那位迷人的鄰居又如何?狩獵季節裡,他對別人家牲口的態度可是隨便得很哪。敢打個賭嗎?咱們倆就不會在他冰箱裡落腳?但是我相信邁克不會——因為邁克是文明的。” “什麼?” “邁克是個完完全全的文明人,火星風格。杜克,我跟邁克談了很多,聽得出火星不是個狗咬狗的地方……或者說火星人咬火星人。同類死了,他們不埋、不燒,也不把屍體留給禿鷲,而是吃掉。但這是個正式的習俗,具有很深的宗教內涵。火星人絕不會違背對方的意願宰掉別人。事實上,火星人似乎沒有謀殺這個概念。火星人死前要先跟朋友們商量,取得祖先鬼魂的同意,再決定什麼時候加入祖先的行列。一旦決定,他就會執行,這過程像你閉上眼睛一樣輕而易舉——沒有暴力,沒有疾病,連過量的安眠藥都不需要。前一秒鐘他還好端端活著,下一秒就變成了鬼魂。然後,他的朋友們就吃掉那些對他自己已經毫無用處的東西,按照邁克的說法,'靈悟他',並在抹芥末的同時讚美他的品德。這位鬼魂也來參加宴會,相當於成人禮或者堅信禮之類的。這之後,鬼魂就取得了'靈老'的地位——據我理解,也就是變成個元老級政治家。” 杜克做了個鬼臉,“上帝,好一堆迷信的垃圾!” “對於邁克而言,這是個莊嚴——同時也很歡樂——的宗教儀式。” 杜克哼了一聲,“朱巴爾,你不會相信那些鬼魂之類的東西吧,那不過是食人習俗加上最讓人厭惡的迷信罷了。” “這個嘛,我不會說得那麼過火。'靈老'的事確實讓人難以置信,可邁克談起他們就像我們提到上個星期三一樣。至於剩下的部分嘛——杜克,你屬於哪個教會?”杜克告訴了他,朱巴爾繼續說道,“我猜也是這樣。大多數堪薩斯人要么屬於你那個教會,要么屬於另一個。二者幾乎沒什麼差別,你得看看標誌才能分清楚。告訴我,教會裡那個最最重要的象徵性食人禮儀,你參與的時候心情如何?” 杜克瞪著他:“這他媽是什麼意思?” 朱巴爾一本正經地朝對方眨眨眼,“你是教會的一員嗎?或者只是上過週末的主日學校?” “呃?怎麼,我當然是教會的一員,一直是——只不過現在不怎麼去教堂罷了。” “我還以為你或許沒資格領聖餐呢。好吧,只要你停下來想想,就會知道我指的是什麼了。”朱巴爾站起身,“我不想討論一種禮儀性食人習俗和另一種之間的區別。杜克,我沒法再浪費時間幫你擺脫自己的偏見。你要離開嗎?那我最好護送你出去。或者你想留下?留下來跟我們這些吃人的傢伙一起用餐?” 杜克皺著眉頭道:“估計我會留下。” “我是撒手不管了。你看了這些帶子;只要你還有能讓你打沙包的那麼一丁點兒聰明勁兒,你肯定已經想明白了:這個火星人可以變得十分危險。” 杜克點點頭,“我沒你想的那麼傻,朱巴爾。但我不會讓邁克把我從這兒趕走。”他加上一句,“你說他很危險,可我又不會去招惹他。呸,朱巴爾,我喜歡那個小笨蛋,大多數地方都喜歡。” “呣……可你還是小看了他。杜克,聽著,假如你真喜歡他,最好獻給他一杯水。明白嗎?成為他的'水兄弟'。” “唔……我考慮考慮。” “但是千萬別假裝,杜克。如果邁克接受了你的水,他會當真得要命。他會無條件地相信你。所以,你必須下定決心,無論情況變得多糟,你都會信任他,支持他——否則就別這麼幹。要么全心全意,要么別乾。” “這我明白,所以才說,'我考慮考慮'。” “好吧,但別考慮太久,趕緊下決心……這裡很快就會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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