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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二、一個好的開始

紅蝕 墨熊 6469 2018-03-14
三十分鐘後,洋面上的風,突然就大了起來。 林飛羽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討厭有風的天氣。記得在上小學時,他還挺喜歡在刮大風的傍晚爬上自家的頂樓,張開雙臂,看著下面飛沙走石。行人也好,車輛也好,此時都像是搖搖欲墜的樹葉,在大自然的呼吸吐納之下嚎叫奔逃。 那時候他覺得自己高高在上,簡直是世界之王——看著凡人在眼皮子底下掙扎,自己卻悠然自得,頗有股子聊笑蒼生的豪邁。 但是今天林飛羽終於發現,在風的世界裡,沒有王者,只有臣民。 搭乘著二十名海軍陸戰隊員的登陸艇在波濤間上下顛浮,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被一個浪頭打翻。按照林飛羽原先的“地理學常識”——或者說是他的“想像”,在如此接近海島——而且還是一個大型火山島的地方,理應不會有這麼大的風浪,但今天老天爺顯然是給他好好補了一堂課。

從“慶陽”號上“搶”來的軍服已經被換了下來,本可以用比較官方的方法“借”一套作戰服裝的林飛羽,卻堅持穿著自己登艦時的行頭——一套廉價的休閒襯衫,和一件同樣連牌子都找不到的山寨牛仔褲。 能相信嗎?一個穿成這副模樣的年輕人,居然混進了一艘戒備森嚴、駛往海外執行重要任務、同時還有無數新聞媒體關注的軍艦?肖黎明無法理解,而他的部下們就更加困惑了——尤其是現在和林飛羽同船的這二十名海軍陸戰隊員。 他們全副武裝——鋼盔、救生衣、防彈背心、海藍迷彩服、滿載實彈的95式突擊步槍,這些即將奔赴裴吉特島,營救自己同胞的勇士們,完全搞不明白,與他們同行的林飛羽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牛鬼蛇神,以及更為重要的——“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而在這群人中最不滿的,當屬連長陳揚。作為本次行動的現場指揮,他對突然在自己的隊伍里安排一個不速之客感到非常憤慨,最關鍵的是,還在完全沒有提示的情況下,被上級要求“好好配合他工作”。 “你看見這傢伙穿的衣服了嗎?” 緊挨在陳揚身旁,從上艇開始就沒有說過話的中士突然開口問道: “是哪家領導的親戚順道來公款旅遊的吧?” 他抱著一把蒙上了迷彩帆布的88式狙擊步槍,就像古代的劍客抱著自己的寶劍一樣,在登陸艇的一角蜷腿而坐。 “小聲點,建新,別讓人家聽見了,”陳揚輕輕捶了一下部下的鋼盔:“我們一會兒還要配合他行動呢。” 二十二歲的成建新,是這個國家少數幾個“打過活人”的特等射手,也是在一連里唯一敢開陳揚玩笑的普通士兵——畢竟,他們不僅是同時入伍的老鄉,也即將一起退伍,解甲歸田。

“行動?” 狙擊手不屑地“哼”了一聲: “我怕他只會拖了我們的後腿。” 確實,就林飛羽這副吊兒郎當的德行,怎麼看都像是個悠閒的遊客,別說能夠參與軍事行動,就是連保護自己似乎都成問題。這是陳揚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後一次執行海外任務,他當然比誰都更加希望不要出“意外”,不過同時他也相信,國家安全保衛局絕不會在一次事關國際形象的任務中塞進一個廢物——這位大哥的出現,一定有著某種“非他不可”的原因。 “人不可貌相……他畢竟是有來頭的人,”陳揚斜了一眼林飛羽的背影:“你知道嗎?據說就在今天早上,他把'能打徐'放翻在地,五花大綁,鎖進儲物室,前後只用了不到半分鐘。” “'能打徐'?”成建新愣了一下:“就是艦上的那個肌肉男?號稱參加過全運會的蠻子?”

“散打項目,聽人說是地區預選賽第二輪就被淘汰了,”陳揚頓了頓,笑道:“不過我估計,我們兩個加一塊兒,也不夠他打半分鐘的。” “那豈不是要被這位秒殺?”成建新用下巴比了比前方不遠處的林飛羽,“我還真不相信……” “別太早下結論,”陳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以前又沒見過國家安全保衛局的人。” “確實沒有,”成建新頓了頓,目光在連長和林飛羽的背影之間游移了兩個來回,“哦,也不一定,如果國家安全保衛局的特工都穿成他那德行,我還真見過不少。” “建新啊……” “嗯?” “你就是嘴狠……” “謝謝,”狙擊手抬了抬懷裡的88式:“我這玩意兒更狠,你要試下不?” “收好它吧,這次用不到了。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天黑前就能帶著遊客離島。”

“但願你是對的,連長,”成建新把頭別向一邊,望著大約50米開外的另一艘登陸艇,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但願。” 五艘小艇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一字排開,載著一個連的海軍陸戰隊員,迎著愈發猛烈的風浪向裴吉特島疾行。按照預訂的計劃,他們應該在碼頭及附近的沙灘上登岸,然後與當地的警察會合,再去島內把中國遊客分批次地全部接走。 聽上去很簡單不是嗎? 如果不是因為“玄武”,這簡直是一次度假般的武裝遊行。裴吉特島上那些所謂的“政變分子”,雖說也曾經搞過恐怖襲擊,現在甚至還佔領了島上的電台,切斷了裴吉特島與外界的無線電聯絡——這也是中國政府會派出海軍陸戰隊進行營救的“官方理由”,但說到底,這幫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島民成不了大氣候,他們使用著粗陋的裝備——最多也就是從警察局裡搶過來的幾把老槍,軍事素養更是一塌糊塗,與陳揚麾下的這一連的“蛟龍”相比,根本就只是烏合之眾。

但林飛羽的出現,讓整個事件出現了一絲蹊蹺——這個怪傢伙自稱隸屬於“國家安全保衛局第七特勤處”,不光是陳揚,連肖黎明少將也沒有聽說過這個“組織”。顯而易見,他所執行的任務,絕對不可能只是營救中國遊客這麼簡單。 不知是被好奇心所驅使,還是出於職責——也許兩者都有,陳揚決定親自去會一會這個高人。 “檢查裝備!” 就在這時,艇中央一個掛著上士肩章的戰士突然高舉右拳,扯著嗓子叫了起來: “檢查裝備!離登陸還有五分鐘!” 這中氣十足又略帶沙啞的呼喊吸引了林飛羽的注意,他摁住自己隨風飄動的長捲髮,回過頭來,剛好與擠到自己身後的陳揚四目交投。 “林參!”連長板起面孔,頗有些緊張地行了一個軍禮。

少校參謀——這就是肖黎明告訴自己“稱呼林飛羽”的方式,陳揚曾經聽說過諜報人員在戰場上會有“特殊待遇”,沒想到今天真被自己碰上了一個。 “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對方倒是一副很放鬆的樣子,“你一定就是一連的連長,陳揚了吧?” “是。上級命令我配合您的工作,我將會盡全力協助您在島上的一切行動。” 林飛羽“呵呵”地笑了兩聲: “……你只需要把我送上岸,島上那27名中國遊客才是你需要協助的對象。” “我……”陳揚有些尷尬地點點頭:“明白。” “感覺怎麼樣?”林飛羽伸出右手,輕輕拍了拍中尉的左肩:“把全國人民的期望扛在肩上,不容易吧?” “謝謝首長關心,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看著陳揚一本正經的表情,林飛羽突然有了種想要“戲弄”一下對方的衝動:

“你特地走過來跟我搭訕,”他鬆開手,那捲曲而散亂的長發隨著海風上下舞動,剛好遮住了一臉詭譎的坏笑:“其實是想要弄清我上島是要幹什麼,對吧?” 陳揚兩次張開嘴,卻都欲言又止,終於,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他給出了一個聽起來非常合理的解釋: “我只是在執行上級的命令,林參,即便您不需要我們的協助,至少也得讓我知道,怎樣做才不會妨礙到您在島上的行動。” “好吧,事情是這樣——”林飛羽平聲靜氣地道:“在島上的27位中國遊客裡,有一名中年人叫王朝星,他是個普通的商業審計公司職員。三天前,他來到裴吉特島休假,在島上爆發騷亂之後,失去了聯繫。我奉命來此地確認他的狀況——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陳揚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是個重要人物?” “也不算太重要吧,”林飛羽故作漫不經心地擺擺手:“王朝星的真實身份是國家安全保衛局的'大雁',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游弋情報員',我沒有被告知他出現在裴吉特島的原因,失去聯絡後,上面害怕他可能會乘機帶著情報叛逃,所以才會派專人——呢,也就是我,”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來作個簡單的跟踪——你覺得這個任務怎麼樣?是不是有點失望?” 陳揚唇角緊閉,半天答不出一個字來。他不敢相信,竟然會有人對他說出這些聽上去似乎足夠槍斃五分鐘的話——尤其還是出自一個國家安全保衛局特工之口——如果他當真是國家安全保衛局特工的話。 “這……林參,”陳揚畢竟是多年的職業軍人,就算心裡再不安,表情上依然是非常的淡定:“這個算是國家機密嗎?”

林飛羽點點頭,上下打量著對方:“當然。” “那你對我說這些不要緊嗎?” “哦,這倒是提醒了我,”林飛羽撇著嘴,摸了摸下巴,一副相當認真的模樣:“在這麼多人面前,要怎麼樣才能滅你的口呢?” “您……您是在開玩笑吧?” “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不知道……” “別傻了,兄弟,”林飛羽笑道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只管忙好自己的任務吧,我這邊已經習慣獨來獨往了,就算是我的命令,好嗎?” “是……”陳揚咽了咽喉嚨,內心深處的“不滿”又膨脹了一圈:“裝備呢?需要我們提供些什麼嗎?” 林飛羽攤開雙手:“全在這兒了。” “連把槍也不需要?” “如果我穿著軍裝,帶著手槍在島上晃蕩,還能逮到誰呢?” 至少是這一句話,陳揚覺得言之有理,他點點頭,將目光移向前方的島岸。 在滾滾浪花組成的長牆之後,港口的輪廓漸漸清晰起來,裴吉特島的沙灘上,茂密的椰樹林隨著狂風左右搖曳,似乎在對遠道而來的客人們舉行某種歡迎儀式。 由於出產鐵礦和一種被稱為“花紋綠”的玉石,不大的裴吉特島上有一大一小兩個礦井,它們由一條簡陋的窄軌鐵路連接在一起,繞過城鎮,一直通往海邊。據說這個港口在18世紀就已經初具規模——那時候裴吉特島還是荷蘭人的殖民地,因此港口裡仍然保留了許多典型的尼德蘭式建築——紅瓦白磚,獨門獨院。 說是港口,也未免有那麼點言過其實。裴吉特島上的這個小小碼頭,充其量只能停泊一些吃水四五米深的小型商船。除了老舊的倉庫和宿舍,岸邊也沒有多少像樣的建築,如果不是那台從美國進口的吊車還算現代化,這裡簡直就是個典型的東南亞小漁村。 “原汁原味”——旅行團的宣傳頁上是怎麼說的來著? “來裴吉特,品味純正的熱帶風光,體會原汁原味的海島文化。”且不說這句話裡的語法是否有問題,它至少沒有說謊,裴吉特確實是個有待進一步開發的彈丸之地,雖說近幾年它在全球經濟復甦的帶動下有了些“繁榮”起來的徵兆,但在國際旅遊界上依舊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島。 “海軍陸戰隊登陸後會在港口集合,與島上的警察一道前往裴吉特鎮。”陳揚對林飛羽道:“我們是三號艇,登陸地點應該是在港口西側的海灘。” “很好啊,”林飛羽點點頭,越演愈烈的濤聲讓他不得不稍稍提高嗓門:“我喜歡沙灘。” 五艘登陸艇逐漸拉開間距,呈扇形向島岸駛去。林飛羽發現周圍的士兵們一個個都神色凝重,有幾個連握槍的姿勢都有些不自然了。 “只是很簡單的任務,”林飛羽環視了一下四周,喃喃自語道:“放輕鬆,伙計們。” 伴隨著陳揚“槍上膛”的命令,一陣清脆的“咔嚓”聲在耳畔響起,這讓林飛羽也跟著緊張了起來,他本能地坐正了身體,攥緊雙拳。 “林參,”陳揚為他遞上了一件橘紅色的救生衣,“這個給你。” “謝謝你的好意,”林飛羽微笑著推開對方的手,“我覺得我們根本用不著這玩意兒。” 儘管天氣惡劣,海面洶湧,但林飛羽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登陸場一片平坦,除了零零星星的礁石,不見任何障礙;港口裡也聽不到槍聲或者喧嘩,一派平和的模樣。在這種情況之下,只是簡單地把登陸艇開上岸,又怎麼會要用到救生衣呢? “我們老兵有這樣一句話——”陳揚悄悄把救生衣塞到林飛羽身後:“多帶一梭子彈,就多了30次活命的機會。” 在離碼頭大概還有四百米的時候,棧橋後方的水泥平台上隱約出現了兩三個人影,他們穿著似乎是製服的墨綠色上衣,手裡空空如也,正在朝這邊用力地揮舞著胳膊。 “看!是當地警察!”陳揚點了點林飛羽的肩膀:“應該是來迎接我們的!” 進展順利,就和林飛羽想像中一樣順利——會出什麼問題呢?一連是中國第一流的海軍陸戰隊單位,就算是當真遇到了手持AK47的“暴亂分子”,他們夠不夠膽向這些人民解放軍的猛漢開火還是個未知數呢。 “同志們!打起精神!別一個個都耷拉著腦袋!”陳揚站直身子,用力高舉手裡的95式突擊步槍,聲嘶力竭地吼道:“美國人在看著你們呢!日本人在看著你們呢!菲律賓人在看著你們呢!十三點五億同胞在看著你們呢!挺起腰來!該是時候讓他們看看了!”他扶著登陸艦側面裝甲板上的扶手,慢慢蹲下身,對坐在船頭的通訊兵大聲令道:“通知二號艇直接進港!其他單位登陸場和路線不變!另外,向'慶陽號'回報,就說行動一切順……” 話音未落。 刺眼的火光從這艘三號登陸艇的左側一閃而過,白色的尾煙貼著海面,在空中播撒出一道絢麗的螺旋,海軍陸戰隊員們臉上閃爍著驚懼與迷惘——沒有人看清是誰、是從什麼方向射來的這枚導彈,但毫無疑問,對林飛羽和陳揚來說,剛剛那絕對是與死神擦肩而過。 當著目瞪口呆的二十一個男人的面,導彈直接砸進了五十米開外的二號艇座艙,巨大的爆炸與黑煙騰空而起,衝擊波在海面上盪出一圈旋渦,拍起了足有兩三米高的波浪,水花四濺,落了陳揚一身。 呆若木雞的士兵們,直直地盯著已經變成殘骸的二號艇,在足足五秒之後,才全都反應了過來。 “敵襲!該死的!一級戰備!”陳揚狂怒地大喊起來,他端起懷裡的突擊步槍,“有人看見是從哪兒打來的火箭彈嗎?” “不是火箭彈,”林飛羽冷冷地插話道:“是一發SMART。” “是什麼?”陳揚瞥了林飛羽一眼,突然發現,這個直到三十秒前還吊兒郎當的怪傢伙表情凝重,眼神冷峻,完全是換了一個人。 “以色列產單兵多用途智能彈……三言兩語說不清,”林飛羽眉頭緊鎖,“總之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高級貨。”他頓了頓,回過頭道:“剛才那救生衣呢?在哪兒?” 此時的陳揚,根本沒有時間理會他的“林參”了,除了一邊指揮登陸艇轉向,一邊與“慶陽號”及其他三艘小艇聯絡,他還得在搖晃的甲板上穩住腳,朝港口裡那幾個剛才還在向這邊招手的“當地警察”射擊——或許他們真的是“當地警察”,但在自己的連隊吃了一顆從港口飛來的導彈之後,誰還會有心情去分辨哪些人是報告中提到“會迎接我方的當地警察”,哪些是穿著制服的冒牌貨? 對陳揚和他的部下來說,這絕對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進入真正的戰場。即便是被稱為“精銳中的精銳”,有好幾個士兵依舊是緊張得瑟瑟發抖——應該說,不光是緊張,當看著自己的戰友們擠在一艘登陸艇上,被一顆導彈炸到無影無踪的時候,任誰都沒辦法保持鎮定吧? 憤怒,恐懼,還有突如其來的悲傷,強烈的情感在士兵們的心中糾集翻滾,轉化成一個個猙獰扭曲的面孔。 這就是真正的戰爭——不為大義,不為金錢,不為榮譽,只是單純地想要報仇,只是單純地不願看到同伴白白死去。 在密集的槍聲伴奏下,登陸艇朝著一片離港口不遠的沙灘衝去,陸戰隊員們全都在忙著側過身體射擊,沒有一人回應林飛羽“要一件救生衣”的請求,無奈之餘,他只得自己動手,在沙丁魚罐頭般擁擠的登陸艇裡挪來挪去。當他發現原來剛才屁股旁邊就有一件救生衣時,另一發SMART從港口一座尼德蘭式建築的二樓裡射了出來,這回陳揚可算是看清了這東西的全貌:子彈式的造型,四根又長又細的尾翼,一條像是天線的“刺”立在彈頭側面——他從沒有見過類似的兵器,但至少能看出它的方向——毫無疑問,這發SMART正朝著自己飛過來! “左舵!左舵!”陳揚發瘋了似地對著身後的舵手大喊:“該死!它朝這邊來了!” 登陸艇在洶湧的海面上打了一個急轉彎,剛好避過飛彈,象徵著死亡的白色尾煙貼著士兵們的鋼盔劃過,讓所有人一陣心驚肉跳。 滿脖子冷汗的陳揚咬了咬牙,一聲暗罵:“媽的!好險!” 對三號登陸艇上的二十一個人來說,“好險”這個詞稍微早了幾秒鐘。 飛彈在錯過他們之後,立即拉向上方,在半空中劃出一個拱形的煙柱,筆直地朝登陸艇裸露的座艙俯衝下來。 “操!”這次是發自肺腑的,陳揚罵出了聲來:“這什麼啊!” 在眾人驚懼的注視下,導彈一頭扎進了登陸艇側旁的海面,並在同時引爆,雖然不是直接命中,但爆炸產生的水浪和衝擊波還是將整艘小艇向一側掀倒,把裡面的半數乘員都拋向空中—— 其中也包括林飛羽。 在這位“國家安全保衛局第七特勤處特工”失去意識之前,看到的最後一樣東西是如灰鐵般凝重的大海,它就像是一面巨大的鏡子,橫亙在自己眼前,彷彿伸手就能碰到。於是林飛羽本能地伸出手想要夠到什麼東西作支撐,迎來卻只有一片黑暗——接觸水面的剎那,他昏了過去,手裡捧著的救生衣才剛剛套上肩膀,這件原本被他以為根本不會用到的東西,卻成了今天的第一根救命稻草。 在以前執行任務或者偵破案件的時候,林飛羽常常會把結局猜錯、而這一次,顯然,他連開頭都沒有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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