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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八章向空氣發拳

乾坤挪移 倪匡 7288 2018-03-14
這進一步的結論就是:這次他帶我們上去的行動是一個煙幕! 他的目的是企圖通過這個煙幕行動,來消除我們心中的疑慮,使我們不再追究下去。 而事實上,他還是很害怕我們會繼續追究,所以才會對白素的話有這樣的反應。 由此可知他確然有不可告人之事在進行。 我和白素剎那之間取得了共識,都不動聲色──看姚董事長下一步的安排是甚麼。 這時候已經進入了大堂,還沒有到上班的時候,大堂中人並不多,警衛彷彿也少了很多。姚董事長帶看我們走向那部通向頂樓的電梯。 電梯門還沒有打開之前,姚董事長道:“請兩位先來讓電腦進行掃描,以確定兩位可以進入的資格──兩位既然對系統有認識,當然知道這是必須的手續。” 我和白素點了點頭,都裝出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來當真是爾虞我詐,至於極點。

他既然如此演技精湛,我自然不妨努力配合,所以我就看來傻乎乎很高興地道:“好啊!經過電腦確認之後,我們就等於領了通行證,以後可以自由出入了。” 姚董事長老奸巨猾,居然只是呵呵笑看,對我的話不置可否,他心中多半在想:好,歡迎你來,看看你被抓住了關在玻璃籠子裡的時候是甚麼模樣! 說話之間,電梯門打開,姚董事長先讓我跨進去,站了一站,然後換白素進電梯,前後不到三秒鐘,我非常用心留意,也沒有發現電腦確認鏡頭在甚麼地方。 後來戈壁沙漠告訴我,在電梯上下四面,有超過一千個鏡頭,每個鏡頭都可以起作用,由於鏡頭很小,又藏在單面透光設備之後,所以我無法發現。而電腦在確認之後,也可以隨時取消,戈壁沙漠對我的“演出”,劣評如潮:“你做戲做得太過份了,像個白痴,姚董事長當然知道你在假裝!”

我辯護:“我就是要他知道我並不相信他!” 由於後來事情發展,並不如我預料,所以戈壁沙漠對我的話報以冷笑,神情非常不屑。 這且不去說它,卻說當時我和白素在經過電腦確認之後,就和姚太湖父女一起進入電梯,姚董事長在進入電梯之後,將手放在電梯門旁,看來像是很隨便的按了一按,電梯門就關上,開始上升。 這時候姚董事長對著我,可是他的身體語言卻明顯之極地在告訴我:看到了沒有!要鑑定掌紋才能啟動電梯,剛才電腦對你的確認,只不過是允許你可以進來而已,你根本無法令電梯上升! 由於我早就知道戈壁沙漠的設計是如何精密,所以這時候也並不感到如何意外。 電梯一直向上升──姚氏大廈高七十二層,我們要去頂樓,自然要花不少時間。

等到電梯停下,門一打開,我和白素不由自主,發出了一下驚嘆聲,原來電梯門打開之後,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很大的空中花園,佈置極其精雅,花木扶疏,水池掩映,竹亭秀立,雀鳥和鳴。 園景已經十分動人,更難得的是,放眼望去,視野無際,不但整個城市都在眼下,而且遠處山海隱隱,趁看藍天白雲,又是朝陽才升,霞光萬道,更是氣象萬千,還沒有跨出電梯,就像是已經進入仙境一般! 我由衷讚歎:“好景緻!” 姚董事長走出電梯,帶我們在一條碎石道上向前走,邊走邊道:“為了使大哥生活舒適,我算是盡了力量,可是並不討好,大哥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佈置,說是滿園銅臭、俗不可耐、做作之極、幼稚莫名!哈哈!” 白素立刻向我眨了眨眼,我當然知道她在說:“聽聽,姚董事長借他兄長的話在罵你哩!”

我才說了“好景緻”,姚董事良就說了這樣一大套,當然是沖我而來,我雖然生氣,可是也無可奈何,不能發作,十分窩囊。 白素道:“姚教授是大學問家,胸中自有萬水千壑,不是我等俗人所能企及。” 姚董事長像是相當感慨,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姚女士也嘆了一口氣:“真可惜,隨?伯父的去世,他畢生精力所經營的學問,也隨之而逝,恐怕再也沒有人可以和他相比了。” 姚女士的感嘆,聽來並沒有甚麼特別──有大學問的人死了,人們都會有這樣的感嘆,都會說某某人的去世,是他生前所研究的學問領域中的一大損失。 因為確如姚女士剛才所說,人死了,他的學問、知識也就隨之而逝,縱使他有許多闡釋他學問的著作留下來,別人也要從頭開始學習,又要花上幾十年,還不一定能夠達到他的水準。

當然也有可能後來的學習者,比前人有更大的發展,然而這種進展,幅度必然很小,等到真有進展的時候,人的生命也往往走到了盡頭,一切又要從頭開始,而不能夠在已經擁有的基礎上繼續下去。 這種情形等於是要蓋一座一百層高的大樓,好不容易蓋到了二十層,就要將它夷為平地,又從第一層蓋起,僥倖再蓋的時候,超過了二十層,還是會變成平地,再從頭開始。 這樣的情形不斷重複,或許總會有一天,會將樓蓋到一百層高,可是其進展的過程,是何等緩慢,又是何等無可奈何! 無可奈何在人必然會死,而且生命非常短促──才積累了知識,就面臨死亡,而死亡就是知識的消失。 姚女士的感嘆,我也很有同感,所以自然而然,也嘆了一口氣。這時候卻看到走在前面的姚董事長,忽然整個人都震動了一下,像是突然之間遭到了電極一般,甚至於有站立不穩的現象,我動作比姚女士快,搶先一步,扶住了他。

姚董事長用力推開我──這種反應對付一個好心要去幫他的人,實在很過份。 他大聲道:“我沒有事,沒有事!” 他說“沒有事”,那是典型的“此地無銀三百兩”,而且他的臉色也出賣了他,在陽光之下,他臉色之蒼白,簡直耀眼! 這說明他絕對不是“沒有事”,而是大大的有事! 然而他有的是甚麼事,我卻莫名其妙,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立刻向白素望去,白素搖了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為甚麼姚董事長會忽然有這樣的表現。 而姚董事長急忙向前走出了幾步之後,再轉過身來,已經恢復了常態,看他的樣子,像是想為剛才的情形解釋幾句,可是口唇動了一下,顯然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好,所以並沒有出聲,就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我們繼續向前走。

我心中充滿了疑惑,實在不知道姚董事長剛才的失態,是為了甚麼。 從剛才的情形來看,姚董事長像是在突然之間,受到了重大的刺激,所以才會有那樣的表現。 可是剛才完全沒有甚麼意外發生,既沒有晴天響起了一個霹靂,我也沒有在他屁股上重重踢上一腳,完全風平浪靜,他為甚麼忽然發起神經病來,其是莫名其妙。 我看到白素皺看眉,正在思索,可是顯然也沒有結果。 這時候已經穿過了園子,來到了建築物前,是一列玻璃門,姚董事長走在最前面,移開了門,向我們做了一個請進去的手勢。 一路上我雖然一直在想剛才為甚麼姚董事長會有這樣的行為,但是同時也很留意周圍的環境,卻完全沒有發現任何保安系統的裝置。 由此可知戈壁沙漠的設計其的非同凡響。

玻璃門打開,姚董事長做手勢請我們進去,姚女士卻在這時候搶先一步,越過了我和白素,先進了門,然後轉過身來,笑嘻嘻地望著我們,又彎腰很誇張的邀請我們進去。 她的這種動作,看起來也突兀之極,而且完全不知道她為甚麼要笑得這樣有趣。 一時之間我想到的是他們的家庭,可能有間歇性神經病的遺傳,會不定期發作──剛才父親是那樣,現在女兒又是那樣。 不過我這樣的想法,在幾秒鐘之後就被推翻──幾秒鐘之後,我就知道了何以姚女士會有這樣的動作了。 我和白素在姚女士身邊經過,走了進去,才跨進了一步,就陡然站住。 我們一眼就看到一個和人差不多高下的大理石座,在座上放置的是一個頭像。 雖然我們絕對是第一次看到這個頭像,可是對它卻並不陌生,那是姚教授的頭像,而且可以非常肯定,就是小郭發現,由希臘出色的模型師所作的那一個。

我們曾經仔細研究過那個頭像的圖片,對頭像所表現的姚教授那種閉目安詳的神情印象非常深刻,絕對錯不了。 而我們之所以感到震驚,是因為發現了有這樣的一個頭像,成為姚董事長行為古怪的最大疑點。我們非常自然的把這個頭像稱之為“假人頭”。甚至於還聯想到用假人頭換了真人頭,才使姚女士在看到遺體的時候,產生了那種難以形容的怪異之感──一切疑惑,部由此而生。 可是如今這個關鍵性的“假人頭”,卻赫然出現在我們的眼前!而且被放置在大理石座之上,顯然是為了紀念姚教授而設──這種用頭像來紀念去世者,是很普通的事情,一點都不值得其麼大驚小怪! 而就在這時候,姚女士在我們的身後,哈哈大笑:“兩位現在明白了吧!”

本來我準備不論姚董事長如何解釋,我都要在適當的時候向他提出“假人頭”這件事情,看他如何應付。 而現在,也根本不必提出了,姚董事長他也根本不必作任何解釋! 因為人頭就在我的眼前! 姚董事長用很高的代價,製造這樣的一個人頭,目的就是為了設置紀念座。 這當然也就是姚女士心中忽然沒有了任何疑慮的原因──她看到了這個紀念座,當然就解釋了“假人頭”的疑惑,從而肯定了她自己的感覺,是由於悲傷過度所產生的幻覺。 她要我們也來看,以為我們看了之後,會和她一樣,消除心中所有的疑慮。 確然,在乍一看到紀念座上頭像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想到:啊,原來如此! 這“假人頭”的疑惑,也就在剎那之間消除。 然而我和白素畢竟和姚女士不同,姚女士頭腦簡單,而且所有的疑慮都和她父親有關,她在潛意識之中,很想將疑慮消除,所以一看到了“假人頭”,就立刻感到所有疑慮都不存在了。 而我們卻不同──目前我們都可以接受“假人頭”的疑慮得到了解釋,可是絕不等於所有的疑慮都不存在。 因為還有很多情形,非常不平常,無法解釋。 這時候姚董事長道:“原來這個頭像,很引起大湖的不安──我事先沒有對她說,也不知道竟然會引起衛先生的查究──” 他說到這裡,向我望來,神情似笑非笑,繼續道:“聽說衛先生以對事情查根究底著名,不過我不明白衛先生現在究竟想查些甚麼?” 不能不承認姚董事長是一個厲害的角色,他看來像是隨隨便便的這一問,就問得我張口結舌,無詞以對,因為我自己也根本不明白自己究竟想查些甚麼! 有許多許多疑點,可是所有的疑點集合起來,並沒有一個焦點。儘管我們在查,可是究竟想查甚麼,卻完全說不上來。 這時候姚董事長這樣問,今我十分發窘,白素替我解圍,把話岔了開去,道:“紀念頭像採用閉上眼睛的形象,可以說絕無僅有,其是別開生面!” 給白素一提醒,我也立刻想到了這一點十分古怪,所以立刻採取反攻的神態,向姚董事長望去。 姚董事長來到了紀念座前,望定了頭像,聲音充滿了懷念:“我大哥平時最喜歡閉目靜思,他常說:在思索學問的時候,閉上眼睛,可以不受外界的干擾。這種神態,正是他經常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情形。”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姚董事長的解說,幾乎無懈可擊,就算感到不滿意,也無法再追問下去。 姚女士在這時候大聲道:“兩位不是想看看伯父的住所嗎,我帶兩位去。” 看姚董事長時,他卻已經在面對紀念座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望看頭像,神情哀傷,並不望向我們,只是揮了揮手,道:“請隨便看,只是不要弄亂任何東西原來放置的位置,大哥最討厭這樣的事情了。” 我心頭憋住了一股氣,卻發作不出來。 這時候我完全可以肯定,我們到這裡來,並不是佔了甚麼便宜,而是被姚董事長利用了! 不但是我們,連姚女士也同樣被利用──姚董事長利用她來帶領我們,來到這裡,看到頭像,以達到使我們消除疑慮,不再追究的目的。 肯定了這一點,等於同時肯定了姚董事長非常不想我們對他繼續追查,也就等於說明了他確然有不可告人之事在進行! 然而這樣的推論,純粹是理論上的推測,沒有任何事實可以作為支持。 而姚董事長的掩飾工作做得如此密不透風,簡直沒有任何可以突破的空隙,使我們完全無法看手。 看來他並不准備和我們一起參觀住所,我們只好跟看姚女士,花了大約半小時,在姚教授住所走了一遍,當然沒有任何發現。也當然不必詳細敘述姚教授住所的情形了。 我們此行,只是使我們更沒有追查下去的藉口,完全沒有期待中的任何收穫。 在這半小時內,姚女士不斷向我們道歉:“其對不起,由於我情緒不好,產生了莫名其妙的感覺,使各位誤會有甚麼事情發生,白忙了一陣,其對不起。” 我們都不懷疑姚女士道歉的誠意──對她來說,所有疑慮都已經消除,可是對我們來說,疑慮卻更甚,卻也更抓不住焦點。 明知道有東西在那裡,可是伸手去抓,卻甚麼也沒有,這感覺其不好受。 等我們回到紀念座前的時候,看到姚董事長還坐在那裡,我吸了一口氣,提出了一個問題,作為最後的一擊,我並沒有寄太大的希望,這時候我就像一個對空氣發拳的拳手,甚至於不知道自己發拳要打擊的是甚麼。 我問道:“姚女士說,在姚教授生病期間,有一個人長伴身邊,那人是──” 我話還沒有說完,姚董事長就接上去:“那是大哥的學生──衛先生想見他?我可以安排。” 我忽然之間感到非常疲倦,我知道如果我說想見這個人,姚董事長一定可以安排,然而就算我見到了這個人,又怎麼樣?又有何作用? 還是肯定沒有任何作用,所以我揮了揮手,搖頭:“不必麻煩了。” 對於我有這樣的決定,白素顯然並不意外。 因為不論姚董事長和那個人聯手做了些甚麼勾當,和那個人見面都沒有意義──就像和姚董事長見面以及來到姚教授的住所一樣,我們都會一無所獲! 當時我不但忍住了氣,而且還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明知道姚董事長這老狐狸心中一定在開懷大笑,卻完全不能將他怎麼樣,這滋味很不好受。 四個人之中只有姚女士最單純,她一直維持很高興的情緒,顯然是由於她的心結已經解開的緣故,而我卻恰好相反,心中的疑問更甚,形成了一個大結,完全不知道如何去解開它。 還是由姚董事長和姚女士陪我們離開,姚董事長直送我們到大廈門口,這時候大堂來往的人很多,都向我們投以奇怪的眼光,不知道我們是何方神聖,以致勞動董事長父女親自送出來,卻不知道我們此刻心中苦澀之極。 我們拒絕了姚女士要派車送我們回去的好意,自行離去,沿看人潮洶湧的馬路,沒有目的的向前走了好一會,白素才首先開口,道:“我們究竟在懷疑甚麼?” 我很認真地回答:“不知道。” 白素又問:“那麼我們為甚麼要有懷疑?” 這個問題很不好回答,我想了好一會,才道:“最主要的是,姚董事長的一切作為,都是想我們不要懷疑。這證明他確然有事情不想給人知道!” 白素接下來所說的話,意義深長,我一時之間不能接受,要好好想了很久,才恍然大悟。 白素說的是:“人人都有不想給人知道的事情!” 她這話其實只說了一半,還有沒有說出來的是:“難道我們要去懷疑每一個人?” 當時我還很不以為然,後來想通了,才知道確然如此──我,衛斯理的一生,幾乎都致力於查究人家不想給人知道的事情,簡直是莫名其妙、無聊透頂。 這是後來才覺悟到的,在覺悟之後,深刻地感到自己行事作風必須徹底改變,再也不去理會人家的事情。 那是後來的事情──改變作風是不是成功,自然也不是這個故事範圍之內的事情。 當時我既然不以為然,立刻的反應是哼了一聲,道:“常古道:事無不可對人言。鬼頭鬼腦,拼命隱瞞事實,就非奸即盜,要認真對付。” 白素笑了起來:“你倒很能夠秉承'以天下為己任'的氣派!” 我徵了一徵:知道白素是在諷刺我。 所謂“以天下為己任”:是傳統的為人目標,一向被視為十分偉大,若有人以此為人生目標,就會令人肅然起敬。可是只要仔細想想,就會覺得這樣的目標,非但十分滑稽,而且非常可怕。 滑稽的是: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你為甚麼要一個人將之據為己有,當作是你的責任? 可怕的是,如果有人竟然達到了這個目標,那麼天下就變成了他一個人的天下了,天下所有人成了甚麼? 我當然絕對沒有白素所說的那樣“偉大”,而且對這樣的“偉大”一向非常反感,可是我確然也太喜歡管人家的事情。 雖然我一向堅持原則:要人家來請我管,我推辭不掉,這才加入。和那種致力“為人民服務”,而人民不能拒絕服務的可怕情形完全不同。 我當然也知道,白素這時候這樣說的真正意思是:事情本來是姚女士來求我們的,現在姚女士既然認為全是她的胡思亂想,我們也就應該放手,不必再自動獻身去為人服務了。 白素是在勸我就此算數,不必再理會這件事情了。 我心中苦笑:就算想繼續理會,也沒有可能,因為根本無從看手! 我也知道白素這樣委婉地說,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想理而無法理,就會很苦惱;如果主動放棄不理,就不會有煩惱。 世界上絕大多數事情,都是如此。 道理簡單之極,可是真要做到,卻並不容易,我在那時候,就非常之不甘心,所以我說道:“且看看小郭的全面調查,會有甚麼結果再說。” 白素也沒有再說甚麼,反而倒是我不好意思,道:“你心中在說'江山易政、本性難移!'” 白素微笑:“我甚麼也沒有說,那是你自己說的!” 這一天接下來的時間,我一方面和小郭聯絡,一方面又將整件事情好好想了一遍,覺得姚董事長的安排,雖然密不透風,可是也有不少地方可以懷疑。 例如他給我們看到了那個假人頭,來消除我們的疑慮,就可以假設假人頭有兩個──能夠做一個,就可以做兩個。 他是在知道我們查到有假人頭之後,才設計這樣的行動。 再例如,用為了保證姚教授生活不受騷擾的理由,來設置這樣嚴密的保安系統,也顯得牽強──我寧願相信在大廈頂樓有非常重大的秘密行為在進行,所以才需要這樣的保安系統。 正如我說過的,就算要放棄,也要看小郭的調查是不是有結果。可惡的是一連好幾天,小郭音訊全無,他的職員說他因公外出,我甚至要白素找到了小郭的妻子,可是她也不知道小郭到哪裡去了,小郭在離開的時候,只是告訴她有事情要辦而已──這種情形郭太太早已習慣,所以並不擔心。 找不到小郭,我只好致力於設想如何破解那保安系統。 白素雖然不同意我繼續追查,可是卻非常合作,我們兩人先憑記憶,畫出了姚教授住所(大廈頂樓)的平面圖。 當時我們在參觀姚教授住所的時候,雖然只有半小時左右,可是卻全神貫注,留意看到的一切。 到現在要靠記憶把看到過的一切想起來,就十分考驗記憶力的好壞了。 在要畫出平面圖的時候,我和白素的記憶力可以說不分上下,大廈頂樓,一半是空中花園,一半是房屋,大約各一千平方公尺,花園部份可以不理,房屋部份的間隔、大小、方位等等,我們都可以憑記憶畫出來。 然而到了要書房屋內部情形的立體圖時,記憶力就分了高下。白素甚至於可以記起許多房中的小擺設,我就完全沒有印象。 花了三天,完成了許多幅,可以說大致上姚教授住所的情形就是如此。 我帶著它們去找戈壁沙漠,給他們看,告訴他們:“這就是姚教授的住所。” 戈壁沙漠瞪大了眼望看我:“那又怎麼樣?” 我有些生氣:“甚麼那又怎麼樣!要你們看一看,保安系統如何設置,如何可以突破!” 戈壁沙漠大搖其頭,我道:“這保安系統是你們設計的!” 戈壁沙漠道:“雖然是我們設計,可是並非由我們安裝,所以我們只知道保安系統的原則而不知道細節──就算知道細節,也沒有用處,這保安系統是不能突破的,絕對不能,理由很簡單,就是因為它是我們,戈壁沙漠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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