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科幻小說 灼熱的龍騎兵2·賽安行星的暴風雨
灼熱的龍騎兵2·賽安行星的暴風雨

灼熱的龍騎兵2·賽安行星的暴風雨

田中芳树

  • 科幻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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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970-01-01發表
  • 58361

    完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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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復仇的小號

如同隧道般的下水道瀰漫著一片青白色的光芒。有二十艘地球軍的武裝快艇正在裡面破浪奔馳著。他們是為了要討伐潛入下水道內的武裝游擊隊,才到這個賽安行星的地底下來的。 “熱反應變得如何了?” “越來越厲害了。不過……” “不過什麼?” “有一點混亂無序。我想可能是有幾艘小艇來來去去的關係吧。” “好!千萬不可太大意。把他們通通包圍起來,一口氣將他們全部擊沉,一艘也不准留,也不允許你們失敗。” 指揮官下令的方式很沒個性,但卻能從中體會到整個事態的嚴重性。進入西元二五○五年,賽安的游擊隊四度地擊敗地球軍,並不斷地重複破壞他們的軍事設施。如果,這一天地球軍再度敗北的話,地球軍的威信將會受到嚴重的傷害。

不久之後,地球軍的武裝快艇群在下水道的深處和“敵人”碰面了。他們是靠著熱感應器偵測到敵人的存在,所以,當他們用肉眼親眼看到“敵人”的時候,不禁“哇!”地叫了一聲。 映入他們眼簾的是廢艇被油包圍住,並燃著熊熊熱火,那根本不是設備完整的武裝快速艇。地球軍的熱反應式追踪感應器竟被最原始的欺騙招術給騙了,而地球軍士兵們現在就只是呆呆的望著自己緊迫而來的“敵人”。不愧是身為指揮官的士官,他最先領悟到事態的嚴重性。 “我們被誘拐進來了!” 嘆息的聲音中帶有敗北的失落感,指揮官向著麥克風大聲呼喊。 “撤退!這裡很危險!” 但是因為武裝快速艇一集合在一起,馬上就動彈不得了,再加上那裡有五條不規則型的水道交叉穿梭著,而每條水道上的水流量和流動速度都有些許差異,複雜的水流動態很清楚地一眼就可以看出,在這種情況下,指揮官也只能驚訝地久久說不出話來。正當他要下達命令時,突然有一道閃光閃過,火箭彈在指揮官乘坐的武裝快速艇船舷邊爆炸了。

水柱和火柱不斷地噴出,火的灰燼和飛沫從頭頂上灌下來。武裝快速艇隨波搖擺不定,士兵們也慌慌張張地將速度減慢。因為船身互相撞擊又再度產生波動。指揮官對自己屬下的糗態氣忿不已。 “冷靜點!你們這些飯桶!” 一瞬間,自動步槍的火線飛過來了。槍聲約慢了半秒鐘後出現。淡熒光青紅色劃破了地底下的空間,朝地球軍的武裝快速艇集中飛來。船身中彈,子彈到處亂彈。 不聽傳出慘叫聲,地球軍士兵一一被擊倒,橫躺在甲板上滾來滾去,或是一個後空翻就從船緣摔倒水里去了。 充滿了血腥味的武裝快速艇船身,在持續遭到射擊下冒起煙來了。一瞬間,眼前一片橘紅色的視野,驚人的爆炸聲再度震天響起。敵人將火力集中射擊武裝快速艇的機關部,武裝快速艇也因此紛紛燃起熊熊大火而後爆炸。黑煙和慘叫聲的漩渦在水面上不斷地擴大。

“反擊!”命令聲和大家呼喊著救火的聲音交替著,地球軍的指揮系統已經亂成一團了。 地球軍的火線朝著游擊隊所潛藏的岩石陰影方向延伸過去,但是因為處在狹隘的水域裡,互相擁擠的武裝快速艇,幾乎無法有效地發揮他們反擊的效果。反而是因為他們太過於密集的關係,讓游擊隊的集中火力攻擊收到極佳的成效。一發火力就可以擊倒數位士兵,中槍聲和慘叫聲此起彼落。 “後退!快點後退!” 當指揮官拼命地喊叫的時候,所有的地球軍部隊已經混亂到極點了。陷入爆炸漩渦中的武裝快速艇死命地試著要逃脫。當四周的武裝快速艇試著要向後退的時候,卻因為粗心大意地在方向盤一切換後,撞上自己同隊的武裝快速艇。所有的武裝快速艇的船首都各自朝向不同的方向,因此根本動彈不得。

又再度引起爆炸了。爆炸聲響徹雲霄,快艇的碎片和火灰及煙霧向士兵們襲擊而來。 熱反應式的火箭彈又飛過來了,密集困在一起的武裝快速艇接二連三的爆炸。金黃色和橘色的火焰在舞動著,有一部分突然升高向上蔓延,幾乎要將這個拱形的下水道的頂部都吞噬掉。 二十艘的快艇已經被擊沉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受到半沉沒的快艇的阻撓,無法動彈而同樣被火勢和煙霧包圍著。放棄反擊念頭的士兵們為了避免自己被燒死,紛紛跳入水里。 此時伯利少校本來試著要把從自己身邊逃離的士兵們押住,但沒想到身體一下子失去平衡,就在一聲慘叫後掉進水里。 其中有一位士兵好不容易將頭探出水面,沒想到,一顆子彈飛過來,擊碎了士兵的下顎。整個臉下半部流血不止,士兵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往後一仰,再度落進水里。

在火炎、煙霧、槍聲和悲鳴聲都稍微平息後,伯利少校已經遊了好幾百米的距離,並緊抓住岸邊的一塊岩石不放。他的右肩在他掉落水中的時候擦撞到武裝快速艇的螺旋槳,所以受傷流著血。此時,游擊隊發現他了。大聲一吼,手裡握著槍械的數名男子望著剛上岸的伯利少校。 紅發黑眼的年輕人是游擊隊隊長。他將右手拿著的自動步槍頂著伯利少校的臉。 “辛苦了,隊長!雖然你並不是近代的奧運選手,卻蠻能跑,也蠻會遊的嘛!” 被嘲諷一番卻沒有反駁的伯利少校只是拼命地喘個不停。手槍已經掉到水里了,所以根本也無法還擊。 “我不想逮捕你。先不說以後,就講現在這個時候好了,你是要戰死在這呢?還是想逃離這裡?要選哪一個?” 紅發少年通過槍口,用可怕又冷淡的眼神看著少校。而伯利少校依然緊抓住岩石,有氣無力地咒罵他們為混帳賽安人。紅發年輕人像鄙視他一般地笑了笑之後,就把槍移開了。

“我也不會殺你!快點遊回到你隊友身邊,一起逃回去吧,要處罰你的將是你的長官!如果他只是罵你無能的話,那就算是你的福氣了。” 轉過身,游擊隊隊長從少校的視野中消失。伯利少校仍然緊抓住岩石,顫抖不已。水很冰冷,但是他看著游擊隊隊長的眼神比這水更冷。 “贏了!贏了!我們又贏了!” “本來想認輸就算了,沒想到我們又贏了。” 大家互相擊掌,歡欣鼓舞地搭著肩唱起歌來了。下水道裡充滿著一片宛如贏了一場運動賽那般熱鬧的氣氛。 “地球軍真是軟腳蝦!” “不!他們不是軟腳蝦,是白痴!” 這種辛辣的諷刺嘲笑聲不斷湧出。 當中,有一個穿著野戰服的清痩年輕男子用雙手撥開人群,走向某個人的身邊,並抓起那個人的手腕。

“狄卡·菲絲是勝利的女神。因為有你在,我們才能取得勝利的。” “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子兼餐廳服務生而已喲。貝伊,希望你不要太過於稱讚我!” 苦笑著回答的是留著中長黑髮、有著一雙炯炯有神的綠色雙眸的年輕女孩。她和男生們一樣穿著野戰服。 “才不是這樣呢!你那里平凡了呀?” “一個平凡女孩會讓人覺得有不平凡的地方,只是因為跟得上時代的潮流而已。你也是一樣呀!所以,不是只有我看起來很特別喲。” 雖然狄卡想要甩掉被抓住的手,但貝伊卻不肯放手。在他的雙眼中所顯露出的熱情,不難了解他並不單單只是把狄卡當作同伴看待而已。當狄卡大聲喊叫時,有個人影出現在他們身邊。 “如果你真的認為狄卡是不平凡的女孩,那你就不應該有想要獨占她的念頭。我們大家都在等著狄卡的回复喔。”

一位有著黑髮金褐色雙眼,和狄卡同年齡的溫柔男孩如此開口說道,貝伊就害怕的將手鬆開,心不甘情不願地離去了。 “謝謝你,琉霖!你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不客氣!” 黑髮少年溫柔地笑了一下,然後舉起雙手跟紅發少年打招呼,這位紅發少年也就是奈德·伍德。在奈德舉起手回應黑髮少年的時候,琉霖就對狄卡眨了眨眼。 “加上培特羅夫,我們四個人好不容易才一起熬過來的呀。希望今後也可以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在狄卡聽來,琉霖說的這句話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含意,只是對未來有所期盼,如此而已。 現在是盡情享受目前勝利的喜悅的最佳時機。 西元二五○五年九月。賽安行星仍在地球軍軍政直接的管制下,對於這種情形,深紅黨也將繼續以武力進行抵抗。

去年,二五○四年,賽安行星被捲入了一場名為“一個月的紛爭”的動亂裡。那是因為以獨裁者自居的亞雷薩德羅·迪亞斯老先生髮布了完全獨立宣言而招致地球軍的武力介入,最後遭到自己屬下傑伯羅夫的暗殺。那一次,賽安沒有獨立成功,反而遭到地球軍隊的管制。 “賽安是給其他行星最好的警告。” 這是地球軍隊最初的目的,所以他們管制賽安是採取殘忍的高壓政策。 由思迪嘉中將帶領的賽安軍政總部,發布了全國進入戒嚴指令,將所有的言論或集會等自由都封殺掉。在迪亞斯時代被認同的歌曲或電影也都禁止播放,立體電視也受限到只剩下一台而已。全部的市民都要被強制用指紋和DNA等入身份,如果沒有隨身攜帶識別卡的話,所有的行動都會遭到禁止。地球軍的士兵們也擁有不需要拘捕令就可以逮捕市民的權力。

“在迪亞斯時代,我們還過得比較好一點。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很嚴格的樣子,但至少還有可以喘氣的空間。” 然而,在地球軍的管理下,連那個可以喘氣的空間都被奪走了,大家只能活在沉悶緊張的空間裡。就連歌手的演唱會現場都有負責監視的士兵在場,他們主要就是要確認是否會有任何反軍隊的歌詞出現。 “軍隊是不是把賽安視為私有的殖民地呀?不管怎麼說,這些都是違反民主政治的原則呀。” 雖然從地球政府內部傳出了這樣的聲音,但軍隊依然無視於這些聲音的存在,反而繼續施予高壓政策。而賽安人民感到最痛苦的是配給制的問題。麵包、肉、酒、咖啡、藥品都是用配給的,甚至連內褲都是用配給的。 這些軍人認為只要能掌握經濟大權,就可以掌管全部,所以他們也認為只要竭盡所能來壓制市民生活上的一切,就能管理經濟活動,特別是貨物的流通。 “只要能完全控制物資的話,也就能夠斷絕游擊隊的補給線。換言之,只要可以完全斷絕游擊隊那些傢伙的補給線,進而讓游擊隊活動都終止之後,到時候就算不統治經濟活動也無所謂了。” 雖然地球軍有這種理由,但是在賽安人民看來都只是“牢騷的爛藉口”,賽安人民議論掌管物資的地球軍就是想要把東西私吞、走私到黑市裡。 內部壓力越來越高,反彈也會越大。民眾的不滿增強的速度是任誰都想像不到的。 就某個方面來說,死去的迪亞斯老先生已經成功地扮演了造成地球政府和賽安之間隔閡的角色。然而,隨著迪亞斯的死亡,地球政府的姿態也一一暴露在賽安人民眼前了。 然而地球軍卻認為賽安人民有著強烈對地球政府的敬畏和服從的意念。只是,強者永遠不會懂得弱者的心情。 不久之後,就發生了黑拉伯利斯大學校長迪伯亞被拘捕事件。 當時的獨裁者亞雷薩德羅·迪亞斯雖然知道迪伯亞校長是站在反政府的立場,卻不認為有必要將他逮捕入獄。他明白迪伯亞校長不只以學者的身份馳名賽安,在賽安的市民社會中更是一位非常受到愛戴的人物。所以,將他逮捕入獄不但只會招來市民們的反感,更會增加迪伯亞的人望聲勢。 但是地球軍卻完全不在乎這一點,反而將迪伯亞看成是反抗地球的社會中懷榜樣,所以才將他逮捕入獄來警戒賽安人民。不只是迪伯亞校長,其他的學者、新聞記者、社會運動家以及作家等四千人都被列入黑名單內,從當中的一部分開始慢慢地將他們都逮捕入獄。更有好幾個無知可笑的例子是,如果被列入黑名單中的人已經死了,和那個人同名同姓的也會被抓起來。 當地球軍的憲兵(MP)闖入迪伯亞家中的時候,寄宿在迪伯亞家中的四位食客中的三位男生早已經躲到地底下去了。只留下狄卡·菲絲照顧著生病的迪伯亞夫人,她便藉著這個機會隔著牆壁,偷聽著迪伯亞校長和士兵們的談話內容。 “以賽安人的身份來抵抗地球人,真的是太過分了。” “我的祖先也是在地球出生的喔!” “你是那些因為沒有辦法在地球上謀生、無法適應地球社會才流落到這偏遠的賽安來的那些人的子孫,不要把我們和你們混為一談!” 憲兵們並沒有以應有的禮貌態度來對待迪伯亞校長,也沒有對他抱有任何敬意。當迪伯亞要求要穿西裝時,他們還踹了他一腳,就讓他直接穿著毛衣,將他的雙手銬上手銬後帶走。 狄卡·菲絲將體弱多病的迪伯亞夫人託付給紅十字會,在確保迪伯亞夫人能遠離地球軍而受到保護之後,自己就換上游擊隊的衣服,從被士兵們監視著的迪伯亞家裡逃脫出來。她是利用那個已經用過好多次的下水道脫離出去的。和奈德等三人會合後,狄卡將所有的情形作了完整的說明。於是,就從迪伯亞校長被拘捕起來的那一瞬間起,解救迪伯亞校長的計劃就開始了。 不過,由於他們也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已經想好了基本的作戰方法。 迪伯亞校長穿的那件毛線衣是狄卡親手編織當成禮物送給他的。當初就已經把會自動發出特殊電磁波的金屬加入毛線裡一起編成了毛衣。當迪伯亞校長看見士兵們走進來,就已經知道自己會被逮捕,於是匆匆忙忙地趕緊換上這件毛線衣。而向士兵們提出想穿西裝的要求,也只不過是一個心理戰術罷了。 這樣一來,奈德他們就能確實掌握住迪伯亞校長的所在地。另外,他們也盡量在接近迪伯亞校長被帶走的行進路線附近的下水道內移動,只為了盡全力要把校長救出來。過去,曾經用過幾次狄卡的美腿戰略都成功,當然,這個時候也派上用場了。 於是,順利地救出迪伯亞校長。 “唉!真是亂來,簡直就是暴動嘛!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嗎?行動力是A,但判斷力為B減。” 迪伯亞校長面對自己所教導的孩子們,如此表達了他的想法。不過,事情已經演變到這個地步,沒有任何人能退出這場戰役了。 “黑拉伯利斯大學校長迪伯亞潛行到地底下,就任深紅黨主席。” 這個消息在西元二五○五年一月的時候就傳遍了賽安整個星球。在新的一年一開始,就有新狀況發生了。這是,寄住在迪伯亞家的四個年輕人,開始用各自的特色來支援處理這個狀況。 培特羅夫負責策劃基本戰略,奈德則是負責實戰指揮。琉霖負責準備整理一些事務,並作善後的動作,而這三人的分工是自然形成的。 狄卡·菲絲則是擔任迪伯亞主席的秘書兼參加實戰的戰友,換言之就是擔任政治和軍事之間的橋樑。 一開始,深紅黨的黨員就只有這五位。但是,在經過一兩次完美巧妙地都市游擊戰後,增加了許多遭受到地球軍傷害的年輕黨員,大家都對地球軍懷有不滿和忿怒的心態。現在,黨員數為一千四百位,參與潛入下水道進行武力活動的有五百位。 尼可拉·培特羅夫是策劃、指示深紅黨的戰略的關鍵人物。實戰指揮的最高責任就交給奈德,他將收集到的各種情報加以分析後,再擬定襲擊的目標和時間,盡一切力量來讓深紅黨獲得勝利。因為他自己本身有過實戰指揮的經驗,所以,他的經驗讓他扮演了非常稱職的參謀角色。 他們不單單要承受來自地球政府的政治壓力而已,還必須要分散地球政府軍的軍事力量。賽安要單獨和地球政府抗爭,達到完全獨立真的是極為困難的一件事。所以,一定要與金星和火星,或者是其他行星間有機式的結合在一起才行。 這也就證明了在去年死亡的亞雷薩德羅·迪亞斯老先生既不是無能,也不是無謀的人,因為他已經算出其他行星也會對地球政府提出獨立一事。所以,要不是地球軍迅雷不及掩耳的以武力介入的話,說不定老先生他的獨立行動早就成功了。 “不過,千萬不能只懷有期待而不採取行動。我們不但要靠我們自己的雙手來證明地球軍的軍事力並不代表一切之外,還得要藉助其他行星的力量才行。因為不管是誰都不會想一步步邁向滅亡之路的。” 總之,培特羅夫的意思就是說,在賽安的戰鬥中,催促其他諸行星對地球展開反抗活動一事,是屬於政治工作的一環。 接著,琉霖就談了要加強培特羅夫的戰略,開始進行組織活動。 “總之,我就盡我所能來建立一個組織,然後快點退休,剩下的就交給有能力的年輕人去處理。” 這種話竟然出自於未滿二十歲的琉霖口中。接著,這位原本以成為商業設計家為志願的美術系學生就大聲呼喊“我是成為編組贏得勝利組織的設計家”。不過,琉霖並沒有因這稱號感到特別高興。 “如果當初是琉霖擔任組織部部長的話,賽安青年黨可能就不會走向滅亡之路了。原來我們的敗因是沒有活用人才呀!” 奈德做了一個不完全正確的評論。實際上,琉霖就像是已經掌握住鍵盤的鋼琴師那樣掌握住“深紅黨”,並讓這個組織動起來。把裝備和物資都分配好以後,然後讓它們能發揮出最大的效果。不光是這樣,他也在首都黑拉伯利斯以外的小都市群裡,組成了一些地下反抗組織,並再從旁將這些組織建立起來進行活動。 一年!只要一年的時間,情況就會有所改變。埋下的種子會發芽,一旦發芽之後,就要繼續照顧培植它成為大樹。 到二五○四年九月為止,奈德他們所屬的“賽安青年黨”,是由黑拉伯利斯大學的學生,或者是年輕一代的畢業生,以及教官們所組織而成的。雖然他們本人都沒有這個意識,但在賽安社會的下層階級的勞工們眼裡,他們是一群菁英份子。因此,他們的活動並沒有被視為是“小孩子們玩革命的模仿遊戲”。所以,這就是為什麼當他們被公安警察的干部們一網打盡時,一般的賽安市民並沒有同情它們的理由了。另外,也因為他們已經脫離一般市民的生活,所以,對於賽安青年黨崩潰一事,賽安市民也是不痛不癢的。然而,奈德他們了解到,再繼續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於是,之後的賽安獨立戰爭初期,就如同字面上所寫的一樣,是一場地底下之戰,是一場充滿鮮血和火焰的紅色文字戰爭。那就是“賽安式的游擊戰術”,也就是在下水道的水上游擊之戰。 地球軍的賽安軍政本部之總司令官思狄嘉中將,他所擁有的權力和獨裁君王沒有什麼兩樣,簡直就是“隨心所欲、為所欲為”。 他不但認為他不需要得到賽安人民的支持,就連地球軍的最高司令部的想法他都不以為意。所以,對他而言,賽安根本沒有什麼好怕的。也因為思狄嘉中將有這樣的想法,所以常常失去了該有的自製心。 某日,思狄嘉中將把他的秘書叫到自己的私人房間去。他的秘書並不是軍人。副司令官已經是一位軍人了,所以,為了取得人事上的平衡,他採用的是一位平民秘書。不過,雖然這是他的方針之一,但事實上,那位年輕女祕書的美貌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喔!斯格拉牡小姐,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沒關係的。” 被這麼一說的依菩琳·斯格拉牡的臉上沒有人和微笑,只是對他行了一個禮而已。思狄嘉中將帶著一臉不懷好意的表情,將椅子慢慢地挪向依菩琳。而依菩琳也在要被他非禮之前再度冷靜地抵抗。 依菩琳·斯格拉牡對自己的上司思狄嘉中將,除了工作上該有的忠誠心之外,從來沒有心懷任何其他的情感在內。另外,很可惜的一點,思狄嘉中將並不是她所喜歡的那一類型的男性。思狄嘉中將年約四十出頭,雙眉相近、額頭頗高,說明白一點就是一臉凶神惡煞之相。當然,一個人的長相和他的人格、才能之間是沒有任何關聯的。從身為一個軍人的角度來看思狄嘉中將,他是一位執行強權的行政官,也絕非無能之人。依菩琳了解這一點,所以她並沒有特別輕蔑思狄嘉中將。 不過,就這一天她就對他改觀了。九月六日下午,思狄嘉中將做了一件讓依菩琳無法不鄙視他行為的事情。 “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先告退了。” “斯格拉牡小姐,不要說得那麼冷漠無情嘛!我很努力想拉近我們彼此之間的距離喔!不是上司和下屬的距離,而是一位男性和一位女性之間的距離。” 雖然依菩琳認為思狄嘉並非屬於吃軟不吃硬的那一種人,但她仍希望能夠很巧妙地抵抗思狄嘉的計謀。思狄嘉將門關上,並且擋在依菩琳的面前,正當他準備要褪去他的軍服時,視訊電話的來電鈴聲無情地響起來了。一位和他一樣身為中將的副司令官正在呼叫總司令官的他。 “什麼事?我又沒有找你!” 思狄嘉中將咆哮著。因為他將視訊電話的畫面給切斷了,所以對方,也就是同樣身為中將的副司令官並不知道在這間私人房間內的情形。聽著副司令官拼命地說明事由的同時,思狄嘉中將臉上不斷地浮出各種忿怒的表情。因為他的部下們又再度被名為“深紅黨”的游擊隊給騙了。 “一群沒用的傢伙!” 被這突然來的消息破壞他的好事的思狄嘉中將,又氣又怒地一邊破口大罵部下,一邊穿回已褪去的軍服。一直到衝出房間,他都沒有再正面瞧過依菩琳一眼。 依菩琳用冷冰冰的眼神望著被關上的門。 “哼!分什麼地球人、賽安人的!垃圾就是垃圾!人渣就是人渣!真是齷齪。” 內心摻雜著忿怒和失望的依菩琳嘆著氣說道。最近的男性,為什麼都那麼不像話。此時,又讓她想起她那有名無實的未婚夫,那一位也只是一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消極主義者。不過,這和她那一位擁有自信和地位,卻只會仗勢欺人的上司根本也沒有什麼不同。 雖然如此,依菩琳還是很討厭賽安和賽安人民。雖然在地球人眼裡的賽安行星永遠只是一個毫無變化的直球,但是,只要進入地球軍的內部,就會發現到地球軍的內部潰瘍的地方,比賽安更糟。看得出來,從最上面的長官思狄嘉到下面的一般士兵都一樣,大家都對傷害賽安一事樂此不疲。 “都是垃圾。就一直戰到雙方都倒下吧!” 說完,依菩琳迅速地離開了這個房間。 軍政總部長官室裡瀰漫著緊張的氣氛,這種情形已經發生過好幾次了,地球軍敗給賽安的武裝游擊隊。雖然談不上是堂堂正正的正面決戰,但地球軍仍然損失了武裝快速艇,甚至有死傷者出現,這一切一直都讓游擊隊的人引以為傲。 “該不會是永恆的和平都去拜訪賽安了吧?” 思狄嘉中將一直瞪著幕僚們。有一位幕僚面紅耳赤地抗辯著。 “如果真要堂堂正正的和我們對決的話,一定不會讓那些傢伙有機會可以驕傲的……” “哼!被深紅黨那些無法無天的傢伙耍得團團轉後,你們只敢在背地裡抨擊他們嗎?” “……” “真是丟臉!你們和游擊隊是不同的呀!你們是接受過正式的軍事教育,同時還領有薪水的軍人,不是嗎?打了敗仗還有臉回來,真是了不起呀!” 思狄嘉中將的每一句話不只有忿怒,還帶有毒氣。士官們都被羞辱到氣得臉色發青。雖然也有人緊握雙拳、氣得抖個不停,但卻沒有人敢反駁上司。更何況任誰都知道,思狄嘉中將和地球軍最高司令部有直接的關係,是一位不可得罪的重要人物。所以,沒有任何反駁的聲音,大家只能一味地接受責難。 “要打勝仗才能得到威信。不斷地敗給那些微不足道的反政府游擊隊,能得到什麼威信和名譽呢?真是一群沒用的傢伙!在這麼多痛苦的經驗中,你們到底學到了什麼東西呀?你們想要學習的是,就算打敗仗也能平心靜氣地面對的心理準備嗎?” “閣下,你所說的一切……” 終於有個再也忍不下去的年輕士官開口說話了,不過,卻馬上被同伴們給制止。 “別這樣,傑尼辜斯少校!不論如何,我們被罵都是應該的。” “……不!讓傑尼辜斯少校說說看。我倒想听聽他想說什麼。” 從思狄嘉中將的唇齒間流露出那透心寒的話語,讓傑尼辜斯少校帶著那依然被嚇得有點蒼白的臉色,把軍中播放的專用收音機打開。先是傳出了一些雜音,大約過了十秒左右,雜音風暴平息後,接著就出現了一個很有朝氣的聲音。幕僚們都呆站在一旁。此時,從游擊隊那一邊的海盜電台播放出的一段威猛宣言,就通過這台收音機傳入他們耳裡。 “這裡是自由賽安電台,現在我們正在招募支持者。意者請致電到地球軍的軍政總部內報名。電話是88234989。接下來,我們今天要討論的話題是……” “這些人高興得昏了頭嗎?” 思狄嘉中將怒吼著,並一手將收音機抓起,高舉到頭頂上後,再將它重重地摔到地面上。碎片到處亂飛,傑尼辜斯少校的臉頰也因此受傷。幕僚們被長官的怒氣嚇得縮成一團,大家都深深期望著這場雷雨能快點過去。 地球軍最高司令官迪林嘉元帥在距離三億公里遠的總司令部內,斥罵著在賽安的部下。 每一句話的傳送都大約有二十分鐘左右的時差,所以,在一旁聽起來,感覺上有點好笑。但是,相隔在黑暗的宇宙空間兩地的當事人,大家都認真地、毫無保留地互相通話著。 “就連像賽安那種處在邊境一角的小行星,都無法即刻攻下嗎?” “不,那種事絕對……” 思狄嘉中將擦了擦汗。對部下盛氣凌人的他,在迪林嘉元帥面前卻是一副卑躬屈膝的姿態。 “就算是小傷,只要有細菌侵入就有可能成為致命傷。要盡快給予消毒,不要讓細菌侵入到傷口裡面才行。但是,為什麼這樣還是無法撲滅掉土裡的蟲害呢?” 不管游擊隊在下水道裡移動到何處,只要他們一出到地面上來,就絕對逃不出監視衛星的視野。如果還是沒有發現他們出到地面上來的踪影的話,就表示他們應該是從市街上的謀棟建築物裡的出口爬出來的吧?雖然並非說得很有自信,但思狄嘉中將的意見被迪林嘉元帥點頭表示認同。接著迪林嘉元帥又以冷酷的表情說話了。 “最完全、最徹底的作法就是直接將核子彈打進賽安的地面上,這樣一來,游擊隊的人也會被活埋在崩坍的地盤裡。” 這實在是太恐怖的想法了,以致於就連站在行星間通訊畫面前的思狄嘉中將的表情都變僵硬了。 “如果犧牲一個像賽安那樣幾近貧窮的行星,就能保護全人類的和平與統一的話,那不是很值得嗎?你不這麼認為嗎?思狄嘉。” “是……沒錯……” “讓我等了二十多分鐘,不要讓我再聽到那種無聊又不精彩的回复。不過,那也是最後的手段了。就讓我慢慢地欣賞你那最後的伎倆吧……” 結束了膽戰心驚、汗流浹背的通話後,思狄嘉中將馬上就變成了一位獨裁者的模樣,把所有的幕僚都呼叫進來。 拿到了黑拉伯利斯市的地圖後,思狄嘉的手指在空中稍微徘徊了一下後就往地圖上的一點指下去。那是反政府意識強烈、以工業為主的住宅區的一角,西十七街區。 “將這一區全部燒毀。” 思狄嘉中將用最簡單的方式下了決定。除了表現出他武斷主義的權力之外,更因為這是來自於對他期待有加的軍政本部總司令官的命令。要將害蟲的巢穴及周圍的草叢都燒得一干二淨,思狄嘉中將認為這是最理所當然的事。當核子彈打進賽安的地面時,那個震動聲要傳到這方。 不過,不管再怎麼將自己的想法正當化,思狄嘉終究還是受到迪林嘉元帥那可怕的武斷精神所影響了。要是思狄嘉中將被迪林嘉元帥拋棄的話,一切就都結束了。所以,思狄嘉中將希望能早日將游擊隊給擊敗,好讓自己能快點回到地球去,升官至大將。 思狄嘉中將呼叫了在賽安唯一的合法政黨純白黨的總書記到軍政總部來。這完全也只是在形式上做個樣子而已,因為才能從市街的一部分被燒毀開始,每一件事情都得一一通告才行。 看得出來純白黨的總書記亞魯曼·裡彼耶魯是忍受著自己被哥哥奇伊·裡彼耶魯一手操縱在手裡的玩偶。 在靠近軍政總部附近的純白色大樓就是純白黨的黨總部所在地。每天從賽安標準時刻早上九點開始上班,下午五點下班,主要是負責處理由軍事總部所下達的指令或要求等機械式的工作。每天都像行屍走肉般地在那里工作,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給人的印象卻像是已被壓榨乾涸似的。 然而,當這個被壓榨乾涸的年輕人接到思狄嘉中將的報告時,他作出了以下的回答。 “我身為替賽安人爭取正當利益的代辯人,我無法認同你們燒毀街區的行為。” “你說什麼……” 思狄嘉中將對亞魯曼的這個發言感到非常地意外。臉上露出的表情就好像是看到會說人話的寵物犬那般的驚訝。亞魯曼也回看了中將一眼,但是亞魯曼的眼神卻慢慢地變弱,就像死魚的雙眼一樣。思狄嘉中將露出淺淺的一笑。 “你剛說的話我就當作沒聽到。我相信身為總書記的你並無任何要妨礙軍政的意圖。” 亞魯曼低著頭,接受了這個冷酷的恐嚇,最後,也只能乖乖地接下這份報告。 “亞魯曼·裡彼耶魯不是沒有勇氣,只是沒能堅持他的那份勇氣而已。” 被後世的人們給予了這種批評的這位年青人,帶著敗北的心情一回到純白黨總部後,就看到有位訪客在等他。在接待室等候他回來的人物是一副紳士風度翩翩,但卻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被這位少年嚇一跳的亞魯曼,在聽到少年的自我介紹後,更是吃驚不已。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魯西安·迪亞斯。” “迪亞斯……?” 這個姓對亞魯曼·裡彼耶魯來說就如同遠處的雷聲一般。掌管了賽安行星超過四十年以上,策動的獨立運動沒有成功,最後遭到自己屬下暗殺身亡的那位老先生。魯西安是他的孫子,是他祖父期待的優良人才。 “裡彼耶魯總書記閣下的表情就好像被過去的亡靈嚇到一樣呢。” 魯西安笑著說。他不停地露出那有如天使般閃爍動人、聰穎的微笑。雖然是非常有魅力的微笑,但亞魯曼卻有猶如背上被冰刀刺中一般的感覺。沒想到自己會被年僅十六歲,小自己七歲的少年給擊敗了。亞魯曼也感受到自己和魯西安在才乾和器量上的極大差距。 “我想我們可以同心協力,裡彼耶魯總書記。” 被如此稱呼的亞魯曼,一瞬間似乎了解到自己應該要做些什麼事。他應該大聲的呼叫秘書長,請他把迪亞斯老先生的孫子趕出去。 不過,他並沒有這麼做。他也做不到。因為只要魯西安一出聲,亞魯曼連呼吸都無法自我控制了。他只是靜靜地聽著魯西安說話。魯西安計劃要將亞魯曼的哥哥奇伊·裡彼耶魯打倒,並提議要和亞魯曼兩人攜手合作將這個計劃實現。 “如何?下定決心了嗎?” 魯西安又再度露出微笑了。亞魯曼的舌頭感覺到有一股鹹味。那是噴出的汗流到嘴裡的關係。 僅僅十六歲的少年竟然要挑戰奇伊·裡彼耶魯那個強大的權勢,並準備要打倒他。 魯西安·迪亞斯這位少年的外表和實際年齡極其不搭,他並不打算要採取暗殺奇伊的手段。從少年的眼裡看得出來,他不是要抹殺奇伊,而是要讓他摔得奇慘無比。他不但要奪取奇伊的權力,還要他喪失地位、讓他的野心受挫。若不讓奇伊在受到屈辱和飽嚐敗北滋味的同時,將他活埋的話,那就不能算是幫祖父亞雷薩德羅報仇了。 直接將祖父殺死的是“馬克特”的警察總署長官傑伯羅夫。但魯西安也非常了解,傑伯羅夫只是一個用肉和脂肪所製作出來的一個道具而已。就算要他們都為這個罪惡付出代價的話,不論就順序來說也好,就必要性來看也罷,都應該以打倒奇伊·裡彼耶魯為優先。 “我哪下得了什麼決心之類的。” “一定沒問題!” “你為什麼可以說得那樣自信滿滿呢?” “你哥哥絕對想不到你會對他有所反抗。這份自信就足以將奇伊·裡彼耶魯絆倒了,對吧?” 亞魯曼怕了。奇伊和亞魯曼,裡彼耶魯家得兩個兄弟之間的心理關係已經被這個少年清清楚楚地看穿了。大約過了十幾秒鐘後,亞魯曼才發現自己已經點頭表示接受魯西安的提議。 於是,以奇伊·裡彼耶魯為對象的這份奇怪的報仇條約就成立了。 這個時候,魯西安·迪亞斯這位年僅十六歲的少年取得了黑拉伯利斯大學的入學資格。只是,在他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學力之後,比起去上大學,他更專心於報復計劃。 奇伊·裡彼耶魯知道自己已經成為那些失敗者復仇的對象。不過,那是根據他自己的理性所想到的可能性,事實上他根本沒感覺到自己已陷入危機當中。 在奇伊二十八歲的人生里,從來沒嚐過失敗的滋味。出身於在賽安首屈一指的“二四家族”、從來沒有金錢上的困擾。就學時的學業成績也非常優秀,所以他能得到地球名門大學的留學機會,在當地還成為首席,另外,也得到了“名譽地球市民”的稱號,雖然他並沒有為此特別感到高興或感恩。一回到故鄉賽安後,他馬上就成了父親的助理。從那時候,一直以來他的立場即為企業的指導,在賽安小規模的財經界和政治界佔有重要的地位。 二五○四年的“賽安一個月紛爭”的時候,奇伊僅花了一點點的心思就引起了極大的效果。唆使“馬克特”長官傑伯羅夫去暗殺迪亞斯老先生,這個功績獲得地球軍的認同,因此裡彼耶魯家族的地位一口氣提升到“二四家族”裡的第一位。 而賽安唯一合法的政黨“純白黨”黨首亞魯曼,則只是他手中所操縱玩弄的一個玩偶而已。奇伊這麼做是要以賽安為立足點,最後連地球也都要得到手。 這是亞魯曼第一次在下班後沒有立刻離開辦公室。他走向陽台打開窗戶,迎著晚風,獨自陷入沉思當中,一個帶有嘲弄口氣的聲音打破他在沉思中的氣氛。 “嗨,委員長,好久不見!” 亞魯曼頓時不寒而栗。身為純白黨黨首的他,頭銜為總書記。委員長是已經消失不存在的賽安青年黨時代的稱呼了。會這樣稱呼他的就只有當年的賽安青年黨的同伴而已吧。 這聲音好像在哪聽過。沒錯,是記憶中所熟悉的聲音。 “是誰?你到底是……” 對方並沒有回應。不過,當這位訪客轉過身之後,眼前所出現的情景正是亞魯曼所想像到的。他的朋友正站在陽台上。結實挺拔、看起來頗靈敏的身高,像被染上紅色、糾纏在一起的毛線的頭髮,如同在火焰中燃燒著的石炭般的黑色雙眼,具有挑戰性的下巴。身穿著野戰服,手中毫不隱藏地握著軍用手槍。看起來就像是溫柔貓科中的野獸一樣。他是個危險的年輕人。 “奈德……奈德·伍德……”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真是不敢當呀。” 奈德沒懷有任何尊敬之意的笑了。亞魯曼在心裡嘀咕著“真是稀客齊聚的一天呀!”他用生硬的口氣跟老友說話了。 “找我有何貴幹呀?” “久別重逢,想要來找你敘舊啦!不要擺出那一臉不悅的表情嘛!” “其實你是要來責備我的,對吧?我說得沒錯吧!” “我沒有想要責備你呀!因為每個人都有應該要走的路。不過,你會被責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奈德的一番話聽起來似乎蠻明事理的,但事實上他是不想理會亞魯曼。亞魯曼抿住雙唇。以前曾是賽安青年黨同志的兩個人,現在卻分成了管理和反抗的兩方了。合法政黨的純白黨和非合法政黨的深紅黨。堅持貫徹自己志向的奈德和沒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哥哥手中的傀儡,被地球人藐視、讓賽安人對他感到反感而滿心自卑的亞魯曼。這兩個人現在只是形式上的朋友而已。要說什麼好呢?奈德是為了責備我而來的吧?亞魯曼如此想著。 “你想要來抓我回去當人質嗎?” 亞魯曼好不容易才擠出這一句話,奈德卻刻意睜大他那雙黑色的眼睛盯著他看。 “抓你這傢伙來當人質?不錯喔!可以考慮一下!” 奈德低聲的笑著,並用左手抓弄著那頭散亂的紅發。 “不過,還是放棄好了。把你擄走的話,頂多讓純白黨的頭頭換人當而已。這樣反而會讓情況變得更糟吧!” 亞魯曼心想這小子竟然也知道詳情。這小子也知道我只是哥哥手裡的傀儡。 “先給你一個忠告,不要變成偽善的人。我是來跟你說一件事的。無能的思狄嘉中將正在大聲嚷嚷著要燒毀街區,我希望你能阻止他。我想你也不想讓自己事後回想起來,心中不是滋味吧。” “……我沒有那種能耐。” “不要那麼自卑。” 這次奈德的笑可說是苦笑吧。 “你太容易放棄了吧。我可不一樣。如果你不行的話,我們也打算自己出面阻止,只是這樣一來又要發生不必要的流血事件。所以,我們很期待你的努力。” 奈德用眼神告訴亞魯曼來訪的目的已經達成,並輕輕地揮動了一下槍口。 “向後轉!慢慢地數到300,在那之前,千萬不要亂動。否則下場對你我都不好喔!” 因為他非常了解奈德他那過激派的個性,所以,亞魯曼完全照著奈德的話做。就在他機械性的慢慢地數到剛好200的時候,沒有敲門聲,門就被打開了。臉色大變的秘書飛奔進來。這個秘書是哥哥派來監視他的,所以亞魯曼根本不信任他,也對他沒有任何友誼之意。不過,從秘書口中說出的話卻讓他無法忽視不顧。 “在達薩倫行星上發生反軍事暴動事件了!” 這個事件到底含有多大的政治性和歷史性的意義呢?真正能了解到這一點的人又有多少呢?可是,亞魯曼了解了。他面向著陽台,全身打了個大寒顫。晚風通過無人的陽台,吹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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