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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初入基地

分歧者 维罗尼卡·罗斯 6221 2018-03-14
所有新生跳下天台站穩後,勞倫和老四帶我們走進一個狹窄的通道。通道四壁是石牆,頭頂的石牆一路傾斜消失在遠方,給我有種走在通往地心路上的感覺。通道間隔很遠才有燈光,因此在兩燈之間有很大一片黑暗地帶。我害怕自己會迷失方向,直到驚慌失措撞到別人肩上才放下心。很多人拿著手電筒圍了上來,看到亮光,我覺得又安全了。 原來是我前面來自博學派的男孩突然停下來,我的鼻子碰到了他的肩膀。我倒退了兩步,揉了揉鼻子,感官又慢慢恢復了。整個隊伍都停下來,三個首領昂頭挺胸,抱肘站在我們面前。 “我們在這兒分開,”勞倫說,“本派新生跟著我,想必你們對這兒再熟悉不過了,不需要參觀了吧。” 她笑了笑,招手把本派新生叫了出來,他們離開隊伍,很快消失在前方無邊的黑暗裡。目送最後一個身影離開,我看著剩下的人。大部分新生都來自無畏派,因此這時只剩下了九個人:當然,我是唯一的無私派轉派生,沒有友好派,其餘幾個來自博學派,令人吃驚的是還有誠實派。一直以來,不是誠實最需要勇氣嗎?但他們為什麼轉派?不得而知。

接下來,老四開口說話:“我大部分時間在控制室工作,但以後幾週除外,我是你們的導師。我叫老四。” 克里斯蒂娜驚呼道:“老四?一二三四的四嗎?” “沒錯,”老四回答,“有問題嗎?” “沒有。” “那就好。各位注意,我們即將出發去基地深坑,有一天你們會愛上那裡,它……” 克里斯蒂娜竊笑:“基地深坑?這名字起得好。” 老四走到克里斯蒂娜身旁,臉慢慢湊了過去。他眼睛一瞇,盯著她看了一兩秒鐘。 “你叫什麼名字?”他輕聲問道。 “克里斯蒂娜。”她尖聲回答。 “好,克里斯蒂娜,如果我能忍受誠實派那張喋喋不休的嘴,我早就去加入他們的派別了。”他噓聲說道,“從我這裡學的第一課就是管好你的嘴巴,明白嗎?”

她點點頭。 老四走向通道盡頭的陰影裡,一群轉派新生默默跟在他身後。 “真是個混蛋。”她嘀咕著。 “可能是他不喜歡別人笑話他。”我說。 我這時意識到,在這個叫老四的人身邊小心點是明智的,儘管他之前在平台上救我時滿面和氣,但這種平靜的外表下好像暗藏危險。 老四推開幾扇雙層門,我們走進他說的“基地深坑”。 “哦,我明白了。”克里斯蒂娜輕輕說。 “基地深坑”這個名字真是再合適不過了,這是個巨大的地下洞穴,在底部,從我站的地方一眼望去,看不到另一邊的盡頭。凹凸不平的石牆有數層樓高,牆上構建了盛放食物、衣服、物資和娛樂用品的地方,與之相連的是開鑿在石頭上的狹窄通道和階梯。通道和階梯兩邊沒有護欄,如果不小心,人很容易掉下去。

一道橙色的光從一面石牆中斜射出來。基地深坑的頂部是一個個玻璃窗格,在玻璃上方,有個建築物能讓陽光透進來。當我們坐火車經過時,它也許就是車窗外一幢普通建築。 通道上方,藍色的燈隨意地懸掛著,像極了選派大典大廳中的那些。隨著太陽光減弱,它們越來越亮。 到處都是人,全都穿著黑色衣服,全都在喊叫和說話,伴隨著誇張的動作。奇怪的是,人群中沒一個上歲數的人。難道無畏派沒有老人?是他們沒活那麼久,還是當他們沒能力再從飛馳的火車上跳下就被送走了呢? 這時,一群小孩從沒有護欄的狹窄小道上跑下來,看到這裡,我的心猛然一緊,為了防止他們受傷,我想大喊“慢一點”。不知不覺間,無私派整整齊齊的街道浮現在我的腦海:右邊一隊無私者,左邊一隊無私者,他們擦身而過,都掛著淺淺的笑,互相點頭致意,卻都靜默不語。想到這兒,我的胃一陣抽搐,忽然很懷念無私派的生活,當然無畏派的混亂也自有美妙之處。

“跟著我,帶你們參觀一下大峽谷。”老四說。 他揮手示意我們前進。作為無畏者,老四的樣子從正面看起來還算溫和,但當他轉身時,我卻在無意中從他的T恤衫領口看到若隱若現的文身。他帶我們走到基地深坑的右側,那里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我瞇起眼,看見腳下的地面延伸到盡頭是一道金屬欄杆。我們靠近欄杆時,我聽見了咆哮聲——是水,急速流動的水,猛烈地撞擊著岩石。 我戰戰兢兢地往下看,陡峭的山坡驟然滑下谷底,下面有幾層樓那麼高的地方是條河。洶湧的水擊打著腳底的石壁,水珠向上飛濺。在我左邊,水面平靜無瀾,在我右邊,水拍打著岩石激起白浪。 “峽谷提醒我們,勇敢和蠻幹只有一線之隔。”老四大聲喊道,“蠻勇一跳只會要了你的命,這事以前有過,以後也會有。別說我沒警告過你們。”

聽到這話,我們不由自主往後退了退。 “太不可思議了。”克里斯蒂娜脫口而出。 “的確不可思議。”我點頭說。 老四領著新生穿過基地深坑,來到石壁上的一個大洞前。旁邊的房間燈光明亮,所以我能看清我們抵達的地方:一間餐廳,裡面坐滿了人,還有叮叮噹當的銀器碰撞聲。看到我們走進餐廳,裡面的人唰唰地站了起來,周遭的拍手聲、跺腳聲、呼喊聲充斥於耳。克里斯蒂娜笑起來,我也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 大家去找空位。我和克里斯蒂娜在餐廳一角找到一張幾乎沒人坐的桌子,坐下來後,我發現自己坐在她和老四中間。餐桌上擺著一盤奇怪的食物,我從沒見過:幾片圓形的肉夾在兩片圓麵包片中間。我用手指捏起一個,不知道該怎麼吃。

老四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一下我。 “這是牛肉,”他看出了我的疑惑,“來,蘸著這個吃。”他遞給我一小碗紅色醬汁。 “千萬別告訴我,你以前從沒吃過漢堡包?”克里斯蒂娜瞪大眼睛看著我。 “沒有,”我答道,“這個東西叫漢堡包?” “殭屍人都吃粗糧。”老四衝克里斯蒂娜點點頭。 “為什麼?”她追問。 我聳聳肩:“因為無私派覺得奢侈是一種自我放縱,而且完全沒必要。” “難怪你沒選無私派。”她擠出一臉笑。 “沒錯,”我翻翻眼珠說,“我就是因為吃得不好才離開的。” 老四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這時,餐廳的大門突然打開,整個屋裡瞬間鴉雀無聲。我回過頭去看,一個年輕人走了進來,周圍一片死寂,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他臉上到處都是穿孔,多到數不過來,一頭長發又黑又油膩。但讓他看起來很有威脅的還不是這些,而是他掃視一切時的那種冷酷眼神。

“他是誰?”克里斯蒂娜噓聲問道。 “艾瑞克,”老四答道,“他是無畏派的頭兒。” “真的假的?可他太年輕了吧。” 老四嚴肅地看了她一眼:“在這裡,沒人會倚老賣老,年齡大小不重要。” 我敢說克里斯蒂娜正想問一個我也關心的問題:那什麼才重要?但就在這時,艾瑞克突然停止掃視,走向一張餐桌,他朝我們的餐桌走來了,坐到老四身旁。他沒打招呼,所以我們也沒有。 “怎麼,不打算給我介紹一下?”他冷冷地問,朝我和克里斯蒂娜點了下頭。 老四回答:“這是翠絲,這是克里斯蒂娜。” “哦,翠絲,殭屍人吧?”艾瑞克說著,突然咧嘴假笑了一下,這笑扯動唇環,環孔一下子被拉寬了,那樣子讓我畏縮了一下,“我倒要看看,你能撐多久。”

我打算說點什麼,想向他保證,我可以撐下去,也許吧——,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不知為什麼。可能因為我不想再看到艾瑞克那張臉,也不喜歡他盯著我,甚至永遠不想讓他再看我。 他用手指不停地輕敲桌面,指關節上結滿了痂,我總覺得,如果他用拳猛擊什麼東西,那里肯定會撕裂。 “你最近都在忙什麼,老四?”他問。 老四聳起一邊的肩膀,應付道:“沒什麼,真的。” 他們是朋友嗎?我來回瞅了瞅艾瑞克和老四。艾瑞克做的每件事——坐在這裡,問老四問題——都表明他們是朋友,但老四全身緊繃坐著的樣子,又顯得他們不像朋友。對手?可能是吧,但怎麼會呢,艾瑞克是頭兒,老四不是。 “麥克斯對我說,他最近一直想和你見面,但你總不露面,”艾瑞克說,“他請我來看看,你最近怎麼樣。”

老四盯著艾瑞克看了幾秒,然後說:“那就轉告他,我對當前的位置非常滿意。” “所以他是想給你一份新工作嘍。” 艾瑞克眉毛處戴的金屬環反射出刺眼的光。我似乎明白了他們的關係,艾瑞克把老四視為他職位的潛在威脅。我想起父親說過:奢望權力並達到目的的人,整天提心吊膽,生活在對失去權力的恐懼中,這就是為什麼權力應賦予不奢望權力的人。 “好像有那麼回事兒。”老四說。 “難道你沒興趣?” “兩年來,我就從沒感興趣過。” “很好,”艾瑞克說,“那麼,希望他能了解這一點。” 他拍了下老四的肩膀,好像有點太用力了,然後起身離去。等他走開,我感覺所有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下來,這才知道原來剛才繃得太緊了。

“你們兩個是……朋友?”在這節骨眼上,我沒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 “我們是同一屆新生,”他答道,“他來自博學派家庭。” 突然,所有在老四身邊應該保持謹慎的想法都離我而去了:“你也是轉派者?” “我最受不了別人問東問西,以前受不了誠實派這樣,”他冷冷地說,“殭屍人也這樣?” “這還不全因為你人好嘛,”我冷冷地說,“就像刺猬一樣。” 他盯著我,我也沒有把目光移開。他不是狗(個性測試中出現的惡狗),但其中的道理大致相同:移開目光就等同於屈服,直視他的眼睛是挑釁,而這正是我所選的。 我的雙頰變得火辣辣的,這種緊張局面繃到極點會怎樣,我真不知道。 但老四隻淡淡地說了句:“翠絲,你最好小心點。” 我的心一沉,就像吞下一塊巨石。這時,坐在另一個桌上的無畏派成員大喊老四的名字。我轉頭看了一下克里斯蒂娜,她皺起眉頭。 “怎麼了?”我問。 “我得出一個結論。” “什麼?” 她拿起漢堡,沖我咧嘴一笑:“你是在找死。” 吃完飯,老四一聲不吭就不見了人影。艾瑞克帶領我們穿過一條又一條通道,也沒告訴我們去哪裡,更不知道他一個頭兒為什麼來管理新生,可能就今晚如此吧。 每條通道盡頭掛著一盞藍燈,但中間一片漆黑。我得非常小心地走,才不會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絆倒。克里斯蒂娜一聲不響地走在我旁邊。沒人告訴我們要閉嘴,但沒有一人說話。 艾瑞克在一扇木門前停了下來,雙臂交叉抱在胸前,我們圍了上去。 “可能你們中還有人不認識我,我叫艾瑞克,”他說,“我是無畏派五大首領之一。我們這裡的考驗過程極其嚴苛,我自願來監督你們訓練。” 這說法讓我覺得想吐。無畏派首領來監督我們新生這主意就夠糟糕的了,但讓艾瑞克這種人來看起來更糟。 “說幾點基本規則,”他說,“你們每天必須八點到訓練室,訓練從早上八點到晚上六點,中午有間歇吃飯,晚上六點後,你們可以隨心所欲,去做想做的事。每關考驗結束後,你們也可以有些空閒。” “隨心所欲”幾個字深深刻在我頭腦裡。在家時,我從不能隨心所欲,即使晚上的時間也不能自由支配。作為無私派,我們必須把他人的需求放在第一位。所以,可悲的是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喜歡做什麼。 “只有在至少一名無畏者陪同的情況下才准許離開基地,”艾瑞克補充道,“門後這個房間就是接下來幾週你們睡覺的地方。進去後你們會發現裡面有十張床,但你們只有九個人,我們先前預期能撐到這關的人不止這些。” “可我們一開始一共才十二個人。”克里斯蒂娜憤憤不平地抗議。我閉上眼睛,等著即將到來的訓斥,她怎麼還是沒有吸取上次的教訓,真該學會何時閉嘴。 “根據我以往的經驗,每次至少有一個轉派者無法加入我們的基地,”艾瑞克撕著手指皮,聳了聳肩,繼續說道,“總之,在考驗的第一關,轉派新生和本派新生要分開訓練,但這不意味著你們要分開評估。到訓練結束,你們的排名將取決於跟本派生比較的結果。他們已經比你們強了。因此,我希望……” “排名?”站在我右邊的灰褐色頭髮的博學派女孩問道,“為什麼給我們排名?” 艾瑞克笑了,在藍光的籠罩下,這笑看起來很邪惡,彷彿被刀刻進了臉裡。 “排名有兩個目的。”他說,“第一,在考驗結束後,所有人都會根據排名來選擇工作職位,但好的職位有限。” 聽到這話,我的心又一緊。看到他笑,我猜事情有些不妙,就像踏進個性測試室那一刻一樣。 “第二,只有前十名的新生有資格成為無畏派成員。” 我的胃一陣刺痛。大家都像雕塑般站在那裡,克里斯蒂娜說了句:“什麼?” “這次一共有十一位本派新生,你們有九個,”艾瑞克繼續說,“第一關結束時會有四人被淘汰,其餘的六人在終極考驗時出局。” 那就意味著即使我們經受住所有考驗,也會有六個不幸的人無法成為正式成員。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克里斯蒂娜正在看我,但我沒法兒正眼看她,我正盯著艾瑞克,目光一時無法移開。 我,碧翠絲,個頭最小的新生,唯一的無私派轉派者,勝算真的不大。 “如果被淘汰,我們會怎樣?”皮特問。 “離開無畏派基地,”艾瑞克冷漠地說,“成為無派別者。” 那個棕褐色頭髮的女孩摀住嘴啜泣起來。我記起那個長著灰白臼齒、從我手中搶蘋果乾的無派別男人,還有他那遲鈍失神的眼睛。可我和這位哭泣的博學派姑娘不同,我絕對不會哭,只會變得更冷漠、更堅定。 我會成為正式成員的,我一定會。 “可是,這不……公平。”寬肩膀的誠實派女孩莫莉喊道。我能從她的聲音中聽出憤怒,可看到的卻是一個戰戰兢兢的她。 “如果早知道這樣……” “你是說,如果在選派大典之前你知道我們的規則,就不會選擇無畏派,對嗎?”艾瑞克突然打斷她的話,厲聲說道,“如果是這樣,那我奉勸你現在就捲鋪蓋走人。如果你真是我們中的一員,就不會那麼在乎失敗與否。如果你在乎,那你就是徹頭徹尾的懦夫。” 艾瑞克推開宿舍門。 “你選了我們,現在選擇權在我們手裡。”艾瑞克說。 我躺在床上,聽著九個人的呼吸聲。 以前我從沒跟男生睡過同一間房,但現在我沒有別的選擇,如果不想睡走道,就必須睡這裡。其他人都換上了無畏派給我們準備的衣服,而我穿著無私派的衣服睡覺,我愛這衣服上的肥皂味和新鮮空氣味,聞著有家的味道。 我以前有自己的臥室,從窗子裡可以看到屋前的草坪,在更遠的地方,霧氣濛濛的地平線延伸開來。好懷念那時的安靜,我還是習慣在萬籟俱寂中安睡。 想起家,我感覺眼眶裡熱熱的,一眨眼,一滴淚掉了出來。我摀起嘴,不想讓別人聽到我哭泣。 不能哭,不能在這裡哭,我必須冷靜下來。 在這裡會好的,我想什麼時候照鏡子就可以盡情地照。我可以和克里斯蒂娜交朋友,可以把頭髮剪短,可以讓別人去打掃收拾他們自己的殘局。 我雙手抖動著,眼淚嘩嘩流出來,視線一片模糊。 下次“探親日”見到父母時——如果他們能來的話——就算他們根本認不出我也無所謂。在某一瞬間想起他們的音容笑貌——即使是迦勒,儘管他的秘密對我有很大傷害——就算心如刀割也無所謂。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和其他人呼吸一致。這一切都無所謂。 這時,一聲哽咽打破了呼吸聲,隨之傳來一陣啜泣。某個龐大身軀在翻動,床墊彈簧吱呀作響,接著枕頭摀住了哭泣聲,但還是有聲音漏了出來。聲音是從我旁邊的床鋪傳來的,原來是誠實派的男孩艾爾——新生里面最高大、最胖的人,他用枕頭摀住臉,但哭泣的聲音還是斷斷續續。真沒想到,艾爾會是第一個崩潰的人。 他的腳離我的頭只有幾英寸遠,我理應去安慰他,我本應該主動去安慰他才對,因為我從小就是受這種教育長大的。相反,我覺得那樣做很噁心。看起來那麼強壯的人,不應該表現得這麼脆弱。為什麼他不能像其餘人一樣悄悄地哭呢? 想到這兒,我用力咽了下口水。 如果母親知道我怎麼想,我都能想到她會以什麼樣的表情看我:嘴角下撇,眉毛耷拉到眼睛上方——不是皺眉,更像疲倦的樣子吧。我雙手托起臉龐。 艾爾又哭了起來。我的喉嚨處突然也癢癢的。他就離我十幾厘米遠,觸手可及,我應該去安慰他。 不行,我不能這麼做。我收回了伸出去的手,側過身面向牆壁,心想,沒人知道我不願意幫他,我可以把這個秘密埋藏在心底。我閉上雙眼,睡意襲來,可每當我快要進入夢鄉時,艾爾的哭聲就會把我吵醒。 或許我的問題不是不能回家,我的確很想念母親、父親,還有迦勒,想念夜晚的爐火,想念母親的編織針輕輕碰撞的聲音,可這不是我心裡感覺如此空虛失落的唯一原因。 我的問題在於,即使我回到家,我也不屬於那裡——那群不假思索地給予而不求回報的人。 這個想法讓我打了一個激靈。我把耳朵埋在枕頭里隔絕艾爾的哭聲,帶著一圈濕濕的淚痕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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