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思宏跟在徐振宇的後面,走進考古隊的帳篷。在他倆住的那一間宿舍裡,作為間隔的氣牆上掛著兩幅大照片:一幅是宏偉的三峽大壩,另一幅是七號漢墓出土的古星圖。這是任思宏特意挑選的。他還採來一束野花,插在一個玻璃瓶中,放在臨窗的一張三屜桌上。明媚的陽光從一扇大玻璃窗斜射進來,屋裡顯得很有生氣。
徐振宇把那個大紙包放在桌上,一邊拆著繩子,一邊說:
“思宏,她給我捎來這包東西,我該怎麼辦?”
任思宏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種為難的表情,真誠地說:“這有什麼可為難的,找個機會,你也送一件她心愛的東西就是了。”
紙包打開了,露出了一件嶄新的毛衣。這是用褐色毛線和米色毛線精心配織的,看起來像一件新穎大方的夾克衫。
徐振宇看到後,心裡不覺為之一動。他猶豫不定地說:“如果我再送她一點什麼,這一來一往不就…… ”
任思宏已領會他的意思。他翻看著這件毛衣,對徐振宇說:
“你們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嗎!你看,這毛衣織的多好。咦,這毛衣裡面還有東西呢!”
任思宏索性打開毛衣,毛衣裡面夾著的是一包精裝的孝感麻糖,盒子上面還有一封信。他把信遞給了徐振宇,笑道:
“你自己拿去看吧,這該沒有我的事了。”
說著,任思宏就要往外走。徐振宇一把拽著他的胳膊,“你別走,咱們一塊看吧,要不然等會我還得拿著信找你商量。”
徐振宇給任思宏搬了把椅子,他倆都在桌前面坐了下來。這是一封沒有封口的信,徐振宇從信封裡取出了幾頁質地講究的信紙,信紙上寫滿了他十分熟悉的工整秀麗的鋼筆字。他和任思宏一同看了起來。
任思宏粲然一笑道:“人家楊帆對你多有感情!”
“你別拿我開心好不好。”徐振宇英俊的臉變得靦腆起來。
“這可不是拿你開心,”任思宏認真地說,“我問你,你真是一次沒主動找過她嗎?”
“你別審問我啦。”徐振宇懇求著,“還是往下看吧。”
“楊帆真有眼力,”任思宏稱讚道,“她不但看出了你的心思,還預見到你的未來。”
“我很想奮發有為,只怕未必能達到那個水平。”
看到這裡,徐振宇的臉上又微微泛紅,但他的心裡卻熱乎乎的,被喚起了一股力量。
“快來試一試吧,”任思宏不容分說,拿起毛衣就要往徐振宇的頭上套。徐振宇一把接過來,脫了外衣,自己慢慢穿起來。
“哎呀,楊帆想像得多準確,不大不小,不肥不瘦,正合身!”任思宏見他穿好毛衣,細細打量一番。 “她真有眼力,用尺量也量不了這麼合適。”
“少說兩句行不行!信還沒有看完呢。”
又及:我還給你買了一盒麻糖,這是你最喜歡吃的,也一併捎去。
“來,吃麻糖吧。”徐振宇這回神態顯得很大方。
“我才不吃呢,這是她送給你吃的嘛!”任思宏笑道,“你好好再看看她的信吧,不要辜負她的一番心意!”
徐振宇還想說什麼,門外有人招呼他們上會議室去,說是楊隊長要和大家講一段解放戰爭年代裡的往事。徐振宇立刻把東西收抬好,和任思宏一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