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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一片苦心

古星圖之謎 程嘉梓 4471 2018-03-14
徐振宇隨著白麗禎、任思宏來到了他們的住處。這是在綠樹掩映中的一片多層建築住宅區,任思宏一家就住在一幢淺黃色樓房五層上一套三室一廚的小單元里。他取出一張硬塑穿孔卡片,插在電子門鎖的狹縫裡,門自動打開了。 徐振宇一進屋,就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天棚和牆重新粉刷過,雪白的牆璧把室內映照得亮堂堂的。家具的擺放位置經過了調整,顯得和諧、得體。書櫥中專業書刊、政治書籍和門類廣泛的科技讀物分類擺放著。五斗櫥上的一個淺色彩陶花盆中,月季花怒放。寬大的寫字台上放著一盆纖纖細枝葉、片片如翠雲的文竹,又清雅,又大方。可以看得出,夫婦的團聚給這個家庭帶來了無限的歡樂。雖然白麗禎已經回來好些天了,整個家庭還沉浸在一種節日的氣氛裡。

“小徐,你看什麼呀,還不快坐!”白麗禎拽著他的胳膊,把他扭到沙發里。 “白大姐,你們能團聚可真不容易!徐振宇欣喜地說。” “可不。”白麗禎臉上又煥發出興奮的光彩,隱隱現出一些雀斑,“聽說這還虧了他們所裡的楊書記,我這才調到楚江《 考古學術研究》 雜誌社當編輯。” 寫字台前牆壁上的一隻蜂鳴器“嘟、嘟、嘟”響起來,旁邊亮起一盞小小的紅色信號燈。任思宏起身到廚房裡去了。不一會端來三杯清香撲鼻的茉莉花茶,感慨地說:“我們一畢業就分在兩地工作,那時有些好心的朋友,都勸我們早些結婚,說結了婚調轉能辦得快一些。我們也沒有別的路子,就照辦了,可是並沒有多大的收效。你看,現在我們的孩子都八歲了。”

“咦,我怎麼沒看到小英呢?”徐振宇問。 “她在小屋裡做數學題呢,我去叫她。”白麗禎的話音裡,充滿了對自己姑娘的喜愛。說罷,便站了起來。徐振宇急忙攔住了她:“你先別去,讓她做好了。” 談起了自己的姑娘,白麗禎的話就更多了。她重新坐下來,高興地對徐振宇說: “小英五周歲時就上了學,一直學得很不錯,這次全區初小數學競賽時還得了第一。” 他們正說著,小英從小屋裡出來了。她一見徐振宇,就大聲招呼“徐叔叔好”,蹦蹦跳跳跑到徐振宇這邊來。 小英是個胖姑娘,蘋果臉上長著一雙又大又圓的眼睛,十分逗人喜愛。徐振宇把她拉過來,從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放在她手上,說:“這是叔叔送你的一件禮物。” 小英把小盒打開,一看裡面是一件電子判題器,說了聲謝謝,立刻高興地試了起來。

這時,牆上又響起蜂鳴器的嘟、嘟聲,同時亮起一盞綠色信號燈。白麗禎起身說:“剛才做好的菜已經熱到時間了,我上廚房去再炒幾個菜,咱們就吃飯。” 不多時,飯菜齊備,他們都到外間客室的餐桌旁坐定。任思宏斟了三杯葡萄酒,白麗偵給徐振宇夾了幾個珍珠丸子和一大塊荷葉粉蒸肉,對他說:“這是我特意給你做的楚江風味菜,你要多吃一點。”徐振宇嚐了一口,誇獎說:“你這個東北人,楚江菜做得真不錯呢。” 白麗禎高興地說:“你要喜歡,就多吃一點。這裡還有兩個東北菜——炒肉拉皮和掛漿土豆,你也嚐一嘗。” “媽媽,東北菜我也喜歡吃的。”小英坐在媽媽身旁嚷著。 白麗禎夾了一塊掛漿土豆,在涼開水碗裡蘸了一下,放到小英的碗裡。

他們邊吃邊談,就好像一家人那樣融治、隨便。白麗禎想起在徐振宇家看到的情形,便問,“你倆早上在一起研究什麼啦?” 任思宏扶了扶眼鏡搶先答道:“振宇研究古星圖有了重大突破!” 徐振宇聽了,靦腆地說:“算不上什麼重大突破……” 白麗禎給他夾了一筷菜:“今天沒什麼菜,小徐,你可別客氣啊!說說古星圖的研究。” “不會客氣的—— 我只是推測銅球是從宇宙裡發來的信息火箭,希望和我們地球人進行聯絡。”徐振宇語氣十分肯定。 “從宇宙裡到地球上老鼻子遠了,進行聯絡有可能嗎?”白麗禎有些懷疑。 “怎麼不可能,我們地球人今天不正在千方百計設法和外星人取得聯繫麼?”徐振宇不容置疑地列舉出一些事實,使白麗禎信服了。

早在1820年,德國大數學家高斯為了和外星人聯繫,建議在西伯利亞種植大面積針葉林帶,用它勾勒出一個巨大的直角三角形輪廓,在直角三角形內播種小麥。這樣,夏秋季節外星人可以看到黃綠顏色的對比,冬春季節則可以看到白雪覆蓋的麥田與深色林帶的反差。 1840年,維也納天文台裡有一個叫做範里諾的,他建議在撒哈拉大沙漠裡挖一個直徑30公里的圓形人工湖,湖中註滿水,水面澆上一層煤油。點燃之後,以巨大的圓形火炬向外星人顯示地球人的存在。 我國著名數學家華羅庚建議用“數”和“數形關係”來和外星人聯繫。這個“數”,就是用小圓圈的多少代表1 到9 這些數,再把它們填到井字格里,使任一縱線、橫線、斜線上的三個數之和均為15 。那個“數形關係”則是用幾何圖形表示的勾股定理。為了使外星人知道我們會幾何證明,他還建議把“青出朱入圖”也送到外星人那裡去。這個圖證明了直角三角形的兩個直角邊的平方和等於斜邊的平方。華羅庚的這些建議,都是根據我國古代數學史上的成就提出的。

美國一九七二年三月二日發射了宇宙飛船“先鋒一10 號”,在飛船上特意放置了一塊六英寸寬,九英寸長的特殊金屬標牌。在這塊標牌上,記載著地球在宇宙裡的方位。為了讓外星人能看清地球人類的真實形象,在那塊標牌上還刻了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裸體畫像。它在一九八三年飛離太陽系,以4 萬多公里的時速向宇宙深處飄去。當然,靠這個速度飛向最近的恆星也得八萬年,何況要被外星人發現就更困難了,但無論如何,它畢竟是我們人類發射的第一枚飛離太陽系的“信息火箭”! 在一九七三年四月五日發射的“先鋒一11 號”宇宙飛船上,也放置了類似的金屬標牌,在它完成對木星和土星的考察任務之後,成為從地球射向宇宙的第二枚“信息火箭”. 在半個世紀以前,就有人用無線電波向宇宙空間發出過聯絡信號,可惜那時的無線電技術很不高明,發出的電波非常微弱,外星人即便擁有最精密的接受儀器,也未必能夠發現。到了一九七四年,美國有一個設在波多黎各的外太空探測天文台,用當時西方最大的直徑為300 米的拋物面天線,向武仙星座方向發射了一組問候信號:“Hello! ”這個方向的宇宙空間,有一個非常著名的球狀星團。它有三十萬顆恆星,存在外星人的機會一定較多。同時,我們太陽係正以每秒20公里的速度,向這個方向飛去。可惜,它們是那樣的遙遠,即便他們能收到這組問候信號,也是兩萬年以後的事情了。

後來,在一九七七年,美國又先後發射了兩艘探索木星、土星的飛船,這就是“旅行家1 號”和“旅行家2 號”。當它們完成探索木星、土星任務後,也是作為一種“信息火箭”飛向宇宙深處,期待著外星人的發現。在這兩艘飛船上,放的就不是什麼金屬標牌了,而是能存放一百億年的銅盤唱片、唱機和使用說明。唱片能放送二小時,內容有巴赫、貝多芬,莫扎特和阿姆斯特朗的曲子,還有當時的聯合國秘書長和美國總統向外星人的問候,以及地球上的近60 種語言的問候語和35 種形形色色的自然音響。風雨聲,雷鳴聲,海浪聲,狗叫聲,獸吼聲,鳥語聲,嬰兒啼哭聲,應有盡有。在帶去的115 張照片、圖表中,還有長城的雄姿和中國人進午餐的場面。設計者考慮得如此周到,使人不能不感到佩服。八十年代,蘇聯在高加索又建立起一台世界最大的射電望遠鏡“拉丹一600 ” ,它用直徑600米的拋物面天線,擔起搜索外星人信息的任務。

一九八一年十二月,蘇聯科學院在愛沙尼亞的塔林主辦了尋找地外文明的第二次國際會議,二百名各國科學家聚於一堂,比較了收錄地外文明的無線電訊號的方法,交換意見,以推動人類加強對地外文明的研究。蘇聯天體物理學家薩萊夫斯基滿懷信心地說:“我們必須尋找地外智慧生物,尋找,尋找,再尋找。” 迄今為止,為了和外星人建立聯繫,地球人所做出的這些持續而巨大的努力,使白麗禎深受感動。現在她也覺得,在古代,外星人用發射銅球的方式企圖和地球人取得聯繫,並不是不可能的。 隨著蜂鳴器的響聲,亮起了一個粉紅色信號燈。客室牆角上那台彩色電視機自動打開了,小英說了聲“我學英語去”。便離開了餐桌,坐到電視機前。 白麗禎給徐振宇添了一碗飯,熱心地說:

“你應該把你的發現和推測寫出來,我要讓它盡快在《 考古學術研究》 上發表,使更多的人來參加討論、研究。” “你先別說大話,到時候發表不了,我看你怎麼和振宇交待。”任思宏在一旁給白麗禎“潑冷水”。 “為什麼發表不了?”白麗禎迷惑不解地問。 “你新到編輯部,許多情況還不大了解。據我所知,《考古學術研究》 的編輯、出版工作統由省科學院領導,一些新的論點要經過他們審定後才能發表,這不是你所能決定得了的。”任思宏解釋著。 “不管能不能發表,反正我要把這篇論文寫出來。”徐振宇喝了一口煨得很鮮的湯:“我準備先請黃教授看看,然後再交給你。” “對,別管那些,你只管寫你的—— 我們光顧讓你講了,也沒讓你吃好飯。”白麗禎看到徐振宇放下碗筷,很不過意。

“白大姐,你的手藝真不錯,我吃得很香。” “聽說楊帆的手藝更好,將來你倆成了家,你會吃得更香的!”白麗禎說罷,莞爾一笑。徐振宇兩頰上微微泛起一片紅暈。 “振宇,你怎麼像一個大姑娘似的?我從四川回來那天,楊帆到車站去接我。一眼就看得出,她是一個又文靜、又聰慧的好姑娘。聽說你上峽口去時,她還到碼頭送你。可你,對人家老是那麼躲躲閃閃的。要不是她對你一片真心,你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呀!”白麗禎像對自己親弟弟那樣談著。 徐振宇把目光移到了地上。任思宏注意到了,給白麗禎丟了一個眼色,示意她不要使振宇感到尷尬。自麗禎瞟了任思宏一眼,衝著他說: “我每次探親假來去匆匆,也沒抽出空來和振宇好好談一談。可你呢,和振宇在一地工作、生活,怎麼也不勸勸他呢?你一上午和他在一起研究外星人,怎麼不幫他研究研究他的'內心人'呢?今天你也不用給我使什麼眼色,我要和振宇推心置腹地談一談。” 她把目光一轉,用比較和緩的語調對徐振宇說: “你聽我說:論長相,楊帆眉清目秀,容貌出眾,論人品,她文靜、聰慧,關心、體貼別人;論學識,她是醫學碩士,現在已經是主治醫師。聽說最近在研究上又取得了一些成果,醫學界還很重視呢!振宇,我問你,她哪一點配不上你?” 徐振宇心裡一震,抬起頭來注視著白麗禎。白麗禎隱隱有一些雀斑的臉上充滿了親切與關懷,徐振宇不敢正視,又低下頭,喃喃地說: “白大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為什麼對她態度冷淡下來了呢?”白麗禎又追問一句。 “我,我…… ”徐振宇支吾著,他的心緒亂極了。白麗禎的話,就像一架攪拌機一樣,把他這些年來儲存在腦海裡的許多互相矛盾的想法攪渾了,理不出一個頭緒。科學工作者的理智,使他的思緒從繁亂紛雜之中重新清晰起來。他告訴白麗禎說:“從感情上說,我和以前一樣,很喜歡她,但從理智上說,在她攻讀研究生後,我又不能允許我去接受她這種感情。她的學識早已達到很高的水平,她的前程遠大。坦率地說,我配不上她。我覺得她應該、而且也完全能夠找一個在事業上能給她關懷與幫助的人。” “你不就是這樣的人嗎!”白麗禎說。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作人員,一個既無職稱,又無大學學歷的人。我怎能光顧自己,而不去替她著想呢?”徐振宇真誠地說。 “你這就想錯了。她對我說過,她愛的既不是職稱,也不是學歷,而是人,一個奮發向上,要幹出一番事業的人。她認為你就是這樣的人。我們覺得她是個很有眼力的站娘。”白麗禎說得既懇切,又感人。 徐振宇一怔,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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