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北洋儒將吳佩孚:北洋兵戈之五

第14章 第十五章北京城風雲變幻

曹錕被囚在北京延慶樓,心情萬分憂傷,他做夢也不曾想到他會成了階下囚。最初幾天,他不吃東西、不睡覺,跟誰都不說一句話。他對馮玉祥十分痛恨:"我沒有虧待你馮煥章,吳子玉在河南排擠你,你幾乎沒有立足之地,是我把你調到北京來的;你的隊伍沒有薪餉,是我答應給你解決的;你對吳子玉有意見我知道,可你怎麼能這樣搞我呢?"越想越惱,越想越恨:"有一天我還有再起,我非同你馮玉祥算這筆帳不可!" 看管曹錕的,是馮玉祥的第十師二十二旅四十四團一營。營長張俊聲,是個頭腦十分機靈的人,三十四、五歲,有一副軍人的氣質,但也不乏文人的謙謹。政變初舉,他的隊伍除了負責拔除永定京電報局的總機關,使北京電報全部發不出去之外,緊接著就是包圍總統府。那天夜裡,他把總統府守得嚴嚴實實,只有在凌晨一時左右見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出來,張俊聲攔住了他。

"你是乾什麼的?"張問。 "電話全不通,"那騎自行車的人說:"我叫我出來查一下。" "你跟我來吧。"張俊聲把那人交給幾個弟兄帶到旃檀寺看管起來。 次黎明,鹿鍾麟和孫岳帶領隊伍入總統府張俊聲在延慶樓接受看管曹錕任務時,鹿鍾麟對他交待說:"要好好看管,別讓他跑了。"他又說:"可是有一層,看管是看管,要好好招待,不要有失禮的地方。" 張俊聲把守護任務安排好之後,就去見曹錕,一是想了解一下他的情緒,以便向上司回報;一是想同他接近些,以便顯示不失禮。曹錕明白了來人的身份,勃然大怒,他立起身來,大喊大叫地說:"告訴你們檢閱使,他這樣對待我是不講道德、不講人情的。他對不起我!他馮玉祥與吳子玉不和,怎麼能遷怒予我,他為什麼要那樣做呢?"

張俊聲態度謙和地說:"總統不要生氣,檢閱使對總統還是十分關心的。" "那好,我叫他來見我。"曹錕還是氣呼呼地說:"要么,我就去見他!" 張說:"請總統暫時委屈一下,檢閱使的事太忙,他要我好好伺候總統,勸說總統不必著急,改日他一定來看望你。" 曹錕把身背過去,再不同他說話。 曹錕在延慶樓被囚不久,他的太太們便知道了,一個一個趕來要見他。張俊聲不敢作主,便往上報。旅長鹿鍾麟思索著,說:"見是應該讓她們見的,只是曹錕的太太太多,我們又不全認識,設或有人混進來鬧事怎麼辦?"於是,鹿又請示馮玉祥,馮說:"讓她們見吧,可以在一起吃飯。談談心,也可以打打牌,只要汽車不開進中南海,你們就多加強:點防護,不會出大事。"

曹錕的太太們便朝朝出出進進。後來,老四曹銳也還偷偷地搬了進來,住在裡邊。 馮玉祥囚了曹錕之後,除了政治目的和軍事目的之外,還有經濟目的,想從總統府里或曹家弄一筆錢,把軍隊的薪餉先發上。可是,財政部卻空空如洗;有點油水的銀行,也大多讓吳佩孚給榨空了,現在,唯一的希望,是寄託在曹錕的私產上了,他們認為"曹錕能拿出幾百萬買總統,肯定說還得有上千萬作後盾!"於是,便把目光放在老四曹銳身上。 一天,鹿鍾麟派陳繼淹、李向寅兩個助手在張俊聲引導下來到延慶樓。曹錕正坐在椅子打盹,一見人來,卻故意把眼閉得死死的。 "大總統,"張俊聲說:"旅長奉檢閱使的命,特來見見你。"

"見我幹什麼?我不見!"曹錕賭氣了。 此時,陳、李二位已來到面前,便說:"我們是來看望總統的。""看什麼?"曹錕還是賭氣。 "是不是看我死沒有死?告訴你們檢閱使,他反我的目的就是要處死我,乾脆他派人把我殺了就完了,殺了我他就放心了。" "檢閱使沒有這個意思,"陳、李二人說:"他只想請四爺去談談。" "請他幹什麼?"曹錕一聽說馮玉祥要見曹銳,氣上加怒。說:"有事對我談吧!他有病,去不了。" 張俊聲一旁也說:"各方面對四爺的風聲不好,請四爺和馮檢閱使當面說說,只會有好處的,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曹錕陡然站起,把眼一瞪說:"我兄弟陪我住在這裡,是盡手足之情,有罪我一個人擔當,完全與他無干!" 大家見曹錕態度堅決,又一起勸道:"總統不要誤會了,談談就回來啦!" 曹錕不再說話。 陳繼續說:"四爺不去,叫我們回去怎麼交待呢?" 這時,曹銳由里屋走出來,說:"我是曹銳,各位的來意,我在屋裡全聽清楚了。我拿點東西,咱們就走。"曹銳轉回屋裡,穿上大衣,一同外出上車。車到鹿的旅部,又轉至旃檀寺,等待馮玉祥接見他。由於軍情緊急,只好先把曹銳安排在一間只有一付床板的空屋子裡。張俊聲令人找來桌椅痰盂,就和其他人一起暫去了。等有人再到這個屋子裡時,發現曹銳已經服毒,便急急送往協和醫院搶救。

搶救無效,死了--一個曾經因為搜刮民財不知逼死多少人命的曹銳,落了一個理所當然的下場。 軍閥混時期,形勢瞬息萬變,到了1925年春天,馮玉祥宣布下野了,鹿鍾麟部撤出北京的時候,曹錕獲得了自由。就在這一天,張作霖派他的兒子張學良,在張宗昌、李景林、王坦等陪下來到延慶樓。 張學良見了曹錕,便一頭跪倒,說:"三大爺,我給你老賠不是來了。我爸爸說對不起您。我們一定擁護你復大位,大總統還是您的。" 曹錕冷笑著,搖搖頭。 "唁,不能乾了,我德薄能鮮,以後國家大事要靠你們年輕人了。" 張學良跪地不起,說:"我爸爸說了,您老儘管復位,做您的大總統,有他老在旁邊站著,看誰敢說什麼。"

李景林也說:"我們一致擁護您,您儘管放心,誰不聽話也不行。" 曹錕依然狠狠地搖頭,說:"一年多,我什麼事也沒辦。你們看,我還能當總統?" 張學良跪著朝他面前移一步,說:"三大爺,您老別說了,再說別的,就是不原諒我們了。" 王坦算是曹錕心腹之一,當年收買國會議員就是他的"功勞",他對曹錕說:"別這樣想了,親戚朋友會吵嘴,兄弟手足會吵嘴,父子有時也會吵嘴,夫妻吵嘴的時候更多。這都算不了什麼,過去的事就都不要提了。" 會見的場合冷清了,誰也不再說話。 張學良告辭出了延慶樓之後,對王坦說:"養怡(王坦,字養怡),你明天再來跟三爺說說,咱們一定就這麼辦了。"

王坦點點頭,心裡想,這事好辦。當初拿出白花花的銀元買總統還怕買不到,今天有人給了,還能不收。於是,便說:"好吧,一切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王坦一大早就來到延慶樓。曹錕果然不是昨天的態度,一見王養怡,就說:"張學良這個小孩子,說的話靠得住麼?"王坦說:"靠得住,沒問題。這是張作霖叫他來的,這我都知道。"在這之前,王坦曾經去過東北兩趟,張作霖向他表明過態度,所以他敢於說肯定的話。 曹錕嘆息一聲,默默地點點頭。 曹錕是不甘心就此下台的,張作霖給了他個梯子,他便決定再上!於是,他一方面派王養怡到武漢去見吳佩孚,想爭取他一如既往,還來支持他;一方面要公府秘書張遷諤偷偷地發出通電,告訴各省說:"馮部已經撤離京師,北京安靜如常",用意是希望各省擁護他恢復總統職位。曹錕還存有信心,覺得自己的總統還沒當過癮,還得再當一段。

通電發出之後,一連幾天,沒有絲毫反應。曹錕有點納悶:"郵電早已通暢無了阻了,難道各省均收不到我的通電?"他哪裡知道,經過這場動亂,各省頭頭們都在觀望,一時還看不清"鹿死誰手"?再說,大家也都想看看吳佩孚的態度。因為,誰都知道,這些年直系的實力其實是握在吳佩孚手裡的。 那麼,吳佩孚對曹錕態度如何呢?這就得說說王坦,王養怡的漢口之行了-- 戰亂頻仍,交通也破壞得不堪一提了。王養怡北京動身,坐一段火車,騎一段毛驢,再坐一段火車,有時還要坐一段大板車,費盡幹辛萬苦,走了七天七夜,總算到了武漢。 吳佩孚一見王坦到了,心裡就明白七八分。笑著說:"砲手來了。這一段,沒把你這土蛋砸碎呀?"

王養怡笑了。 "砸不碎。不但沒有砸碎,還磨成鐵的了。" 吳佩孚望望他,說:"你來一趟也不容易,想干點什麼事,只管直說。" "幹什麼都可以。"王坦說:"不過,這倒不忙,我想,還是先把總統的事辦停當了,再說說我個人的事。"王坦把擁曹復位以及張作霖已經答應擁曹的話說了一遍,問吳佩孚:"玉帥,你看如何?"還不待他說話,王坦又說:"各方面問題都不大,現在只看你的態度如何了?所以,大總統讓我" 吳佩孚冷冷地"嘿"了一聲,半天才說:"你這種想法和做法,都是應當的。不過,恐怕難以實現。" "為什麼?"王坦急問。 吳佩孚說:"我自山海關下來,一到漢口,就打出通電護憲,人家都不理,怎麼能再提呢?三爺這個人你不是不清楚:在前台,他是唱不好的。我看還是請他在後台呆呆吧。等我把大局奠定之後,咱們再商量。" 王坦還想再爭取,忙說:"今非昔比了,現在同你在山海關下來的時候不一樣了,盱衡大局,還是得咱們說了算。大家還是以你馬首是贍。" 吳佩孚狠狠地搖頭,說:"咳,莫要再提了,俗話說得好:好馬不吃回頭草,兵不再役!我看,還是放下這件事吧!" 王坦看到吳佩孚態度很堅決,便不再堅持。但是,他是受曹錕所託,曹錕能否東山再起,他們這一夥失散地"猢猻"有沒有大樹再靠?全看吳子玉的可:否了。所以,他不能死心,他還想找人共同努力。 王坦去找吳景濂。這個前國會大頭議長晃著腦袋說:"不要提這件事了。我曾和吳子玉談過,他對恢復總統的事不是一般地冷淡,而是直截了當地不答應。聽說他也和一些人議論過,絕對不再擁曹!" "吳子玉究竟為什麼這樣反常?"王坦問吳景濂,"這太出人意料了。" "沒有什麼反常。"吳大頭說:"只不過他頭上不願再戴一頂帽子罷了。" 王坦又去找熊炳琦,這個曹錕麾下的老師長也說:"前途暗淡呀!"他那唉聲嘆氣的悲觀勁兒,比吳景濂還厲害。 王坦洩氣了。他急急忙忙返回北京,又急急忙忙去見曹錕。 "此行如何?"曹錕迫不及待地問。 王坦說:"兇多吉少!" "怎麼說!"曹錕心裡一沉。 "馮玉祥沒有反了你,吳佩孚可真反了你了!"曹錕愕然了。忙問:"他說了些什麼?" 王坦將在武漢見吳佩孚的情形說了個詳詳細細,最後,只深深地嘆了一聲氣。 曹錕聽了之後,愣了片刻,像是替自己解嘲又像是安慰王坦似地,說:"子玉不會不相信你,也不會不相信我。我早就想到,他會懷疑張作霖對我這樣卑躬下氣,是不是不懷好意?這也不用怪他。先不用說了,你好好休息休息吧。" 事情就這樣該結束的都結束了,曹錕也偷偷地離開北京回到保定。其間有謠傳,說曹錕又委託清末狀元劉春霖去過漢口,還是同吳佩孚商量他復位的事,也沒有得吳的同意。曹錕再無希望了,不得不於1926年5月向全國通電下野。 曹錕下野之後,曾去開封投奔吳佩孚。但是,他只能作為吳佩孚的食客,每天到大相國寺轉轉。 1927年2月,北伐軍攻擊河南時,他又逃回天津閒居。此時的曹錕,總算大徹大悟了,他開始相信佛家的"空"字,不僅加入了居士林,還幾乎傾了殘家重金買了一尊金佛放在天津"大悲院"中,又請高手畫一幅《:聖蹟圖》,天天朝拜。在他身邊的四姨太劉鳳威,也相信佛學,常常陪著丈夫去朝佛拜廟。她生病時,還派其二姐到浙江普陀山、山西五台山去替她朝拜,求佛保佑她和丈夫平安無事。 1938年5月17日,曹錕病死在天津。後來,國民政府追授他為陸軍一級上將。 在北半個中國興風作風浪幾十年的直系軍閥,就這樣自生自滅了!然而,作為軍閥混戰時期的一個顯赫的人物一吳佩孚,他卻沒有因為直系消滅而自滅了。以後許多年,他像遊魂般地在中國的西南、西北地區游動,還有能力捲起腥風濁浪,我們將在後章繼續寫下去。 馮玉祥很想展一展他救國救民的宏圖,他看透了中國落後的根源在封建統治,在官僚的腐敗。他認為,只要"軍不成閥,閥不代閥",中國就可以"永絕將來隱患之禍胎,確定健全民治之基礎"。曹、吳被推翻了,他舒了一口悶氣,心想:"這樣,便可使國人知武力之不足恃,開根本改造之新機,為全國統一之先導,定邦國永久之大計,期以此次政治改革,完成歷年來改革未竟之事業,解決歷年糾紛之根本。"他曾經十分認真地思索過,他主張"速開和平統一會議,將一切未解決的問題悉數提出,共同討論,期得最良結果,實力奉行,以免內爭,以安邦本。"他的這些見解和設想,都在他班師回京的通電中作了最明確的表白。 馮玉祥的這些思想,與孫中山的學說十分相近。所以,他也十分明智地看到,實現這個願望,決非那些腐敗的軍閥、官僚、政客所能做到,只有把孫中山先生請來主持一切,才能打開這個局面。然而,馮玉祥畢竟還是有動搖性的,為了一時的權宜之計,他錯誤地決定請段祺瑞出來主政。人所共知:段祺瑞的思想和孫中山的思想是不一致的,這便給中國動盪中的局勢增加了新的動盪因素--埋下了一條深深的馮、段決裂的暗溝! 馮玉祥進北京碰到的另一個頭痛的事,是張作霖變了臉膛。張作霖本來答應"這場戰爭結束後,奉軍決不進入關內"的。那時候,直、奉勝負未卜,張作霖勉為應付局面;一旦打敗了吳佩孚,張作霖眼看著數省地盤唾手可得,往日的諾言自然也就成了空話。這樣,馮、張之間又產生產了矛盾。兩大矛盾合而為一,便成了馮與段、張之間的矛盾。這就使得馮玉祥日益陷於孤立!他興奮的情緒,也就立即冷卻下來。 --曹錕被囚之後,黃郛組閣,處理過渡時期一切事宜,馮玉祥為了表示自己的"大公無私",他和胡景翼,孫岳均不參加內閣。連連發出通電,慷慨陳詞,一片苦心。然而,由於諸多矛盾,他那美好的設想,怎麼能實現呢? 黃郛內閣成立後,馮玉祥也想極盡其力,做了一些實際工作。比如取消清朝舊制官署的步兵統領衙門,設北京警備司令部;修改清室優待條件;驅逐小皇帝出宮;並向新內閣提出五條施政建議,等等。他哪裡知道,就在他積極推行新政時,段祺瑞早開展了私下活動;並且在天津先後收到蘇、皖、贛、浙、閩、湘、鄂、川、陝、豫等省督軍擁戴他出山的電報。段祺瑞便在孫中山未到北京之前就在天津召集會議,研究收拾大局問題。就在那樣的會議上,皖系早已敗北的骨幹盧永祥、吳光新、還有奉系骨幹楊宇霆聯合起來排擠馮玉祥。馮玉祥陷入了憂鬱之中。 孫岳到天津見到他,心事沉沉地說:"檢閱使,形勢不對頭呀!你看到麼?" 馮玉祥點點頭。 "他們已經決定了,要組織臨時執政府,由段合肥任執政。執政府設置國務總理,連國務會議也由執政府主持" "別說了,我全知道。""為什麼不抵制?"馮玉祥搖搖:頭一一他心裡有苦衷呀!段祺瑞是他請出來的,他 信任他才請他。現在,無論他在做什麼,他都無法反對他怎麼辦。否則,人家不說他馮玉祥出爾反爾麼?馮玉祥無可奈何地說:"相信合肥會公正處事的。咱們不能讓別人說咱們也熱衷於個人利害之爭。" 有一天,段祺瑞請馮玉祥對內閣人選問題提出意見。馮說:"大家看著辦吧。只要大家覺得合適,我就沒有意見。"馮玉祥對於組閣,已經表現得心灰意冷了。 最令馮玉祥心煩的是,張作霖不僅背信棄義佔據關內地盤不放,並且在天津首先收編了直系主力之一二十:三師,師長王承斌這個政變的重要人物竟然落荒逃到租界。馮玉祥去質問段祺瑞,段祺瑞是當初從中作保奉軍入關的,現在,段祺瑞卻推卸責任,不願再說話。馮玉祥生氣了:"這麼說,我就退出去.什麼也不問了!"這樣,正中了段、張的合謀。不久,一方面奉軍繼續進軍津浦,京津兩路沿線,企圖乘勝席捲關內,一方面通過會議,作出瞭如下決議: 一、奉軍在津浦線進至德州為止; 二、對東南不用兵; 三、對吳佩孚准許其和平下野,不下通緝令; 四、召開全國政治會議,討論組織政府和一切善後 問題。 這幾項決議雖屬段執政獨斷決定,張作霖對一二兩項還是極為不滿意的。他藉口要為"盧永祥出一口氣",必須取得江蘇,同時保薦段祺瑞的內弟吳光新為安徽督理。在段祺瑞的默許下,慘敗的浙江督軍盧永祥率領張宗昌、吳光新兩部長驅南下,進攻江蘇。在各種形勢對馮玉祥都極不利的情況下,馮於1924年11月25日向段祺瑞提出辭呈,發出下野通電。 段祺瑞老奸巨滑,為了分化馮玉祥與孫中山的關係,他決心把馮拉到自己身邊。於是,親自上門,一再挽留,並把察哈爾、綏遠和京兆作為馮玉祥國民一軍的地盤,並准其將所部擴編為六師、三旅。馮玉祥幾經考慮,出於"要有自己地盤"的念頭,接受了段祺瑞的安排,乃於1925年1月悄然去了張家口,開始了履行他西北邊防督辦開發西北的計劃和設施。 孫中山北上之後,尚未就理大事,即在北京病逝。因而,馮、孫當初對政局所有相同的見解、措施,不得不付之東流! 這裡,有一個極關重要的插曲要提一下: 在馮玉祥通電下野由天津回到北京的時候,他的部下岳維俊、鄧寶珊去見他。時正值馮部胡景翼和奉張的李濟臣在彰德打得激烈。馮對岳、鄧說:"你們趕快派兵增援彰德,否則,恐胡部有閃失。"岳、鄧都說:"那方面的事情小,我們對此還有更大的責任。""何事?"馮問。 "趁著張作霖父子住在北京,今天晚上我們就預備動手,把他們捉住槍決!" "這萬萬使不得。馮玉祥堅決地擺手。"只顧一時的快意,勢必引起極大的混亂。你們切不可那樣做!" 岳、鄧堅持要幹,馮再三勸阻,終於未發生意外。 馮玉祥下野隱居到西北荒漠去了,一方面他是鑑於形勢複雜,頗有難於應付之苦,不如暫避一時,從旁看一看局勢的發展變化;另一方面,也是主要的方面,在權利地位問題上,馮既不願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故不得不有此消極的表示。到了1926年,馮玉祥在五原誓師時對於北京改變這段歷史作了這樣的回顧: 因為我對革命只有籠統的觀念,沒有明確的主張;革命的意義,革命的方法,在從前我都沒有考慮,所以只有一二點改革式的革命,而沒有徹底的作法。我也赤裸裸的說出來,好讓國人知道我作的忽而是革命,忽而又不像革命,其原故到底是怎麼回來。就革命的觀點來說,若說是中國革命者,是一個中山主義者,我都不配;至於馬克思主義、列寧主義與世界革命的話,更是說不上了。不意當時有人說我赤化了,現在看起來真是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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