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北洋聯帥孫傳芳:北洋兵戈之九

第3章 第三章消滅自明軍

山東館陶人王占元,字子春,生於咸豐11年正月11日(1861年2月20日),排行第二。因家貧,幼時沒有進過學堂,流浪村街,無所事事。年至十七、八歲,終日流流蕩盪,不為鄰里器重。一日。鄰家的雞被盜了,便疑是王占元所為,找上門去,對王家大吵大罵了一通。氣得老爹老娘昏倒在床上。哥哥洪元是個烈性子,一見弟弟惹了禍,肺都氣炸了!拿出一把賣西瓜的長刀,在大石上“嚯擘嚯”地磨起來,竟欲殺了他。嫂子是個善良人,怕因此鬧出人命,便偷偷地準備些衣物,又拿出一點自己的私房錢,對王占元說:“二弟,你趕快遠走高飛吧,你哥哥不成性子,要殺你。家裡不能蹲了。到外邊去躲躲吧,幹什麼都行。要不,就去投軍當兵吧。” 王占元含著淚,對嫂子說:“大嫂,你是我大恩人,我一輩子忘不了你。我這一走,不混個人模狗樣,死在荒山野嶺,也不回這個家哩!”說著,還跪倒給嫂子磕了個響頭。然後,用一根柳木短棒擔著行李鋪蓋,離鄉背井走了。

一個不學無術,四肢懶散的年輕人,逃離家園又能憑什麼謀生呢?總不能俟門乞討吧。王占元走投無路,只好投奔淮軍劉銘傳部當了兵,——先是馬夫,後是旗手。俗語說得好,浪子回頭金不換!投了淮軍之後,王占元暗自發誓,一定要混出模樣。果然。在淮軍混了6年,有了些出息,弄了個小官。 l886年26歲的王占元,就被保送到天津武備學堂去深造。一學3年,畢業不久正趕上袁世凱小站練兵,王占元被任命為右翼步隊第三營工程營隊官……現在,他已是北洋軍二鎮第三協的統領官了。 官位有了,王占元的本領卻並不大,自知腹中空空。身邊忽然來了一位步兵科的舉人,又是在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的,自然當成寶貝;何況,這位寶貝又是頂頭上司的至親。王占元不僅是一個官欲很強的人,也是一個比較精通仕途的人,頗領略一些騰達之路:有仗打的時候,只要有勇,不怕死,一天可以連升三級;和平年代,勇就黯然失色了,要騰達,就得憑文、憑智謀。這一點,王占元自知腹中空空。 “天賜良緣,飢餓的時候,老天爺給我送來大饅頭。孫傳芳,是一個'寶',我得好好用他、厚厚待他。”

孫傳芳到職的第一天,王占元便在自己家中備了一桌豐盛的宴席,不請人陪,獨立和孫傳芳推心置腹起來。 “傳芳小弟……”王占元親親熱熱地開了口。 孫傳芳過敏似的站了起來:“統領大人,你是長官,萬萬不可如此稱呼!” “為嘛?”王占元大大咧咧。 “你山東人,我山東人,是老鄉。再說,我比你大了整整16歲,叫你一聲'小弟'總還叫得起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孫傳芳說:“我是何等人,敢與統領稱兄道弟?” “這你就錯哩。”王占元說:“這裡不是軍營,是我的家。我在家中請老鄉吃飯,敢擺官架子?何況,你又是一個學問人,我得敬重學問呀!” 孫傳芳還是站在一邊,說:“我可不敢妄稱是學問人,只能在大人營中對當兵的充充教官罷哩。大人千萬不可如此對待傳芳。”“好哩,好哩。”王占元搖搖手:“別爭論這些事哩,咱哥倆能到一個軍營,也算有緣。往後,多多幫忙。”

“還請王大人多多關照。” “該關照。”王占元說:“我不是什麼大人,是老鄉!”王占元再三與孫傳芳攀老鄉,攀得孫傳芳臉膛有點發熱,——他哪裡知道。王占元想利用他呢。 家宴之後,孫傳芳便覺王占元是靠山,有意向他貼近。 辛亥革命之後,中國陸軍軍制有了改革,鎮改為師,協改為旅。標改為團,營仍為營,隊改為連。王英楷的二鎮改為二師,王占元的第三協改為第三旅。趁著軍制改革,人事調換,王占元便提拔孫傳芳為第五團第二輜重營營長。營長雖然比教官大不了多少,但在軍中,“長”總是個“正”官,是個有實權的真官,比那些隨從型的“副”官實惠、威武多了。孫傳芳知道這是王占元的關照,於是,備了一份厚禮,偷偷地走到王占元家中,表達了深深地謝意。 “傳芳感謝王旅長厚愛。今後,傳芳一定跟在王旅長馬後,就是火海刀山,我也上!”

王占元心裡一驚——他明白,給孫傳芳二營營長一職,並不完全是他的功勞,是人家三姐夫如今二師師長王英楷的一句話,王占元只能算是順水人情。他覺得這個順水人情很大成份還帶有“獻媚”性質的,怎麼好收人家如此重禮呢?今後若是師長知道了,他豈不要怪罪。於是,他狠狠地搖著手說:“傳芳營長,你到我家來,我是萬分歡迎,並且盼著你常來。帶禮來,我可就不歡迎哩!” “這算什麼啊?”孫傳芳笑了。 “果然送禮了,拿這點禮還不是寒磣死自己哩!我是把府上當成家,來家看看,順便買點青菜蘿蔔罷了,王旅長千萬別放在心上。” 孫傳芳把話說得那麼親親熱熱,王占元覺得心裡舒舒服服——互為利用,各有所獲,自然是皆大歡喜的事情。王占元不再推辭,盛情款待之際轉了話題。 “傳芳……”王占元馬上又換了語氣:

“錯哩,錯哩。你如今已是一營之長的軍官哩,又有學問,又有功名,我總是直呼其名,太不什麼哩。我可要問你一句,可有個雅號麼的?” 孫傳芳笑了。 “小人物,那裡就佩稱雅號?” “那不!”王占元搖搖頭。 “這要自己看得起自己。一個布衣平民還有名有號呢,咱怎麼能沒有?往日沒有呢,今日還得起一個。沒有號可是不行哩。” “父親彌留之際,只以娘的名字給我留下今天這個名,”孫傳芳說:“以後在三姐夫家唸書時,先生到是給補了個號,只是不曾用過,也無人知。” “今後就讓所有的人都知。”王占元說:“是起的麼號?說說。”孫傳芳微笑著想了想,說:“先生說,既然令尊留下一個'芳'字,那就餘味無窮哩。芳者,香也。《離騷》有'蘭芷變而不芳兮'。《風賦》也說'回穴衝陵,蕭條眾芳'。《晉書·武元楊皇后傳》說'後承前訓,奉述遺芳'……這芳字都是香氣之稱。與芳相配者,自然是馨字,馨者,散佈很遠的香氣。《詩·大雅·鳧鷗》有'爾酒即清,爾淆既馨',朱熹《送劉詢甫》詩有'芳蘭含遠馨'。遠馨——馨遠。你的號就用'馨遠'二字吧!”

“好個'馨遠',這號好!”王占元說:“今後咱們就讓這'馨'遠出去,遠揚天下。”說著,仰面大笑,笑了一陣之後,又說:“馨遠,咱這支隊伍可是硬拼出來的呀!往後有機會,就得打幾個硬仗。拉隊伍,樹名聲,別的全假,打硬仗是真;打一仗勝一仗,誰也不敢小看。懂嗎?” 孫傳芳點頭,彷彿是虛心接受下來了,其實,心裡在嘀咕:“這個旅長,充其量是個武夫!”但是,孫傳芳還是暗下決心:“莫說他是個武夫,就是個蠢豬,我也得聽他的。因為他是我的上司。” 辛亥之役以後,袁世凱成了中國老百姓的“人王地主”。可是,這個河南項城人卻不是一個“有道明君”,他實行了專制獨裁,破壞了民主共和。以孫中山為首的革命黨人在贛、蘇等地發動討袁戰爭。這便是史家稱為“二次革命”或“癸丑贛寧之役”。這場革命也波及到袁世凱的老家河南。

河南寶豐人白朗(1875—1914),字明心的,便在豫西領著一群百姓搞起反袁的武裝起義。 l913年4月,這群小老百姓便攻克了禹縣,提出了“打富濟貧”的口號,進軍豫、鄂、皖邊境。他的隊伍由幾百人擴展為幾萬人,聲勢浩大,所向披靡!不久,又把“打富濟貧”的口號改成“公民討賊軍”,決心打倒袁世凱! 袁世凱可不是好打倒的,他手中有強大的北洋軍,他一聲令下,便調動了河北、河南、陝西、湖北、安徽等5省軍隊進行對白朗起義軍大會剿。這時候,王占元已經升任第二師師長,孫傳芳升任了第六團團長,這個隊伍是袁世凱“五省會剿”軍的主力之一,他們全軍開赴了前線。 王占元的隊伍是負責剿滅豫皖邊界白朗軍的。他們從根據地河北永平動身,日夜兼程,來到豫南信陽。據偵探報告,豫南這支白朗軍的大本營住在商城,他們正想向皖鄂交界處轉移,和那裡的同夥會合,然後再人河南。王占元鎖起眉犯了思索:大軍長途跋涉,尚未得到休整;信陽至商城200餘里,交通不便,怎樣消滅這夥白朗軍呢?若待休整之後,白朗軍肯定轉移成功,那將後患無窮呀!猶豫之時,孫傳芳來到他面前。沒待王占元開口,孫傳芳便主動請戰。 “師長,既然這股白匪的主力在商城,我們就應該立即往剿,在他們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殲滅他們。”

“兵貴神速,我懂。”王占元說:“只是,我們遠道而來,尚未休整,且對商城情況生疏,貿然出兵,我心裡有點不大紮實。” “這樣行不行,”孫傳芳說:“我率一團兵力,連夜插往商城左右。第一步作為偵察,看看匪徒虛實和動向;第二步見機行動。可取則一舉殲滅它,不可取,則控制它的行動,待師長大隊人馬到了,再全殲他們。” “好是好,”王占元說:“太困難了。”?有嘛困難?”孫傳芳說:“沒有困難。 ”王占元搖搖頭。“孤軍深入,只怕有險。再說,信陽到商城, 200餘里,行動稍有不慎,露了馬腳,會吃虧的。 ” “不怕!”孫傳芳說:“我們不是孤軍,只是我先走一步。我們不了解商城匪情,商城匪徒也不了解我們,正可以先鬥鬥智。何況我們是有備而去。等他們摸清我們底細了,你不是也領著大軍到了麼,他們吃不掉我。”

“路途太遠了,只怕吃不消。”王占元說。 “不就是200里路麼!”孫傳芳說:“今日傍晚拔營,明日黎明到達。正好神不知鬼不覺。” “一夜可以趕到!?”王占元有點驚訝。 “可以!”孫傳芳說。 “200里路呀!” “王師長,請你放心。”孫傳芳說:“咱的隊伍,你該相信他們。這幾年沒有大仗打哩,休也休哩、養也養哩,不就是一個夜200里路嘛,憑憑良心,也該能辦到!” 王占元感動了,他拉著孫傳芳的手,又拍著孫傳芳的肩,說:“老鄉小弟,我沒有看錯你。憑你這個靈活的腦殼,我想你不會被吃。好,你這個團就先入虎穴吧,我隨後便到!”孫傳芳走的時候,王占元又說:“老鄉小弟,千萬注意,沒有意外,照打算執行,一旦有意外,立即向師裡匯報,我會及時趕到那裡。”

“請師長放心,”孫傳芳說:“我會見機行事的。” 回到隊上,孫傳芳把六團的營、連長都找到跟前,把任務交待一遍,然後說:“我們這一仗第一要吃苦,第二要奇襲。信陽到商城200裡,一夜要跑下來,不吃苦不行!這個苦吃。為嘛呢?國家養兵,像養兒子一樣:娃娃——小孩——小青年——大老爺們,20幾大年養成人哩,老爺子有點不舒服,要兒子只苦一夜,累死也得乾!你們說對不對?這就叫'養兵千日,用在一時!'該用了無用,養兵幹嘛呢?我問問大家,誰不想吃這個苦,現在說話。話說完了,軍裝脫下,滾蛋!” 團長攤牌了,營、連長個個聚精會神。聽了團長的話,齊刷刷地站起來,說:“跟隨團長,赴湯滔火!” “好,咱們生死在一起哩!”孫傳芳說:“趕快殺豬宰羊,但不許喝酒,晚飯之後,飛奔商城!要注意:身上無用的東西全部扔掉,輕裝前進!” “是!”營、連長又是齊身回答。 “苦不怕哩,是好樣的。”孫傳芳說:“現在,咱們再說奇襲,跑到商城不是睡大覺,而是打一場奇襲戰。讓白匪軍夢不醒便成了甕中鱉!大家都得動動腦子,奇字怎麼去做?” 孫傳芳從兵起步,雖然實戰經驗不豐富,畢竟是在日本名牌軍校深造過的,有較完整的軍事理論,在帶兵方面也有自己的獨到處——平時對部下十分親切,愛兵如兄弟。當團長不久,全團官兵卻親如家人,營、連長更是親親熱熱。今次出征,大家都有急切地主動心情。他們聽了團長的問話,便說:“到前錢,聽指揮,隨機應變,不怕犧牲!” 孫傳芳笑了。 “你們一個一個都是滑頭,只願意聽指揮。只會聽指揮的絕不是好軍官。好軍官得是絕對服從命令的同時,要會自己用腦筋,獨立作戰。你們聽我指揮,我和你們斷了線,你們聽不到我的指揮怎麼辦?得學會在聽不到指揮命令時還得把仗打好的本領!” 大家都點頭笑了。 一頓飽餐,幾度輕裝,在暮色漸濃的傍晚,孫傳芳率領他的第六團全體官兵離開了豫南重鎮信陽,快速朝商城進發。此時正是“蕭蕭遠樹疏林外,一半秋山帶夕陽”時候!騎在馬背上的孫傳芳,望著那派“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的自然景象,不僅沒有悲秋之感,反而覺得自己更成熟了。離家10年,年方29歲,竟然成為一團之長,而今又獨擋一面去承擔一項極其巨大的任務,機會千載難逢,正是“鴻鵠高飛,一舉千里”之際,他要在商城跨上他的人生更高台階。 夜色漸濃了,黑色的天空,星星漸漸活躍起來。沒有月亮。曠野、村莊都顯得模模糊糊。幾行南飛的大雁在上空匆匆掠過。發出陣陣略有淒涼的啼叫。聞著雁聲,孫傳芳彷彿想起了什麼,但又思緒空空。行軍至一個大鎮,征程已過半,有人建議稍事休息再行。孫傳芳想了想,沒有同意,並且下命“再快速行軍50裡!”他對部下說:“兵貴神速!俗話說得好,百里之行九十而半。打仗更得如此!黎明前趕到目的地,日出時結束戰鬥。勝利後放假3日,好好休息!”這支軍隊訓練有素,平時孫傳芳又很注意愛兵,軍紀也好。一聲令下,大軍繼續前進。 行軍途中,孫傳芳犯了思索:軍隊素質雖好,畢竟是遠征,白朗雖是烏合之眾,又畢竟是以守待攻。敵人多寡,戰力薄厚,陣地工事,均尚不掌握,果然短兵相接了,仗怎麼打?兵書上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知己而不知彼,無的放矢,打不勝仗。於是,在急行軍中,他和營長、作戰參謀人員緊急開了個會,決定把全團馬匹會集起來,組織一支快速行動隊,對商城白朗匪軍進行一次火力偵察。偵察清楚了,能戰則戰,不能戰則圍而待主力。孫傳芳說:“我領這支快速騎兵隊伍先行,你們步兵隨後,採取速戰速決戰術,徹底消滅敵人!”又說:“重新規定一條紀律,軍隊進入商城縣境,無論是村莊還是鄉鎮,一律不准進入,不准撓亂一家群眾,不許走漏一點消息,行動絕對秘密!” 這樣調整部署之後,孫傳芳身先士卒,率領他的馬隊疾速前進。 白朗起義軍自1913年4月攻克禹縣之後,便進軍豫、鄂、皖邊界,隊伍一度擴大到幾萬人。袁世凱政府實行五省“會剿”之後,白朗在鄂北老河口開了一個大會,決定主力西走陝、甘,然後人川;一部留在鄂、皖之間,堅持一片陣地。入陝主力經鄂縣(今戶縣)、盞屋(今周至)至甘肅,連破岷州、洮川,又取道東下,攻克秦州(今天水),沿渭河回河南。 l914年8月,部隊分散活動,白郎率百餘人回寶豐,在虎狼爬嶺被袁世凱軍圍困。突圍時負傷。死於石莊。至此,人陝主力白郎軍基本消失。留鄂、皖邊境的一支軍隊在副將張洪興率領下轉輾不定。白朗死、主力被消滅,張洪興基本上不知道,他只想儘自己的努力,為白朗保一片陣地。張洪興和白朗一樣,都是比較貧苦的農民,有一股俠肝義膽,反對清王朝,更反對自己的同鄉做皇帝,“打富濟貧”的口號就是他提出的;隊伍擴大之後,白朗才把這個口號改為“公民討賊軍”——討的賊當然是同鄉袁世凱。張洪興的隊伍只有500多人,武器也不精良,戰鬥力很差。所以,他們只在偏闢鄉村活動。 隊伍拉到商城之後,張洪興覺得安全了。商城在河南、安徽、湖北三省毗連處,頓飯工夫可以轉移三個省。地僻山荒,水旱連連,百姓窮得幾乎穿不起褲子,官兵誰也不想到這裡來。張洪興也只想在這裡休整幾日,然後轉輾去同主力會合。就這樣一股小武裝,卻引得袁世凱政府興師動眾。原來,袁世凱政府也並不知道這支隊伍究竟有多少人馬,他們只知道白朗起義軍兵分兩路,一路人陝、一路去了鄂、皖邊境。這一路一天不消滅,袁世凱便一天心存大患。 孫傳芳的馬隊凌晨便趕到了商城。在城外一個僻靜的林子裡歇下人馬,他便派出5個偵探組朝敵營貼過去。他交待他們:“不要驚動敵人主力,唯一任務是抓幾個活匪徒過來,萬一抓不到。也請幾位老鄉過來。、鋨們要摸清敵情。” 張洪興這支起義軍本來就缺乏訓練,更加他們有輕敵大意思想,認為商城是“太平”勝地,不必設防,連崗哨也可以鬆鬆垮垮。所以,當孫傳芳的偵察小組靠近起義軍營房時,捉來的崗哨還是在睡夢中呢。當他們清醒之後,知道自己已經成了俘虜,只得老老實實把自己隊伍的人數、防地交待出來。 孫傳芳輕而易舉便得到了敵人的全部情況。他望著依然佈滿星星的天空笑了:“老天幫助我哩!” 一夜200裡,孫傳芳的隊伍可稱得上從天而降。 大軍到齊,東天邊才剛剛現出一線魚肚白。孫傳芳把營連的任務分配一下,然後說:“兄弟們一夜行軍200裡,我知道你們太累哩,我該給大家幾個時辰好好睡一覺。我心疼兄弟們哩!可是不能讓你們睡,打盹也不行。為嘛呢?敵人全睡死哩,只要兄弟們再費一點時間,把敵人抓過來,把武器收過來,徹底勝利哩,你們愛咋睡都可以。那叫勝利覺,睡得紮實。兄弟們說行不行?” “行!”大家齊聲說 “好!”孫傳芳下命令:“立即總攻擊!” 一群大活人,抓一群睡死的人,易如反掌。幾乎沒用一槍一彈,張洪興的這支起義隊伍便悉數地成了孫傳芳的俘虜! 孫傳芳勝利了!最後一支白朗起義軍被孫傳芳消滅了! 消息報到信陽,王占元咧開大嘴狂笑一陣,然後說:“好個孫馨遠,有謀有勇,一夜200裡,天明打個大勝仗,好樣的!” ——孫傳芳的勝利,使王占元猛然間便覺得身價高了許多。習他可以以此為資本,去索取或得到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地盤和財產。白朗起義軍是袁世凱的心頭大患,是長在袁世凱肚裡的一塊毒瘤。 這大患,這毒瘤是他王占元指揮下的軍隊給最後排除、給消滅的,袁世凱還不得對他感恩戴德,還不得重重地獎賞他!王占元騎著快馬,帶領師部主要頭頭,飛速趕到商城渝令當地軍政官員為孫傳芳的第六團召開了一個規模十分龐大的慶功嘉獎會,對這個團的官兵人人都給了重獎;對於孫傳芳,王占元更是視若英雄。 “馨遠,這一仗你打得好,打得好!你這個團為我師打出了威風,打出了聲望!我已經向北京陸軍部為你報喜,向袁大總統為你請功,不日嘉獎令將會發下來!” 孫傳芳笑著說:“王師長,這是你指揮有方。功勞得歸王師長。歸師部。” “別謙虛哩,”王占元說:“嘛指揮有方?是你們一夜200里路跑下來的勝利,坐在信陽不動,看他張洪興會全軍覆沒?屁!絕不會。” 孫傳芳又廉虛了:“這功勞要歸全體官兵,我只算一員。” “人無頭不走,雁無頭不飛。”王占元說:“六團沒有你這只領頭雁,打不下這個漂亮仗。現在,白匪被消滅了,趕快和地方官一起,把秩序整理好,讓百姓安居樂業。” 王占元的喜報一到北京,袁世凱知道白朗起義軍全被消滅了,一塊心病大除,十分高興。立即讓陸軍部向全軍發出通令嘉獎孫傳芳部,特別給了孫傳芳一頂“驍勇善戰”的桂冠。孫傳芳成了全軍聞名的英雄,王占元自然也名聲大振。 不久,王占元因“戰功”奉調湖北,任了軍務幫辦。王占元靠孫傳芳提高了身價,高升了,自然忘不了孫傳芳。他把孫傳芳帶去湖北,並且升任他為第三旅旅長——孫傳芳開始了他人生最走紅的10年湖北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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