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網絡玄幻 時光之輪05·天空之火

第36章 第三十章打賭

輕柔的夜風吹過小鎮埃安羅得,消散在它的街巷裡。小鎮中心,坐在寬板橋的石欄杆上,蘭德覺得這陣風應該不算涼爽,但在經歷過荒漠的炎熱之後,他已經不必在這樣的夜晚將紅色外衣敞開了。橋下的河流不算大河,現在更只剩下正常寬度的一半,不過他很高興能看到這股流向北方的清水。快速移動的流雲經常會擋住月亮,讓黑色水面上閃爍的粼光時隱時現。這就是他夜晚外出的所有原因,真的,他只想暫時看看這條小河。結界已被設下,這座小鎮和周圍的艾伊爾營地全部被籠罩在結界之中,哪怕是一隻麻雀,艾伊爾人安排的崗哨也不會放過。至少他可以花一個小時,讓這股清水舒緩一下他的神經。 這顯然比他不得不命令沐瑞離開,然後再繼續亞斯莫丁的課程要好。前一晚,沐瑞甚至親自給他端來晚餐,在他吃飯時不停地對他說話,彷彿是想在他們到達凱瑞安之前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塞進他的腦子裡。他不能面對她乞求著要留下來的樣子——就在前一晚,她真的是在乞求!對於一個像沐瑞那樣的女人,這種行為實在是太反常了。他真想答應她,只希望她不會再這樣做,也許正是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沐瑞才採取這種行動的。能安靜地聽一小時潺潺的流水聲,對他來說實在是種享受,運氣好的話,也許沐瑞今晚就能放過他了。

河水到兩側岸邊野草間,各有八到十步寬的一片土地,土層都已經乾裂了。蘭德抬頭望向橫過月亮的雲朵,他能試試讓這些雲團下雨。這個小鎮的兩座噴泉都乾了,全鎮三分之一的水井裡都積滿了塵土,但他確實只能試試而已。他曾經試著讓天空下過一次雨,還記得該怎麼做,然而,他要小心的是不讓降雨變成一場洪水和摧毀一切的風暴。 亞斯莫丁在這方面沒辦法幫他,這名棄光魔使似乎對氣候了解得不多。亞斯莫丁教給蘭德許多知識,但對於其他更多的事情,他只是敷衍了事,或者乾脆承認一無所知。蘭德曾經以為棄光魔使無所不知,幾乎也是無所不能的,但如果其他棄光魔使也像亞斯莫丁一樣,他們就都有著無知與有缺陷的一面。也許他在某些方面的知識已經超越他們了,至少是超越他們之中的部分成員。但重要的是,要查清他們的弱點在哪裡,色墨海格在控制天氣上就像亞斯莫丁一樣無能。

他哆嗦了一下,彷彿這裡還是三絕之地的夜晚,亞斯莫丁從沒告訴過他這一點。如果他今晚還要睡一覺的話,最好還是聽水聲吧,不要再想這些了。 蘇琳走到他身旁,靠在欄杆上,束髮巾圍在她的肩頭,她的白色短髮露在外面。這名細瘦的槍姬眾還攜帶著全副戰時裝備——弓箭、短矛、匕首和圓盾,今晚由她指揮蘭德的護衛。二十多名法達瑞斯麥安閒地蹲伏在這座橋周圍十步的範圍內。 “一個古怪的夜晚,”蘇琳說,“我們在賭骰子,但突然間所有人都只能擲出六。” “抱歉。”蘭德不假思索地對她說。蘇琳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當然,她不知道,因為蘭德並沒有四處宣揚此事,時軸對周圍狀況的影響都是奇怪而又毫無規律的。如果這些艾伊爾人知道的話,即使是他們也不會願意停留在他周圍十里之內。

今天,三名岩狗眾腳下的土地突然消失了,讓他們跌進一個毒蛇窩裡,但他們身上幾十處蛇咬的痕跡卻都只是在他們的衣服上。蘭德知道這一定是因為他,他扭曲了命運概率。塔爾·奈辛——那個在泰恩倖存下來的製鞍匠,今天中午被一塊石頭絆倒,在一片平坦的草地上摔斷了脖子,蘭德懷疑這也是因為他。另一方面,貝奧和哲朗已經緩和了沙拉得和高辛的血仇,他們在行軍時一起吃了一頓乾肉午餐。他們仍然不喜歡對方,而且似乎並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但他們確實這樣做了。那頓飯後,他們還彼此給予了清水誓言——兩人各握著一隻杯子,讓對方喝了杯中的水。對艾伊爾人來說,清水誓言比其他任何誓言都更強,沙拉得和高辛也許要到幾代人之後才會再次襲取彼此的牲口了。

蘭德一直在尋思,這些沒有規律的效果能不能為他帶來優勢,也許消弭血仇這件事是他影響下產生的最好的結果。今天還有什麼事因他而起,他不知道,他從來都不問,也不願意去聽。貝奧和哲朗的事情也不能完全補償他對塔爾·奈辛的愧疚。 “我已經有幾天時間沒見到安奈拉和亞得凌了。”他說道。現在還是換個話題比較好,這兩個人似乎一直都因為能護衛他而受到別人的嫉妒。 “她們生病了嗎?” 蘇琳的眼神只是變得更加意味深長:“她們將在學會不再玩布娃娃後回來,蘭德·亞瑟。” 蘭德張開嘴,又將它閉上。艾伊爾人都很奇怪,而艾玲達的課程只是更加深了他的這種看法,但這實在是太荒謬了。 “嗯,告訴她們,她們是成年人,應該按照成年人的方式去做事。”

即使只是在昏暗的月光裡,蘭德仍然能看清蘇琳臉上愉快的笑容。 “如卡亞肯所願。”這是什麼意思?蘇琳又看了他一會兒,若有所思地咬住嘴唇:“你今晚還沒吃飯,現在我們的食物還夠每個人吃,你不用為了填飽別人的肚子而餓到你自己。如果你不吃飯,人們會擔心你是不是病了,而且你真的會因此而生病。” 蘭德輕聲笑了起來,但更像是沙啞的喘息,剛才還叫他卡亞肯,現在卻……如果他不去吃些東西,蘇琳可能會自己去給他找吃的來,再一口口餵給他了。 “我會吃的,沐瑞現在一定已經在她的毯子裡了。”這次,蘇琳困惑的眼神讓他很滿意,他終於也說出她聽不懂的話了。 當蘭德跳下橋欄杆時,他聽見一陣馬蹄敲擊石板路面的聲音正朝這座橋靠近。所有槍姬眾都在同一時刻站起身,戴起面紗,其中有一半人在弓弦上扣住了羽箭。蘭德的手下意識地放在腰間,但那把劍並不在那裡,艾伊爾人看見他騎在馬上,又在馬鞍旁掛上一把劍就已經覺得很奇怪了,他不想因為把劍佩在身上而進一步冒犯他們的習俗。再者,正在接近的騎手數量不多,速度也不快。

過了一會兒,來訪者就出現在他們面前。五十名艾伊爾環繞護衛著不到二十名騎在馬上的人,所有騎手全都頹喪地坐在馬鞍上,其中大多數人戴著寬邊頭盔,穿著提爾式的條紋燈籠袖外套,外面套著胸甲。領頭的兩個人身穿華麗的鍍金鎧甲,頭盔前面插著白色的大羽毛,他們袖子上的條紋在月色中閃耀著錦緞的光芒。提爾人背後還跟著六名身材更加矮小單薄的騎馬者。其中兩個背後插著系在短旗桿上的小旗,穿暗色的外衣,戴著遮住面孔的鐘形頭盔。凱瑞安人利用這種稱作“旗徽”的小旗在戰場上識別軍官,或者是標明領主的扈從。 頭盔上插有羽毛的提爾人看見蘭德時都愣了一下,他們交換了個驚訝的眼神,然後立刻下馬,用胳膊夾著頭盔,跪倒在蘭德面前。他們都很年輕,比蘭德大不了幾歲,兩個人的黑鬍子都被整齊地修成了提爾貴族風格的尖頭樣式。胸甲上都有凹痕,鍍金也碎裂了,他們都經歷過了戰鬥。兩個人都沒有去看圍繞在他們四周的艾伊爾人,似乎是只要不去看,那些人就不存在。槍姬眾們取下了面紗,但仍然保持著隨時都可以用矛箭戳爛這些人的姿勢。

魯拉克跟在提爾人後面走了過來,他的身後還有另一個比他更年輕、也更高的灰眼艾伊爾。他是塔戴得艾伊爾金多氏族的芒金,也是曾經進入過提爾之岩的艾伊爾之一,是金多氏族帶來了這些騎馬者。 “真龍大人,”那名身材圓胖、有著粉紅面頰的貴族說道,“燒了我的靈魂吧!但他們是將您俘虜了嗎?”這個人的同伴有著一對招風耳,還有一個馬鈴薯般的鼻子,這讓他雖然留著貴族的鬍子,但看上去卻更像是名農夫。同伴說話的時候,他一直神經質地將垂到前額的頭髮撥到腦後。 “他們說要帶我們去見叫什麼黎明的傢伙,什麼卡亞肯,我的家庭教師教過我,卡亞肯的意思好像是首領。請原諒,真龍大人,我是賽羅那家族的艾德隆,這是安迪馬家族的艾斯丁。”

“我就是隨黎明而來之人,”蘭德平靜地對他們說,“卡亞肯。”他知道這是些什麼人:在提爾之岩時只知道喝酒、賭博和追逐女人的年輕貴族。艾斯丁的眼睛幾乎從眼眶裡蹦了出來;艾德隆也驚訝了片刻,然後又緩緩地點點頭,彷彿他已經明白了一切。 “站起來,和你們在一起的凱瑞安人是誰?”與這些沒有因為沙度——或者其他艾伊爾人——到來而倉皇逃命的凱瑞安人見見面也許會很有趣。而且,如果他們是跟隨艾德隆和艾斯丁前來的,也許他們是他在這片土地上遇到的第一批支持者,如果這兩名貴族少爺的父親還聽他的命令的話。 “帶他們過來。” 艾斯丁在站起身時還驚訝地眨了眨眼,而艾德隆立刻就轉過頭去喊道:“麥爾辛!達瑞坎!過來!”那口氣更像是在喊兩條狗。背著小旗的凱瑞安人緩緩地下了馬。

“真龍大人,”艾斯丁猶豫地說著,又舔了舔嘴唇,“您……您派遣了艾伊爾人進攻凱瑞安?” “那就是說,他們已經開始攻打凱瑞安城了?” 魯拉克點點頭。芒金說道:“如果這些人是可信的,那麼凱瑞安城仍然沒有被攻下,但這已經是三天前的訊息了。”很顯然的,他不認為那座城能堅守到現在,而且他也不會在乎一座毀樹者的城市。 “不是我派他們去的,艾斯丁。”蘭德同時向他們和那兩名凱瑞安人說道。兩名凱瑞安人已經跪倒在蘭德面前,摘下頭盔,露出兩張和艾德隆與艾斯丁差不多年紀的面孔。他們的頭髮被剃成兩綹,垂在耳後,兩雙黑眼睛閃爍著機警。 “攻擊凱瑞安城的是我的敵人——沙度艾伊爾,我是來拯救凱瑞安的,我會盡我所能。”

蘭德必須再對那些凱瑞安人說一遍,“站起身來”。和艾伊爾人一起度過的時光幾乎讓他忘記了世界之脊這一邊動不動就鞠躬下跪的習慣。又主動詢問過之後,凱瑞安人才開始自我介紹。他們是達甘瑞家族的尉將麥爾辛和安那林家族的尉將達瑞坎,前者的旗徽是紅白兩色的波浪形直線,後者的旗徽是紅黑兩色的方形小塊。得知他們全都是貴族之後,蘭德有些吃驚,凱瑞安的貴族負責指揮和統率士兵,但他們不會像士兵一樣剃掉頭髮。有許多事情都改變了。 “真龍大人。”麥爾辛說出這個詞時顯然還不太習慣。他和達瑞坎都是蒼白而細瘦的男人,有著狹窄的臉和長鼻子,只是他的身體比同伴更壯實一些。兩個人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麥爾辛一開口就連續不停地說了下去,彷彿是害怕被別人打斷。 “真龍大人,凱瑞安能夠守住,我們還能再守幾天,也許能守十天。但您必須盡快趕過去,才能拯救我們。” “所以我們才會衝出來。”艾斯丁說著,狠狠地瞪了麥爾辛一眼,兩名凱瑞安人也向他還以顏色,但他們的目光裡都夾雜著屈服的神色。艾斯丁又撥了一下前額的頭髮,“我們要尋求援助。我們向四面八方都派出了求援人馬,真龍大人。”儘管眉毛上掛著汗水,但他還是哆嗦了一下,聲音也變得茫然而空洞。 “我們在出發時有更多的人。我看見巴朗倒了下去,他尖叫著,肚子上插了一根矛,他永遠也沒辦法再翻起一張牌了。我應該喝一杯帶勁的白蘭地。” 艾德隆在戴著騎馬手套的手中轉動著他的頭盔,皺起眉頭。 “真龍大人,那座城市還能再堅守一段時間,但即使這些艾伊爾可以和那些艾伊爾作戰,問題是,您能及時地率領他們趕到那裡嗎?我想,他們守不了十天。實際上,我出來只是因為我覺得死在一根長矛上要比被他們活捉更好,我看到過城外俘虜的慘狀。現在那座城裡擠滿了躲避艾伊爾的難民,全城已經找不到一條狗或一隻鴿子了,我懷疑現在那裡連一隻老鼠都找不到。由此導致的好事情就是,有那個庫萊丁在外面,現在似乎沒有人還會為太陽王座的歸屬而擔心了。” “第二天的時候,他發出命令,要我們向隨黎明而來之人投降。”達瑞坎插嘴說道,艾德隆因為話被打斷而瞪了他一眼。 “庫萊丁還把俘虜拿來取樂。”艾斯丁說,“他們都站在弓箭的射程外,但城牆上的人都能看得見,你能聽見他們的尖叫聲。光明燒了我的靈魂吧!我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想毀掉我們的意志,還是只因為喜歡那麼做。有時候,他們讓賤農們向城裡奔跑,然後在他們幾乎能獲得自由時再用箭射穿他們。那隻是些賤農,但……”他閉上嘴,用力吞了口口水,似乎他想起來,不該在蘭德面前用這種口氣說“賤農”。蘭德只是一動也不動地看著他,但這似乎讓他更感到手足無措,只能低聲嘟囔著應該喝一杯白蘭地之類的話。 艾德隆打破了暫時出現的沉默:“真龍大人,如果您加緊行軍,那座城市就能堅持到您到達的時候,我們能打退他們的第一次進攻,只是因為首門著了大火——” “火焰幾乎將那片城區完全吞沒。”艾斯丁插嘴說。蘭德還記得,首門是凱瑞安城牆以外的一片城市區域,那里大部分建築都是木製的。 “如果不是有河水擋著,那場大火一定會釀成更大的災難。” 另一個提爾人的聲音壓住了他,“……但麥朗大君制定了優秀的防禦計劃,凱瑞安人這次也終於顯示出他們的骨氣。”麥爾辛和達瑞坎向他皺起眉頭,但他也許是沒看見,也許是裝作沒看見。 “運氣好的話,那裡能守住七天,最多也許能到八天,如果您能……”一聲沉重的嘆息壓扁了艾德隆的胸腔。 “我沒看見一匹馬,”他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艾伊爾人不騎馬,兩條腿走不了那麼快。” “多久可以到?”蘭德問魯拉克。 “三天。”魯拉克回答。芒金點點頭,艾斯丁笑了。 “燒了我的靈魂吧,這和我們騎馬趕來的時間一樣。如果您以為您在三天的時間裡能用腳走完這段路,您一定是——”察覺到艾伊爾們在盯著他,艾斯丁又撥了撥臉上的頭髮,嘟囔著說:“這個小鎮裡有白蘭地嗎?” “問題不在於我們有多快,”蘭德平靜地說,“而在於你們有多快?如果你們讓一些人下馬,每個人用幾匹馬輪流著趕回去。我想讓麥朗和凱瑞安人知道,援軍就在路上,但是,所有回去的人都要能保證如果被沙度抓住的話,還會閉緊嘴巴。我不想讓庫萊丁知道更多的訊息。”艾斯丁的臉色比那些凱瑞安人的還要蒼白。 麥爾辛和達瑞坎一同跪在地上,每個人都抓住蘭德的手,用力親吻。蘭德沒有抽回手掌,沐瑞向他建議過,盡量不要冒犯不同人群的習俗,無論那是多麼奇怪或惹人反感;即使迫不得已要這樣做的時候,也要三思而行。 “我們會去的,真龍大人。”麥爾辛激動地喘息著,“謝謝您,真龍大人,謝謝您。光明在上,我發誓就算是死也不會向我父親和麥朗大君以外的人洩露一個字。” “光明眷顧您,真龍大人。”達瑞坎說道,“光明眷顧您,光明會永遠照耀您的,我至死都是您的人。”蘭德在麥爾辛也說出他是蘭德的人之後,才用力抽回雙手,讓他們站起來。他不喜歡他們這樣看著自己,艾德隆叫他們的時候就像在叫狗一樣,但人不該用狗看著主人的眼光去看任何人。 艾德隆深吸一口氣,鼓起他粉紅色的臉頰,又緩緩將那口氣吐出來:“我想,如果我能從那裡出來,我也能回去。真龍大人,請原諒我的冒犯,但您是否在意打個賭?比如說,一千枚金幣,賭您可以在七天時間裡趕到?” 蘭德望著他,這男人像麥特一樣壞。 “我連一百枚銀幣都沒有,更不要說一千——” 蘇琳打斷了他的話。 “他有,提爾人,”槍姬眾堅定地說,“他會和你打賭,如果賭注是一萬枚金幣的話。” 艾德隆笑了:“成交,艾伊爾人,如果我輸的話,每一個銅板都是值得的。不過想一想,如果我贏了,我也不會有命來要這筆賭注。來吧,麥爾辛、達瑞坎,”那口氣就像是在呼喚跟在他身後的狗,“我們上馬。” 蘭德一直等那三個人向他鞠了個躬,回身朝那些馬匹走去,然後才轉過身看著白髮的槍姬眾。 “你是什麼意思?我有一千枚金幣?我從沒見過一千枚金幣,更不要說一萬枚了。” 槍姬眾們彼此對望著,彷彿蘭德已經瘋了,魯拉克和芒金也露出同樣的眼神。 “提爾之岩里的財產有五分之一屬於佔領提爾之岩的人,即使拿不走那麼多,那些東西依權利來說依然是屬於佔領者的。”蘇琳彷彿是在教一個小孩子生活常識。 “身為首領和戰鬥指揮官,那五分之一里有十分之一是你的,提爾現在也尊奉你為首領,所以提爾的十分之一也是你的。而且你說過,我們能從這片土地上拿走五分之一,作為……你所說的稅金。”這句話讓她思索了一下。艾伊爾人沒有稅金這種制度。 “身為卡亞肯,這其中的十分之一也是你的。” 蘭德搖了搖頭,雖然和艾玲達談過許多,但他從沒想過那五分之一里有多少該屬於自己。他是卡亞肯,但他不是艾伊爾人,這五分之一應該與他無關。嗯,也許這不是稅金,但他可以像所有國王使用稅金一樣去使用這筆財富。不幸的是,他實際上並不知道國王們是如何使用稅金的,他應該去問問沐瑞。兩儀師的說教裡並沒有包含這方面的知識,也許沐瑞以為這是他理所當然會知道的事情。 伊蘭也會知道該如何使用稅金的,從她那裡聽取意見顯然比從沐瑞那裡更讓人感到高興,蘭德希望能知道她在哪裡,也許還在坦其克。艾雯只是不斷地帶給他伊蘭的問候,他希望能和伊蘭面對面坐下來,讓她好好解釋一下那兩封信。無論是槍姬眾還是安多的王女,女人都是那麼奇怪。也許明除外,她曾經嘲笑過他,但她從沒對他說過什麼奇怪的話,好像他們使用的是不同的語言。但明現在也不會對他笑了,如果再見到他,她一定會立刻跑到一百里外,好躲開轉生真龍。 艾德隆讓所有提爾人都下了馬,從裡面挑出一匹馬,然後把剩下的馬用韁繩繫在一起,其中也有艾斯丁的馬。毫無疑問,艾斯丁決定不去沖擊沙度的營地了,麥爾辛和達瑞坎也命令他們的手下做了同樣的事。這意味著兩名凱瑞安人分別只有兩匹備用的馬,但他們似乎根本沒考慮過借用提爾人的馬匹。他們三個向西方小跑而去,周圍還跟隨著金多的護衛。 艾斯丁小心地不去看任何人,轉身向橋頭處的士兵們走去,那些士兵們不安地聚在一起,被艾伊爾人環繞著。芒金一把抓住艾斯丁紅色條紋的袖子,“你可以告訴我們凱瑞安境內的現狀,濕地人。”這個面色僵硬的男人被抓住時差點暈了過去。 “我相信他會回答你問的任何問題。”蘭德厲聲說道,還刻意加重了第一個“問”字。 “我們只會問他們問題。”魯拉克說著,抓住提爾人的另一隻手臂,他和芒金差點都要把這個比他們矮上許多的人給提了起來。 “向那座城市的守衛者報訊是很好,蘭德·亞瑟,”魯拉克繼續說道,“但我們應該派出斥候。只要他們連續奔跑,就能像那些騎馬的人一樣快速到達凱瑞安,並且回來向我們報告庫萊丁是如何部署沙度艾伊爾的。” 蘭德能感覺到槍姬眾們在看著他,但他仍然只是看著魯拉克。 “雷行眾?”他提出建議。 “沙麥得康德。”魯拉克表示同意。他和芒金帶著艾斯丁轉過身(他們還提著他),向那些士兵走去。 “只能問!”蘭德朝著他們的後背喊道,“他是你們的盟友,也是我的臣民。”他不知道艾斯丁算不算他的臣民,或者是艾伊爾的盟友,這件事大概要問一下沐瑞。艾斯丁的父親特倫大君曾經密謀要對抗他,但他不能允許自己的人會做出庫萊丁那樣的事情。 魯拉克轉過身,向他點點頭。 “你對你的人群照顧得很好,蘭德·亞瑟。”蘇琳的聲音裡毫無情緒可言。 “我在努力。”他對蘇琳說,他不打算接受這個吵架的誘餌,任何去刺探沙度的人都有可能一去不回。 “我想我要吃些東西了,然後再睡一覺。”還有兩個多小時就是午夜了,在一年裡的這個時節,太陽仍然會很早就升起。槍姬眾跟隨著他,警戒地盯著周圍的黑影,彷彿隨時都有可能遭到攻擊。她們之間不時會用手語傳遞一些訊息,話說回來,艾伊爾人似乎總是在等待著受到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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