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盜陵:康煕、咸豐、同治皇帝與慈安太后墓葬盜掘真相

第20章 第二十章區長介儒的艱難抉擇

面對著兩個闖進來的“雪人”,介儒不覺吃驚地睜大眼睛。 走在前面的是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他頭戴一頂綠色的棉軍帽,國字型的臉膛被寒風刮吹得有些泛紅,唇上的鬍髭和眉毛上全都是因為哈氣而結掛成的雪白霜花,儼然似個白須老人。那人的綠色棉軍大衣敝開著懷,右手握著一支張開大機頭的駁殼槍。他進門後就高聲大嗓地叫喊道:“介儒,有話你不必追問他。我今天就是來告訴你,景陵是我和王紹義領人盜開的,與郭正沒有任何關係!我今天到你的一畝三分地上來,就是來聽你介區長發落的!要綁要捆,我都隨你的便!” “啊——?你……你是黃部長?!”剛才還一本正經地向郭正追查盜掘景陵的案情、堅持讓郭正將所供述的事實寫成文字材料的介儒,忽然發現冒大雪趕到八區的原來就是他正追查的盜陵主犯之一、冀東一帶聞名遐邇的十五軍分區敵工部長黃金仲時,立刻心裡慌亂,滿臉堆滿了惶惑不安的笑紋,語無倫次地說:“真沒想到……唉,黃部長,我也是沒辦法,上面來人追查,是雲局長來追查,雲一彪這個人還真是很厲害呀?……唉唉,我也就只好找來郭助理,也沒什麼,只是向他打聽打聽這次他去景陵的情況而已!黃部長,我可沒有跟雲局長說什麼呀!……你千萬消消氣,可別誤會……”

“哼,我不怕你跟雲一彪合夥整我們!介儒,你可以到冀東行署和黨委去打聽打聽,我姓黃的怕過誰?!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歪,更不怕哪個不識高低的小人在背後暗中算計我!”黃金仲見介儒被他的下馬威弄得張口結舌、六神無主,心裡更加有了製服介儒的主意。特別是他從李樹清在路上的談話中,對介儒平日圓滑處事、膽小懦弱的性格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所以,情知案情已經在八區敗露的黃金仲,決計以他的身份與地位對介儒施行威脅與恫嚇,迫其就範。 黃金仲先是含沙射影地對介儒罵了一陣,接著,他將駁殼槍在介儒面前的桌子上重重地一摔,雙手卡腰,指桑罵槐地繼續撒野:“我姓黃的十幾歲就在外邊闖,什麼樣的風險沒經過?當年我在金礦當警察的時候,就有幾個不長眼睛的王八蛋拿我當草包!他們幾個聯合起來搗我的蛋,後來咋樣呢?媽的巴子,還不是讓我用槍把那領頭算計我的壞小子打折了一條狗腿嗎?後來老子見金礦沒啥混頭,就投了八路軍,反正是此地不養爺,自有養爺處!老子在八路軍里當偵察員,打了幾個漂亮仗,到底還是混出樣來了!如今我回鄉里來,本來只想呆一陣子還到外頭闖去,沒想到今日又有那些不識相的狗東西,在背地裡偷偷地搞人!媽的巴子,老子倒要領教領教,看什麼人膽敢暗算我黃金仲?哼……”

全室寂然。郭正沒有想到,黃金仲面臨危境非但沒有一絲半點的懼怕,反而理直氣壯,進門以槍相脅,恫嚇八區區長介儒。一下子,剛才還在為自己貿然捲入特大盜陵案而痛悔的郭正,開始為自己竹筒倒豆子般地向介儒供述盜陵詳情感到後悔了。 介儒怔怔地呆坐在桌前。火爐裡燃旺的柴火發出劈啪的響聲,他連大氣也不敢出了。本來,性情懦弱、處事圓滑多變的介儒根本就不想多管閒事。可是因為雲一彪是他的上級,又有充分的根據才將偵察東陵盜案的重點圈劃在他所管轄的八區,所以他才不得不找公安助理談話的。這本是份內之事,義不容辭,可是介儒萬萬沒有料想到,作為正在被追察的盜陵主犯黃金仲,居然預先掌握了他的動向。就在他通過郭正了解案情,並準備依組織原則盡快將盜陵內幕向上級報告的時候,黃金仲竟聞訊趕來,而且進門就破口大罵,一副與他為敵拼命的架式。

就在被黃金仲罵得狗血淋頭,卻又無法擺脫僵局的時候,介儒忽然發現,就在黃金仲的背後站立著掛著雪塵的另一個人——副區長李樹清。介儒頓時如同找到了救生圈一般,說:“怎麼,是老李?嗨,你怎麼事前也不和我通下氣,我當真就不知道你也參加了那次盜陵啊!唉,我如果知道……” “盜陵有什麼值得你大驚小怪的,介區長,我黃金仲今日倒想向您請教,清東陵裡到底埋著些什麼人?”不待李樹清回答,黃金仲卻向介儒沒頭沒腦的問道。 介儒不知他的用意,只信口答道:“清陵……埋的當然都是皇帝和他們的皇后嬪妃……” 黃金仲沉下馬型長臉,密麻麻的麻坑佈滿著不懷善意的神秘。他問:“我們共產黨主張階級鬥爭,請問介區長,東陵裡的那些皇帝和嬪妃們都是些什麼人?他們是什麼階級?!”

“這個……”介儒語塞。 黃金仲將桌上那支駁殼槍掖進了腰間,繼續以咄咄的口氣逼問臉色漲紅、局促不安的介儒說:“請問,封建皇帝是無產階級嗎?……你說,你馬上回答我!” “不,當然不是……”介儒現在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踩到一叢扎腳刺人的荊棘。他惶惑地站了起來,在黃金仲厲聲的質問下,無言以對。 黃金仲逼近他一步,問道:“既然皇帝嬪妃們不是無產階級,那麼他們就是和共產黨對立的反動階級,是地道的地主階級,你說對嗎?” 介儒嚇慌了手腳,一邊後退一邊頻頻地點頭說:“對對,黃部長說得當然對,皇帝當然都是些封建、反動的剝削階級嘛!” 黃金仲得理不讓人,嘿嘿一聲笑,嘎聲嘎氣地說:“那好。既然你說皇帝們是反動階級,那麼,堂堂共產黨的八區區長,為什麼還要心甘情願地去做他們的孝子賢孫?為什麼還要拼命保護那些已經死去的反動人物的亡靈呢?為什麼你還去拼命追查挖了反動皇帝陵墓的人呢?你給我們說清,你的階級立場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不不!我錯了!”介儒從前只聽說黃金仲是個厲害的角色,終究因為沒有在一處共事,並沒有直觀的感受。今天見到黃金仲因為追查盜陵案件大發雷霆,方才讓介儒真正見識到他的厲害。介儒萬沒有想到,他奉命對郭正的審查,居然被黃金仲說成是為封建反動帝王張目,甚至還提高到階級立場不清的高度來加以責問。介儒哪裡見過這種聲威逼人的緊張場面,一時臉色煞白,額頭上撲簌簌地淌汗。他已經被黃金仲嚇丟了魂魄,希望盡快擺脫與他為敵作對的狼狽局面,連連搖手說:“我介儒真是政治思想水平太低!如果不是經過黃部長方才的一番開導,我還真的不能提高認識水平。現在我才知道,並不是郭正犯了錯誤,而是我介儒本人犯了大錯誤。黃部長,我在不知不覺中犯了階級立場的錯誤。還是你黃部長說得對,皇帝哪有一個是無產階級?列寧發動的十月革命還不是推翻沙皇嗎?中國的皇帝與沙皇有什麼區別呢?”

“介儒,你那腦袋瓜果真比別人靈。”黃金仲本來就是想經過一番恫嚇,將正在協助雲一彪調查此案的區長介儒壓下去。他很清楚,只要能將郭正、李樹清這些區幹部保住,對雲一彪來個封鎖消息,那麼,他就不會受到影響,更可以在將來尋找再次盜陵的機會。可是,黃金仲沒有想到,介儒如此不堪一擊。黃金仲轉憂為喜,嘿嘿地笑著,拍了拍介儒的肩頭說:“介儒介儒,你是一介儒生啊!別人早就在說你處事周到,我那時還不很相信。如今一看,你介儒果真是個很有頭腦的人啊!你的應變能力確實很高,只是我還要問你:既然你說自己錯了,那麼對待我們打開景陵地宮這件事,到底如何來對待呢?莫非還去向雲一彪打小報告嗎?” “這是哪裡話?黃部長,我已經承認自己錯了,從現在開始就要改正自己的錯誤。”介儒確實很善於適應環境,他彷彿根本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的紛爭一樣,向黃金仲謙和恭順地點頭哈腰說:“黃部長問我對盜陵的事如何對待?那還用說嘛!其實,我雖然前一次沒有和黃部長一道去景陵,可是……我介儒又何嘗不喜歡皇陵地宮裡的那些寶貝呢?我自然不會是為了發財,我是喜歡那些皇家的古董啊!只是從前思想不開化,誤認為盜墳挖墓是不道德的,甚至是違法犯罪的行為。可是今日黃部長那一席話對我的啟發很大,我們共產黨歷來是講階級的。這話很有道理,既然皇帝們都是封建地主階級,是反動的勢力,那麼當然應當推翻打倒!毀掉他們這些剝削勢力總代表的墳墓,我看也沒有什麼可以指責的!”

“這就對嘍!”黃金仲見通過他的恫嚇,介儒果然心虛膽怯,變得唯唯諾諾,心裡十分高興。一樁本來已經敗露的大案很快就被掩蓋下來。而且,黃金仲從介儒那順從附和的神態上看得出來,只要再對他施以利誘的手段,這個區長說不定也會上他們一伙的賊船! “是啊是啊,介區長,有您方才那些話我也放心了,否則,我始終提心吊膽的,因為我老是怕您……嘿嘿。”因為心懷鬼胎,城府很深的李樹清始終處在一種精神將崩潰的緊張狀態中。特別是發現介儒找到郭正談話時,他更有一種末日降臨的預感。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他從區政府的馬廝裡偷偷牽出一匹馬,疾駛向西溝村去尋找敵工部長黃金仲。李樹清當時想,如果黃金仲無法鎮住介儒,盜陵案當真被揭發後,他也只有向深山里逃竄,以求一條活命。現在事情居然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轉機,李樹清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急忙去和緩黃金仲與介儒之間尚存的戒備與緊張。他對介儒說:“本來,幹這件事的時候也想向您通個氣,可是怕您萬一在思想上通不過,反倒把好事情弄糟了。其實千錯萬錯全都是我李樹清的錯,如果當初我能聽黃部長的話,拉上介區長一塊幹,也不會出這麼大的漏洞呀!”

“就是的嘛!”方才還以受審者的身份低聲下氣向介儒坦白交代問題的郭正,這時見黃金仲和李樹清的突然到來,一下子將局面扭轉了過來,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將面前準備寫交代材料的紙筆一推,騰地挺身站了起來,大聲地說:“介區長,我和李副區長雖然辦了錯事,可是您也應該諒解。誰都知道到景陵上去和黃部長他們在一起搞,是可以得到很多實惠的。但是因為怕您不干,所以我倆才沒向您通氣!絕不是有了發財的機會就把您當區長的給忘記了!” “唉……”介儒雖然口頭上順應著黃金仲,但是他的心裡始終充滿著難以排遣的矛盾。他既認為盜掘古陵有悖千古之理,但是內心深處也有一股難以遏止的強烈貪欲在作崇。現在,介儒感到心裡很不是滋味,特別是他從李樹清和郭正兩人眉來眼去、互相配合的對話中,已經印證了他從前認為很忠誠的兩位部下,早已是另一副嘴臉。介儒心裡暗暗地叫苦,也在暗暗地咒罵。

介儒眨了眨機敏的眼睛,解嘲地笑道:“大家都別說了,其實你們跟黃部長干也沒有什麼錯誤。你們事前不告訴我,我也不會怪罪的。我是個很守舊的人,頭腦不開通,當初聽說有人盜陵,我還以為是壞人毀壞國家的文物呢!我一下子就和1928年軍閥孫殿英盜掘慈禧太后的陵墓那件事扯到一起了。那一次的盜陵事件在我腦子裡打下的烙印太深了,我還記得孫殿英盜陵案敗露後,天下輿論大嘩,無人不斥責咒罵。聽說溥儀在天津為此事都哭昏了,閻錫山還受國民政府的訓令在平津一帶緝捕盜陵元兇。師長譚溫江等人被平津衛戍司令部逮捕後,閻錫山還委派商震組織軍法會審。所以,我一聽有人盜陵,就認為是大逆不道的!” 黃金仲坐在介儒對面的一張梨木鏤花太師椅上,接過郭正斟上的一碗熱茶,邊喝邊說道:“也難怪你有這樣的思想,介區長,你這個人實在是太老實。不錯,當年發生第一次清東陵大盜案以後,平津衛戍司令閻錫山是操辦了一個什麼軍事會審。可是,後來又是什麼結局呢?譚溫江被判死刑了嗎?沒有!他後來又被孫殿英花錢給保了出去!當時正是中原大戰,閻錫山為了利用孫殿英的軍隊,不但同意開釋譚溫江,還派北平的憲兵司令楚希春把姓譚的師長親自護送到前門火車站!你說,這世界上到哪兒去找理呢?”

介儒連連點頭贊同說:“對呀對呀!還是黃部長說得對呀!” 黃金仲吹了吹杯子裡漂浮的茶葉,斜睨一眼口服心不悅的介儒,弦外有音地說:“介區長的話當然也絕不是不合道理。如果真按當時民國的法律,孫殿英應該算成第一次盜掘清東陵的頭號主犯!既然是主犯,平津衛戍司令應當首先逮他,可是,事情偏偏不按理來走。聽說在形勢緊急的那陣子,孫殿英這傢伙真是有手段,把西太后死後口裡含著的那顆幾兩重的夜明珠偷偷地送到南京老蔣的官邸裡,給了宋美齡。所以,孫殿英化險為夷,後來不但以他為首的盜陵主犯沒有什麼事,就是被閻錫山抓住的其他從犯,在事情過後不久,也都紛紛從輕發落了!介區長,所以我對你說,對盜陵這種事兒,你千萬別看得太重!如今這種世道,更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咱們和孫殿英、譚溫江相比,軍階小得多,怕個屌喲!” 介儒彷彿茅塞頓開一般,眼睛一亮,一下子明白了許多道理,他說:“正像方才黃部長所說,皇陵埋著的都是一些封建大地主的死屍,咱們無產階級專政,當然不應該保留這些陵墓的!” “這就對了!介區長,清東陵真是不該留呀。”黃金仲大口地喝著熱茶,馬型麻臉上漾溢著興奮的笑意,剛來時的那股凶煞之氣早已不見。他所欣喜的是在與介儒的交談中,已經找到了共鳴。黃金仲振振有詞地說:“現在我倒恨那個軍閥孫殿英了,真他媽的不是個地道的軍人!……” 李樹清和郭正面面相覷,不解其意地問黃金仲說:“黃部長為何罵那姓孫的?剛才您不是還說他盜東陵是應當的嗎?……” 黃金仲眼睛一瞪,罵道:“他媽的巴子,我是說孫殿英不是個男子漢,膽量太小!當時他帶著國民黨的第二十軍,駐在馬神橋,完全可以將馬蘭峪附近十四座皇陵一座挨一座地盜掘個一干二淨才對!可是,誰也想不到正是這姓孫的不肯將清東陵全部盜淨!才給咱冀東和華北的老百姓帶來了一場災難!” 介儒也感到詫異,問:“此話怎講?” 黃金仲搖唇鼓舌:“當初'九·一八'事變的時候,日本關東軍本來只想佔領東三省,可是溥儀這傢伙後來到東北去當了皇帝,投靠了日本!你們知道溥儀為啥投靠日本?還不是因為孫殿英盜了他老祖宗的墳,而蔣介石的南京政府根本不管嗎?所以,溥儀到新京當上偽皇帝以後,向日本人提出的頭一個條件,就是請日本人馬上派兵來馬蘭峪替他保護好清東陵。溥儀知道,這里大多數的皇陵還完好無損呀!我罵孫殿英不是男子漢,就是因為他沒有將馬蘭峪山頭上所有的皇陵全盜盡!否則溥儀就不會請求發兵,日本也就不會進攻冀東和華北了呀!” 李樹清連連點頭稱是:“有理有理。” 郭正說:“如果馬蘭峪的皇陵當年被孫殿英的軍隊全挖盡了,日本人不進攻咱冀東,老百姓也不會受八年的苦了!” 介儒也附和說:“看起來東陵的存在,確是大禍害呀!……” 黃金仲見他的謬論厥詞已經引來了介儒的認同與共鳴,更加信口開河地說道:“我的介區長哎,如果當初那些反動皇帝嬪妃們,不在咱們馬蘭峪修建陵墓,我想日本鬼子或許真的不會侵占華北!所以,我是恨透了那些埋在馬蘭峪昌瑞山上的皇陵,我黃金仲恨不得帶著百姓,在一夜之間將所有的陵墓一一挖開,再把地宮裡所有值錢的東西統統分給老百姓。我是八路軍,雖然不敢和那些古代的豪俠之士相比,可我是敢做敢當的漢子,我非將馬蘭峪所有皇陵都挖光不可!” 介儒斟酌著黃金仲的話,沉吟片刻說:“打開封建皇帝的陵,再將他們剝削百姓的金銀分給百姓,這並沒有什麼錯誤。黃部長,我很敬佩您的膽略,也贊同您的觀點。既然這樣做不違法,又符合群眾的利益,我也跟著你們幹!……” “太好了,介區長,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黃金仲將大手重重地拍在介儒瘦削的肩上。 “既然區長也同意加入,那咱就是一家人了!來,沒別的,我先分給你幾樣戰利品吧!”李樹清見介儒變成了另一副嘴臉,急忙去自己的辦公室用鑰匙打開了一隻卷櫃,從一隻小箱子裡找出幾個從景陵裡盜出來的帝妃陪葬品:東珠豆小荷包、金鑲紅寶石青金牙籤盒、萬字玉如意、純金搬指……金光閃爍,璀璨映人。介儒望著李樹清拿過來的珍寶閃爍著金燦燦的光,貪婪之心頓生。他忽然情不自禁地伸過一隻手來,可是很快又膽怯地縮了回來。 黃金仲將介儒那微妙的心理活動與欲動卻不敢的神情舉止,全都看在眼睛裡。他嘿嘿一笑,把李樹清拿來的珍寶不容推託地放在介儒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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