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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孔融:鄰居

大三國的小人物 邓洪卫 3138 2018-03-13
孔融和郄慮是鄰居,門挨著門,兩家往來密切。 孔融學識淵博,才華過人,對時事多有見解。郄慮的學識和見解雖不及孔融,但他很謙虛。在孔融面前,郄慮是一個聽眾,總是全神貫注地聽孔融演講。每聽到妙處,郄慮或會心一笑,或撫掌大笑,適當的時候,會附和幾句。孔融就更加激情澎湃,話語就越發稠起來。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當你表現出喜歡聽他講話的時候,他講話的情緒就特別熱烈;如果你對他的講話表示反感,他的講話欲就會大大減弱。所以,在現實生活中,一個成功者往往能扮好多種角色,其中之一就是扮好聽眾的角色,不然,你會在無意中得罪一個不該得罪的人。郄慮就是一個很好的聽眾。他在做好聽眾的過程中,既愉悅了別人,又鍛煉了自己。

郄慮經常看到孔融在朝堂上跟皇帝發表議論,郄慮也經常看到孔融在相府里和丞相發表議論。無論是朝堂上的皇帝,還是相府裡的丞相曹操,在聽孔融演講的時候,都表現得無比恭敬。特別是丞相曹操,他那張冷酷中帶著威嚴的臉,在孔融面前表現出異常的溫和。有時,孔融的言辭十分尖銳,甚至是曲裡拐彎地罵丞相,可丞相呢?仍然面帶笑容,做出一付虛懷若谷的架勢。郄慮也覺察出丞相對孔融並不讚賞,甚至很煩孔融。有一次,郄慮聽到丞相一個人在屋子裡罵孔融,好像說要殺掉孔融。可郄慮一進屋,丞相就不吱聲了。郄慮暗想,丞相很煩孔融,孔融可能要吃虧了。可第二天,丞相見到孔融,不但不生氣,反而比以前更溫和、更客氣了。丞相比孔融的官大,丞相也比孔融的權大,可為什麼孔融話裡帶刺挖苦丞相,丞相不但不拿他治罪,還一個勁地誇讚他呢?丞相想殺孔融,跟捻個小蟲子一樣,容易得很哩。

郄慮一開始想不通,後來想通了:因為孔融是人才,而且是個很有名望的人才。丞相不殺孔融,是為了表示自己尊重知識,尊重人才。所以,郄慮也就不反感孔融發表議論了。郄慮想,丞相都那樣了,我為什麼不能那樣呢? 孔融有一個兒子,郄慮也有一個兒子。孔融的兒子很聰明,郄慮的兒子也聰明。但跟孔融的兒子一比,郄慮的兒子就顯得笨拙了。孔融的兒子寫的文章,見解很獨特,構思很精巧,文筆很老到;郄慮的兒子寫的文章也很好,可跟孔融的兒子一比,就遜色了許多。兩個孩子經常在一起下棋。按說,郄慮的兒子棋藝已經很精了,可總下不過孔融的兒子。有一次,兩個孩子又在一起下棋,郄慮的兒子發揮得很好,看上去已經穩操勝券了,可最後,郄慮的兒子還是輸了。郄慮的兒子就說,怎麼總是你贏呀?

孔融的兒子說,因為我比你聰明呀。郄慮的兒子又說,為什麼你就比我聰明呢?孔融的兒子說,因為我爸爸比你爸爸聰明呀。郄慮的兒子回家把孔融兒子的話說給郄慮聽。郄慮笑了。郄慮說,這可沒辦法,誰讓孔融的爸爸比我的爸爸聰明呢,人家的祖先是孔聖人,你聽說過我們有個祖先叫郄聖人的嗎? 這一天,郄慮正在家里胡思亂想,孔融來了。孔融說,郄大夫,你聽說丞相要發兵攻打荊州嗎?郄慮說,聽說啦。孔融說,他怎麼能攻打荊州呢?郄慮說,他怎麼就不能攻打荊州呢? 他今天攻打徐州,明天攻打冀州,他怎麼就不能攻打荊州呢?孔融說,可荊州的主人是劉表和劉備呀,他們都姓劉,都是漢室宗親,曹操攻打劉表和劉備,名不正言不順,是無道伐有道,不仁伐至仁呀,這怎麼行呢?郄慮說,孔大夫說得對呀,丞相攻打荊州是無道伐有道,不仁伐至仁,斷斷不可行呀!孔融說,明天到相府,我一定諫阻丞相停止發兵。郄慮說,我願和孔大夫一起勸阻丞相發兵。

第二天,相府的銀安殿上,孔融慷慨陳詞,大談無道伐有道的弊端,請丞相立刻收回討伐荊州的命令。曹操一開始還能耐著性子聽,漸漸地,火氣上來了。曹操說,依孔大夫的意思,我這次南征肯定會失敗了?孔融說,是。曹操說,還有誰這麼認為呢?孔融說,還有郄慮大夫。曹操扭臉問郄慮,郄大夫認為我會失敗嗎?郄慮一愣,覺得丞相的臉色跟以往大不一樣,趕緊說,不,不,我不這麼認為。我覺得,丞相攻打荊州,是興仁義之師,討伐無義之逆賊,是有道伐無道,丞相天師到處,無所不克。曹操說,好,你說得很好,可孔融卻站在逆命之臣的一邊,混淆視聽,顛倒黑白,你說應該如何處置?郄慮說,按律,當斬。曹操喝令左右將孔融拿下。曹操餘怒未消,還傳令將孔融一家全部斬首。

負責捉拿孔融全家的正是郄慮。郄慮帶人來到孔融的府上,遠遠地看到後花園裡,自己的兒子正在和孔融的兒子下棋。郄慮讓兵士在下面等著,自己則在一旁看他們下棋。大約過了一個時辰,棋局才散,當然又是孔融的兒子贏了。郄慮這才命人將孔融的兒子抓走。郄慮的兒子不解地問,爸爸,你們為什麼要抓他呀?郄慮說,因為他犯法了。郄慮的兒子又問,為什麼他會犯法呢?郄慮說,因為他的爸爸犯法了。郄慮的兒子又問,他的爸爸為什麼會犯法呢?郄慮說,因為他的爸爸太聰明了。郄慮的兒子眨著黑黑亮亮的大眼睛說,我不明白。郄慮說,你不明白的事多著呢,可以後你會明白的。郄慮還說,有些事還是不明白的好。 郄慮還想,老鄰居,我再也聽不到你充滿激情的演講啦。

孔融小傳孔融(公元153—208年),東漢文學家,魯國(今山東曲阜)人,字文舉,家學淵源,建安七子之首,是孔子的第二十世孫。父親孔宙,做過太山都尉。孔融少時成名(著名的孔融讓梨講的就是他的故事),幾次辭謝了州郡的闢舉,於靈帝時“闢司徒楊賜府”(《後漢書·孔融傳》,以下引文凡未另註明者均出自此處),開始步入仕途。中平初(公元185年),舉高第,為侍御史,與中丞不合,託病辭歸。後闢司空府為僚屬,拜中軍侯,遷虎賁中郎將。獻帝初平元年(公元190年),因忤董卓,轉為議郎,出至黃巾軍最盛的青州北海郡(東漢郡國名,治所在今山東昌樂西)為相,因頗有政聲,時人又稱他為“孔北海”。興平二年(公元195年),劉備表薦他領青州刺史。建安元年(公元196年),袁紹之子袁譚攻青州,孔融隻身出奔,妻子被俘。曹操遷獻帝都許昌,孔融先後擔任將作大匠、少府、太中大夫等職。這時曹操專權,他與曹操政治上頗有分歧,每多乖忤,終於在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被曹操所殺。終年53歲。

孔融是東漢末年一代名儒,繼蔡邕為文章宗師,亦擅詩歌。 魏文帝曹丕懸賞徵募他的文章,譽為建安七子之首,嘆為“揚(雄)、班(固)儔也”(《典論·論文》)。文章以議論為主,內容大抵為伸張教化,宣揚仁政,薦賢舉能,評論人物,多針對時政直抒己見,頗露鋒芒,個性鮮明。在藝術上,文句整飭,辭采典雅富贍,引古論今,比喻精妙,氣勢充沛。現存作品只有散文和詩。 《薦禰衡表》力荐青年才士禰衡,要求“令衡以褐衣召見”,稱讚禰衡“忠果正直,志懷霜雪,見善若驚,疾惡若仇”,盛誇他“飛辯騁辭,溢氣坌湧,解疑釋結,臨敵有餘”;《與曹公論盛孝章書》引經據典,反复論證,從人情友道、宰相惜賢等方面諷諭曹操解救被孫權圍困的盛孝章,義不容辭;至於諷刺曹丕納袁熙妻為妾,比喻為“武王伐紂,以妲己賜周公”(《與曹公書》);嘲弄曹操遠征烏桓,可以把從前“肅慎氏不貢楛矢,丁零盜蘇武牛羊”一併查究;反對曹操禁酒,則發怪論說“堯非千鍾,無以建太平;孔非百觚,無以堪上聖”(《難曹公表製酒禁書》)等;都可見文如其人,以才氣取勝。所以曹丕論其文“體氣高妙,有過人者,然不能持論,理不勝詞,以至乎雜以嘲戲”(《典論·論文》)。 《臨終詩》抒洩忠悃孤憤之情:“讒邪害公正,浮雲翳白日。靡辭無忠誠,華繁竟不實。”

其風格與無名氏古詩相近。題一作《折楊柳行》(《北堂書鈔》)卷一百五十八),亦可見當時古詩與樂府五言往往相混。 其六言詩3首敘漢末董卓作亂及曹操遷許史事,為詠史一類,而語言通俗,敘事簡明。此外,《古文苑》載有孔融《雜詩》2首,但《文選》李善注引屢作李陵詩,真偽莫定。而其詩亦近無名氏古詩一類,逯欽立《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系入《李陵錄別詩》。曾作《郡國姓名離合詩》分扣“魯國孔融文舉”六字,在燈謎界被尊為文人詩謎的開山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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