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一寸河山一寸血1·長城以北

第9章 第九章姜還是老的辣

搞完“皇姑屯事件”後,關東軍就一邊歇著去了,擦屁股還得內閣來。 得知南京方面正在跟張學良秘密接觸,田中那是真著急。他很清楚,東北如果真的和南京實現統一,打交道的對象就變成了中央政府,要想再在東北攫取特殊的“帝國權益”就真的變成了畫餅充飢。 毫無疑問,日本一直是企圖阻止張學良易幟的最大外部障礙。 關於“東北易幟”,張學良在內心裡其實早已和南京政府達成了共識。但是這個世上誰也不比誰傻多少,既然是談合作,該提的條件一個也不能少。 在所提的各種條件裡面,他特別強調兩點,即北伐軍不得進入東北以及把熱河劃歸自己的轄區。 要談交易,蔣介石的經濟頭腦也不差,馬上提出來:我既不能進入東北,你奉軍同樣不能再留於關內。

談妥之後,雙方初定易幟日期為7月底。 到了7月底,蔣介石一看,東北掛的旗還是五色的。張學良給出的說法是,日本駐瀋陽總領事發出了警告,所以易幟得暫緩。 張學良說要暫緩,蔣介石可等不了。他馬上派出南京政府駐日公使,對日本政府提出抗議:我們自己人掛個旗而已,關你鳥事。 他聲稱,如果南京和東北和不了,北伐軍鐵定出關。 蔣介石可不是什麼不諳世事的小青年,他有的是手段,立即下令對熱河發動進攻。 進攻熱河沒有什麼顧慮。因為日本眼下只能關註一個東北,在熱河方面,一時還插不上手。蔣介石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做給你張學良看的,要是不趕快給我易幟,熱河你也別想要了。 姜到底還是老的辣。張學良無奈之下,只好用上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絕招,致電蔣介石,說你們這麼逼我,我左右為難,好像風箱裡的老鼠,兩頭受氣。

既然如此,乾脆,辭職算了。 這下子輪到蔣介石不適應了,第二天就回了電,意思就一個:不准辭職。至於易幟,可以再從長計議。 繼續會談。蔣介石停止進攻熱河,易幟時間也再次定為8月初。 但是到了8月初,又搞不定了。原因是田中內閣向張學良派出了特使,阻止“東北易幟”的態度變得更加強硬。 與之相配合的是,關東軍也在同一時段舉行了大演習。 張學良只好臨時決定“東三省易幟”再緩三個月,並通報蔣介石。 再拖下去,老蔣的鬍子估計都要拖白了。他決定去找外援。 這時,隨著一北一南兩個中國政府合二為一,英美兩國對中國的態度也趨於明朗化。他們承認南京國民政府為中國唯一合法政府,對南京政府統一東三省的舉動也表示支持。

日本人嫌貧愛富的思想根深蒂固,它在亞洲可以趾高氣揚,但在西洋鬼子麵前,甚至比中國人還自卑。 現在,英美做了帶頭示範,日本人的思想不通也得通了。 其實說白了,大家都是想到中國去摘桃的,現在洋老大走在了前面,眼看不跟著乾或者晚乾了就會吃虧,所以趕緊改變對華策略才最為要緊。 於是田中內閣開始採取所謂務實主義,即在能保住“滿蒙權益”的條件下,可以默認“東北易幟”。 不僅默認了,田中內閣連態度都軟了下來,表示希望能跟南京政府會談,實現兩國邦交正常化。 這就是統一的好處。 日本人都不反對了,老蔣認為“東北易幟”已經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這下小張你總不該推託了吧。 約定的三個月期限還沒到,他就心急火燎地發了個文件,自說自話地讓張學良當上了國民政府委員,而這個任命,事前壓根就沒和東北方面溝通過。

然後他趁熱打鐵,給張學良發電報,要他趕快易幟。 時間是兩天后,理由是:兄弟,你委員都當上了,再不易幟就太那個了吧。 沒想到張學良並不上當。蔣介石的“熱情提議”被他毫不客氣地一口拒絕:說好三個月就是三個月,一天也不能早。 顯然,日本干涉已不成問題,問題出在張學良自己身上,而對他而言,要想提高要價,沒有比這更好的時候了。 看到新加的條件,蔣介石馬上來了火。 一條是維持保安司令政治制度,另一條是東三省稅款自徵自用。 作為中央政府,我既管不了你,又收不到你的錢,這算什麼狗屁統一? 接下來又是一番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地搞了好幾個回合,最後還是以蔣介石讓步而告終。雙方意見達成一致,大喜的日子就這樣定了下來。

1928年12月29日,張學良穿起了中山裝,對著中山他老人家的像有模有樣地宣了把誓。 易幟了。 由於對華外交政策的徹底失敗,直接導致田中內閣於第二年早早地就垮了台。某種程度上,這一屆內閣實在是被愛闖禍的關東軍給硬拖下水的。 日本人的脾氣,失敗以後是一定要秋後算賬的。 “皇姑屯事件”的策劃班子村岡和河本等人此時又被挖了出來,都受到了轉預備役或直接停職的處分。罪名卻很是滑稽,說他們沒有對“張作霖專車安全”起到保護之責——再盡責,老張估計連屍骨都要找不到了。 其中村岡最虧。日本歷史上,凡是當過關東軍司令官的,不管能力大小,看在長期留駐國外,沒有功勞還有苦勞的分兒上,後來都能被晉升為三星大將,只有村岡再也沒有獲得過晉升,到死都是一個二星中將。

關東軍上下也是一片唉聲嘆氣。東北改旗易幟,這是河本策劃“皇姑屯事件”之後,他們所能估計到的最壞結果。費了這麼大勁,卻換來了東北的“青天白日滿地紅”,早知如此,還不如不干了。 就整個中國和中華民族而言,“東北易幟”是張學良一生中乾得比較漂亮的一件事。自此,這個一直陷於分裂和內戰的古老國度至少在形式上完成了基本統一。 北洋政府的最後痕跡正隨著五色旗的落下逐漸消失,而奉軍,這個曾叱吒風雲的軍閥私家衛隊,則成了國民政府的地方部隊,我們從此該把它叫做東北軍了。 “東北易幟”了,老楊卻危險了。 在是否易幟這個問題上,楊宇霆的態度始終如一:堅決反對。 等到事情已板上釘釘,他知道大勢所趨,阻止不了,就乾脆來了個非暴力不合作。在宣布易幟的典禮上,當眾拒絕參加合影,並憤然離席。當時在場記者極多,小張領導又一向以好面子著稱,被部下當眾甩臉子,可想而知有多麼尷尬。

當時公開站出來表示反對“東北易幟”的老臣不少,但像楊宇霆這樣令張學良印像如此“深刻”的絕無僅有。等到發生“老虎廳事件”,楊宇霆的罪狀之一就是“破壞統一,阻撓新政”。 命運早已亮起了紅燈,可是楊宇霆並不知道。 三國時代有個著名謀士田豐,因勸阻其主公袁紹進攻曹操,而被袁紹一怒之下關入大牢。不久袁軍果然慘敗。消息傳來,監獄的牢頭認為田先生這回肯定能得到平反,連忙給他道喜。 田豐卻一反常態,說出了一番令牢頭大吃一驚的話:如果前方部隊打了勝仗,我還有活命的機會。現在打了敗仗,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話沒說完,負責給田先生催命的使者果真就到了。 楊先生的情況正好相反,假如易幟不成,他的下場或許還會好點,現在易幟成了,閻羅王可就得向他頻拋媚眼了。

在此之前,楊宇霆雖然名義上只是一個兵工廠的總廠長,但多年在朝野積累下來的聲望,卻讓他實際上仍然處於顯要位置。大家也都一致看好老楊,認為他是只潛力巨大的績優股,少主遲早還得予以重用。 平時誰對領導有意見,也不敢當著面公開提,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這位老革命訴苦,因為都知道老楊能講,敢講,也最有資格講。 在老楊眼裡,這位他原本就不怎麼看好的少帥也的確越來越不像話了。 張作霖在的時候,開會聽匯報那是很嚴肅的一件事,絕不允許任何人隨意遲到早退。沒想到這個紀錄被小張領導本人打破了,因為他聽著聽著就犯困(其實是毒癮犯了),實在熬不住,眾目睽睽之下就扔下一幫老少爺們儿,自己跑回房扎針去了。 這件事情傳到楊宇霆耳朵里後,他就來了氣,三天兩頭跑去教訓小張領導,就差沒拖著他去戒毒所了。

那年頭,毒品還沒淪落到現在這樣人人喊打的地步,當官的好這一口的大有人在。張作霖本人高興時,也愛弄根大煙抽抽,提提精神,但他並不上癮。哪裡像小張這樣,開會時候也要紮上幾針——也許他抽的毒品提純過了,有些類似於海洛因? 楊宇霆的思維其實很簡單,掃黃打非抓毒販那是警察的事,我管不著。我要罵你的原因,是因為你吸著吸著,把公事都給耽誤了。 迷網游不怪你,可不能不上學呀! 張領導其實也不想開會時溜號,那是毒癮上來,實在支撐不住了。 單位裡一把手吸毒成癮,開會都要紮針,那在當年也是了不得的醜聞,捅出去要上娛樂版頭條的。小張也是很顧面子的人,巴不得誰都不要再提這件事。沒想到老頭子鬧上門來,不僅像老子訓兒子那樣訓了他一通,還鬧得群眾都來圍觀了。

這下可好,面子裡子都別想要了。 文武大臣對少主人的另外一個最大意見,就是老不上朝。 老不上朝是有原因的,忙嘛。 內憂外患夠忙的了,但按照一般規律,領導還有比這更忙的。 那就是忙著找小蜜。 民國時候的狗仔隊其實是很活躍的,八卦新聞也非常之多。據說有好事人士弄了一個美男排行榜(與現在的超男有一拼),還隆重推出四大天王,當年的風雲人物老汪(汪精衛)、周公(後來的共和國總理)、梅蘭芳都赫然在列,其中排第四位的就是小張(張學良)。這裡插一句,竊以為年輕時候的蔣介石也很有型,不知為什麼沒能擠進前四就被PK掉了。 這樣集財色勢於一身的東北大老闆,簡直就是上帝的嫡親兒子,他不惹別人,別人也得狂追他。何況小張本身也是情種一個,屬於里賈寶玉一樣的人物,不忙得無處分身才怪呢。 東北的大小官們要向領導匯報工作,卻找不到這位領導,回答說是出差去了。 出差回來,也找不到,回答說是正在府裡休息呢。 其實都是一回事:外地出差是為了找小蜜,回來休息是為了泡小蜜。 老張家的家教其實還是很嚴的,並不像外界想像的那樣,高乾之家就一定溺愛縱容子女。事實上,張作霖本人是苦出身,艱苦樸素慣了,雖然做了大帥,卻仍然像個東北老農民一樣,吃高粱米,抽旱煙袋,平時穿的衣服也只是一般料子的長袍馬褂,跟現在某些出則進口寶馬,入則一身名牌的大款們相比,差距不是一點半點。 老張不僅在生活上對自己苛刻,在家裡也是搞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尤其註重對子女們的管教。平時吃飯不准挑食,穿衣不准講究,想出去到娛樂場所逛上一圈,更是連門都沒有。張學良雖說從小最受老爸寵愛,但也不能例外。 直到小張長大從軍,挨老頭子的批也不是一次兩次。 有回老張去街上逛街,看到幾個兵欺負老百姓,拿東西不給錢。一問,原來就是他寶貝兒子手下的第3旅所為。回去後就把小張劈頭蓋臉臭罵一通,還關了三天禁閉,連老好人張作相幫著求情也沒用。 大家都覺得,張學良主政東北後不夠勤勉。要我看,他其實也有很委屈的地方。 那麼快就接班純屬意外。克服九九八十一難坐上這把交椅後,才發現其實並不舒服。什麼都得自己親自過問,早上起得最早,晚上睡得最晚,一天累得半死不活,還得忍受叔叔大爺們不停地嘮叨:當年老帥在時可勤奮,可威嚴了……(意思當然是現在的少帥既不勤奮,也不威嚴)。 親身經歷一把手的苦楚後,小張完全有理由同情自己的老爸。 在他眼裡曾經威風八面的老爸,原來一直以來幹的都是這種“週扒皮”式的活——長工還沒爬起來,自己就得先到雞窩邊去蹲著。折騰完長工,還得再防火防盜,總之,一天都是這樣:玩心眼,鬥心機,最後累得骨頭散架,做著夢還在學打鳴。 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更加其樂無窮。這說的是老張。與小張的理想生活可就差得太遠了。 所以他雖然披上了那件大元帥服,卻從來沒有真正想過要實現角色轉換,再像老爸那樣去吃二茬苦,受二茬罪。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老頭子雖然走了,自己一把手也做了,念緊箍咒的人卻還在。 這不,楊宇霆又氣呼呼地找上了門。 當然,是因為小張又玩“失踪”了。 這回“失踪”是有名堂的。原因是新招了一個“小趙秘書”(即趙一荻,後來著名的趙四小姐),必須進行一下“個別輔導”,自然時間就比較緊張了。 領導不露面,一堆廳長處長只好沒著沒落地在外面等。一等就是好幾天,有的人遠道而來,手裡還拿著一疊公文等待批閱,領導不批,事情就沒法幹,急得直跺腳。 有位處長估計是實在等得吃不消了,只好找到楊宇霆,把情況如此這般地說了一下。老楊覺得作為長者無論如何得管一管,當下辦公室也不去了,帶著這個處長直奔張學良的住宅。 看到衛兵,也不轉彎抹角,來了個單刀直入:司令起床了沒有? 衛兵老早就領教了老楊的厲害,知道這位極不好惹,連少帥平時都畏他三分,只好老實回答:還沒起床。 日上三竿,還在睡覺,你當自己在幼稚園啊。老楊聽了巨憤怒,推開衛兵就往裡闖,衝著張司令的臥室就殺將過來。 衛兵猝不及防,攔又攔不住,只好一邊喊,一邊勸。楊宇霆正在氣頭上,也顧不得禮數,“咚咚咚”地敲起了門:我是楊鄰葛(鄰葛是楊宇霆的號,取效仿諸葛之意),你快起來,有公事需要處理。 這邊聽到衛兵報警,還沉醉在溫柔鄉里的張司令已經知道麻煩到了,趕緊安排好自己的“秘書”,披著衣服就跑來給老楊開門。 剛坐下,老楊便數落開了:各位廳長處長有公事等待你裁決,你卻好幾天都不露面,這怎麼成。老帥在時,可不是這樣的。 小張紅了臉,又羞又恨。 你一管兵工廠的,又不是我老子,怎麼這麼多事。 當下也來了脾氣:不干了,你來幹吧! 一個君王對屬下說要撂挑子,那話裡都是飽含殺機的。 楊宇霆作為一個政治老手,哪裡能聽不出來,但他不怕。 他只是覺得好笑,自己現在身上就只有一個兵工廠廠長的閑職掛著,大不了把這個也免了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小傢伙,你學著嚇人還早點。 楊宇霆嘆了口氣,對面前這位臉紅脖子粗的領導說:別提這個了(提了對我也不起作用),如果你身體真的不好,遇到事情,我可以幫你張羅張羅,出出主意,這比什麼都強。 楊先生,這話錯了,真的錯了。 我們要記住,如果你想幫領導張羅一切(在違背領導意願的情況下),領導一定會想方設法預先幫你“張羅”一切。 一直以來,小張雖然內心裡非常不喜歡這個老楊,但他畢竟即位不久,對自己還沒有足夠信心,不知道離開別人,能否真正支撐得住眼前這個局面。 但是,“改旗易幟”實現了。經過各種挫折和交鋒後,少帥終於衝了出來,並取得了成功。某種程度上,這也是對他能力的一種認可,而這種認可,對好為人師的楊宇霆來說卻非常危險。 易幟典禮(就是老楊不給面子的那個典禮)舉行後一個星期,張學良以東北邊防公署長官的身份,親赴楊宅為其父祝壽。 在那裡,他看到了一件令他刻骨銘心的事。 東北文武百官都來了,張司令到時,大家正圍著桌子賭錢(純屬節慶娛樂,不屬查處範圍)。 聽到總司令到了,雖然賭興正濃,多數人還是趕緊欠起了身,以示尊敬。這種姿態相當於半起半坐,因為還得時刻準備著坐下來繼續賭呢。有的人雖然臉上畢恭畢敬,眼睛卻還都瞄著賭盤,唯恐有不上路的傢伙乘此機會耍點老千什麼的。 這種時候,自然是領導顯示親民作風的最佳時機。張司令親熱地拍拍手下們的肩膀,示意賭局可以繼續。眾人如遇大赦,歡天喜地地繼續投入賭局。 就在小張自我感覺良好的時候,廳堂裡司儀喊了一聲:督辦下來了!也就是楊宇霆本人下來了,他是東三省兵工廠督辦。 讓張司令驚訝的場面出現了:所有圍桌賭錢的官員齊刷刷地站了起來,肅然而立(請注意,不是半起半坐),其中很多甚至是政府大員,官銜遠遠超出楊的督辦職務! 直到楊宇霆笑著和大家逐一握手寒暄,眾人方才落座。 震驚了。 我說的是張司令。 說了幾句套話後,他就匆匆離開了。 一個小小的兵工廠督辦,竟然比總司令還吃香。他們到底聽誰的?東北究竟是誰家之天下? 撤掉他的督辦? 有用嗎?沒用。有點頭腦的人都能看出來,眾人不是因為他這個督辦職位才對他敬畏三分的。換句話說,這個人可怕可恨之處不是那個小小的職務所能容納得了的。 真是忍不下去了。所有的前塵舊事都一股腦兒湧了上來,它們被統一打上了標籤,上面一共八個字:“奸險性成,日甚一日”。 奸臣啊,這樣的人不除怎麼得了。殺機就在這一刻會聚於心。 但是殺一個人,不等於宰一隻雞,何況是如此舉足輕重的人物。 萬一不成功怎麼辦,萬一引起騷亂如何處理,想想楊宅祝壽那一幕,張司令自己也緊張起來。 萬般無奈之下,他作出了一個決定,向死去的老爸學習:賭! 楊宇霆,是生是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他掏出一塊銀元,當空拋出,心裡默念:銀元落在正面,最多扣押(反正不能放過),如果落在背面,死路一條。 連拋兩次,均為背面著地! 張夫人也在身邊陪他搞這種迷信活動。此時提醒他,也許銀元背面較重,影響了下落軌跡。 張司令覺得很有道理,於是把默念秩序重新顛倒過來:正面處決,背面扣押。 連拋三次,全部是正面! 一個人的生死問題就這樣被別人用一種極其荒唐的辦法確定下來了。 一生之中,張學良對自己作出的這個抉擇從來沒有後悔過。 如果我還是當初那個地方部隊的長官,即使有“講武系”與“士官系”的矛盾,即使亦師亦友的郭老師死於你下達的一紙命令,我也絕不會痛下此殺手。但現在不一樣了。 因為我現在是東北第一人,這一點不容任何質疑和挑戰。 還是那句話:走上這條路,就不能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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