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其實我們一直活在春秋戰國4

第16章 戰神孫武的第一堂訓練課

闔閭終於如願以償,剷除了國內外的政敵,穩穩噹噹地坐在了吳王的寶座上。但是,仍然有兩個人讓他不放心,那就是吳王僚的兩個親弟弟公子掩馀和公子燭庸。 吳王僚被殺的時候,掩馀和燭庸正帶兵在潛城打仗,而且被楚軍抄了後路,形勢十分不妙。國內發生政變的消息成為壓垮這支軍隊的最後一根稻草,掩馀和燭庸在混亂中逃跑,一個跑到徐國,一個跑到鐘吾。 公元前512年夏天,闔閭即位第三年,派人向徐國和鍾吾索要兩位公子。兩個人不約而同逃到了楚國。楚昭王時年十一歲,軍政大權由令尹囊瓦把持。對於兩位吳國公子的來奔,囊瓦表現出極大的熱情,將他們安置在養城(今河南與安徽交界),賜予大量的土地和奴僕,還派左司馬沈尹戌為他們修築城池。

闔閭大怒,於同年冬天率軍滅鐘吾,伐徐國。徐國人拼死抵抗,吳軍在城外築堤,引山水灌城,留下了中國最早的築堤引水攻城紀錄。徐子章禹剪斷自己的頭髮,帶著夫人出城投降。吳越的風俗,男子不蓄長發(文身斷發)。章禹此舉,自是向闔閭表示臣服之意,與當年明朝遺民蓄起小辮子是同一個道理。闔閭倒也寬容,好言安慰了幾句,就將章禹放跑了,還讓章禹的幾位近臣跟著他,一同逃向楚國。 楚國派沈尹戌率軍救援徐國,但是又慢了半拍,只好將章禹迎至城父(地名,今河南省境內)安置下來。 闔閭問伍子胥:“當年我想討伐楚國,知道必能成功,但那是為他人做嫁衣,功勞都給了別人(指吳王僚)。現在我當國君了,您給我出出主意,該怎麼對付楚國?”

伍子胥說:“楚王年幼,囊瓦又是個無能之輩,難以服眾。楚國現在是政局混亂,沒有主心骨。咱們可以將部隊一分為三,輪流襲擾楚國。楚國人不明里就,只要聽說我軍犯境,必定全師而出。他出我歸,他歸我出,搞不了幾次,他們就疲勞了,就會放鬆警惕。到那時,咱們再全軍出擊,必獲全勝。” 伍子胥分析得很對,楚國政局混亂,主要是因為囊瓦昏庸無能。 《左傳》記載,楚國左尹郤宛正直溫和,在老百姓中享有很高的聲譽。右領(官名)鄢將師嫉妒郤宛,與費無極商量要除掉他。費無極便在囊瓦面前說郤宛的壞話。當然,光說壞話是不夠的,費無極還有一套拿手好戲,當年用來對付朝吳,現在又用來對付郤宛。 他對囊瓦說:“郤宛託我來跟您說,想請您到他家裡做客。這小子,八成是知道您對他有意見,想討好您吧!”囊瓦腆著個大肚子,笑瞇瞇地說:“這個嘛,他願意向我靠攏,我是不會拒絕的。”費無極說:“您大人有大量,難怪能當令尹。”轉身又跑到郤宛那裡說:“令尹主動提出要到您家裡喝酒呢!”

郤宛正直溫和,卻缺少政治智慧,看不透費無極翻雲覆雨那一套。聽說囊瓦要登門拜訪,覺得受寵若驚,說:“哎呀,我不過是一介下臣,怎麼敢辱沒令尹啊!”費無極說:“瞧您說的!什麼辱沒不辱沒?您是楚國的重臣,在朝野又極具聲望,令尹親自上門,也是應該的。”郤宛說:“可是我家財微薄,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招待令尹啊!”“這樣啊?”費無極抓耳撓腮想了一陣說,“也沒關係,令尹這個人最好甲兵,您就準備幾副盔甲兵器獻給他吧!” 郤宛雖然窮,好歹也是一員武將,家裡倒是不缺武備。當下帶著費無極到倉庫看了一圈。費無極挑出五副盔甲、五柄長戈,道:“將這些東西陳列在門道裡。令尹來了看到,必定點評兩句,您就順勢獻給他。” 郤宛心想,都說費無極是個小人,果然有些小聰明。給領導送禮嘛,第一是要送對東西,第二是要找對時機,第三是要讓領導收得自然。不仔細揣摩,誰想得出這麼好的主意?於是按照費無極的建議,到了請囊瓦吃飯那天,以佈為帷,將五副盔甲長戈陳列在裡邊。

囊瓦欣然前往郤宛家,半路殺出一個費無極,氣喘吁籲地扒在車旁說:“我差點害了您!郤宛請您吃飯,原來是要對您不利,甲士都埋伏在門邊了,請您趕緊回去!”囊瓦嚇了一跳,派人前往郤宛家一打探,果不其然!他趕緊回到令尹府,把鄢將師叫過來交代一番。鄢將師早有準備,從令尹府一出來,便帶著隊伍直奔郤宛家,將屋前屋後包圍得嚴嚴實實,還發動郢都百姓進行火攻。 郤宛情知上當,羞愧難當,拔劍自殺。老百姓素來喜愛郤宛,都不願意聽命於鄢將師。鄢將師宣布:“不參與火攻郤者,與其同死罪!”老百姓一聽,沒辦法,必須得上啊!於是有的拿一葉枯草,有的拿一段秸稈,懶洋洋地扔在郤家院外。這火燒了半天,怎麼也燒不起來。鄢將師惱羞成怒,命令“閭胥裡宰之屬”也就是街道辦的主任們親自動手,這才將郤宛的房子點著了(關鍵時刻,還是要靠幹部啊)。郤宛全家都死在火海中,只有他的兒子伯嚭(pi)逃到了吳國,被闔閭封為大夫,與伍子胥共事。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郤宛的朋友陽令終(前任令尹陽匄之子)及其兩個弟弟、大夫晉陳及其家屬都在這次事變中被殺。晉陳的族人奔走相告:“鄢將師、費無極欺我主年少,禍亂楚國,蒙蔽令尹,濫殺無辜。”一時間,朝野議論紛紛,囊瓦的聲望降到了極點。 沈尹戌對囊瓦說:“郤宛和陽令終有什麼罪?您這麼草率就殺了他們,導致流言四起,至今不休。我聽說,仁者即便為了消滅謠言,也不至於要殺人。您卻因為殺人而受到非議,又不想辦法去彌補,讓我覺得很難以理解。那費無極本來就是個小人,全楚國都知道,朝吳、大子建、伍奢等案,都是出自他的手筆。這個人遮蔽大王的耳目,使之耳不聰目不明。不然的話,以先王(指楚平王)的溫惠恭儉,就算相比成王、莊王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先王之所以不能成就霸業,費無極罪不可赦!現在他又來禍害無辜,屠殺忠良,使您的名聲也受到損害。您堂堂楚國令尹,怎麼能夠容忍這樣的事?”

囊瓦聽了,黯然無神。沈尹戌又說:“而今吳國新君即位,一方面勵精圖治,一方面整頓軍備,矛頭直指楚國,戰事遲早要到來。您如果不抓緊時間處理好國內的矛盾,一旦吳軍攻進來,內憂外患,看您怎麼應付?” 囊瓦緊張了:“您說得對,這都是我的過失。”公元前515年九月,囊瓦殺費無極和鄢將師,滅其九族,這才將朝野的議論逐漸平息下來。 可以想像,這樣一位囊瓦,面對伍子胥的車輪戰術,是難以辨別其真實意圖的。吳國犯境的警報一起,他便動員全國戒備,將主力部隊派往吳楚邊境待命,結果發現是虛驚一場。如此反複數次,楚國的軍隊被弄得疲憊不堪,老百姓怨聲載道,農業生產也受到很大影響,整個國家都處於一種緊張的狀態。 而就在此時,伍子胥給闔閭推薦了一個名叫孫武的人。

孫武是齊國人,據說也是陳氏後裔,為了躲避齊國的政治紛爭而逃到吳國,在姑蘇城外的穹窿山隱居,期間結識伍子胥,兩人一見如故,交情篤深。 孫武給闔閭的見面禮是沉甸甸的十三卷竹簡。 闔閭打開第一卷,首先印入眼簾的一句話是“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微微一笑,心裡想,原來是推銷兵法的,這話說得倒是實在,但是稀鬆平常。接著向下,讀到“故經之以五,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翻譯成現代文:要從五個方面考察,對敵我形勢進行分析,來判斷戰爭的形勢——一是道義,二是天時,三是地利,四是將帥,五是法度),闔閭的笑容便僵住了,換成一副驚訝的表情,胃口已經被吊起來。他繼續向下,讀到“道者,令民於上同意,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不畏危”(所謂道義,是要使民眾和君主的意願一致,可以讓他們將生死置之度外,不畏懼危險),闔閭“騰”地站起來,對孫武說:“請先生將此書留下,待寡人細細研讀後再向先生請教。”

闔閭本人就是兵法家,而且有豐富的實戰經驗,對自己的軍事知識很自負。然而當他花三天三夜時間將孫武那十三卷七千多字的兵法細細讀完,不禁對孫武佩服得五體投地。 在這部被後人稱為《孫子兵法》的書中,孫武開門見山地指出,決定戰爭勝負的首要因素,是老百姓是否與君主意願一致。這也就是我們現在常說的要統一思想。只有思想統一了,腦子洗乾淨了,自覺與君主保持高度一致了,緊密團結在君主周圍了,君主才能得心應手地使喚老百姓,要他們生就生,要他們死就死。在冷兵器時代,不怕死的隊伍幾乎是所向無敵的。後世儒家,對孫武的這種思想頗不以為然,認為不夠仁義道德,不夠以人為本,把活生生的人都當作工具來使了——很顯然,他們沒有見識過更厲害的。

孫武又提出,所謂兵法,就是“詭道”,要想方設法迷惑敵人,讓敵人搞不清楚自己的實力和意圖;要“攻其不備,出其不意”,採用各種手段調動敵人,讓敵人暴露出弱點,再發動進攻;要提前謀劃,運籌帷幄,不打無準備的仗;要速戰速決,不打持久戰,更不能使用“添油”戰術,多次徵集士兵投入戰爭。 更讓闔閭心服的是,孫武提出,“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將準確掌握敵我情報作為戰爭勝負的關鍵性因素。孫武還提出,“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將戰爭理論提高到一個新的層次。回想當年齊桓公、晉文公稱霸天下,可不就是以“謀交”為主、“攻伐”為輔麼?

再讀到“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勝兵先勝而後求戰,敗兵先戰而後求勝”“激水之疾,至於漂石者,勢也”“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備前則後寡,備後則前寡,備左則右寡,備右則左寡,無所不備則無所不寡”,闔閭不覺心潮澎湃,似乎有許多平時感到疑惑的問題,一下子找到了答案,而且能夠舉一反三,拓寬了思路。 孫武還寫道,但凡用兵,“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說句題外話,日本戰國時期有戰神之稱的武田信玄,便將這十幾個字寫在軍旗上,作為自己的標誌。黑澤明更是在其電影《影子武士》中,真實地再現了當年武田軍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的場景,而且將信玄不動如山的氣勢表現得淋漓盡致。只可惜,中國的導演拍古代戰爭,徒有熱鬧,沒有精神。 談到將領的素養,孫武寫道:“將者,智、信、仁、勇、嚴也。”這是對將領的品格要求。又說:“將有五危:必死,可殺也;必生,可虜也;忿速,可侮也;廉潔,可辱也;愛民,可煩也。”作為將領,抱定必死的決心和貪生怕死一樣有害,脾氣暴躁更容易讓敵人找到弱點。而過於愛惜名聲或愛護百姓,也不是好事。換而言之,將領必須保持良好的心態和理性的態度,不能感情用事。 談到戰場上博弈,孫武說:“三軍可奪氣,將軍可奪心。”(對於敵人的軍隊,可以打擊其士氣;對於敵軍的將領,要攪亂他的判斷,使其心神不定)“用兵之法,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也;無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利而誘之,亂而取之,實而備之,強而避之,怒而撓之,卑而驕之,佚而勞之,親而離之,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三天之後,闔閭召見孫武,說:“您的十三篇兵法,寡人已經全部讀過了,受益匪淺。然而理論是一回事,實踐是另一回事,您可以為寡人小試牛刀,實地演習一番嗎?” 孫武說:“當然可以。” 闔閭故意給他出了個難題:“那用在婦人身上也可以嗎?” 孫武說:“沒問題。” 闔閭於是從宮中挑選出嬪妃宮女一百八十人,讓孫武操練。孫武將她們分為兩隊,讓她們穿起盔甲,拿起長戟,又任命闔閭的兩位寵姬為隊長,便在操場上搞起了軍訓。 孫武拿著一面小紅旗,站在那群女人前面,問道:“你們知道前後左右嗎?” 美女們都說:“知道。” 孫武說:“那麼,我擊鼓,你們聽令而行。一通鼓,向前進十步;二通鼓,向左轉;三通鼓,向右轉;四通鼓,後退三步。聽明白了?” 美女們說:“聽明白了。” 孫武站上兵車,左右各設刀斧手一名,又將規矩重複了一次,然後擊鼓。美女們有的向前,有的不動,有的蹲下,嘻嘻哈哈,亂成了一團。孫武說:“有令不行,是隊長的過錯,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聽清楚規矩,然後照做。”於是又嘚啵了一次。美女們被他這副一本正經的樣子逗樂了,感覺很好玩,聽到鼓聲響起,集體大笑。闔閭在台上遠遠看到了,也忍不住大笑。 孫武說:“我已經三令五申,你們還是做不好,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命令刀斧手將兩名隊長綁起來斬首示眾。闔閭大吃一驚,連忙派人跑去跟孫武說:“先生善於用兵,寡人已經見識到了。寡人如果沒了這兩個寶貝,吃飯睡覺都不香,請先生放她們一馬。”孫武說:“大王命令我訓練士卒,就是任命我為將了。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還是將那兩個女人給砍了頭,又新任命了兩名隊長。 兩顆血淋淋的人頭掛在旗桿上,她們至死不明白,男人為什麼如此殘忍。但是那些活著的女人總算搞明白了,這事不是鬧著玩的。於是按照孫武的指示,前後左右,跪起坐下,中規中矩,一絲不苟。更重要的是,沒人再敢嬉笑,整個操場上只聽到孫武的鼓聲和整齊的腳步聲。 如是演練了半個時辰,孫武派傳令兵向闔閭報告:“兵已經練好了,大王可以下來看一下,只要大王一聲令下,她們就算是赴湯蹈火也沒有問題。” 闔閭正心疼呢,說:“請先生回去休息,寡人今天有點累了。” 孫武聽到回報,笑道:“原來大王也是徒好其言,不能用其實啊。” 話雖如此,幾天之後,闔閭還是任命孫武當了將軍。或許,在闔閭的心中,本來就有幾分殘酷的本質,和孫武不謀而合罷了。 在伍子胥、孫武、伯嚭等人的輔佐下,闔閭的事業蒸蒸日上,加快了入侵楚國的節奏。 公元前511年,吳軍侵楚,直抵城父、潛城、六城一帶。楚將沈尹戌率師救援潛城,吳軍撤圍而還。沈尹戌剛回師,吳軍又包圍了弦城(今河南省境內)。沈尹戌不得不再度出師救弦,吳軍還是避而不戰,主動撤走。 同年十二月,發生日食。日食前夜,晉國的趙鞅夢見一群小孩光著屁股在大街上唱歌跳舞,醒來後很緊張,問大夫史墨:“我做了這樣一個怪夢,今天又發生日食,該不會是我將有什麼不測吧?” 史墨掐指一算,說您別緊張,您的夢跟日食完全沒關係,就是個夢而已。這一次的日食,預示著六年以後,吳國將攻入楚國的郢都。 趙鞅嚇了一跳:“吳國竟然能夠滅亡楚國?”他馬上想到是,吳國如果能夠滅亡楚國,那晉國也不在話下,遲早會遭到吳國的侵略。遙想當年,晉國派巫臣幫助吳國發展經濟,訓練軍隊,沒想到短短數十年,吳國就已經強大到讓楚國朝不保夕,也讓晉國這個老師感到震撼。 史墨又算了一番,道:“吳國入郢不假,但是滅亡楚國倒未必。”趙鞅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闔閭的戰車滾滾向前。公元前510年夏天,吳國討伐越國,這也是吳國首次對越國用兵。史墨夜觀天象,預測道:“不到四十年,吳國將被越國消滅。今年歲星照耀越國,而吳國對其用兵,這是違背天命的。” 公元前508年秋,楚國令尹囊瓦率師討伐吳國。同年十月,吳軍大敗楚軍於豫章,順勢攻克巢城,俘獲守將公子繁。闔閭意氣風發,準備長驅直入,進攻郢都。孫武制止了他的行動,說:“這幾年連續用兵,百姓疲憊,還不是時候。” 國難當頭,囊瓦不但不思進取,反而變得更加貪婪。公元前507年冬天,蔡昭侯來到郢都訪問,帶來兩塊玉佩和兩件裘皮大衣,將其中一玉一裘獻給楚昭王,另外一套則留給自己。楚昭王很高興,穿上裘皮大衣,配上玉佩,設宴招待蔡昭侯。囊瓦見了,艷羨不已,厚著臉皮向蔡昭侯索要。蔡昭侯不答應,囊瓦便將他“留”在了郢都。 同時到訪的還有楚國的附庸小國——唐國的君主唐成公。囊瓦看中了他的兩匹肅爽馬(肅爽,馬名),索要不成,便將唐成公也“留”了下來。 唐成公的手下,有幾個特別大膽的,用酒將唐成公的親信灌翻了,把兩匹寶馬偷出來獻給囊瓦。囊瓦一手收錢,一手交貨,馬上將唐成公釋放。那幾個偷馬賊將自己綁得嚴嚴實實,跪在庭院中向唐成公請罪:“您為了馬,諸侯也不想做了,國家也不想要了。我們幾個卻不能體諒您的愛馬之心,將它們拱手讓人。如果您能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一定找到兩匹同樣的好馬補償給您。”唐成公一聽,這哪裡是請罪,分明是問罪嘛!親自給他們鬆綁,說:“這都是寡人的過錯,害你們受委屈了。”又給予他們重賞。 蔡國使團得到消息,也開了竅,跑去勸說蔡昭侯。開始蔡昭侯很擰巴,寧可被軟禁,堅決不願意向囊瓦低頭,後來經不住大夥苦苦相勸,只答應將玉佩送給囊瓦。至於裘皮大衣,蔡昭侯還得穿在身上,郢都的冬天又冷又濕,不是鬧著玩的。 第二天囊瓦上朝,見到蔡昭侯手下的人,就對外交部官員說:“蔡侯在我國逗留了那麼久,都是因為你們沒有準備餞別的禮物。如果到了明天還沒辦好禮物,讓蔡侯開心回國,就處死你們。”官員們聽了,敢怒而不敢言。蔡國人又好氣又好笑:價值連城的玉佩被你強要去,居然還賴我們貪戀你那點像徵性的送別禮,臉皮可真夠厚的。 蔡昭侯冒著凜冽的寒風,踏上了歸途。裘皮大衣依然暖和,但他心裡卻是涼颼颼的。坐船渡過漢水的時候,蔡昭侯將一雙白璧沉入河中,發誓道:“我若再南渡漢水,便不得好死!”回國後不久,他便又啟程前往晉國,將兒子送到晉國做人質,請晉國出兵討伐楚國。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晉國居然答應了他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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