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唐朝從來不淡定3·千夫莫擋武則天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侯思止高呼孟青棒來俊臣陷害狄仁傑

武則天徹底憤怒了,她看著王慶之,告訴鳳閣侍郎李昭德道:“李侍郎,把他給我拉出去往死裡打!” 李昭德得令,讓人拉住王慶之就往光政門外走去。光政門外,等開早會的百官正在外頭閒聊,見李昭德拉著一隻蛤蟆狀的人出來,紛紛表示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但見李昭德大聲對著百官說道:“此賊想要廢我皇嗣,立武承嗣!”然後,他指著王慶之說,“給我往死裡打!” 侍衛開始群毆,打得王慶之鼻青臉腫,耳目流血。李昭德不解氣,又讓人打他棍棒,活活將其打死。 武承嗣瘋了,李昭德,什麼時候忽然變成了反對派?他不敢多想,朝堂上,李昭德上言,“天皇,陛下之夫;皇嗣,陛下之子。陛下得到天下,應當傳之子孫,建立千秋萬代的功業,怎麼能把皇位傳給侄子呢?”為了嚇唬武則天,李昭德擺出了更具說服力的理由,他接著說道,“臣也算是讀過書的人,從來沒聽說過有哪個侄子給姑媽立廟的!”

武則天沉默了。 但武承嗣不沉默,除了表示武則天百年之後,他一定給她立廟磕頭,子子孫孫都不會忘記她的大恩大德,還抓緊陷害對他不利的人。名單如下: 鳳閣侍郎李昭德 鳳閣侍郎任知古 地官侍郎狄仁傑 冬官侍郎裴行本(裴行儉的弟弟) 司農卿裴宣禮 前文昌左丞盧獻 御史中丞魏元忠 潞州刺史李嗣真 敢害這麼一幫人,武承嗣真是活膩味了。狄仁傑被貶復州後,沒幾天就被武則天安排到了洛州當司馬,後來又調回京城。有人誣陷他,武則天都覺得好笑,她覺得狄仁傑是個值得當朋友的人,她把狄仁傑叫來,擺明了事情,“愛卿在汝南的時候,做得人人嘆服,可還是有人誣告你,你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嗎?”狄仁傑很沉穩地說:“陛下認為臣有罪,臣請改過;知臣無罪,是臣之幸,不願知道毀我的人是誰!”

狄仁傑根本不用知道那個人是誰,他用腳趾頭想想就能猜出所有情況,想要跟他比智慧,武承嗣真是吃飽了撐的! 相比之下,魏元忠就沒那麼好運了。最近的遭遇也比較離譜,他生病在床,一位人見人煩,鬼見鬼噁心的監察御史來探望他。 他叫郭霸,人中極品。 郭霸見魏元忠病得不輕,為了表示自己的確很關心魏元忠同學,他做出了一個令人噁心得要吐的舉動。郭霸同學伸出了自己的中指,做FUCK狀在空中停頓了兩秒鐘,然後,他將中指伸向了魏元忠同學的便盆兒! 是的,便盆,裡頭有屎的便盆! 太噁心了!太噁心了! 郭霸同學的手指拿出來了,指尖變成了金黃色,是的,金黃色! 郭霸同學的手指在空中停頓了兩秒鐘,然後,郭霸同學笑了,他邪惡地笑了。他認認真真、恭恭敬敬地把手指靠近自己的臉。在場的每一位同學都屏住了呼吸,用極度厭煩而又極度震驚的眼神看著郭霸。他不會吧?他這是要幹什麼?吃屎也不能當著大家的面兒吃吧?郭霸,郭霸你怎麼了郭霸?

郭霸笑了,他騙了大家,他只是將手指湊近鼻子,聞了聞而已。 然後,他的手指挪到了一邊。 但是,他的手指只往下挪了兩厘米,是的,兩厘米! 郭霸同學舔了舔魏元忠同學的屎,饒有品味地點了點頭。他笑了,他又笑了!他拍了拍魏元忠的肩膀,很確信地告訴他:“魏兄,屎這東西啊,嘗起來甜就壞事了,可你的屎是苦的,不怕,你很快就會好的!”身在病床上的魏元忠,見郭霸誠懇的表情,只好無奈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你還別說,郭霸同學的屎真沒白嘗,魏元忠的確很快就能下床活動了。 病情剛好,魏元忠就被人陷害,審他的是賣燒餅的侯思止。 侯思止審案有一個特點,那就是把人倒提起來往下控血,魏元忠充分享受到了這個待遇。審案中,侯思止關懷地問道:“魏兄,感覺怎麼樣?”魏元忠哈哈大笑,大罵道:“我他娘的命苦,小哥我現在就好比騎一頭驢,從驢上踩空,腳掛在鐙子上,被驢拖著走,這驢還拼命使勁,拖著我往前跑!(我薄命,譬如墜驢,足絓於鐙,為所曳耳。)”

侯思止憤怒了,“你說誰是驢?” 侯思止被魏元忠氣得哆嗦,“你抗拒制使,藐視國法,我讓皇上殺了你!” 魏元忠又大笑,說:“侯思止,你是當今御史,需懂得禮數輕重。如果非要我魏某人的腦袋,拿鋸給我截去便是,不用在這裡讓我承認,屁用沒有!”喘口氣,魏元忠教育他道,“你看看你吧,穿著大紅大紫的衣裳,替皇上辦事,幹的卻都不是什麼拿得出手的事,還一口一個白司馬,一口一個孟青棒,你說你這不是讓人笑話麼?如不是我魏元忠,誰肯費心教育你!” 侯思止愣住了。 什麼白司馬?什麼孟青棒? 洛陽有一處好風景,名曰“白司馬坂”,是個草坪一樣的小山坡;朝中還有一個不太知名的將軍,名曰“孟青棒”,姓孟,名青棒。侯思止不識字,只聽人說白司馬板、孟青棒,他琢磨著酷刑裡頭有這麼一個板子(或者說是侯思止誤以為“白司馬叛”是一種叛變方法),有這麼一種棒麼?他覺得人人都說,肯定是特別厲害的刑具,所以在震懾罪犯的時候,侯先生採用了此種說法。

白司馬,孟青棒! 侯先生審犯人的時候,就經常這麼跟人家說:“趕緊白司馬,不然打你孟青棒!” 魏元忠哈哈大笑,還說文武百官都聽說侍御史侯思止同志的故事,常常當笑話講。 侯思止一屁股蹲在胡床上,心想,完了,丟人丟大發了,他臉紅地低著頭,又驀地站起來,心跳加速。他拜了拜魏元忠,“思止死罪,中丞,教育教育我吧!”他扶起魏元忠,禮貌地請上胡床。魏元忠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侯思止,侯思止成了啞巴,很懊惱很懊惱地望著魏元忠。 這笑話傳播迅速,同僚、侍御史霍獻可(也是個酷吏)給別人講笑話,被侯思止知道。侯思止上奏武則天,狀告霍獻可指責皇帝用人。武則天大怒,把霍獻可找來,“我已經用他了,你笑話他是什麼意思?!”

霍獻可說:“臣沒別的意思。” 他把白司馬和孟青棒的故事講給了武則天,武則天剛才還生氣,聽完這笑話,竟然舒展愁眉,跟著哈哈大笑起來。從此,每當她看見侯思止,就情不自禁地想到“孟青棒”,面帶笑容地看侯思止。侯思止以為,這肯定是皇上認可他,所以才對他這麼神秘地微笑,於是更加賣命。 自從侯思止知道自己關於孟青棒的事情以後,一直都有塊心病。 有時候,他連想死的心都有,因為他聽人家說,朝中大臣平日里在路上相遇,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用眼神傳遞信息。當然,更多時候,他們隨口吐出三個字:“孟青棒。”隨即哈哈大笑,愁雲立即消散。來俊臣比侯思止有文化,如今他可是忙得要命,所以,他並沒有親自來審狄仁傑,而是把所有事情都交給了王德壽。

來俊臣給王德壽開了個好頭,他審狄仁傑,狄仁傑搶先一步說:“大周革命,萬物維新,唐室舊臣,幹甘從誅戮。我們的確謀反了!”來俊臣覺得案子這麼容易,這才讓王德壽登台亮相,審狄仁傑的時候,王德壽忽然嘿嘿直笑。 “笑什麼?” “尚書的事兒已經完了,肯定死不了。德壽如今有令在身,只想少折騰,煩勞尚書把楊執柔牽連進來,您說怎麼樣?” 狄仁傑聽完,忽然變色,“皇天后土,仁傑死也不做這種事!” 言罷,以頭撞柱,血流滿面。 王德壽被嚇得待在了一旁,怕出事故,連連道歉,灰溜溜走了。 從一月開始,案子就陷入了僵持。 狄仁傑,他不會坐以待斃。春暖花開的時節,狄仁傑交給王德壽一件棉衣。他對王德壽說:“天氣熱了,勞煩先生把這送回我家,把裡頭的棉去掉再送回來。”王德壽想要巴結一下狄仁傑,但也沒什麼能為狄仁傑做的,這點小事順手做,也算緩和一下關係,有話好好說。他把棉衣送到了狄仁傑的家裡,告辭去了。

這是個暗藏機關的棉衣,拆開、去棉,裡頭夾著一張寫滿血字的布。 狄仁傑長子狄光遠興奮異常,他拿著這塊布,去堂前擊鼓鳴冤。武則天接過狄光遠送來的東西,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而此時,站在下面的來俊臣,臉色已經開始難看起來了。看完,武則天把布扔給來俊臣,“說說吧,怎麼回事?”來俊臣匆匆看過之後,立刻應答:“狄仁傑下獄,臣絕沒有奪他的巾帶,他睡覺的地方有很多好布,現在怎麼用被褥上的布寫?此事一定有詐!” 武則天半信半疑,讓通事舍人周林去監獄看看。 周林來到監獄,遲遲不敢回去,因為狄仁傑的東西的確都被來俊臣拿跑了。等退朝回來,來俊臣好心地把狄仁傑的巾帶全還給他,讓狄仁傑站在西廂。他拉過哆哆嗦嗦的周林,讓周林站在東廂,睜大眼睛好好看。

周林不敢往西看一眼,頭生硬地偏向站在東邊的來俊臣,一口一個是是是,一口一個喏喏喏。來俊臣笑了,他遞給周林一封自己捏造的狄仁傑的謝死表,讓他回去送給武則天。 周林無端被捲入這場陰謀之中,他怕死,他怕滿門被害。 事情本該到此為止,但還是要感謝一個姓樂的小朋友,他得到了武則天的召見。 小朋友大約八九歲的年齡,有他爸爸樂思晦的儒雅。樂樂是個小奴僕,爸爸被抓以後,他就沒入司農。但僕人也是可以告密的,問清來由後,武則天想起樂思晦已經被酷吏整死了,於是怪問:“你來是要做什麼的?” 樂樂回答說:“臣下的父親已經死了,臣下的家庭已經破滅,臣別無可惜,卻可惜陛下的法令為來俊臣等人玩弄。如果陛下不信臣下所言,儘管派朝臣之中陛下信任的忠清之士去問。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讓來俊臣查案,沒有不被他說成謀反的!”武則天深吸一口氣,她突然覺得自己頭一回上了自己的當。

她召見了狄仁傑,劈頭便問:“卿為何要承認謀反?” “不承認,臣早就死了。” 又問:“那怎麼還寫謝死表?” “臣沒寫過!” 幾天后,武則天下令:貶任知古為江夏令,狄仁傑為彭澤令,裴宣禮為夷陵令,盧獻為西鄉令,魏元忠為涪陵令,李嗣真、裴行本流放嶺南。 周興:武周王朝建立了,看我的名字,周興! 來俊臣:你都死了,能不給咱酷吏丟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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