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武則天登基成女皇王慶之磕頭要皇嗣

宴席，來俊臣、周興。 “你說囚犯死活不肯招認，我能用啥辦法？” “很好辦！你取一個大甕，用木炭圍在四周，先把大甕燒熱，再讓囚犯進去。囚犯求饒，你說你什麼事兒辦不成？！” “好辦法！” 來俊臣的眼神忽然閃爍出詭異的光彩，他回頭吩咐屬下，讓人取大甕一個，按周興說的辦好。周興親眼看著下人支配好這些東西，木炭把甕燒得通紅。此時，坐在對面的來俊臣打斷了周興的觀察。他忽然站起來，很恭敬地給周興作揖，一手請向大甕，一面看著周興，“有密信告你謀反，太后讓我審你，請君入甕！” 周興像遭了雷劈一樣愣在了那裡，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的腿一軟，朝來俊臣跪下來服罪，連連說不用上刑。 周興被流放了，嶺南。半路上，仇家將周興砍成了肉泥。第二天上朝，武則天驚奇地發現，百官都是一副高興的樣子，這才想起來問問大家的感受。她終於明白，自己用來整治對手的酷吏，竟然激起了這麼大的民憤。她覺得是時候殺幾個酷吏洩民憤了，於是，她下令殺了曾經陷害過幾千人的索元禮。

索元禮起初不服罪，官吏大呼：“把索公的鐵籠拿來！”。 索元禮立刻服了，他死後，朝野人士，莫不稱慶。 來俊臣躲過一劫，因為他有《羅織經》。武則天看過這部變態中的經典，看得目瞪口呆，心服口服，連說自己都不如。狄仁傑也看過這部害人的書，看後啞口無言。全文貫穿兩個中心思想：其一曰“忠君”，其二曰“害人”。 這就是來俊臣所向無敵的原因，周興、索元禮，還都嫩得很。 天授元年（公元690年）夏，民間盛傳武則天是彌勒佛轉世。 據東魏國寺的老和尚說，那部《大雲經》，說的就是太后的前世。經書上還明確指出武周代唐的必要性，為武則天登基做好了充分的輿論準備。可見武則天是很了解民眾心理的，大家喜歡聽信傳說，並把小說當經典來看。彌勒佛是未來佛，也就是說他還沒來到世間，而則天皇帝，正是這未來的神佛！

輿論完畢，秋天，侍御史傅遊藝同志領著九百多名來自關中李唐老家的老百姓跑到皇宮給武則天磕頭，他們的要求很簡單：改國號為周，賜皇帝姓武。 武則天為難了，是的，她為難了。她說自己不能勝任，推託幾回，群眾便散去了。隨後，傅遊藝成了朝廷的給事中。這也就說明，一場浩大的請命典禮即將發動起來，傅遊藝很懂太后的意思。意思剛剛傳達出去，文武百官、皇帝宗親、遠近百姓、四夷酋長、沙門、道士，共計六萬多人集合了起來。 神皇，聽見了嗎？這就是我們的呼聲！ 浩浩蕩盪、洶湧澎湃的大部隊爆出震耳欲聾的萬歲聲，更具殺傷力的事情出現了。皇帝李旦同志親自上表，強烈要求給自己賜姓“武”。也就是說，李旦以後不想叫李旦了，他想叫武旦。面對民意，聖母神皇赧然了，她非常不好意思地笑著，讓大家不要這麼為難她。

此時，大臣紛紛上言，“我們看見，有鳳凰從明堂飛入上陽宮，又棲息在了左台的梧桐之上，待了很久才往東南飛去。現在，又有數万紅色鳥雀集結在朝堂！”鳥，的確是有的，那是因為農民抓一隻鳥能賺到好幾文錢，如果你肯給鳥染成紅色，抓的鳥又多，那你可就發了！ 人這樣想不稀奇，鳥也是這樣想的？ 是的，鳥也是這樣想的。群臣答道。 武則天舒展廣袖，朝則天門走去，她駕臨則天門，宣布大赦天下。就在這日，大唐沒有了，國號成了周；李唐不存在了，請喊它武周。武承嗣等人呼聲甚高，要求武則天上尊號為聖神皇帝，以武旦為皇嗣，以皇太孫為皇孫。這一天終於來了，我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我有心理準備，可是，誰又能體會我現在控制不住的激動呢？

六十六歲，她成為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位女皇帝，她注定是光耀千秋的偉大女性！ 想要實現自己的夢想，就不要找太多的理由。 武則天行動了，她先立武氏七廟，追贈先賢，又立武承嗣為魏王，武三思為梁王，武攸寧為建昌王，武攸歸、武重規、武載德、武攸暨、武懿宗、武嗣宗、武攸宜、武攸望、武攸緒、武攸止等人全部加封，所有姑姑、姐姐、堂妹、表姐全部封賞，並加封長公主。 其他官員，也各有好處。 但有一個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擺在眼前，因為文武百官，被酷吏幹掉了一大半，如今的朝堂，已經很空虛了。 聖神皇帝要是想打賞，估計也沒那麼多人享受得到。武則天終於為她之前犯下的錯誤埋單了，武則天卻對此話不以為然，深夜，她把我領到一處黑暗的樓閣。她讓人支起一口大鍋，上頭點燃了火。

飛蛾見火，紛紛撲來，飛來多少就燒死多少。 “你看懂了嗎？” “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錯！” “那是什麼？” “飛蛾撲火，本性難移。高官厚祿，朕就是把朝廷官員全殺光，還是會有人往裡頭跳的。哈哈哈哈！” 載初元年（公元690年）二月十四日，全國的貢士，在武則天的主持下開始了殿試。中國歷史上頭一次殿試開始了，大家都很激動。不過，有比貢士還激動的。武元爽的兒子武承嗣，早前跟著老爹被流放，後來賀蘭敏之死了，武士彟的爵位沒人傳承，他撿了個便宜承嗣，故而名曰“武承嗣”。 武承嗣是那種無利不起早的人，他幹嗎要忙裡忙外幫助武則天登基？皇帝登基首先要做的是什麼？ 武承嗣很憂鬱，他覺得自己才是真正的武家人，既然是武士彟的傳承者，那麼，就該享受武家種子的待遇。如今姑媽成了皇帝，他李旦憑什麼賴在太子的位置上不下來？武承嗣羨慕地瞧了瞧皇位，天授二年（公元691年）正月初一，他領導大家給武則天在萬像神宮上尊號。武周旗幟為紅色，首都為洛陽，武氏享太廟，李氏靠邊站（在崇尊廟）。武承嗣領來幾百個群眾演員，給姑媽上尊號“上聖大神皇帝”。

天授二年（公元691年）二月二十二日，那天，她忽然接見了一群神秘的人。這群人，據說是李君羨的後人，如今破敗不堪。他們說，武氏如今已經當了皇帝，也就應了圖讖，他家祖宗李君羨當了替死鬼，上聖大神皇帝就不該有所表示嗎？ 武則天對這種事情求之不得，她當即下詔，追复李君羨官爵。 看著武承嗣忙裡忙外，武則天頗為後悔。 皇位傳給誰？ 給兒子，等當娘的死了，他一定改回李姓，把武周改回李唐；給侄子，可他跟兒子，到底誰跟我親？ 武承嗣很明白趁熱打鐵的道理，為了讓演出更加緊湊，這日，他導演了一個爆笑的喜劇片。該片由鳳閣舍人張嘉福領銜主演，洛陽王慶之等數百人友情演出（花錢僱的）。眾人在王慶之奉上奏表後開始磕頭，集體要求立武承嗣為皇太子。武則天宣布此事暫緩討論，她必須得和宰相們商量商量。

但群眾的情緒似乎沒有平息，他們說他們還會回來的。 演員走後，武則天招來了宰相岑長倩。 “岑愛卿，你以為百姓請求如何？” “臣以為，皇嗣在東宮，不應有此等議論。請陛下切責上書者，責令散去！” 武則天陷入了沉思，她不甘心會是這樣的結果，於是又招來地官尚書格輔元，格輔元聽罷，連連搖頭，說這事根本沒商量，堅決不能立武承嗣。到這裡，武則天更糾結了。武家的子孫知道岑長倩給武則天出主意後，大為惱火，紛紛上書，請求讓岑長倩去征吐蕃。岑長倩就這麼去打仗了，他只是一個書生。 大軍正在往西移動，忽然一紙詔書把他叫回了洛陽。 接見岑長倩的人不是武則天，而是來俊臣。來俊臣簡明扼要地擺出了岑長倩謀反的證據，並沒說是武承嗣指示的。逮捕岑長倩入獄後，來俊臣同志又脅迫岑長倩的兒子岑靈原說出實情，他擺了一排刑具在岑靈原的面前。審訊進展順利，來俊臣把不滿他的歐陽通（歐陽詢子，書法家）等幾十個人全都牽扯了進來。

再審，歐陽通十刑受過，五毒備至，終無異詞。 來俊臣見歐陽通滿嘴噴血，憤怒至極，他也不管狗屁證據了，直接偽造了一份說明書，把對自己不滿的人全部拉扯進來，署上歐陽通的名字，交給了武則天。對於歐陽通，武則天是不太了解的，一般人還真模仿不了他的字跡。武承嗣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下岑長倩謀反的細節，岑長倩、格輔元、歐陽通等幾十個人全被處死。 武則天的表現，讓武承嗣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他開始更加猖狂地向太子位進攻。群眾演員又開始活動了，王慶之，就是頭幾天在群眾演員中表現最活躍的那位，如今在武則天跟前磕頭。 “群眾們都認為您應該把皇嗣廢了！” “皇嗣是我兒子，你怎麼讓我廢了？” “左傳他老人家說得好，'神不歆非類，民不祀非族。'當今天下姓什麼？跟李氏有關係麼？”（王慶之畢竟是群眾演員，文化素質不高，他應該不知道《左傳》不是個人，而是一本書。）

“你下去吧，讓我想想。” “陛下，陛下，陛下，陛下……” 王慶之伏地不起，讓他走他也不肯走。由此看來，武承嗣先生給他下了死命令，所以，武則天沒好氣地瞧了一眼趴在地下，跟個蛤蟆似的王慶之。她嘆口氣，拿出一張印紙，遞過去給他，“想見我，就拿這個給門衛看。”王慶之一看，這就是一張通行證，大喜，見有台階下，也好回去複命，立刻謝恩，拿著紙張就跑了。 下午，王慶之再次求見，來到武則天面前，接著就跟蛤蟆似的趴下了。 “陛下，陛下，陛下，陛下……” “什麼事？” “陛下想想吧，陛下，陛下！” “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傍晚，王慶之求見，他在廳裡趴蛤蟆，武則天過去看他。 “陛下，陛下，陛下，陛下……”

“你有話好好說！” “皇嗣……” “你趕緊走吧，我還有很多奏章沒看！” 第二日清晨，薛懷義伸了伸懶腰，跟著武則天出來。一眼就看見王慶之蛤蟆一樣地趴在那裡，武則天有點兒惱怒。王慶之見皇上來了，立刻像黑瞎子唱戲一樣，吟出一列蒼蠅似的符咒，“陛下，陛下，陛下，陛下……” 武承嗣：說說，你怎麼跟我姑說的？ 王慶之：陛下，陛下，陛下，陛下…… 武承嗣：……你給我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