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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馬超與張飛

三國4·劉備入川 吉川英治 6934 2018-03-13
隴西各州郡總算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夏侯淵令姜敘等各自負責隴西諸州郡的治安,又對楊阜讚道:“你是此次叛亂中盡力維護皇威的第一功勳!”對其非常敬重,並用車載著他赴許昌去見曹操。其時楊阜身上還負有多處傷。 到了許昌,曹操以其忠義而欲封其為關內侯,楊阜固辭不肯,說道:“阜既無捍難之功,致使主人命喪冀城,歷城親族又皆化作冤鬼,如今馬超仍舊未死,阜有何面目獨受榮爵?” 曹操再三相勸:“你的進退舉止還有你的謙遜在西土早已傳為美談,倘若對你的忠節不予嘉許,百姓必以為我曹操愚鈍不識人才。故此榮爵不是為了嘉獎你個人,而是為了振奮和督勵萬民的忠義善行之心呀!” 話說至此,楊阜也不好再推辭,於是拜謝了曹操,受關內侯之職。

再說似彗星一般迅疾閃現,又迅疾消失的馬超究竟去了哪裡呢? 馬超、馬岱、龐德等與六七名麾下兵士輾轉流離,一路逃到漢中,投效了五斗米教的宗門大將軍張魯。 張魯自然大喜過望。他膝下正好有一個妙齡女兒,心里便想著:“馬超乃當世無雙的豪傑,且英年秀俊,倘若將女兒許給他,讓他做了張家的女婿,我漢中的基業必將愈加確固不拔,將來的對蜀政策也好多一分砝碼。” 他同大將楊柏商議此事,楊柏卻面露難色:“嗯,這可怎麼說好哩?” “難道有什麼不妥麼?” “還需仔細考慮才是哪!” “為什麼?” “馬超雖勇猛過人,只可惜毫無才略。再看馬超的德行,只曉得建功立名,完全不顧自己的父母妻子,他對自己的父母妻子尚且如此,又如何能真心愛別人哩?”

於是這段姻緣便就此打住不提了。 不曾想這件事情不知怎麼傳入了馬超的耳朵裡,馬超便對楊柏有了忌恨之心——搬弄是非,挑撥離間的傢伙!楊柏深恐馬超下手殺自己,便來找其兄楊松商議如何應付。 “幫幫我吧!你快幫我想個法子!”楊柏哭喪著臉道。 恰好此時西川太守劉璋遣黃權前來,當日張松約好與他密談,於是讓弟弟留在府中,自己前往驛館去見黃權。 黃權直截了當地說:“先前已派正使來向張魯將軍求援,只是張將軍不肯輕諾援蜀。倘使西川為劉玄德所敗,漢中必然也難保啊!兩國的關係實為唇齒,只要看一看地理,再回溯一番歷史,就再清楚不過了。” 接下來,黃權又拋出了誘人的條件:若漢中出兵擊退劉玄德,蜀願意以二十州相酬。

“好!我一定會向張魯將軍提議再次商議的。”楊松大喜,告別黃權後立即趕往張魯所在的法城,一眾人就之前的懸案重又展開議論。 正商議間,馬超自階下登進,滿口嚷道:“乞借我一旅人馬,保管攻破葭萌關,一路入蜀,生擒劉玄德,以報主公今日厚恩!” 張魯心想,有馬超出征定是成功無疑,方才下了決心,撥給馬超一支人馬,並命楊柏為監軍,擇日起程入川援蜀。 斜陽西沉,天際卻依舊戰雲赤紅。劉玄德大軍與蜀軍正相持不下。 成都已經近在咫尺,只隔著一道綿竹關。突破此關,整個蜀中便全在劉玄德掌中了;但倘若戰敗於此,劉玄德軍也將如枯枝敗葉一樣隨風飄散,眾多將士將化作徵地之鬼魂。 “咦,怎麼回事?” 此刻劉玄德正坐鎮主陣,凝神細聽著震耳欲聾的鉦鼓聲。不過,他的眉頭倒沒有緊鎖,而是漸漸舒展開來,因為從山腳下疾馳而來的戰地傳令使用朗朗的聲音報告了一個令他高興的消息:“綿竹關第一勇將李嚴已被魏延魏將軍擒獲!”

“噢,怪道凱歌聲大作哩。”劉玄德為此翹首期盼已久了。 魏延帶著俘虜的李嚴回到主陣,劉玄德嘉許了魏延之功,隨後解開李嚴身上繩索說道:“士大夫素來被稱做'為世龜鑑',如今雖是勝敗之間,終究不可羞辱也。” 李嚴感念劉玄德敬而待之,於是誠意投效,同時自薦返回綿竹關。 綿竹關守將費觀與李嚴乃莫逆之交,李嚴回到關內,對費觀極口稱讚劉玄德的仁德。 “李兄既然如此絕口稱讚,想必劉玄德是一個真正的仁君,你我本就是生死與共之交,定當從李兄建議開門投降。”費觀在李嚴陪伴下出了城,將劉玄德迎入綿竹關。 差不多與此同時,遠離西川的異域英雄西涼馬超的名字忽然之間也傳遍了蜀中。 據快馬不斷報來的消息,馬超率領漢中的兵馬殺向了葭萌關。

“看來是劉璋計窮力竭而出此下策,以割地為餌向張魯卑躬屈膝,才搬來漢中的救援之兵吧。” 劉玄德於是請孔明來商議對策。孔明喚來張飛,故意凝重地對他說道:“有件事情想與你商量。” “什麼事?” “關羽的事情。” “關羽怎麼了?他不是在荊州留守麼?” “唉,如今事情有所變化,不得不叫關羽前來應付啊。故我想讓你回去代替關羽留守荊州。” “讓我回荊州留守,換關羽來這裡應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飛臉上明顯露出非常不悅的神情。看得出,他很不痛快,只待孔明說出理由來,說不准便會同孔明理論起來。 孔明沒有在意,毫無隱瞞地講出換防的理由:前來增援葭萌關的敵將不是別人,正是西涼第一豪杰馬超。倘使關羽在此,想必可以抵擋得住他,故此不得不調張飛回荊州,好換關羽前來戰馬超。

“軍師此話好不荒唐!為何如此小瞧我張飛?!馬超匹夫,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想當日,在長坂橋上瞪起一雙銅鈴眼便嚇退曹操百萬大軍的是誰,軍師莫非不知道吧?”張飛氣得眼梢都吊起來了。 孔明微笑著說:“不過馬超之勇,依我看恐怕更在長坂橋那位豪傑之上哩!” 張飛咬破手指,寫下一紙軍令狀:“倘使我張飛敗給馬超,甘願受任何軍法處置!”他眼中噙著淚水,將帶血的軍令狀遞給劉玄德和孔明。 “既然話說到此……”孔明見此總算答應張飛參戰,不過為防萬一,命魏延為先鋒,又請劉玄德親自為後軍。僅從此陣容可以看出,孔明對於葭萌關的防備是多麼重視。 葭萌關位於今日四川與陝西兩省交界處,是一處極其險要的關隘,倘若劉玄德援軍到達這裡,勢將愈加難以攻破。

馬超意識到這一點,因而命令漢中軍:“趁劉玄德增援未到,務必攻取葭萌關!”於是連日猛攻不歇。 孰料已經錯過了機會,劉玄德援軍的先頭部隊及主力中軍均已抵達關內,這一日,城頭上飄揚起許多新的軍旗。 “雖是如此,可劉玄德驚於遽變、慌裡慌張路途迢迢趕來此地,有什麼可懼怕的?”馬超進攻之勢一點兒也不減弱,眼看便逼近城下。 此時,關上一彪人馬在一員大將率領下,衝出關門來,向漢中軍先鋒挑戰。 “沒聽說過劉玄德麾下大將魏延麼?” 聽得魏延的名字,漢中軍楊柏道:“是個好敵手!”於是縱馬而出,兩人你來我往交起手來,戰了約十個回合,楊柏明顯落了下風,被魏延槍頭橫掃打中,於是扭頭便溜,餘下眾兵士也一哄而逃。

“膽小鬼!膽小鬼!”魏延乘勝追擊,不知不覺間竟忘記了停步,一直深入敵人中軍,這兒已是馬岱的陣地。一眼瞥見馬岱的身影,魏延認定他就是馬超:“此人一定就是馬超了!”於是將手中大刀揮舞得熠熠生輝,拍馬而上。 馬岱提著一桿紅纓槍,迎上前來。兩人一交手,馬岱心想:“哎喲!還真碰上個強敵,千萬大意不得呀!”想著,便覷機撥開馬首,欲往己方陣營的盾牌手後面閃躲。 “休要走!”魏延大喝一聲,馬岱扭頭回敬一句:“瞧好!”並將手中的紅纓長槍狠命擲向魏延。 魏延一弓身子,躲過了槍尖。豈料,與此同時馬岱已解下腰間佩的弓,張弓搭箭,“嗖”地射出一箭來。 魏延右臂中箭,險些翻下馬來,幸好左腳扣住了馬鐙,才沒有落馬,馬鐙卻被鮮血染得鮮紅一片。

魏延急忙掉轉馬首,馳返葭萌關內。馬岱將一度潰散的人馬重新集合起來,如潮水一般向關門折返殺將而來。 關上又一員大將策馬而出,高聲自報家門:“我便是桃園結義的燕人張飛張翼德!” 馬岱一聽,舞著長劍搶上前來:“早就想會一會傳聞中的猛張飛,原來是你呀?真是求之不得的勁敵哩!” 張飛問:“你就是馬超?” “不,我乃馬超堂弟,馬岱!” “馬岱?你不配做我的對手,快快叫馬超出陣!” “住口!先領教了我的武藝再說話!” 馬岱揮起刀便欲砍來,哪知道張飛手中丈八長矛輕輕一抖,便將刀挑落,馬岱驚恐不已,趕緊逃命。 “餵!馬岱,留下你的腦袋!” 張飛半開玩笑似的在身後喊道。剛欲向前追去,忽聽關上有人在叫,急忙趕回一瞧,原來是劉玄德喚他。

劉玄德對張飛道:“千萬不可輕敵呀。我軍今日方才行軍到此,兵馬俱疲,且閉緊關門,歇息一宵,明日再戰馬超。” 隨後劉玄德登上敵樓,居高臨下眺望對方陣勢。只見山麓附近,一團旌旗靜靜地飄揚著,彷彿一片寂靜的森林。俄頃,又看見斜刺裡一員大將在悠然策馬慢行,似乎在養精蓄銳。他頭戴獅子盔,腰束獸帶,身披一襲白袍,外罩銀甲,一桿長槍橫在胸前——凜凜自成,八面威風。 “馬超呀馬超,世人都讚'西涼錦馬超',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劉玄德自言自語地對馬超讚不絕口,一旁的張飛卻緊咬著牙,渾身不是滋味。 馬超來至關門下,向上吼道:“張飛躲在哪裡?見了我嚇得逃走了吧?你這只會躲在殼裡的鱟蟲,有本事打開關門站出來!” 張飛站在箭垛口,全身筋肉暴突,扼腕朝下怒視著:“住口,你這廝!” 劉玄德在旁趕忙喝止他:“今日無論如何不得出關!” 第二天,馬超又引兵來到關門下痛罵。 “去吧!”劉玄德終於同意張飛出陣。 張飛提著一桿丈八蛇矛,不等關門大敞便躍馬衝了出去:“認得燕人張飛麼?!” 馬超哄笑道:“我乃世代公侯之家,怎會認得你這個村野匹夫!” 張飛大怒。於是兩馬齊出,二槍並舉,一場雙雄決戰開始了。好一場廝殺,恰似猛鷲與猛鷲在雲中相搏,上下翻飛,疾旋翩躚,你撕我咬,互不相讓,直殺得觀戰將士膽戰心驚。 二人大戰一百餘回合,竟不分勝負,倒是胯下坐騎吃不消了,換了戰馬又戰五六十回合,仍舊是難分難解。此時二人口渴難忍,於是折回陣中飲過水後再戰。 兩軍將士皆退得遠遠的,只在後面擂鼓擊鉦,為己方的大將鼓勁。時不時地從雙方陣營中爆發出一陣陣驚愕聲與激贊聲,宛如海嘯捲起的排浪,震天裂地,攝人魂魄。 這一場惡戰真的是將逢敵手,從正午一直戰到太陽西斜,卻始終分不出個高下來,馬超和張飛都已經累得精疲力竭,精氣與神力差不多消耗殆盡。 眼看即將日暮,兩軍於陣前交換使者,只道是:“兩軍權且收兵,點起篝火,二將各自歇息,待精氣恢復之後再決戰,如何?” 於是雙方同時擂響收兵鉦鼓,馬超和張飛大汗淋漓地回到各自陣中。 歇息了一會兒,張飛又要往關門外面闖,劉玄德趕緊喝住:“已經入夜,今日就到此吧,明日再決戰!” 說老實話,劉玄德心中是暗暗擔心。看了今日二人大戰的架勢,馬超的英勇善戰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故此唯恐張飛萬一受傷反倒可能會死於馬超槍下。 可是進攻的敵方卻不依不饒,漢中軍兵士不顧夜幕降臨,點起明晃晃的火把,燃著篝火,馬超在關門下大聲嘲笑:“張飛!莫非沒有氣力與本將再戰了麼?” “你說什麼?!”張飛火冒三丈,早將劉玄德的囑咐丟到了腦後,打開關門,拍馬向馬超騰躍而去。 馬超迅即逃走。其實這是使個詭計,詐敗佯輸,想誘使對手追趕,張飛當然明白這一點,但依他的性格如何肯放過:“太無恥了,馬超!剛才還說大話來著,轉眼就忘了麼?”說罷,放馬便追。追了一程又一程,漸漸深入敵陣。 驀地,張飛勒住馬首剛想止步,前面馬超轉過頭來朝他射了一箭。張飛彎腰弓身,躲過這一箭,繼續策馬緊追不捨。 馬超丟掉弓,操起一根八角銅錘,在前面候著張飛。張飛手中提一支長矛,加上他的猿臂,往前一伸足足有兩丈餘。 “等一等!”身後卻有個聲音叫住了他。 原來是劉玄德縱馬馳來。止住了張飛,劉玄德又轉臉朝馬超說道:“我劉玄德向來以仁義為本,不肯辜負天下人,迄今為止,從來沒做過違背自己信念的事情——請將軍相信我,且收兵折回陣中,我弟亦回營,明日再戰如何?我絕不乘勢追你。” “既如此,那就明日再戰!”馬超向劉玄德行了一禮,攏轡返回自己陣中去了。 當天夜裡,軍師孔明也趕到了關內。 “戰況如何呀?”想必孔明最想听到的便是這方面的消息。聽了當日戰況的詳盡報告後,孔明向劉玄德提出了一個忠告。 “命張飛與馬超日夜苦戰,惡鬥幾百回合,二人之中必定有一人要戰死。此二人皆當今絕世英傑,不管戰死哪一個都令人遺憾,且有損主公的德望呀!”孔明首先制止了這一愚蠢做法。 其實劉玄德也早有同感。不過,欲保敵方英傑不死,那便只有招降至己方麾下,除此以外別無他計,倘不如此,則勢必成為己方的一大禍害,便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除去他。 “實乃天助——亮有一計,明日定叫馬超歸順主公!今番亮悄然來此,正是為了實施這一計謀。” 見劉玄德臉上露出將信將疑的神色,孔明便一五一十地解釋起個中的理由來:“今日的馬超,其英勇武猛更勝往日。之所以如此,皆因為他如今身處進退兩難的絕境,進亦敵,退亦敵,故只得捨身奮戰,什麼也顧不得了。”孔明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要說馬超為何會陷於如此境地?其實這是亮一手策劃造成的。漢中張魯素有野心,一直希圖當上漢寧王,亮於是給他的心腹楊松送去一封書信——這楊松本是個貪財之人,不消說,迄今不知收了多少賄賂哩——亮在書信中對他說,我家主公攻取西川之後,定將奏請天子,請封張魯為漢寧王,但作為回報,須將馬超自葭萌關調返回漢中……” “哦,原來如此。”對孔明的深謀遠慮,劉玄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瞠愕不已。 “張魯是個野心家,楊鬆又收了亮的諸多好處,故經過數次交涉,亮與漢中的秘密外交業已達成默契,漢中方面策略會急轉直下,張魯已經數次遣快馬命令正向葭萌關進攻的馬超即刻收兵!” “呵呵,是麼?” “不過,馬超絕不肯輕易聽從的,他是個失去故土無處棲身的人,一定想趁此次機會再次擁有自己的人馬和地盤,否則此生定將再沒有如此良機了——所以他全然不顧漢中方面的命令,而是愈發加緊了對葭萌關的進攻。” “嗯,嗯。” “於是張魯對馬超的印象陡然惡化,加之他弟弟張衛素與楊松交好,眼下這樣的態勢下更開始對馬超大進讒言,說什麼馬超借了漢中的兵馬擁兵自重,如今一定在打自己的小算盤,預備擊敗劉玄德、攻取西川之後,再掉轉槍頭去攻打漢中。眼下這類傳言已經漢中流傳頗廣……” “那張魯的態度呢?” “張魯當然怒不可遏,於是派張衛率兵趕往國境,下令即使馬超返回也不得讓他進入漢中一步!與此同時,張魯還派使者至馬超陣中,對他說,你既執意不肯退兵急欲成功,則限你在一個月內立下三件大功,若立得功便有獎賞,否則必誅:第一,攻取西川;第二,砍下劉璋的腦袋;第三,將劉玄德及其麾下荊州兵馬全部趕出西川!——眼下馬超身處的正是如此三災八難的境地,亮則正想趁其窮途末路時解救他一把,主公就等著瞧亮這三寸不爛之舌的能耐吧!” “軍師莫非是想親自去勸說馬超?” “不錯,倘若這點誠意都沒有的話……” “太危險了!萬一發生意外可是追悔莫及呀!” “主公不必擔心。明日天一見亮,臣便前往馬超陣中,請求面會馬超!” “且容我今晚仔細考慮一夜吧。”劉玄德還是不敢輕易答應。 孰料,第二天早上,彷彿從天而降,一個最為合適的人物居然不期來訪。 來人姓李名恢,字德昂,被譽為蜀中賢士,廣受西川士民的尊敬。身在綿竹城的趙雲特意寫了封書簡,薦他來投效劉玄德。 李恢問劉玄德:“孔明軍師也來到陣中了吧?” “昨夜剛剛到得關內。” “孔明軍師莫非想招降馬超?” “先生如何得知?” “俗話說得好:旁觀者清嘛。站在第三者的立場冷眼旁觀,迄今為止孔明軍師與漢中張魯之間的交道,就如同從幕後看幕前一樣,孔明軍師使的什麼手腕我看得是清清楚楚。” “嗯……那先生今番又是為何而來?” “在下正是想毛遂自薦去勸說馬超。” “哦?先生有信心說動馬超,將他招至我劉玄德麾下麼?” “自然。除了孔明軍師,恐怕更無第二人比在下還合適擔當此任哩。” “不過,我聽說先生之前曾力諫劉璋,如今卻又替我劉玄德出謀劃策,甘願為我奔波,究竟先生心底里是盡忠劉璋呢還是真心欲從我劉玄德呢?” “良禽相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此話聽起來似乎有些俗氣,不過,之前力諫劉璋,乃是盡人臣之忠,既不見用,便知他早晚必亡。如今劉皇叔布仁政於蜀中,我想你必成大事,故特來歸順。劉皇叔難道不想順順噹噹獲取西川麼?” 立在屏風後面聽著二人對話的孔明適時走出來,替李恢向劉玄德請行:“就讓李恢代亮前往馬超陣中吧!我想他一定能夠完成使命。”並且請劉玄德寫了封書信交李恢帶上。 李恢揣著劉玄德的書信出了關門。 馬超在主陣將李恢迎入,開首第一句話便問道:“你是受劉玄德之託而來做說客的吧?” “不錯。”李恢毫不隱瞞,“不過所託的人卻非劉玄德。” “那是誰?” “是你的亡父。” “什麼?!” “他託夢給我,讓我好好開導開導你這個不孝之子。” “你這個來路不明的傢伙,休要詭辯!我這個匣子中盛的可是剛剛磨就的寶劍!” “哼!只是這把寶劍不要在將軍自己脖頸上一試鋒芒才好!” “還不住口!” “我是替大有前途的青年才俊馬超感到可惜才說的!馬超你給我聽好了,你父親是為誰所殺?想你當初向神明發誓與之不共戴天、舉西涼之雄兵襲討的仇敵難道不是曹操麼?!” “……” “又是因為曹操,使你兵敗而不得不逃入漢中且淪為張魯實現其野心的道具,如今卻被楊松等小人讒議,才弄得腹背皆是禍,進退兩難,在這兒不明不白地捨命拼死,真是可惜呀!將自己的有為之軀毫無意義棄在這戰場上……糊塗呀!不知羞恥!你父親馬騰倘若在世,也一定會為你痛哭不止!” “這……” “這什麼這!想想你父親吧,他在九泉之下都會感到絕望!……即使你勝了劉玄德,最高興的人是誰?除了曹操還有誰?” “賢士!多謝你的忠言,才令我馬超幡然醒悟,請你寬恕!罷,罷,是我失策了……”說到此,馬超竟不禁“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當著李恢之面顫抖著啜泣起來。 李恢提高聲音說道:“將軍既知自己錯了,為何還不將帳外埋伏的殺手屏退?”說著,用嚴厲的目光掃視了周遭一圈。 隱身在帳外陰影中的兵士嚇了一跳,趕緊躡手躡腳溜走了。 李恢一把挽住馬超的胳膊:“跟我走吧!劉玄德正在恭候將軍,沒什麼好遲疑的,有我陪將軍一同前往,一切都儘管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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