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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京城頂級俱樂部的中國式發展

亂世解碼:犀利說民國 王雷 6117 2018-03-13
這個奕劻到底是何許人也?他的能量到底有多大? 慶親王奕劻,首席軍機大臣,晚清政壇第一大佬,當紅炸子雞,江湖上都叫他老慶。他是京城頂級俱樂部——慶記公司的執行董事長。 奕劻是天潢貴冑,正宗的“貴二代”,不過他的命運並非一帆風順。 天潢貴冑也是分檔次的。清初立下赫赫戰功的八個兄弟被封為“鐵帽子王”。鐵帽子,顧名思義,當然是永遠不會損壞,他們的爵位是“世襲罔替”,也就是說子子孫孫都是親王,王爺當中的極品,男人當中的精品。其餘的王爺就沒這麼幸運了,過一代都要“降替”一級,老子是親王,兒子只能是郡王,孫子就是貝勒了。從高到低分別為親王、郡王、貝勒、貝子、鎮國公、輔國公、不入八分鎮國公、不入八分輔國公、鎮國將軍、輔國將軍、奉國將軍、奉恩將軍。

奕劻的祖父是乾隆帝的十七阿哥永璘,封為慶郡王。嘉慶(乾隆的十五阿哥)上台後,和這位弟弟感情很好,在永璘臨終時送了一份大禮,封為慶親王。 奕劻的父親是慶親王永璘的第六子,不能承襲王位,只封為不入八分輔國公。但他心比天高,認為自己非親王莫屬。正好一個郡王被革去爵位,奕劻父親行賄宗人府冒名頂替,結果事情敗露,被發配盛京。 這一年奕劻只有六歲,沒有爵位,屬於閒散宗室,像這樣的宗室很多。清代對宗室約束極嚴,閒散宗室居住地不能離開京城四十里,不能在外面做官,不能經商。總之,架子不能丟,血統不能丟。 家境迅速敗落,使奕劻過早地嚐到了生活艱辛和世態炎涼。他開始納悶了,同是六歲,有人都做了皇帝,而自己還在溫飽線上掙扎,做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奕劻幼小的心靈只有一個夢想:出人頭地。 還好,他有一門特長,寫得一手好字,畫得一手好畫。特長不僅能養家糊口,關鍵時刻還能夠改變命運。 改變奕劻命運的人和他住在一起,當然不是家人,而是鄰居。 十八歲那年,鄰居請他下了頓館子,吃了平生第一次最豐盛的晚餐。鄰居說話很爽快:“你,做我的槍手。”奕劻回答得更爽快:“我,就是你的槍手!” 於是奕劻每天畫畫、寫字,再交給鄰居。這位名叫照祥的鄰居根本不是附庸風雅的人,這是他的課業,定期都會將書畫拿到宮裡交給姐姐審閱。 聰明的姐姐當然知道自己弟弟幾斤幾兩,她暗暗讚嘆:這個槍手非常拽! 從此,這個在溫飽線上苦苦掙扎、在十字街頭徬徨迷惘的待業貧困青年迎來了自己的春天。

給予他春天的這個女人就是葉赫那拉氏,後來的慈禧太后。 自小經歷的世態炎涼,絕對是奕劻的一筆寶貴財富,他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仕途跟著也火箭似的上竄。三十四歲郡王、授御前大臣;四十六歲管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五十六歲晉升為慶親王,六十歲更是榮膺鐵帽子王,“世襲罔替”。馳騁官場五十餘年,堪稱一代極品不倒翁。 不倒翁的秘訣是什麼,很簡單,摸准主子的心思而已。庚子年後,清廷實行新政,全國各地都以講立憲為時髦,整天有人鬧哄哄地哭著喊著要速開國會,彷彿國會一開,黃金萬兩。慈禧也連下詔旨,決心變法新政,大話說得槓槓的。奕劻卻不合時宜地上了道密摺,說開國會就是“權限下移”,不符合中國的國情,最好的立憲是“庶權操自上,於大局有益”。

什麼是大局?主子的心思就是大局。 怎樣才能顧全大局?摸准主子的心思。 主子的心思是什麼?抓權。 這樣的人,在官場上絕對是金槍不倒,永不瀉火。仕途好,錢途當然也好,奕劻是個很懂得享受的人。 窮人發跡了,有兩種生活方式: 樂善好施,因為他還沒忘記自己曾經是窮人,不介意回到過去;貪婪斂財,因為他曾做過窮人,害怕再回到從前,曾經的屈辱要用更百倍瘋狂的掠奪來彌補。 奕劻無疑屬於後者,而且是後者中的佼佼者。他始終信奉“當官不讓錢做主,不如回家做槍手”。奕劻常常和媳婦說,第一次豐盛的晚餐讓他徹底吻別自己的靈魂,只在乎自己的錢袋。從此,他成了一個毫不利人、專門利己,追求“高級”趣味的極品男。

奕劻每年的除夕之夜都睡不著,操心啊,操心怎麼應付明天如潮湧的客人。要知道,每年春節是奕劻最忙碌的日子。開門迎客,廣開財路,官員的升遷基本上只是他嘴裡一句話。 京城上下都把慶王府叫做慶記公司。 大家排著隊,拿著紅包,來到慶記公司,爭著向奕劻道一聲新年祝賀,許一個新年願望。 願望的大小絕對和紅包成正比,量“財”錄用是慶記公司生存發展的基本規章制度。在董事長兼總經理、財務總監奕劻的帶領下,慶記公司行情一路看漲。等著排隊找奕劻的人已經預約到二月二之後,行情比春運火車票還火。 人紅就是不一樣,連報紙都給奕劻做免費廣告。選自清末《盛京時報》 人太多,難免有渾水摸魚的。為規範公司財務制度,債權明確,責任清晰,本著公平公正的原則,慶記公司特意準備福祿壽喜四本賬冊。福字簿:現金萬元以上;祿字簿:現金五千元以上;壽字簿:三千元;喜字簿:百元以上。

到京城給慶記公司送禮流行“三節兩壽”:端午、中秋、春節;王爺、王妃的壽誕。當然,你也可以在普通的日子送,可以無事找事的送,可以製造藉口的送。總之,只要送進去了就好辦。 送禮也有學問,不能大白天送,要趕在拂曉前。照慣例,王府人事處處長在奕劻拂曉上早朝前,總抬著放禮物的方盤回禀:“請王爺看一看,這是某某人送來的。”奕劻頭也不抬,總是不經意地說著同樣的話:“費心。”如果是特別貴重的大禮(至少五十萬兩以上),處長會特意再加一句:“請王爺再看一看。”奕劻淡淡地掃了一眼,依然漫不經心,不過語氣加重了:“如此費心!” 多少人望眼欲穿,就期待奕劻說這句話;多少人聽了奕劻的這句話後手舞足蹈;多少人因沒有奕劻的這句話而號啕大哭。

“記得拂曉前去排隊”成為北京官場最流行的暗語。 奕劻有個超大的辦公桌,上面放滿了各地官員的履歷和小盒子。什麼官員送了多少錢,應該補什麼缺,他都記得清清楚楚,用紅筆在小紙條上標記放在盒子裡。 奕劻有個宏大的“規劃”:慶記公司要進一步做大做強,二十世紀頭五年要將業務擴大到每個省;設立子公司,派駐專人代表。自己不必事必躬親,畢竟年紀擺在這兒,多養養身子骨。 公司做大了,自然有人“嫉妒”。任何時代都不乏硬骨頭戰士,再厲害的角兒都有人敢碰,有人敢惹。這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而是一群人在戰鬥,它就是京城另外一家著名的公司:三菱公司。 這個三菱當然不是那個世界五百強。它是江春霖、趙啟霖、趙炳麟三個御史組成的,諧稱三菱(霖)公司。三個猛人三位一體,個個身手不凡,軟柿子不捏,專挑強的下手;不打死老虎,專打活老虎,專和慶記公司作對,拼命上奏摺彈劾奕劻。

三菱公司全體員工個個都具有硬骨頭精神,個個都是鋼鐵戰士。長期以來,公司始終將社會效益放在第一位,始終以弘揚社會正義作為生存之本。 雖然這些年三菱公司業務量猛增,不過要想扳倒有組織、有規模、有後台的慶記公司,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三菱公司一直在準備著,首席執行官江春霖等領導班子組織精幹力量,精心謀劃,重拳出擊,要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江春霖連上七道奏章,從奕劻的家務事入手。 不要小看家務事,細節決定成敗,小事情往往做足大文章。 奕劻有個愛好,喜歡做別人的爺爺、爸爸;喜歡別人做兒子、做孫子。有些人年齡比他還大,但沒關係,年齡不是問題,感情才是關鍵。當然,女兒、孫女也不排斥。 二陳是乾兒子中的佼佼者。大陳,陳夔龍;小陳、陳璧。

陳夔龍,一個普通的京官,默默無聞地磨蹭著漫長而寂寞的仕途,直到有一天,一切都變了。 陳夔龍的夫人和奕劻的夫人攀上了關係,打得火熱,好得不得了。一天奕劻也過來了,陳夫人雙膝一跪:“乾爹、乾娘。”這事就定了,總不能讓人白跪。 第二天,陳夔龍過來了,也是雙膝一跪,稱呼更簡練:“爹,娘!” 從此,奕劻夫婦晚景不再孤單。冷了,女兒女婿會送上貂皮;熱了,女兒女婿會送上好的哈密瓜。大節、小節、生日、什麼也不是的日子,衣服、古玩、食物,源源不斷地送到慶王府。 奕劻有點過意不去,家里人,你太費心了。陳夔龍誠懇地說,正是因為家里人,我們才這樣做。爹,求求你,以後不要管這些小事情。 奕劻其實也是個很有心的人,尋思著適當的時機回報這對孝順的子女。

不久,陳夔龍最寵愛的女兒去世了。抓住這個機會,奕劻準備了全副冥器,紙房子、車馬、古玩、家具、冥票,浩浩蕩盪送過來。更絕的是,奕劻知道幹孫女還未婚配,特意叫能工巧匠扎了個翩翩美男子,好讓幹孫女在另一個世界有個伴。 陳氏夫婦那叫一個感動,拉著奕劻的衣袖硬是不讓走,哭天喊地,大家眼淚鼻涕一大把。 從此,陳夔龍的仕途不再寂寞,一直做到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所以陳夔龍極愛自己的夫人,從不納妾,從不出席任何有異性參加的派對。 小陳,陳璧,也是一個普通的小京官。他有一個夢想,爬得更高,飛得更遠。陳璧有個親戚開金店,和奕劻比較熟,答應幫忙,條件是以後大家一起發財。親戚選了奕劻最喜歡的鼻煙壺、東珠(東北黑龍江流域等地產的名貴珍珠),說是陳璧送的,其實早就想送了,一直找不到機會,這次只求一見。 終於見面了,陳璧將所有的夢想化為靈感,一見面就趴下叩頭認乾爹。那感情,就像失散多年的父子重逢。 奕劻感慨不已,比親兒子還孝順啊。 現在的趴下是為了以後爬得更高,陳璧暗暗在心裡給自己打氣。無數人趴下了,就再也沒有站起來。陳璧是個例外,他站起來了,而且還會飛,飛得更高、更遠,做到了郵傳部尚書。 乾兒子、幹孫子多了,自然就會“結黨營私”。三菱公司開始反擊了,直隸總督是奕劻幹女婿,江蘇、山東、陝西巡撫是奕劻親家,山西布政使是侄婿,浙江鹽運使是以前下屬,安徽巡撫的兒子是奕劻的干孫子。全國山河一片“慶”,一大半省部級以上高官都和奕劻“有染”,這不是“結黨營私”是啥? 將簡單的事情弄得很複雜,這是三菱公司出奇制勝的法寶;將復雜的事情變簡單,這是慶記公司一貫的宗旨。 結果,慶記勝了,因為最高層發話了,“毫無確據,恣意牽扯,謬妄已極”!江春霖造假、誹謗,用心險惡。幹爺爺、幹孫子,只能說明人家感情深,別人願當孫子,你管得著嗎?何必每件事都要扯上爸爸是誰呢? 此事最終不了了之,三菱公司給弄得灰頭土臉。 奕劻早料到結果了,這年頭,做做樣子就行了。上面也清楚,江山要靠我們這些人,就要給甜頭,所以慶記公司才能越做越大,越做越強。 貪,絕對不是大問題,關鍵是要忠心、聽話,守住老祖宗的基業那才是大事。 只要江山在,不差錢,你懂的。 奕劻給自己的書齋起名為“澹如齋”,自稱“澹如齋主人”。他時時叮囑子女們要做到“四留”:留有餘不盡之祿以還朝廷,留有餘不盡之財以遺百姓,留有餘不盡之巧以還造化,留有餘不盡之書以遺子孫。 不過說歸說,大把大把的銀子送到跟前,不動心的沒有幾個。邊說話邊拿銀子,最起碼心安理得一點。人,總是需要不斷自我安慰的。 錢多了,想法也就多了。但奕劻害怕花錢,花自己的錢,他怕錢花完了又回到以前的窮日子。為了遏制自己的想法,最好的辦法就是將錢存到銀行。在北京的東交民巷,美國的花旗銀行,英國的匯豐銀行、麥加利銀行,法國的東方匯理銀行,俄國的道勝銀行,日本的正金銀行,哪裡有外國大銀行,哪裡就有奕劻的大存款。 堂堂的慶親王、軍機大臣不好公然在國內銀行存錢,奕劻偷偷地將六十万巨款存到英國匯豐銀行,既安全又能拿到利息。但他忽略了一點,別人看見這麼多錢,也會有想法的。 早就知道你錢多,落到我手裡,好好地訛你一筆,有這想法的是匯豐銀行具體經辦存款的一個小職員。不過他自己勢單力薄,必須要找個膽子大的,還要把後路想好,畢竟得罪當朝第一權貴,風險很大。 什麼人膽子大?御史,看誰都不順眼,專門彈劾官員權貴。 不可以找三菱公司的首席執行官江春霖嗎?他可是奕劻的死對頭啊。 江春霖膽子是很大,但他不愛錢,是個君子,這事還是交給小人幹,以毒攻毒,勝算更大。 膽子大隻是一方面,還必須具備一點,窮,而且很窮,急需要錢。這樣的人不說一抓一大把,但費點心思還是能找到的。小職員很快物色到了一個膽子大、窮得叮噹響的蔣御史。 蔣御史躲在家裡做了一天的宅男,終於想通了,這個可以參,真的可以參;狠狠地參,名利雙收。 兩人一拍即合,分工合作。職員只要錢,蔣御史既要錢也要名。 蔣御史開始行動了,他義正詞嚴,擺事實、說道理,感嘆號滿天飛。說慶王府“細大不捐,門庭如市”,大財小財都要,天天有人送禮;“其父子起居、飲食、車馬、衣服異常揮霍,尚能儲蓄巨款”,憑公務員的工資一輩子也享受不起,明顯巨額財產來路不明。 怎麼花錢我無權過問,來路不明我有權查賬。 最關鍵的是蔣御史將存款數目、時間、地點說得一清二楚。奕劻看得心驚肉跳,知道有人背後搞鬼。 銀行職員出馬了,找到奕劻,擺事實,說道理。很簡單,我給你官路,你給我財路。討價還價後,三十萬成交,夠狠的,舉手投足間一半存款到手。 一向涵養很好的奕劻怒了:存款的公務員這麼多,為什麼偏偏選中我? 道理很簡單,你是帶頭大哥,不找你找誰? 朝廷的專案組來了,組長是鹿傳霖,軍機大臣,奕劻的同僚,年紀大了,不大管事。鹿傳霖選了個好日子,穿戴整齊,八抬大轎,譜擺得很大,前呼後擁地來到匯豐銀行。 奇怪,大門緊閉,敲了半天,一個洋人懶洋洋地從門縫裡問:“什麼事?” 我們大人要查賬! 查賬?今天不可能。 為什麼? 週末我休息! 鹿傳霖碰了一鼻子灰,過了周末,他輕裝簡從找到銀行部門經理,說明來意,說是奉旨查賬。銀行方面口氣很硬,對不起,世界銀行慣例,存款涉及個人隱私,不能查。這時八國聯軍剛走沒多久,洋人牛得很。 鹿傳霖本來也不想多事,馬上要退休了,何苦得罪人?回來後的報告只有四個字“查無實據”。 職員辭了工作,跑到租界逍遙去了;蔣御史被勒令回原衙門行走,停薪留職,但他毫不在乎,因為已從此脫貧。 京城上下都交口稱讚蔣御史剛直不阿,敢於和不正之風叫板,真是我們學習的好榜樣。 從此,奕劻更貪了,也更謹慎了,存款都交由專人一條龍服務。 這次陰溝裡翻船,讓奕劻充分意識到,無論官做得多大,下面都必須要有人照應著,他開始尋找政治盟友。誰呢?放眼天下,能夠被奕劻看上的,除了袁世凱還有誰? 袁世凱在自己的貴人榮祿去世後,也深知,要想繼續混,上面必須要有人。誰呢?放眼天下,能夠被袁世凱看上的,除了奕劻還有誰? 一個在上面,一個在下面,兩個男人的關係一點都不曖昧,他們早就惺惺相惜。只不過男人都不善表達,雖然心有靈犀,卻很難大聲說出愛。 奕劻首先打破沉默了,唉! 這不是怨婦似的幽怨,而是奕劻在訴苦。他長嘆了一口氣:“這日子,沒法過了。” 奕劻正在算賬呢,官要坐穩,首先要討上面歡心,決定奕劻前途的只有一個人,慈禧老太太。 大夥兒都知道,老太太很喜歡奇珍異寶,女人嘛,不管多大年紀,鑽石、寶石都是她的最愛,光這一項,奕劻每年都要花費三十萬,這還只是個平均數。還有慶王府的幾十號主子們都是只享受不掙錢的主,這銀子也是嘩嘩地出去。 不是有人排隊送禮嗎,奕劻還缺錢花?可那都給奕劻存到租界銀行了,是養老錢,不能動。 就怕奕劻不訴苦,這輕輕一訴苦,立馬就有人過來了——袁世凱,正愁著沒機會。他親自跑到慶王府,真誠地表態:從今以後,慶王府里里外外、老老少少,生活費、車馬費、降溫費、烤火費、後勤供應、福利保障,生日party(聚會)、家庭party,統統都由我包下來。 能包得下來嗎?當然可以,袁世凱身兼八項差事。他喜歡斂財,但並不愛財。從來沒有人說袁世凱是貪官,他從來不在乎錢,只將錢用於投資。 那他能投資一點點給窮人嗎? 不可以,這個真的不可以。奕劻能替袁世凱說話,窮人連發言權都被剝奪了,能替誰說話?錢給了窮人,打水漂都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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