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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羋戎欺楚戰襄城,嬴稷用計騙懷王

大秦宣太后·羋氏傳奇 萧盛 6935 2018-03-13
嬴稷看著棋局,臉色越來越白,突地起身走到羋氏身前,跪了下去,“孩兒答應過葉陽,斷然不殺她親人!” 羋氏抬起頭閉上眼,國家大事和個人情感同樣在她的心裡交集,若是從她的私人角度講,她也絕對不想去踐踏那片土地,不想讓鮮血去染紅生養她的故土。可是這是亂世啊,七國紛爭,即便是秦國不去踐踏那片土地,也會有其他國家入主楚境,到時候甚至秦國都會被吞噬,誰又想看到那樣的局面? 羋氏吸了口氣,睜開眼把嬴稷扶將起來,“母親理解你的難處,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到時只要無損秦國利益,由你決斷便是。” “多謝母親!”嬴稷再行了個禮,在羋氏對面坐下說:“何時動手?” “楚懷王與莊蹻兩雄相持,都想得到更多人的支持,以安定局面。”羋氏說道:“楚懷王想要坐穩王位,所憑為何?土地也。楚國在他手裡失去的土地太多了,他想奪回來,卻又不敢向強國動手,於是把目標鎖定在了韓國。垂沙一戰,韓魏兩國把宛、葉以北的地區奪了去,楚懷王想爭回一口氣,用景缺為將,發兵韓國庸氏(今河南沁陽一帶),此乃楚懷王給我們提供的一個機會,韓為我秦國之盟國,可以救韓為名,發兵伐楚。”

嬴稷劍眉一揚,“但願此舉可一舉定了中原局勢,實現秦國東出之夙願!” 羋氏微嘆了一聲,“你父王勵精圖治,為的便是秦國東出,若是此夙願能在你手中實現,你父王當含笑九泉了。” “孩兒定不負父王之宏願。”嬴稷在羋氏的扶持之下,雄心漸壯,談論時局時已不像之前那樣沒有主見,思前顧後,而是意興遄飛,雄心勃勃,“敢問母親,點何人為將?” “讓羋戎和白起去吧。”羋氏淡淡地笑道:“此二人均是當世之煞星,叫他倆去殺殺楚懷王的氣勢。” 公元前300年,羋戎、白起領了軍令,率十萬雄兵,出藍田而奔楚。這一次依然延續了羋氏的作戰方法,以救韓為名,直接出兵攻打楚國襄城(今河南襄城),楚懷王接到秦國出兵的消息後,不敢把戰線拉得過長,急令景缺從韓國撤軍回援襄城,專注應付秦軍。

從楚國眼下的綜合實力出發,楚懷王的做法是正確的,若是不全神貫注地接迎秦軍,怕是要吃更大的虧。然而秦國似乎是楚懷王天生的剋星,當他小心謹慎地在襄城擺開陣勢,要與秦軍好生打一場時,卻偏偏遇上了秦國的兩個煞星。 此番出戰楚國,羋戎為將,白起為副,兩人在襄城一里之外安營扎寨,命令全軍埋鍋造飯,先填飽了肚子再說。 羋戎休息過後問道:“你說,咱們攻城,你可有良策?” “楚軍早已風聞我軍前來,調了景缺在此,如今在襄城裡面,最少也有十五萬人馬。”白起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襄城道:“強攻怕是要吃虧,須引景缺出來應戰才是。” 羋戎滿腦子的歪主意,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間,計上心來,嘻嘻笑道:“我負責把他引出來,你負責殺,如何?”

白起一聽,正中下懷,“甚好。” 這一日,秦軍吃飽了飯,羋戎便叫全軍將士安心歇息,隔日再戰。將士們一聽,都十分高興,這些人從軍均有些年月了,但觧有在戰場上吃飽了還能睡覺的,都說跟了羋戎將軍就是不一樣,不但能打勝仗,且很是舒服! 楚將景缺是楚國後起之秀中的翹楚,深諳兵法之道,雖只三十幾歲年紀,但在楚軍之中卻是頗具威名。此時聽說秦軍吃飽了後,在營中睡大覺,好不奇怪,叫來原襄城守將皮丘商議。那皮丘想了想說道:“秦只有十萬人馬,想是不敢正面攻城,引我軍出戰。” 景缺冷哼道:“即便出戰又能如何,我有十餘萬人馬,還怕與之決戰嗎?” 皮丘道:“秦軍狡詐無比,末將以為,不可貿然出戰。況且秦軍遠途出戰,最忌打曠日持久之戰,拖他幾日,與我有益無害。”

景缺一想也是,便同意了皮丘之策。 及至次日,羋戎睡了一大覺,精神大好,走到士卒之中,叫道:“谁愿與我去襄城跟景缺玩玩?” 眾士卒均知羋戎的思維不能按常理揣度,行事往往出人意表,聽他說要去與景缺玩玩,紛紛圍了上來,問是如何玩法?羋戎說道:“我需神射手一名,善於說詞者十名,去與景缺理論理論。” 羋戎話音一落,眾人爭相報名。當下便精選了弓箭手一人,口才佳者十名,臨出發前,與他們一一交代後,便嘻嘻哈哈地一路說笑著往襄城而去。 消息傳到景缺耳裡時,他忙不迭地登了城樓去看,卻見羋戎只帶了十一個士卒,也沒騎馬,更沒攜帶兵器,赤手空拳地站於城門之下,景缺頓時就蒙了,不知其為何而來。 羋戎把兩手叉在腰際,望著城樓喊:“秦將羋戎在此,哪位是景缺將軍?”

景缺道:“我就是!” “原來你就是楚國大名鼎鼎的景缺將軍!”羋戎嘴裡誇著人,神色間卻流露出不屑之色,“我敢赤手空拳站在此處,你敢下來嗎?” 景缺的年齡與羋戎相差無幾,被他如此一激,當真下去了,羋戎笑吟吟地看著景缺的刀砍過來,卻是紋絲未動,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上一眨。然當景缺的刀即將在他頭頂砍落之時,驀地箭影一閃,緊接著便是叮的一聲尖銳的響聲,一支箭落在景缺的刀身之上,且由於是近距離射擊,力道奇大,震得景缺虎口發麻,刀勢不由得偏了一偏。 羋戎輕喝一聲,縱身撲將上去,匕首又是一揚,落在景缺的脖子上,一道鮮血立時若血箭一般,噴濺出來。景缺下意識地去捂自己的脖子,奈何這一刀被割得極深,喉管已斷,已然說不上話來,心頭卻是掠過一抹悔意,悔不該下了城來,今主將一死,襄城內即便有十餘萬大軍,又如之奈何乎!

景缺倒下了,襄城裡面傳來陣陣驚呼,守將皮丘大喝道:“弓箭手何在,把這些人都射殺了,給景缺將軍報仇……”皮丘的話還沒有喊完,又是一支利箭射去,不偏不倚正好釘在他的額頭之上,皮丘連哼都沒再哼上一聲,便倒了下去。 襄城兩員主將接連被殺,所有士卒頓時都慌了,恰在這時,不遠處響起一陣驚天動地的吶喊之聲,渾若天雷一般,由遠而近奔襲過來。此時,從襄城的城頭望將過去,前方塵頭大起,秦軍若一股黑色的龍捲風,挾萬鈞之勢,朝這邊撲將過來。 楚軍的主將沒了,群龍無首,本來內心就已慌亂了,見秦軍這等氣勢,哪個還有再戰之心,爭相逃命,一時間城頭一片大亂。 秦軍毫無懸念地打入城去,白起鐵青著臉,面對著惶惶如熱鍋上螞蟻似的楚軍,陡然喝道:“殺!”秦軍呼喊著衝將過去,如狼入羊群,見人就砍,逢人便刺,不出多久,襄城血流成河,屍積如山,竟是一口氣殺了三萬楚軍,降者無數。

入了襄城後,羋戎很是高興,說旬日後便可回秦。白起卻似乎不願回秦,說道:“眼下士氣正盛,若是就此回秦,豈非可惜了?” 羋戎詫異地道:“太后只叫我等攻襄城,繼續再戰,豈非抗旨?” 白起冷哼一聲,不屑地道:“不想你原來也是拘泥之人。” 羋戎被這麼一激,果然被激起了性子,“依你之見,該是如何?” “此番襄城拿得忒是容易,不甚盡興,再去拿下一城去如何?”白起眼裡發著光,“大好江山,多送太后一座城池,料她也不會不高興。” 羋戎本是不甘寂寞之人,被白起如此一說,也來了興致,拍了下桌子道:“便依了你!” 誰承想這兩個殺星,不打便罷了,一打就收不住勢頭,又連克了楚國八座城池,方才罷休,把楚國打得人人自危。

捷報傳到秦國後,國內人心振奮。然在此時,卻也傳來了一個噩耗,身經百戰的嬴疾病故。 嬴疾之死,對羋氏和嬴稷的打擊都是十分巨大的,沒有他的支持,羋氏母子不可能執掌秦國,這些年來,沒有他里外打理,忙前忙後,羋氏母子也不可能心無旁騖地一致對外,不管是在惠文王時代,還是在羋氏母子執政時期,若說嬴疾是秦之棟樑也毫不為過。 為此,羋氏母子親自主持喪事,為嬴疾舉行了盛大的葬禮。安葬了嬴疾之後,在羋氏的提議下,任趙國人樓緩為相。嬴稷也知樓緩善謀略,頗有才能,至此時年四十六歲的樓緩登上了秦國的政治舞台。 料理完了國內之事,嬴稷再次把目光放向楚國,他寫了封書信,交由信使快馬送予楚懷王。此信的內容大意如下:

寡人曾與王結為至交,兩國結為昆弟之國,此良舉也,兩國至歡。殊奈變生突故,王之太子殺寡人之重臣,不謝罪而逃歸,寡人誠不勝怒,使兵侵王之境地也。寡人與楚接壤疆界,故為婚姻,相親已久,寡人願與君王會於武關,當面再續盟約,复遂前好,惟王許之。王如不從,是明絕寡人也,寡人不得已以兵戎相見,望君三思。 楚懷王看到此信,又猶豫了起來。且不說秦國結盟之心是否真誠,單從眼下的境況來看,楚國接連慘敗,著實打不起了,若不與秦國再續盟約,後果難以設想。但是,秦乃虎狼之輩,續盟之後,其會否再變卦?可轉念又想,如是不與其續盟,惹怒了秦國,如何是好?一時委決難下。 這一日,楚懷王在朝會上與諸大臣商議此事。是時楚國的令尹昭雎聽了此信的內容後,立時大聲反對親秦,“懇請我王再不能信秦國,秦之虎狼之心,天下皆知,楚國受其害深也,豈可再與虎謀皮乎?”

屈原見昭雎反對,正中下懷,也站將出來道:“前有張儀欺楚,今有羋氏亂楚,楚之大好江山,一寸一寸盡落於秦手,使之百萬楚人盡數寒心,那莊蹻才得以趁機起事作亂,若是再與秦訂盟,我王將再失人心也!臣以為楚當前雖無力伐秦,但全力拒守,以抵秦國,尚有此能力,望我王三思。” 楚懷王聽了昭雎、屈原之言,雖覺他們所言在理,但是心下依然沒底,散了朝之後,還是思前想後,猶豫不決。是時,恰好鄭袖進來,見楚懷王愁眉不展,便問其緣故。楚懷王便將事情緣由說了一遍,而後喟嘆道:“秦狼子野心我又何嘗不知,但若不與其續盟,怕是引來更大的患禍,委實讓我難以決斷。” 鄭袖卻道:“此事之利害十分清楚,王上無須多慮。” 楚懷王一聽她這話,十分意外,問道:“你倒是說來給我聽聽。” 鄭袖道:“與秦翻臉,其勢必舉兵來攻,楚難以與敵;然與秦續盟,可保一時之平安,此是顯而易見之事,保了平安之後,再圖禦敵,豈非更有保障?無論如何,也比得倉促應戰強。” 楚懷王一聽,點頭笑稱鄭袖說得在理。又過一日,楚懷王庶出之子子蘭來見,於是又相問於子蘭。子蘭純屬紈絝子弟,貪圖享樂,自然不希望再起戰事,於是說道:“秦善意約之,若斷然拒絕,便是給秦國一個起兵理由,必招兵燹,楚國拿什麼與秦國再戰?不妨順水推舟,與其續盟,方是存國之道。王上心裡若是不踏實,可領一萬兵馬前去護駕,可保無憂。” 楚懷王深以為然,當下便決定親自去武關,與秦會盟。 屈原聽得楚懷王要去會盟,吃驚非小,忙入宮去力勸,叫他不要去。楚懷王卻是心意已決,說與其續盟,不過是要給楚國一個喘息的機會,休養生息,方可圖強。再者,我堂堂一個楚王,去了秦國之後,他們還能把我吃了不成?秦雖強,何以讓你等懼怕如斯? 公元前299年,楚懷王領了一萬人馬,親自去了武關。按照楚懷王的思路,秦國是有意續盟的,此行必然無憂,領這一萬人馬不過是壯楚國聲勢罷了。可是他斷然想不到,此一番離楚,再沒機會踏上故土。 葉陽雖深處后宮,但秦楚兩國的戰事卻時時牽動著她的心,這一日,她在宮裡聽到消息說,嬴稷要在武關與楚國重新修訂盟約,以續前好,不由得喜出望外,連忙跑去找嬴稷,問他是否真的要與楚國結盟,不再起戰事了? 嬴稷笑道:“自然是真的,國家大事豈有戲言!” 葉陽開心得像個孩子,咯咯笑道:“如此太好了!屆時你去武關與我祖父會晤,可否帶著我一道去,我可是有多年不曾見他了?” 嬴稷聞言,面現為難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葉陽忙道:“你是擔心我予你添亂嗎?我向你保證,絕不予你添麻煩,哪怕只是遠遠地望他一眼也是好的。” “若是你真想見他的話,在咸陽便可。”隔了許久,嬴稷說道:“他會來咸陽的。” 葉陽似乎從嬴稷欲言又止的神色中讀出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他能來咸陽自然是好的,可兩國於武關會盟,他來咸陽作什麼?” “有些事你不懂。”嬴稷不願與她說透,“到時候我安排你倆見面便是。” 從嬴稷那裡出來後,不知為何,葉陽總覺得有事要發生,心裡怦怦亂跳。她雖不懂國家大事,可她會看人臉色,如果她的祖父楚懷王果真是受到秦國的邀請,來秦國觀摩,嬴稷為何會在她面前表現出欲言又止的模樣?很顯然,有些話他沒說出來,有些事不方便對她言及。 到底是什麼事呢?楚國的王上到秦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呢?葉陽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 羋氏拉著嬴悝的手並肩走於后宮的庭院之中。嬴悝小嬴稷兩歲,然此時也是個二十有四的青年了,由於他一直生長於宮裡,沒吃過什麼苦,所以看上去比嬴稷白晳許多,也顯得要瘦弱一些。羋氏說道:“此番代你哥哥去武關,也是鍛煉你的一個機會,到了那邊後,切記三點,一是注意安全,多留意周圍的事情,注意事態的發展,有時候些微的變化,都足以令人致命,必須要時刻留意;二是代表國家去做事時,切不可加入個人情感,莫因楚王是你嫂嫂的祖父便心慈手軟,公是公,私是私,要以秦國的利益為先;三是在楚懷王未入關前,不可與其正面相對,否則將前功盡棄,壞了好事,可記住了?” 嬴悝微微一躬身,“孩兒牢記母親教誨。” 嬴悝拜別羋氏出來,正行走間,恰遇到了葉陽,嬴悝連忙行禮道:“嬴悝見過嫂嫂!” 事實上嬴悝的年紀要比葉陽大,但是身為高陵君的嬴悝卻是守之以禮,對葉陽十分尊重,葉陽也對其大有好感,當下也還了一禮,問道:“高陵君何時入的宮,我卻不知?” “上午便來了,與母親商議些事情。” 葉陽笑道:“既是來了,不妨去我處小坐片刻,也好順便與你哥哥敘敘。” 嬴悝說道:“多謝嫂嫂,這廂有事,耽擱不得了,須出宮去。” 葉陽聞言,心裡一動,便問道:“我有一事問你,不知可否?” 嬴悝忙道:“嫂嫂何須客氣,但問無妨。” 葉陽問道:“秦國要與楚國重修盟約,你可知曉?” 嬴悝暗自一怔,笑道:“聽說了。” 葉陽留意著他的神色變化,又問:“我聽你哥哥講,楚王還要親自到咸陽來,可有此事?” 嬴悝聽她語氣,明顯不知此事的內情,想來是嬴稷刻意隱瞞了,他也知道此事不能對她實說,但一時又不知如何應付,支吾了一下,說道:“嫂嫂以後自會知道,我還有事在身,先行告退。”施了一禮後,慌忙告辭出來。 葉陽看著嬴悝急匆匆離開的身影,愣怔了良久。如今她已基本確信,此番所謂的會盟絕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簡單,而且如果是好事的話,他們沒必要遮遮掩掩,瞞著自己。難不成武關會盟是陰謀,他們要謀殺楚王? 一股怒火在葉陽心裡升起,她可以容忍所有的委屈,卻容不下欺騙,當下咬著牙含著淚又反身去找嬴稷。 嬴稷正於書房裡看書,聽有人進來,抬頭一看,只見葉陽滿含著淚,氣憤地疾步走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剛起身要相詢,卻不想葉陽抬起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 嬴稷捂著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臉色漸漸地沉了下來。他雖然極是喜歡葉陽,但成年以來,從未有人扇過他耳光,特別是繼位之後,人人唯他是從,何曾被人如此對待過?不由得怒道:“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葉陽紅著眼喊道:“你卻是要做什麼?看在這麼些年夫妻的份上,我求你告訴我,武關會盟,你到底要對我祖父做什麼?” 嬴稷氣道:“兩國會盟而已,我能對他做什麼?” “難道我們之間連最起碼的信任也沒有了嗎?”葉陽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你可還敢對我說句真話?” “我對你所說,句句屬實,絕沒用假話哄騙於你。”嬴稷認真地道:“只是國家之事,你不方便知道而已。” “果然是如此嗎?”葉陽抽泣著道:“如果只是單純的會盟,你為何對我遮遮掩掩;如果是光明正大,為何不能予我言說?你可是要害我祖父?” 嬴稷聞言,終於明白了她心中所擔憂之事,當下緩和語氣說道:“我與你說過,斷然不會害你親人,可還記得?這一次的會盟,只是出於策略,但決計不會傷你祖父性命。” “你敢起誓嗎?” 看著葉陽哭花的臉,嬴稷又好氣又好笑,說道:“我起誓,如若我此番害了你祖父性命,叫我也不得好死!” 葉陽聽他果然發了毒誓,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可葉陽放心了,嬴稷卻是極不舒心,身為秦國的王,被人打了耳光卻也罷了,還在一個女人面前發毒誓,莫非秦王行事還要經過王妃首肯? 嬴稷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他們之間的距離也由此拉開了。 這是公元前299年的春天,煦風送暖,春暖花開,武關內外滿眼翠綠,一派盎然景象。 楚懷王一路欣賞著風景,於這一日到了武關,當下差人前去關前通報。須臾,便見關門緩緩打開,傳話的人回來說秦王便在關內相候,請楚王入內。 楚懷王雖然貪婪,但卻並不愚蠢,按照禮儀,兩國君王會晤,秦王理應迎出來才是,如今卻只見回話,未見秦王踪影,不由生了疑心,再差人去說,入關之前,須見秦王。 又過了會兒,城樓之上走出來一人,皂衣王冠,站於城頭哈哈一笑,大聲道:“楚王好大的架子啊,非要我親自來迎方才入關!” 楚懷王此時已是年過六旬,又距城頭有些距離,那人的面貌看不太真切,但在秦國敢戴王冠的除了秦王,還能有誰?當下不再疑慮,率人浩浩蕩盪地入城而去。及至城門時,守將說道:“我王有吩咐,楚王只可帶隨從入內,其餘士卒一律在關外候命。” 楚懷王笑道:“秦乃強國也,虎視天下,莫非還怕我這區區一萬人嗎?” 話音一落,只聽裡面有人也笑道:“楚王既如此說,都叫他們入關吧!” 楚懷王叫了聲好,“秦王果然有氣魄!”當下率那一萬士卒入了關。 待楚軍如數入了關內,關門緩緩關上。楚懷王一路走上前去,及至走到那皂衣王冠之人面前時,楚懷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哪裡是什麼嬴稷,分明是有人刻意假冒,不由大驚失色地道:“你是何人,敢冒充秦王?” 那人微微一笑,“我乃王上同胞兄弟,嬴悝是也。” 此時,後面傳來砰的一聲響,楚懷王回頭看一眼,原來是城門被關上了,心裡升起股不祥的預兆,問道:“既是秦王之兄弟,何以要穿王服冒充他?” 嬴悝仰首大笑,笑聲之中只聽得左右兩邊響起一陣雜沓的腳步聲,楚懷王猛地往左右望了一眼,可不望還罷了,一望之下著實吃驚非小,大批的秦軍迅速圍將上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楚懷王一見這陣勢,臉色大變,“你好大的膽子,莫非敢扣押本王嗎?” “扣你又能如何?”嬴悝臉色一寒,冷冷地道:“莫非我大秦還怕你來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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