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我也有灰暗的一面

如果把公司交給你，還要另打一份工，沒到月初就為幾萬塊必需的花銷而頭疼，每天只睡三個小時，而且隨時都會被打來的電話叫醒，在這樣的環境下，你會不會有心思想那些個男歡女愛、卿卿我我？在賺錢的過程中，我經常感覺到不快樂，在有些時候，不僅不快樂，簡直痛苦得要死。有時候，我會思考一個問題，是什麼偷走了我的快樂？仔細想了想，原因大抵如下： 第一，缺乏信仰。 第二，總是和別人比較。 第三，對美好的事物不珍惜。 第四，不懂得施捨。 第五，不知足。 第六，壓力大、標準高，容易焦慮。 第七，不敢堅持做自己。 第八，得失心強，就是患得患失。 既而想到孔子，他周遊列國、口水耗盡、四處遊說，但他始終是個很快樂的人。那麼，他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呢，或者說，孔子的快樂之道是什麼？

我也想了很久，到最後不免結合到自己身上，發現快樂之道大約有五點： 一是身體健康。 二是有理想信念。 三是業餘愛好多。 四是學生多（或者說受自己恩惠的人多）。 五是善於自嘲。 明白這些，我就會調整自己，盡量讓自己快樂起來。 被感情傷害過的人，而且是受了重傷的人，比方我，就不會再相信感情了，起碼在一段時間內是這樣。 我在公司，更多扮演的是一個“大哥”的角色。出了問題，客戶沒有拿下，我都會幫他們解決。一起K歌，我坐一會兒，喝一杯酒，出去買單，自己提前就撤了。所以，我看起來不太合群，不隨便追逐女孩子，看起來有點與眾不同，相反更能引起女孩子的注意。 這些事情我能察覺的出來，我也是一個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但我不會在公司裡搞男女方面的事。談戀愛，在我的公司裡是明令禁止的，不允許辦公室戀情，不僅僅是我的公司，其他公司也是這樣。

我下面有個員工，曾經闖過禍，在外面談了兩個女朋友，不小心穿幫了，女人就跑到公司裡面鬧。已經影響了正常辦公，但那小子又不去解決，只是一味逃避。我當時不能開除他，因為他身上還有幾萬塊的運費沒收回來。 一個公司不可能全部都是懂得收斂的人，有的有能力但是沒道德，就是毒品了，就需要以毒攻毒。 我對那小子說：“你必須搞定這件事，搞不定，就滾蛋。” 按理說，這是他的私事，我不應該管，但是牽扯到公司管理了，影響公司了，我就得出面。這傢伙是個情場高手，靠泡妞兒也拉了不少客戶，連客戶都泡，夠狠，這是他的一種手段。但那些被泡的客戶還都給他生意做。 不過這小子還好，兔子不吃窩邊草，沒在公司裡面胡來。我在公司裡說過，不許在公司裡面談戀愛，他心裡清楚。

你搞外面的，我管不著，但是你敢在公司裡面搞，我就搞了你。 按道理說，追逐異性是一個人的正常表現，但是我不能任由員工在公司裡面亂來，誰亂來，誰走人。 公司裡面談戀愛，對我是種威脅，他和另一個女員工如果談戀愛，知道後果是什麼？不是把肚子搞大，多一口人吃飯。而是他們會離職，帶走很多客戶，對於小公司，這也許就是滅頂之災。所以，大公司都不允許裡面的男女談戀愛，小公司更不說了。 商場就是商場，情場就是情場，不能混淆在一塊。 干我們這一行，要和許多人搞好關係，明的，暗的，顯規則，潛規則，什麼都要懂，什麼都要玩。這麼說吧，各路神仙都要打點，不然，哪個環節被使了絆子，就有滿盤皆輸的危險。 什麼樣的人，你用什麼方法搞定他，是很講究的。

商業夥伴，利益均霑，直接給錢就行，反而很痛快。權力部門就不好搞了，要咣咣砸錢，還要吃好玩好。幾千上萬塊的大餐，他們都吃膩了，心思都瞄在“玩”上。大家都是成年人，個別還已經到了見面被人喊大爺的歲數，所以你請他們打街機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去色情場所。 誰都喜歡年輕漂亮的姑娘，唱歌的時候左攬右抱，趁機揩幾下油，青春一釋放，心情一happy，事情就好辦多了。 話說，“成人之美”的方式有很多種，喝茶、釣魚、讀書，都很健康，但是你如果敢這樣搞，對方就會認為你在耍他（除非他天生就志趣高雅），你就死定了。 英雄難過美人關，“庸熊”也好，草包也罷，“溫柔鄉”裡面一推，統統繳槍不殺。 大家一看，這個法子好，就變成了規矩。

想談生意，先要腐敗，讓別人腐敗也不行，你得跟著一起腐敗。 大家都往染缸裡跳，你自己白衣白襪白秋褲，弄的像個聖潔童子，別人肯定不干，還以為你在下套。 坦白來講，我是這類聲色犬馬場所的大戶，經常揣著成捆的人民幣，帶著一群人去“耍”。單說唱歌，要喝洋酒，好的洋酒，這是一個消費；還有“陪唱”，每人點一位姑娘，坐在旁邊供“點穴”之用。 一位姑娘就要好幾百，如果頓生歹意，產生了什麼火星撞地球的想法，帶出去過夜，還要加付好幾百。 一路算下來，喝酒K歌，一夜消費幾萬塊是很稀鬆的。 不要瞧不起陪唱的小姐，人家收入其實是很高的，扣去“個人所得稅”（也就是保護費）和“媽咪”（也就是老鴇）的提成，剩下都是自己的。

這有點像高中政治課本里河南小崗村的承包責任制，地是一樣的地，就看你怎麼撒“種”，怎麼施肥。 我個人是很尊重小姐這個行當的（不得不說，這的確是個行當），她們憑本事吃飯（讓人舒服也是手藝），不貪污，不損壞國家利益，沒有花納稅人的一分錢。 相反，正是有了小姐這個行當的出現，某些經濟欠發達地區的招商引資搞活了，地方GDP拉升了，還給國家貢獻了大量稅收。 同時，還刺激了醫療、保健器具等行業的發展，推動了第三產業，提供了大量就業崗位，使得一批有姿色有技術有頭腦的小姐首先富裕了起來。 我有一個朋友，在銀行里面工作，她的單位旁邊是高級會所，經常有里面的小姐過來存錢，賬目一清二楚。 單看存摺上的數字，她們應該就是傳說中先富起來的那一撥人，並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帶動了區域經濟發展。可以說，一個地方的經濟發展程度，和當地色情業的繁榮程度是成正比的，廣州是經濟發達地區，色情業可見一斑。

我對這個行當的尊敬，是建立在一定基礎上的，這個基礎就是：別來煩我。 你們是我花錢雇來陪唱的，我也在陪唱，區別在於，你們能賺外快，而我是自費的。所以，我很不喜歡被這些女人騷擾（儘管我是花了錢的）。 一次，陪客戶K歌的時候，有個小姐過來摸我，就把我惹毛了。她之前啃了一隻雞腿，吃相很不好，滿嘴滿手的油，也不擦，就直接過來摸我。坦白地講，我稍微有那麼一點潔癖，對“亂摸”這種事噁心死了。 她們是風月場合的女子，對男人的“熱情”和開放是正常的（除非她不想賺錢），我能理解，但不接受。 想一想，她們其實也蠻可憐。我帶去的那些人，年紀都已經不小了，一身油膘，女人看了是很倒胃口的。 我夾在中間，相對年輕一些，乍看起來眉清目秀，就容易成為“下手”的目標。不是我長的有多好，而是那些老男人太醜，提不起小姐的“性趣”。

還有一次，把客人安頓好，我就去了廁所。關廁所門的時候，有個小姐別進來，有硬闖的意思。 我開始以為她喝醉酒，走錯洗手間，後來才知道她是故意的，因為她在外面用很挑逗的聲音說：“靚仔，一起玩玩啦……” 說得是粵語，很綿軟，很有吸引力。 我猜，她是被屋裡那群老男人給噁心壞了，所以看到我這個年輕的，像在一桌子的紅繞肉裡面看見一道“小蔥拌豆腐”，格外覺得清新爽口，就想趁這個機會搞一下。 如果我願意，這就是個艷遇，陪唱的錢給了，這是額外的，不花錢。 可惜我沒答應，我說：“我不靚仔，你還是走吧。” 她還不走，我們就這樣在廁所門口打了一場拉鋸戰。她衝了幾次，被我頂回來，也許是累了，這才罷手，回去陪她的老男人了。

相比於一般人，我的經歷比較複雜，見過的人和事也比較多，對一些“突然事件”會有一定的承受能力。 比如大家一起去K歌，你洗完手推門進去，發現他們都在“溜冰”（一種吸毒的稱呼），你怎麼辦？ 很多人會選擇離開，第一次見這種場面的老實孩子甚至會被嚇跑，但是我不會。我會跟他們打招呼，很自然很放鬆地坐下，陪他們玩。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心裡很清楚。 老子就曾經說過：有所為，有所不為。我想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幾千年前的老子，就能看清楚今天的事，所以他很偉大。 “有所為，有所不為”這句話，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並不容易。 現代社會很浮躁，空氣裡充滿了誘惑，人又是慾望膨脹的動物，所以很難把持自己。

比如之前我提到的，當初和我一起到廣州打拼的喜歡玩女人的小子，綽號“日遍廣州”，話糙點，可是很形象。他到現在也還是這個德性。你可以讓他不吃飯，但不可能讓他遠離女人，他骨子裡就這麼點兒事，“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說的就是這種人。 還有一個朋友，也有這方面的癖好，玩女人。只是他不太小心，隨便找了個女人，打了一炮，就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那個女人我見過，在婚禮上，長的很一般，甚至要一般偏下。但是，她的肚子確實大了，糟糕的是，她還知道“寶寶”的父親是誰，緊跟著逼婚，然後逼婚成功。 我的朋友肯定不想結婚，他想玩一玩，但沒有“日遍廣州”的技術，結果搞砸了。 他現在的生活比較落魄，在廣州打工，“撿來的老婆”沒有事做，天天打麻將，他連給孩子買奶粉的錢都沒有。 他的親身經歷正好驗證了一句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環境都是一樣的，大廣州，在東莞，紙醉金迷，就看誰能管住自己。 我比較欣賞娛樂圈裡的陳道明，他就是一個能管住自己的人。娛樂圈多髒啊，性醜聞、潛規則，今天我把你踹了，明天你把我蹬了，連不少看起來幾乎成為信仰的模範夫妻都要離婚，大家還能相信誰？但是，陳道明就很淡然，他不往那些花花世界想，那些花花世界也就不來煩他，這才是高人。他演的那些戲，不拿弱勢群體開玩笑，沒有簡單的男歡女愛，都是發人深省的東西。 我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一樣，掙有數的錢，過有底限的生活。 人，是要有底限的，沒有底限的人生，就像沒有船底的航船。 我的底限就是，無論在哪裡，不能為所欲為。 我對未來妻子的設想，條件並不高，她可以出身很窮（這一點反而能贏得我的好感），但一定要有好的修養，和我有共同話題，如果能對我的事業有所幫助就再好不過了。在這樣的女人出現之前，我不會隨便找個女人上床，我希望以後，在外面可以對得起我的員工，在家裡可以對得起我的老婆孩子。 我是個正常的男人，也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但我能在關鍵時刻管住自己。 有一次，在公司工作到很晚，大部分員工都已經下班了，走廊裡很安靜。我一邊走，一邊翻看手裡的文件，後面冷不防被人抱住。 開始以為是某個男職員在開玩笑，沒當回事，後來才發覺是個女人。 她是我公司裡的一個職員，人很漂亮，也許關注我很長時間了。 苗頭顯然不對，我平常嚴厲要求下屬不准在公司裡談戀愛，自己反被一個女人在走廊裡抱住，被人看到的話，對她、對我都是很不好的。 我試著擺脫，但沒用，她箍的很緊，像是終於捕捉到了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就不再撒手了。 我說：“你想幹什麼？”她說：“一直以來，都想對你說那三個字。”我說：“不管想說什麼，你最好先把我放開。” 她沒有聽話，這是下班時間，上司對下屬的命令是無效的，更何況還是這種事。 她就這麼一直從後面抱著我，沒有絲毫鬆手的意思。沒有辦法，我只好說：“咱們到辦公室談吧，我還有幾個加急的電子郵件，不信你看。”隨手揚了揚手裡拿的文件，我說：“現在必須就要發出去，那邊等著要。” 公司裡的商業郵件是很重要的，特別是物流行業，時間就是金錢，她懂。 不管這是不是一個藉口，她終於把我鬆開，跟著我一起去了辦公室，也許她覺得，辦公室是個更好的地方。那裡很大，有寬鬆的沙發，想干點私事是很容易的。 我們走進去，我佯裝處理了幾個電子郵件，給她倒了一杯水，準備向她坦白我的想法。 她談了對我的感受，無外乎覺得我表面冷峻，工作狂，大家一起K歌的時候最早一個走掉，等等。就是一種神秘感，大家都在享受生活，唯獨你像個君子，與世俗格格不入。她這是典型的小女生心態。 我糾正了她的“視覺盲點”，解釋了苦行僧生活的原因，說：“如果把公司交給你，還要另打一份工，每到月初就為幾萬塊必需的花銷而頭疼，每天只睡三個小時，而且隨時都會被打來的電話叫醒，在這樣的環境下，你會不會有心思想那些個男歡女愛、卿卿我我？” 她看著我，趁我在旁邊坐下的時候，突然撲過來，騎在我的腿上——看來我的話並沒有起效。 她咄咄逼人地看著我，說：“我就是看上你了。”我笑了一下，說：“你是看上我的錢了吧。” 對付女人，擺脫她，這是我最常用的一句話，很直接，有足夠的殺傷力。 女人說：“我不要你的錢，不要房子和車子，甚至名分都不圖，就要你這個人。”這話其實可以理解為就是一堆錢和一台印鈔機的選擇——不要錢，要印鈔機。但是男人被感動了，於是機器就被扛走了。 我不會那麼傻。 雖然拋出這樣一句話，但我還是被一個女人的身體蠱惑了，她柔軟，散發出幽幽的香水味。 單身多年，我很久沒有認真抱過一個女人的身體，更何況她正騎在我的腿上，我的鼻尖觸到了軟軟的明顯膨脹的部位。 我在那一刻有了反應，一個男人接觸女人的反應，雙手本能地抱住了她。 辦公室裡只有我們倆，靜靜的，沒人能窺探到這個夢幻般的二人世界。 如果順水推舟，沙發是很好的戰場，它足夠大，經得起任何折騰，乾柴與烈火在上面可以燒的很旺。 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反應，像是得到了某種鼓舞，似乎下面就是暴風驟雨了。 掃興的是，衝動只維持了幾分鐘，多年職場歷練讓我迅速冷靜下來。 我說：“我是一個男人，也很想跟你做，但是我不能，因為我並不愛你。” 她騎在我的身上，不知所措，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她說：“我不是看上你的錢，是看上你的人，想跟你好。” 我把她從腿上放下來，用冷水洗了把臉，說：“也許你說的都對，但你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我們如果今天做了，對你是沒有好處的。” 就這樣，一場艷遇結束了，一個看似“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誤”被我繞過了，我的人生是一條船，它必須要有船底。 雖然有些失望，但是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她說：“你是一個好人。” 心小了，小事就大了；心大了，大事都小了；看淡世間滄桑，內心安然無恙。大其心，容天下之物；虛其心，愛天下之善；平其心，論天下之事；定其心，應天下之變。大事難事看擔當，逆境順境看胸襟，有捨有得看智慧，是成是敗看堅持。 2011年10月31日陰 最近，狀態很不好，事情很多纏繞在周圍。每一件都棘手，每一件都麻煩，不過已經感覺家常便飯了，經常吃這些便飯，感覺有點無味了。特別想嘗試另一種生活，“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原來讀陶淵明的這首詩，覺得那境界很好，現在再讀，卻是嚮往。 有時候，自己也明白，人處世間，總會遇到七七八八的雜事，需要平和心態去一件一件處理好，理順。做人不必太精明，精明的人生來都活得很累，儘管你能一眼把人看穿，但是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的道理古往今來，人人都懂。可自己總是糊塗不了，總是一眼能看穿一些人一些事，看了就要管，管了自己又很累。 可人不精明又容易掉進別人的陷阱，又容易被人擠出來，甚至失去生存的權利，掉進物競天擇的規律圈。這麼看來，做人只能表面憨厚，內心精明才好。真的這樣就好嗎？我身邊的這些人個個都是憨厚的精明人，也許很多人都喜歡這么生存著吧。 鄭板橋的那句四字真言“難得糊塗”在我這個年紀聽起來是那麼的韻味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