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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六節

信長之棺 加藤广 6465 2018-03-13
“那麼,我來說吧。”權兵衛苦笑著,緩緩開口,“先從我離開阿彌陀寺,從事典當行這種世俗生意的由來說起。說實話,我幹這行有三十年了。” “就是說,是在本能寺之亂前?”牛一謹慎地問了一聲。 “是的,這事誰都不知道。我離開寺廟的時候才跟師父坦白。在典當行葉屋中,也只有一個心腹伙計知道我是僧人。” 權兵衛驕傲地挺起胸膛。 “元龜年間,我的雙手就被這種生意玷污了。之所以這樣,也是因為信長喜歡西洋,一味支持西洋教堂的緣故。” 他的話裡帶有一絲諷刺,但牛一無法反駁。雖然信長公在永祿初期創立阿彌陀寺,以此作為織田家的菩提寺,但後來偏愛西洋教堂,對前者的援助有限。這是不爭的事實。 “創立不久,阿彌陀寺就被最大的後援信長給遺棄了,而信長的敵對者則覺得這是織田家的寺廟,也不重視我們。因此,阿彌陀寺很早就開始被迫自立。不過,如果只是這樣,我們多少還能周旋。我師父曾是阿彌陀堂的寄宿學僧,我也是從大山里硬闖進去的弟子,我們兩人有栽種草藥的經驗和知識,在寺廟裡開闢一片藥草園,可以獲得相當大的收入。但師父終究是個純淨的人,他說草藥是上天賜予的,拿此賣錢如同盜寇,非常討厭用草藥換錢。他將草藥無償地送給貧困者,這就罷了,就算那些富裕的商人和武將討要,他也一概不收錢,而且不分敵我。曾有一些敵方武將把錢硬塞給他,說知道我們得不到織田家的關照,請我們務必收下。”

“比如誰呢?”提到敵將。牛一的興趣更加濃厚了。 “時至今日我還有很深印象的,是竹中半兵衛。當時雙方拼命地把錢推來推去。他很早就喜歡阿彌陀寺的草藥,當時尚是美濃齋藤家的人呢。” “您說的是永祿末期,信長公攻打美濃時的事吧。清玉上人怎麼回答竹中大人呢?” “當時他們在藥草園,師父是這麼說的:'如果天地之心沒有界限,那麼就沒有敵我之分。如果將上天賜予的草藥拿來換錢,如同盜賊,所以貧僧拒絕收錢。如果您還想付錢,那就不要給阿彌陀寺,而是給那里和這裡——'說著他指了指天和地。” “給天地?”牛一嘟囔道,想像著當時你推我送的情景。 “聽到師父的話,竹中大人也是聰明人,說:'是嗎?那我就失禮了。'他將懷裡的錢袋子拿出來,猛地拋向空中。那錢袋子自然還會落到地上。就這樣,他急急忙忙地離去。”

“真不愧是'裝聾作啞的半兵衛'呀。” 牛一笑起來。這種說法現下當然消失了,但在永祿、元龜年代,在武士間,這句話很流行。竹中半兵衛對織田信長的說教總是不予理睬,由此有了這種說法。而權兵衛似乎不知道。 “雖然他裝傻,但師父還是攔住他,說:'竹中大人,錢還沒送到天上呢。要付錢就不能厚此薄彼,天地都要給。'後來我和竹中大人深交後,他曾對我說過這麼一句話:'當時,我只覺得我的魂魄都被清玉上人給吸走了。'” “魂魄都被吸走了!多好的話呀。”牛一輕聲說道。 “就因為這些緣故,阿彌陀寺幾乎沒有任何收入。不僅如此,師父在京都的街道上布施、說法,每次返寺時都要將那些倒斃路邊的人、棄嬰、無家可歸的孕婦、重病者用板車拖回來。而且不限人數,有幾十人、幾百人。為了收留、治療這些人,我們的十三座小寺院很快就變成了免費救治所。有些人聽到傳聞,誤以為阿彌陀寺是收容院,一大早就跑到山門前,遺棄家人。這真讓人大傷腦筋,但我也不能製止。因為師父的成長經歷和那些棄兒相似。”

權兵衛提到的清玉的離奇出生曾在阿彌陀寺廣為流傳,這可以追溯到天文十一年(1542年)八月。那時,駿河的今川軍挺進三河,排成七列,布下戰陣。織田信秀(信長的父親)親自去小豆坂迎擊今川軍,人稱“織田小豆坂合戰”。織田方面的戰將包括信秀之弟信光以及信秀和小妾所生的織田三郎五郎信廣。包括信長在內,正房所生的孩子都很小,沒有參加戰鬥。織田軍總兵力為四千多騎兵,四日離開尾張清洲,取道鳴海,八日到達安祥,在這裡等候總大將信秀的到來,直到十日。到此為止的史實,牛一也清楚,還在《信長記?首卷》中有所記述。但是接下來的內幕,如果今天權兵衛不說,他也不知道。 出兵後的頭夜,在鳴海出了一件事。信廣在軍中聽到奇怪的女人啼哭,派下屬前去察看,發現一個孕婦就要生產,倒在路上。信廣此時多大呢?因為信長兄弟的出生記錄都被銷毀了,所以無從得知,大概二十歲吧。他是父親信秀和一個無名女人生的孩子。或許他自知無法繼承家業,一方面忙著建功立業,一方面則積極行善。要是父親在場,一定會不予理睬,但信廣對這個在路上痛苦掙扎的女人卻格外放心不下,命令隨軍醫生檢查她的身體,發現如果不剖腹產,母子都有性命危險。

“那麼,就剖腹吧。不要管媽媽,只救孩子。如果是女孩,就不留了。” 女孩只會被男人玩弄,凋零。如果是男孩,可以將其培養成武士或僧侶。一瞬間,信廣肯定想到——這算是為失踪的生母所做的善行吧。如果在這次戰爭中陣亡,這孩子也算是自己轉世投胎。 醫生說在荒郊野外沒有水也沒有布,猶豫不決,但是信廣硬讓他們接生。 “沒關係。沒有女人幫忙,就讓老人上。開水儘管用。把女人的雙手雙腳都綁起來,剖開肚子,好好地取出男孩。如果一切順利,我會獎賞你們。” 那天晚上,醫生和老人們全體出動,為女人剖腹。最後女人喪命了,那個嬰兒則從孕婦下半身的血海中被搶救出來。是男孩,當晚就被送到尾州。 父親信秀來到軍營後,聽聞此事,當然將他痛斥一頓:“大戰在即,竟然生小孩,太不吉利!”那本以為是一場惡戰,結果卻讓人意想不到,織田方面獲得大勝利,信廣接生小孩的錯誤也被一筆勾銷。信廣從父親的話裡,領悟到失敗後那孩子的命運,在戰鬥中一馬當先,奮勇殺敵。信秀褒獎了信廣,將奪到的安祥寺一帶賞賜給他。信廣當上了城主。後來,那晚出生的孩子作為織田家的守護神,和吉法師一起被精心撫養,如同他的兄弟。那孩子六歲時,信秀聽從信廣的建議,給其取名清玉,讓他出家。

清玉先在京都建仁寺寄養,後來皈依禪宗,進人佛門,接著在阿彌陀堂(法相宗)學習,最後成為阿彌陀寺(淨土宗)的開山鼻祖。 牛一聽著權兵衛的講述,不禁暗想清玉上人之所以在京都街道上收斂屍體,收容無家可歸者,只怕正是和身世有關。 權兵衛繼續說道:“這些暫且不說,在清玉上人出生的傳聞中,我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對迷了路誤闖軍營的孕婦,也就是清玉上人的媽媽,信廣大人為何那麼關照?說不定信廣大人認識那個女人。據說她是被信秀大人玩弄過的女人之一,是從京都流落來的沒落朝臣之女,聽聞信秀大人在安祥,便尋了來。” “那麼,清玉上人和信長公不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或許吧……之後,信秀大人把他當親兒子一樣撫育,不也暗示出這點?離開阿彌陀寺的前夜,在和師父兩人的交談中,他第一次告訴我:'信廣哥哥說我是信長的異母弟弟。'不過,他也告訴我,信廣大人直到最後才講出實情。”

“那又是為什麼呢?”牛一不理解信廣的想法。 “聽說信廣大人擔心清玉會有生命危險。” 牛一更好奇了,問道:“生命危險?” “據說信廣大人是這麼說的——'如果信長知道你是兄弟,清玉,他會殺死你。我和你的情況相似,所以非常清楚信長的惡毒想法。不久,我就要去攻擊伊勢長島的一向宗,在戰鬥中,或許弓箭和槍彈不是從前面,而是從後面飛來。我覺得這是最後一次見你,便把實情講出來了。'說完,他便和清玉上人告別了。不出所料,伊勢長島一役,信廣大人戰死,不知道是被哪方的槍彈擊中……” 說到這裡,權兵衛嘆了口氣。 聽到信長公陰暗的一面,牛一暗自皺眉,指著面前的金平糖對權兵衛說道:“您累了吧。如果願意,您嚐嚐看。”

“非常感謝,那我就冒昧吃一顆了。” “別這麼說,儘管吃。” “不,聽說師父被幽禁時,一天只吃一顆,以此充飢。作為弟子,我要是比他吃得多,那要受懲罰的。”權兵衛只拿了一顆,放在嘴裡,閉上眼睛,品嚐一陣後,又開始說道,“說得有點偏題了,言歸正傳吧。就因為這些緣故,為了維持阿彌陀寺,當時可謂絞盡腦汁。後來,我想到一計。” 權兵衛打算從故鄉丹波購入珍稀草藥。受地質條件和氣候的製約,阿彌陀寺只能種植一般草藥,諸如胡黃連、牛扁、瓦韋、芥子菜、連錢草之類。而那些只生長在丹波深山中的延命草、茴香、梓草都是難以弄到的珍稀草藥,丹波產的蟾蜍膏、熊膽等也很受歡迎。因為這些東西都要花錢購入,所以就不用按照清玉上人說的那樣免費提供。這種轉手買賣利潤巨大。同樣的珍稀草藥,如果從中國進口,堺港的商人會賣出天價。

清如將獲得的大半利潤用於維持阿彌陀寺的日常開銷,餘下的留作他用,從事典當行生意。起初,他用別人的名字開店,很快就獨立經營,將店號叫做“葉屋”。隨著清如私下里的買賣開張,葉屋權兵衛就這樣誕生了。 當時的典當行兼做酒館生意,俗稱酒館典當行,是個暴利行業,每年的利潤接近投資額的70%到80%。為了保護典當品,典當行的老闆會修建巨大的倉庫,奢華的生活讓老百姓反感。這門生意太容易賺錢了,以致他們成為農民暴動時攻擊的對象。在這種環境下,葉屋只把錢借給有工作而且深信佛教的人,而且數額不大,僅供借貸者糊口。之所以不借給武士,是為了躲避秀吉的搜查。年利率為十分之二。權兵衛的典當行穩紮穩打,取得飛躍性的發展。

“天正五年左右,世人依然認為阿彌陀寺是一座可以收留無家可歸者的廟宇,紛至沓來。儘管如此,收容院、治療所設施齊全,廟堂樓宇煥然一新,整個寺廟從裡到外相當殷實。照此下去,就算沒有信長的援助,阿彌陀寺也完全能維持下去。就在這個時候,我第一次離開了寺院。” “第一次?這麼說,權兵衛大人,您曾兩次離開阿彌陀寺?” “很難為情,我曾一度成為基督徒。” “什麼?您信了基督教?為什麼會這樣呢?” “這……”他似乎難以啟齒,過了一會兒,他低著頭。苦笑著解釋起來,“最初,為了既維持好寺院,又經營好典當行,我想學習新的記賬法,參加了基督教主辦的講座。我只是想掌握更好的記賬技巧,絕不是像信長那樣喜歡西洋。”

當時的商家採用流水賬,無法弄清寺院和草藥採購的得失。權兵衛非常頭疼,他畢竟是僧侶出身的新商人。他向各處商家詢問記賬的方法,但根本不得要領。正當他不知所措之際,聽聞在京都的基督教講座上可以學到西洋記賬法——現代的複式賬本記賬法。如此一接觸,他就迷上了基督教。 “因為我的出走,師父清玉受了不少罪。賬本沒人管,珍稀草藥的秘密進貨渠道也不知道,他當時肯定很為難。我後來才聽說,師父每次上街都會去流浪僧人聚集點找我。在阿彌陀寺,半夜門板被風吹動,他會立即跳起來,大喊:'是清如嗎?你回來了?'一想到當時的情景,我就肝腸俱裂,現在還覺得對不起他。” 權兵衛拼命忍著眼淚,由此可知他非常捷念清玉上人。 權兵衛和基督教的最初接觸可以追溯到天正四年。那年的七月二十一日,在靠近蛸藥師大道的姥柳町,基督徒們舉行了教堂落成儀式。碰巧權兵衛那天外出有事,便帶著一絲好奇心混在看熱鬧的人堆裡,目睹奇妙的儀式,聽聞奇妙的歌聲。因為圍牆還沒有建成,圍觀者可以隨意地走進庭院中。 抬頭看去,那座基督教堂有著金色屋頂,深紅色的曲線屋簷,是一座天竺風格的三層建築。當時,除了寺廟、神社和城樓,日本再無兩層以上的建築,人們覺得好奇,奔過來看熱鬧,人數有好幾百。 “教堂三層高的屋頂上垂吊著帶舌頭的鐘,那真是不可思議啊。” 權兵衛回憶著往事,顯得頗為懷念。 “我也看過。不是在西洋教堂,而是在高規。當時,安土的修道院裡還沒有鐘。” 天正十年秋,安土的大鐘隨著來長崎經商的船隻到達日本。但是,就在其到港前,發生了本能寺之變,結果那個無主的大鐘不知去哪裡了。權兵衛的話讓牛一突然想起這些事。 “的確,在高山右近大人的高規修道院中,也有那樣的大鐘。之前提到鐘,日本人都會想到漆黑的鐵鐘,當我們看見金光閃閃的大鐘以及那奇特的鐘舌頭,自然大吃一驚。還有那大鐘的音色……身穿黑衣的僧侶走出來,一晃動繩索,那垂落的鐘舌頭就會觸碰到大鐘的內壁,然後發出巨響。” “那聲音太鬧心了,我覺得讓人心緒不寧。” 牛一回想著往日情景,直率地說出感受。 “當時在場的老人們也是這麼說的,但年輕男女很喜歡,說那音色太動聽了,一點都不像佛教寺廟裡的鐘聲那麼陰沉。我還記得自己當時聽到這些話,只能苦笑。正當我準備回去的時候,突然被一個年輕武士叫住——'這不是清如師傅嗎?'原來是安土的下級武士磯野良秋。我陪師父去安土城等候信長接見的時候,多次見過他。” “磯野良秋?”牛一有些茫然。 “就是磯野員昌大人的兒子,在教堂裡,他胸前掛著十字架,自稱傑里克?良秋。員昌很早就從淺井家投靠了織田,因為這個功勞,這位佐和山城的城主比以前多拿了一兩萬石的俸祿。不過,大家背後都說員昌終歸是個叛徒,或許因為這個緣故,在下級武士中,他兒子的地位也是無足輕重吧。後來,良秋告訴我,他想通過基督教尋求救贖。和傑里克?良秋見面後,我才知道教堂開辦講座的事情。” “這麼說,所謂講座,就是研究學問的地方吧。” “是的,不僅講授教義,也指導唱歌,還教授算術、書法、繪畫以及醫學、藥學等,而且還傳授全新的記賬法。太田大人,您知道誰最熱心將西洋記賬法引入講座中嗎?” “我根本就不知道這方面的事。” 牛一隻能苦笑。權兵衛稍稍露出得意的表情。 “是明智光秀大人。” “是嗎?您說明智光秀對西洋記賬法感興趣?真沒想到。” 不過,如果是精於算術的光秀,也不是沒可能這麼做。 “確實讓人意外,令人不可思議。但是,我們又偏題了。到此為止,不說記賬法了。最後的結果就是基督教本部不允許在講座中加入新記賬法的教學,勒令中止,他們不願意將賺錢的技巧外傳。但是,我去了幾次京都的高規院,便完全成為西洋樂器和宇留岸神甫的俘虜了。” 宇留岸是日本人對那個神甫的愛稱,其真名叫奧爾岡奇諾,出生在意大利,是耶穌會的教士,當時剛剛四十出頭,才接替弗洛伊斯兩年。在為數眾多的傳教士當中,他和日本人關係親密,是唯一擁有愛稱之人。前任弗洛伊斯是個文人,而他則是實干家,很早就掌握日語,得到織田信長、高山右近的極大信任。 宇留岸一到日本,就承認日本人和日本文化優秀,在傳教士中當屬開先河者。另一方面,他也是一位冷峻的現實主義者,一直琢磨來這個國家傳教用什麼方法最有效。他在京都開始傳教不久,就給國內發了封信。 根據我等經臉,要教化日本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通過儀式令其感動。如果擁有風琴等樂器,興盛音樂之風,不出一年,就可讓京都、堺港一帶的人改變信仰…… 當時,他曾帶著中提琴來到安土城拜謁信長公,當面演奏,效果巨大。信長公陶然地聽著,演奏剛結束,就下令說在安土城下也修建能經常演奏如此美妙樂器的寬闊場館,面積要考慮好。根據這次的經驗,天正七年,比利尼阿諾將真正的風琴帶到了日本。 牛一對西洋音樂根本沒興趣。他曾多次和信長公一起,受到安土的聖母教會的邀請,聽西洋人演奏風琴,卻無法像信長公那樣陶醉在音樂中。 “尺八就適合你這樣的人。”——他曾這樣被信長公調笑過。其實不然,他也不喜歡尺八。他很不喜歡音樂,也不喜歡音樂愛好者的失態。 因此,聽完權兵衛的講述,他略顯冷淡地問了一句:“權兵衛大人,您也和信長公一樣,被所謂的音樂魅力迷惑,就此信了基督教?” “不,不是的。”權兵衛打斷牛一,“的確,我很難捨棄那種樂器的魅力,不過我權兵衛還沒膚淺到因此就改變信仰。這有更深層次的緣故。接下來,我要說織田信長遺骸的事情了,這個緣故與此有聯繫。能給我一杯茶嗎?我真的口渴了。” “哎呀,哎呀,是我疏忽,不好意思。多志,端茶來!”牛一沖著內裡說道。 聽到牛一的話語,權兵衛的臉一下子僵硬了。 “太田大人,您剛才喊什麼……多志?” “我是這麼叫的。在這裡,我給阿楓起名多志,怎麼了?” “多志……那個荒木村重的夫人不也是叫這名字?” “是的,因為一些原因,我給阿楓起了這個名字。有什麼不好的嗎?” “不,我並沒說不好。您這麼叫阿楓,讓我沒想到,不禁大吃一驚。” “您大吃一驚?有什麼緣故嗎?您能隨便和我聊聊嗎?” 牛一也有點累,覺得休息一會兒,閒扯一下也不是壞事。但是,權兵衛滿臉嚴肅。 “多志夫人的事可不是閒聊。對於師父,對於我,那都是重要的事。” 權兵衛憤然答道。 “對不起。怎麼回事呢?”牛一端正態度,問道。 “荒木大人的妻子多志夫人在少女時代,最早喜歡的是我師父清玉。而多志夫人被殘殺這件事,正是促成我第一次離開阿彌陀寺的緣由。” 牛一和端茶進來的多志呆若木雞,只是直勾勾地看著權兵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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