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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十九章隱藏罪犯

替身 西樵媛 4364 2018-03-08
孟子坐在審訊室裡,強光照射著他,反而讓司徒和君澤的臉看起來有些扭曲。 “我要見孟蝶。”孟子認真地說。 司徒看看君澤,避重就輕地說:“莫非和安靜陪著她,你暫時不需要太擔心。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也許你還有機會見她。” “你們不是都清楚了嗎?”孟子抬頭,不解地看著司徒,“還要我交代什麼?” “那四具毀容的屍體……”君澤說。 “等等,”孟子叫停,一臉費解,“什麼屍體?什麼毀容?” “你玩什麼?”君澤立刻板起臉,“你別告訴我那幾具克隆人的屍體與你無關啊?” “我是處理過克隆人的屍體,但我都是在自己的實驗室裡做的無害處理,屍體被化學液體溶化,最終分解成各種化學物質,你們怎麼可能找到,屍體又怎麼可能被毀容?”

“你說什麼?”司徒湊過去,“你沒有拋尸嗎?” “當然沒有,”孟子說,“我有更好的處理方式,何必冒險拋尸?再說,我已經有一年多沒有給孟蝶做手術了,無緣無故,我怎麼會殺害他們?他們也是我的心血呀。” “一年多沒有手術?”司徒大驚,“你最近沒給孟蝶換肝嗎?” “如果我給孟蝶換了肝,她又怎麼會躺在醫院裡?”孟子露出受委屈的神情。 君澤開始咬嘴唇,突然問:“克隆孟蝶,是你父親獨立完成的嗎?” “據我所知,是的,”孟子一皺眉頭,“你們是懷疑有人跟我一樣,利用克隆人的器官做器官移植?” “你知道還有誰懂嗎?”司徒問。 “應該還有一個,但我不知道是誰。” “什麼意思?”君澤復又露出疑惑。

“據我所知,小蝶並不是爸爸製造的第一個克隆人,也不是最成功的一個。”孟子說完這話,司徒和君澤像被電到一樣,神經立刻緊繃起來。孟子看看他們,繼續說:“在小蝶之前,有人和我父親一起,製造過克隆人,而且那個人的功力,應該在爸爸之上。” “為什麼這麼說?”司徒奇怪。 “爸爸在最後決定複製小蝶之前,曾經很認真地問過我一個問題,他問我是否願意像他一樣,做一個有能力創造生命的醫生。” 君澤攤攤手,“很明顯,你是答應了。” “那是因為他說,只要我答應,他就可以讓小蝶回來。”孟子得意地笑笑,“其實他要說的是,只有我答應,他才可以放心地讓小蝶回來。” “看來他很清楚,沒有了那個人的參與,克隆人的生存風險會提高。他是怕自己突然有一天走了,沒人可以再幫孟蝶續命了。”君澤明白過來,“既然如此,為什麼他不找那個人一起合作呢?”

“因為小蝶的再生對他來說,不僅僅是一個科學實驗,更是父女親情的延續,在小蝶身上,他傾注了太多的愛,他希望小蝶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他不希望任何人有任何機會暴露小蝶的身世,他更不希望有人跟他分享這種愛,所以,他決定獨立完成這次的克隆。” 君澤點點頭,算是表示認可,但很快又說:“你說你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是誰,那你怎麼知道他的存在?換句話說,你怎麼知道在孟蝶之前,還有過更加成功的案例?” “因為這個案例,就擺在你們面前。”孟子舒展雙臂,微笑地看著他們。 “你?”司徒和君澤同時喊出來。雖然之前有猜測過這種可能,但還是吃驚不小。畢竟作為克隆人,再去克隆人,並拿克隆人做實驗,是很古怪的事情,就像人吃人一樣,似乎泯滅了天性。

“很好笑是吧?”孟子淒然地仰望審訊室的屋頂,“原來最高明的醫生,就是最有問題的病人。” “你怎麼知道自己是克隆人的?”司徒問,“因為上次的暈倒嗎?” “那隻是一個契機,像導火線一樣,引爆壓抑了十年的懷疑。”孟子平靜地說。 司徒轉了轉手中的筆,“十年前你就開始懷疑了嗎?” “父親去世之後,我整理他的遺物,結果在他的日記裡發現一句話:無論是事業,還是家庭,我這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我的一對子女。” “這句話,似乎可以有很多種理解方式。”司徒說。 “一開始,我也沒有想遠,直到孟蝶第一次暈倒,我為她做dna穩定及配對測試,才發現她的血型居然不是rh陰性。” “這很正常啊。”君澤說。

“但我是rh陰性,”孟子語出驚人,“也就是說,爸爸和媽媽,一定有一個是rh陰性。但我知道爸爸不是,那麼就剩下一種可能。” “rh陰性血的母親,只可能有一個孩子。”司徒說。他忽然想起死去的孟蝶,她應該也知道這一點吧,所以才會在流產後對莫非說再也不能給他孩子那樣的話。 “你懂得很多啊。”孟子說,“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自己並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 “我們查過你的出生記錄,你是孟凱天的養子,並不能說明你就是克隆人啊。”君澤說。 “可能是做賊心虛吧,”孟子自嘲地說,“暈倒醒來後,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我也是個克隆人。當然,我希望我的直覺是錯的,我也一直當它是錯的。健康的身體,讓我一再否認自己的猜想,迫使自己相信,我就是個普通的養子。直到上次暈倒,我才意識到,可能我真的只是一個比較成功的克隆人而已。”

“暈倒一次就下這樣的判斷,會不會草率了點?”司徒問。 “守著那麼大一間實驗室,我還有草率的機會嗎?”孟子的眼神暗淡下來,“克隆人的生命,就像洪水決堤一樣,一旦出現一個缺口,就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你才明知道時機不成熟,還堅持要給安靜做手術。”君澤說。 “沒有人可以救我,但我還可以救人。”孟子說。 “說回案子。”司徒意識到有些跑題,“我們看了在你實驗室裡找到的克隆檔案,並沒有發現屬於你的那份,是你銷毀了,還是……” “如果我曾經讀過那份檔案,我就不會懷疑了十年才來確認。”孟子說。 “那份檔案不見了嗎?”君澤問。 “可能是不見了,也可能從來沒有過。我是在父親去世後才看到那批檔案的,已經無從考證了。”

“雖然檔案裡沒有記錄,”司徒說,“但在這個領域,誰能同時掌握人體克隆與器官重複移植,你不會一點都不知道吧?” “這種超前的醫學實踐,做,也不會讓人知道的。”孟子說。 “我們只是想知道,誰有能力這麼做。”君澤明確重點。 “知道以後呢?調查,取證,送他進監獄?”孟子突然抗拒起來,“他真做了又怎麼樣?他真處理了那些屍體又怎麼樣?那些都是克隆人,是被製造出來的,而且我們這麼做,只是想救人而已。要等那些病死老死的人捐他們的器官出來,那要等上幾個世紀,人才可以有那樣的覺悟和胸襟。我們沒有傷害任何人,我們只是在盡力救人而已,這樣也有錯嗎?” “克隆人是製造出來的,他們的生命可以被你隨意地判決。”君澤一拳砸向桌子,拿手指著他,“你也是克隆人!你不是也在為自己申辯?你妹妹也是克隆人,你卻為她犯罪!你要救人,你要救你妹妹,你要救安靜,說明你懂得愛,懂得為愛去付出,你會拿手術刀,你可以救人性命,說明你有腦子,你懂得用腦子思考,你跟我們又有什麼區別?克隆人,克隆人又怎麼樣,一旦降生到這個世界上,人就是人。如果今天,是你被人按在手術台上,要取你的心肝脾肺腎出來救人,你會有什麼反應?如果是孟蝶被人按在手術台上,恐怕你腦子想的就不是救人而是殺人了!”

“這不一樣,”孟子說,“孟蝶是要代替孟蝶活著的,那些玻璃房裡的克隆人,又能取代現實中的誰?生命的價值,在於它是愛的寄託。手術台上的一堆器官組合體,有誰真的去愛他們嗎?” “既然如此,你就不應該創造他們。”司徒說。 “see,這就是區別。”孟子說,“不要試圖說服我,我們本就不是一類。” 司徒和君澤無語。 “不過,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孟子說,“你們要允許並且保證我隨時可以替孟蝶手術,我就提供最可疑的名單給你們。” “你還想殺死那些克隆人?”君澤憤怒地敲敲桌子,“絕不可能!” “既然這樣,”孟子也陰下臉,“我無可奉告。” 君澤猛一拍桌子,轉身離開。司徒跟出來,看見君澤站在牆邊沉思,便點了一根煙,走過去戳戳他的肩膀問:“你相信嗎?”

“相信什麼?” “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你懷疑他在幫自己脫罪?” “不是沒可能。”司徒客觀地說。 “sir,”7768這時候又跑過來,一臉大事不好的樣子,“又有死者出現了。” 君澤立刻無語地看向司徒,“這下不信都不行了。” “考慮一下吧。”司徒拍拍君澤的肩膀,“也許我們該做這筆交易。” 孟蝶醒過來,看見莫非和安靜相互倚靠著睡在一旁,不禁輕輕一笑。莫非突然轉醒,看見孟蝶微笑地望著他,立刻七情上面。孟蝶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莫非不要出聲打擾安靜的小憩。莫非聽話地維持原姿勢,笑著望著孟蝶。這個女人,是應該得到幸福的。安靜似乎感覺到孟蝶溫柔的氣息,慢慢睜開眼。她感覺手被誰握著,很溫暖。

“睡醒了?”是莫非的聲音。 “蝶姐醒了嗎?”安靜問。 “早就醒了,”孟蝶說,“看你睡得安穩,讓你多睡會兒。” “怎麼不叫醒我?”這句是問莫非的。 “他才捨不得呢!”孟蝶說,立刻看見莫非朝她使眼色,“他敢吵醒你,我就讓他沒有好覺睡。” 安靜笑笑,起身,摸索著坐到床邊。孟蝶握住她的手,讓她感覺自己的溫度。 “你們好好聊,我出去買吃的給你們。”莫非識趣地走開。 “你聽見他的選擇了?”孟蝶問。 “嗯,”安靜點點頭,“他沒有選錯。” “對錯是沒有分別的,”孟蝶說,“他已經沒有機會再選了。” “他不需要,”安靜說,“這個選擇,我很滿意。” “滿意,但是不滿足。”孟蝶饒有意味地,“似乎,還欠缺了點什麼。” 安靜不做聲,被握住的手有小小的抖動。 “傅君澤可以給你的,恐怕,也只能到滿意為止了。至於滿足,不是他可以給你的。” “那蝶姐你呢,”安靜突然問,“你滿意嗎,你滿足嗎?” “我不滿意,但我很滿足。” 安靜不解。 “有些人,做了錯的事,卻是為你。你的感覺,就是這樣。”孟蝶說,“有些人,傷了你的心,卻做了你也認為是對的事,你的感覺,就是你的感覺。”孟蝶強調“你”。 “似乎滿意和滿足,只能得到一樣呢。”安靜似乎放棄了。 “從一個人的身上,的確只能得到一樣,”孟蝶說,“但我們的身邊,總會有多一個人出現,不是嗎?” “餵,魚翅煲粥,燕窩燉白果,任君挑選。”莫非抱著一堆外賣進來。 “多出來的人來嘍!”孟蝶嬉皮笑臉地說,用剛好夠安靜聽到的音量。 “你要哪個啊,大醫生?”莫非一如既往地調侃。 “我要你行不行啊?”孟蝶故意撒嬌。 “餵,我可是非賣品啊。”莫非笑著。 “我知道,你是贈品嘛,不過不贈給我。”孟蝶笑笑,拿起那碗燕窩。 君澤和司徒到醫院,司徒去看孟蝶,君澤去看安然。 推門進去,安然還在睡。君澤走到床邊,看著這個勇敢卻又無助的女人,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怪問題。如果,如果有一天,她就這麼睡過去,不再醒來,會怎麼樣? 一瞬間,君澤發現,這個女人的任性,永遠都是為他,而他對她的任性,永遠有一個前提,就是:她,絕不會先走開。她是一個怎麼趕都趕不走的女人,甚至在一次又一次的驅趕中,證實了她對他的愛,也是不可驅趕的。對她,他從不小心翼翼,從不謹言慎行,不是不懂,而是不需要。從來也沒有想過,她的離開,會給他的生活帶來怎樣的波瀾。等到要去想的時候,卻發現,問題的答案,是深不見底的恐懼。 他曾經無數次地想像,如果可以找回安靜,他的生命,將擁有怎樣的幸福。安靜回來了,幸福,卻似乎選擇了逃亡和躲藏。他從未想像過,如果失去安然,他的生命,將陷入怎樣的枯萎。安然離失去仍有幾步的距離,枯萎的顏色,卻已經蔓延著挑動靈魂深處的恐懼。他知道,他今天做的選擇,是對的選擇,也是真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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