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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二章千鈞一發

千古一帝 杨力 10798 2018-03-13
就在子楚閉上眼睛,劊子手高舉利劍向他逼近的千鈞一發之際,忽聽:“刀下留人!” 趙王一驚,忙轉過頭去…… …… 拂曉,“哇”的一聲,一陣響亮的男嬰哭聲,越過夜空,傳遍四宇。一個改寫中國歷史的偉大人物誕生了…… 一個春光明媚的早晨。 呂不韋和異人終於登上了秦國皇宮的台階,安國君及太子妃將在太子宮正殿認他們的嫡子。 呂不韋興奮地上著台階,他環顧著這莊嚴的王宮,激動地在心裡喊道:別看我現在還是個平民,不出幾年,我就會以一個一人之下的重臣,手握國家權柄,在這個王宮裡縱橫馳騁了。 到了正殿裡,呂不韋及異人被安排在殿門內立等。 “太子殿下駕到。” “太子妃駕到。” 安國君攜太子妃高高興興地進了殿堂內,安國君在太子椅上坐下,太子妃也在旁坐了下來。

“參見太子、太子妃殿下。”呂不韋上前跪拜。 “兒臣拜見父親、母親。”異人向安國君夫婦行了跪拜大禮。 “我兒免禮平身。” 太子妃見異人身著一身麓服,感到十分親切,高興地說:“我是楚國人,我兒穿楚國衣服,說明我兒跟我很親,以後名字就叫子楚吧,就是楚國兒子的意思。” “孩兒遵旨。” 從此,異人就更名為子楚了。 子楚這才明白為什麼呂不韋特地給他做了一身楚服,他感激地朝呂不韋笑了笑。 太子妃看著子楚瀟灑清秀的面容,心裡對這個突然飛來的大兒子十分滿意。 安國君慈祥地看著多年不見的兒子,關切地說:“給父親背兩首詩來。” 子楚老實地說:“父親,孩兒年少即被遠送異國,沒有人教我讀書,所以我背不出來。”

呂不韋聽了替他捏了一把汗,不想安國君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內疚地說:“是父親沒有盡到責任。這樣吧,就拜呂不韋為師傅吧,以後就讓他教你。” “遵旨。”呂不韋忙說。 “孩兒遵旨,孩兒向呂不韋先生敬拜。”子楚向呂不韋拜了下去。 “豈敢、豈敢。公子快請起。”呂不韋扶起了子楚。 安國君說:“我兒在異國辛苦了,今天為父特設宴為你接風。” 於是,殿堂內擺上了宴席,不一會兒,華玉夫人、陽泉君和幾個近臣都來了。他們都給子楚帶來了禮品,安國君請大家人席。 安國君舉杯說:“我今天很高興,我和太子妃立了嫡子,讓我們舉杯慶祝吧!” 大家一飲而盡。 安國君又拿出刻好的玉符給大家看。大家都非常高興地舉杯祝太子妃有了嫡子。

太子妃說:“予楚在趙國上結諸侯,下交賢士,人很賢惠,又有經國之才,是個不錯的孩子。” 一個老臣讚道:“子楚從小在異國擔任人質重任,有了憂國憂民之心,確與一般公子不同啊!” 另一個大臣問安國君:“太子殿下,是不是要將子楚留下了?” 安國君說:“是的,我打算把他留在宮中,不讓他再去當人質了。” 不料,子楚卻說:“父親,您也在趙國當過人質,趙國臣民都知道您的英名,因為您的作用使秦趙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友好。現在如果不派使節去了,恐怕會影響兩國的安定。所以,孩兒還是繼續去趙國任人質吧!” 安國君聽了心裡一震,這孩子,我小看他了,原以為他要當嫡子是想回國,沒想到還有如此大志,便說:“好,我兒有志氣,你就繼續回到趙國去吧,男兒不應該縮在家裡。”

“孩兒遵旨。” 大家聽安國君一說,都對子楚刮目相看。 華玉夫人關切地問:“公子成親了沒有?” 子楚臉一紅,靦腆地回道:“新近納了一妾,也已懷孕了。” “啊!太好了,我們有後繼了。”太子妃高興地說。 “好,好,太好了。以後為父再給你挑幾個美人,讓你多有子嗣。” “謝父親。” 呂不韋聽到子楚的話後,心裡有說不出的苦楚,但當他往後想去時,眼前又變得開闊了起來…… 安國君留子楚在宮中一段時間後,給他帶了一些贈送趙國的禮品,讓他回到趙國去,從此子楚在秦國、趙國都名聲大噪。在秦國,上至老國王秦昭王,下至臣民都知道子楚是太子妃的嫡子,未來的太子。 而趙國知道異人升了嫡子,又賜名子楚後,對他自然禮遇有加,不敢再怠慢了。

子楚回到府上,趙姬從內室迎了出來,子楚看到懷孕後的趙姬更美了,面容雖稍感憔悴,但愈加嫵媚憐人,尤其看到她的肚子已經明顯大起來了,便摸了摸趙姬往外凸的肚子,高興地說:“我的兒子,我的兒子,你快出來吧,父親多想見你呀!兒子,你知道嗎,父親已經是安國君的嫡子了,就是未來的太子了。哈哈……” 然後激動地抱住趙姬親了又親…… “太想你了,我的美人,我們上床吧。” “不行,會傷胎氣的。” “那我輕輕的,好嗎?” “你呀!” 趙姬臨產了,腹部陣痛使她不停地呻吟,接生婆忙出忙進。 呂不韋和子楚在客廳裡走來走去,各人想著各人的心事,但兩個人都在祈禱希望生個男兒。 子楚在想,蒼天啊!賜給我一個兒子吧!

呂不韋則暗祈道:願天遂人願。 東方欲曉,忽然天空出現了五彩朝霞,呂不韋指著窗外喊道:“啊!快看,好燦爛的五彩朝霞。” “啊!太美了。”子楚也喊道。與此同時,里屋傳出了“哇……”的哭聲。一陣響亮的男嬰哭聲,越過夜空,傳遍四宇,一個改寫中國歷史的偉大人物誕生了……侍從笑呵呵的跑出來禀道:“公子,恭喜了,生了個男兒。” “啊!我有兒子啦,我有兒子啦!”子楚大喊大叫起未。 呂不韋更是高興得手舞足蹈…… 子楚端詳著孩子的小臉,說:“正月初一生的,就叫政兒吧!” “好,叫嬴政。”趙姬說。 這孩子一生下來就注定了他的不凡身份,父親是太子的嫡子,那就是未來的太子,未來的國王,小嬴政理所當然就是未來的太子、未來的國王了。

小嬴政,不愧是個龍種,出生時天空有五彩雲霞,滿周歲時又陽光燦爛。 子楚、呂不韋為他設宴慶祝。已經裝飾一新的子楚府上來了不少賓客。抓周時,桌上擺了大印、劍、書、碗、胭脂、酒樽……趙姬把小政兒放到桌子正中,讓他自己去抓,大家都在一旁看著。 只見小嬴政什麼都不看,只是把手伸了過去,抓住了一把劍,然後向大印擊去,大家見狀,嘩的一聲都樂了。一個賓客誇道:“這孩子,不得了,抓了劍不說,還去擊印,將來準是個王者。” 又一個說:“本來就是個龍種嘛!”子楚、呂不韋聽了自然是高興萬分。 光蔭似箭,小嬴政慢慢長大了,性格內向,不愛說話,喜歡獨處。但特別喜歡音樂。 一天,呂不韋到子楚府上,忽然聽到從書房里傳出了激昂高亢的琴瑟聲,遠聽如山崩地裂,近聞似虎豹怒吼。呂不韋佇足傾聽了一會兒,很是奇怪,趙姬常彈的是婉轉哀怨,或是悠揚柔美的樂曲,子楚生性柔弱,如此高亢的樂曲不可能出於他的手,那麼,就是什麼客人在演奏了……

呂不韋進到書房一看,大吃一驚,撥此樂曲的竟是年僅七歲的政兒。 “啊!小政兒,如此激昂的曲調,是誰教你的?” “我自己。” 在窗下刺繡的趙姬說:“他就是喜歡彈這樣高亢的曲調,我教的他根本不喜歡。” 子楚見呂不韋進來,立即起身問好。自從呂不韋幫他在秦國立了嫡子後,他對呂不韋十分感激,尤其呂不韋把邯鄲第一美人趙姬給了他後,對呂不韋更是感恩涕零。他對呂不韋嘆了口氣說:“這政兒有點桀驁不馴,很難調理。” 呂不韋不以為然,他說:“男兒就要有這樣的個性才好。” 呂不韋又說:“最近朋友送我兩匹好馬,我準備送一匹給政兒,讓他學習騎術。” 子楚忙說:“噢,那太感謝了。” 正說著,家僕進來報說:“大人,有位大人邀您到他府上對弈。”

“噢,哪家?”子楚問。 “就是您昨天去的那家。” “好,就去。”子楚說:“現在交往廣了,應酬的事也多起來了。” “那我就告辭了,明天我把馬牽來。”呂不韋說。 “一塊去吧!” “不了。” 呂不韋看見了趙姬給他的眼色,他會意地點了點頭。 呂不韋出了子楚家,在大街上轉了個彎,便又返回子楚家。 他進了屋,見趙姬已屏退了婢女,便跟隨趙姬進了里屋。剛進屋,兩人便抱在一起,連衣服都顧不上脫便上了床。只一會兒,翻雲覆雨便入了高潮……,子楚和呂不韋相比,趙姬當然更戀呂不韋,子楚雖然纏綿,但太過於柔弱,而呂不韋卻是柔中有剛,火候適宜,每次都把趙姬帶到了一個妙不可言的境地。所以趙姬雖然已成了子楚的夫入,但兩人依然舊情難忘。

兩人正在翻雲覆雨,忘了自己的時候,小嬴政玩得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媽媽,我要喝水。”忽然,他看見了床上的這一幕,他止住了喊聲,瞪大了眼睛……當他見呂不韋驚慌地從他母親身上爬起來時,他猛地跑了出去。 從此以後,小政兒看見呂不韋肘,眼神總有一種異樣的感受。 小政兒當然還不懂男女的事,但是他和鄰里小孩在一起玩時,見過公狗和母狗分不開時,被小孩們追著打石子的事。 盛夏的一天,邯鄲郊外的山路上,呂不韋和子楚各牽著一匹馬走著,趙姬和政兒跟在後面,政兒肩上背著弓箭,幾個侍從跟在後面,他們一邊走一邊說話。 呂不韋問小政兒:“政兒,背一首詩。” 政兒說:“我不背詩,我喜歡兵法。” 子楚說:“好啊!有志氣,從明天起讓呂伯伯教你孫子兵法、姜太公兵法。” 呂不韋問:“喜歡守,還是喜歡攻?” 政兒說:“喜歡攻。” 呂不韋說:“好啊,小政兒,從明天起就跟我學兵法吧,我還要教你習禮呢!” 政兒說:“我才不習禮呢!” “習禮,那是孔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中最重要的一種,是治天下所必備的,為何不學?” “我要先學打天下。”小政兒倔強地說。 呂不韋和趙姬交換了一下眼色,呂不韋心想,我這個兒子還真有帝王之志。 化們來到了一片松林開闊地,四周是起伏的山巒,草地上盛開著各種各樣的野花,山風拂來,感到分外的涼爽。 “太好了,就在這兒讓政兒習騎、射吧。” “好。” 呂不韋用手拍了拍白馬的脖子,說,“這匹馬跑得又快又遠……”正說著,不遠處,一隻美麗的小鹿蹦了出來。 “啊,小鹿……”只見政兒對它張開了弓。 “不要射它,它還小。”趙姬喊道。 “嗖”的一聲,梅花鹿應箭倒地,小政兒跑過去把小梅花鹿拖了過來。 不一會兒,小鹿的母親帶著一隻小鹿來找它的小鹿,它嗷嗷地叫著…… 政兒又張了弓箭,對準了另一隻小鹿。 “不要射它們。”趙姬又喊道。 “嗖……”又是一箭射去,又一隻小鹿應箭倒地。母鹿急得撲到小鹿身上。 “嗖……”政兒又向母鹿射了過去。 “你太狠心了。”趙姬責備政兒。 三隻鹿都被小政兒射死了。呂不韋看著小政兒心想,這個孩子殘忍得很,將來沒準是個殺人魔王。但是又想,也許正是這樣的人才能當上國君。 侍從們把三隻鹿都捆好放在一旁,準備等會兒帶回去。 子楚對趙姬說:“今天就是帶他出來習騎練射的,何必為幾隻小鹿影響他的情緒。來,政兒,去跟呂伯伯學騎術。” 呂不韋招呼小政兒說:“來,政兒過來,伯伯先帶你騎一段。” “不!我要自己騎。” “那我扶你上去。” 呂不韋把政兒扶上了馬,還未及跟他交待騎術,政兒一夾馬肚子,白馬便托著政兒飛奔起來。 “政兒抓好馬韁。”呂不韋高聲喊著。 “政兒小心點。”子楚大聲叫道。 “政兒,小心點。”趙姬也急得直叫。 呂不韋對子楚說:“這孩子獨立性很強,是個國君的料。” 二人又是擔心,又是自豪的看著政兒。 忽然,白馬嫌場地大小,一溜飛奔便出了開闊地,向山路飛馳而去。這下可嚇壞了呂不韋,他一翻身騎上子楚牽著的馬便追了上去…… 白馬越跑越快,一直把小政兒帶到一片密林裡才停了下來。 小政兒嚇得滾落在草地上,不一會兒,呂不韋追了上來,他把小政兒抱了起來,說:“太危險了。” 小政兒掙脫開,說:“別碰我。” “怎麼啦,政兒?” “你為什麼要欺負我媽媽?” 呂不韋想起了他跟趙姬偷情被小政兒撞見的那一幕,就故作驚訝地說:“噢,你是說那天啊!那是你母親頭疼躺在床上,讓我給她捏痧啊!怎麼是欺負她呀。” 政兒聽了,半信半疑,沒有說話。 於是他們騎上馬往剛才習馬處而去,兩人各想各的心事,一路無語。 好日子沒有多久,小政兒的厄運便開始降臨了。 政兒還在睡夢中,便聽見大門被敲得嘭嘭響,並聽見有許多人在叫喊:“子楚,你出來。” 政兒嚇得爬了起來,只見父親正在哆哆嗦嗦的穿衣服。 母親一面摟緊政兒,一面問:“出什麼事了?” “可能是秦兵包圍了邯鄲,所以趙王要抓我。” “那怎麼辦呢?” “我也沒辦法。” 不一會兒,就見趙國的兵士已闖進了屋,一個為首的說:“子楚,大王有請。” “幹什麼?我不去。” “去不去由不得你,給找帶走。” “放了他。”趙姬撲上去求道。 “走開。” 士兵們把趙姬推開,把子楚帶走了。 天剛亮,趙姬就帶著政兒去找呂不韋。到了呂府,趙姬哭著說:“怎麼辦?子楚被趙王抓走了。” “我已經知道了,正要去看看你們呢!進來,先在我這兒避一避,我去打聽一下。” “好。” 呂不韋怕趙姬母子也被抓走;就把他們藏了起來。 原來,秦國一直想併吞趙國,秦昭襄王(安國君的父王)四十六年(公元前261年)秦軍在長平受到了趙國名將廉頗的有力抵抗,秦軍久攻不下,秦國便派人到趙王面前行反間計,誹謗廉頗,趙王聽信謗言,就派趙括替換廉頗,秦將白起在長平坑殺了四十多萬趙軍,趙國從此與秦國結下了國仇。 現在(秦昭襄王五十年,公元前257年),秦昭王又派大將王齕進攻趙國,邯鄲城被秦軍死死圍住,趙國危在旦夕,所以趙王決心殺掉子楚。 呂不韋趕到王宮時才得知子楚已被押到南城頭上。子楚被五花大綁著,一個兵將用劍抵在他的脖子上。趙王向城下的秦將王齙喊道:“王某,你如再不退兵,寡人就要殺了子楚。” 這時城頭上,銅號長鼓齊鳴,趙王接過香炷向天地拜了拜,然後接過祭酒灑在戰旗上,又一一遍鼓角響過,趙王下令:“斬了這個楚人,祭我四十萬冤魂歸旗。” 就在子楚閉上眼睛、劊予手商舉利劍向他逼進的千鈞一發之際,忽聽:“刀下留人。” 趙王一聽,忙轉過頭去,見是平原君和呂不韋在跪禀。 “大王,子楚不能殺,他現在已經是秦王的嫡子了。”平原君說。 “我不管他什麼嫡子不嫡子,我要殺了他祭旗。” 呂不韋又說:“大王,您殺了他非但對秦人退兵無濟於事,反而觸怒秦王。不如把他留下,他今後還能對您感恩戴德,留條後路比不留後路要好得多。” 平原君也勸道:“王兄,殺人質不是個辦法,四十萬大軍的死與他無關,他也不是白起的人,殺他祭旗並不公正。” 趙王問:“那以你之見……” “大王先放了他,我已想好了求魏救趙的辦法。” “什麼辦法?” 平原君俯在趙王的耳朵旁小聲說了幾句。 “好吧,放了他。” 原來,自邯鄲被圍後,平原君的府裡就沒有平靜過。平原君名趙勝;是趙武靈王的兒子,趙孝成王的宰相。門下有賓客三千,在諸侯的威望與齊國的孟嘗君、魏國的信陵君、楚國的春申君齊名。他們都是王室宗族,貴為公子,都參與國家大事的決策,都因為才華過人禮賢下士而受臣民的敬重。 平原君曾因為他的一個姜妾譏笑一個跛子而砍了她的頭,因而更得人心。他曾經為趙王舉薦敢向他直諫的名將趙奢而有功於趙國。 現在,邯郫被圍,平原君準備去聯合楚國,請求發兵救趙,於是想挑二十個門客去,可是三千門客中只挑出十九個人,還缺一名,有個叫毛遂的人自薦說:“公子,在下願隨您一起去楚國。” 平原君看了看他,問:“先生到我門下多久了?” “三年。” 平原君聽了搖了搖頭,說:“有才華的人,活在世上,就像一把錐子放在袋子裡一樣,它的尖兒早就應該冒出來了。可是你在我門內,已經三年了,我還沒有聽到過讚揚你的話,可見你並非出眾之人,你還是不要去算了。” 大家都笑毛遂。 不過平原君欣賞他的膽識,還是帶他去了。 平原君率領著二十門客到了楚國。 楚考烈王接見了他。 平原君和楚考烈王從日出議到日中,都沒有對出兵救趙達成協議。於是站在殿下立等的十九人慫恿毛遂說:“毛遂上去與楚王講講理去!”早已氣憤至極的毛遂便執劍上殿,楚王見毛遂氣勢洶洶,忙問平原君:“此何人也?” 平原君說:“是我的門舍毛遂。”楚王聽了對毛遂不屑一顧,呵道:“退下,現在是我與你們的主人議事,你來幹什麼?” 毛遂不但不怕,又上前一步說:“大王你之所以呵叱我,是因為你倚仗楚國人多勢重,然而,此刻你我之間只距十步,十步之遙,你已無法倚仗你楚國人多勢重,你的命已掌握在我的刀下。” 楚王大驚,聲音有點顫抖地問:“你要幹什麼?” 毛遂說:“我聽說商湯憑七十里而稱王天下,周文王以百里之地而威震諸侯,這難道是因為他們士卒多嗎?而是由於他們能憑藉當時的氣勢而發揮其威罷了。如今,楚國擁有五千里地之闊,百萬士卒之眾,這才是你們稱霸天下的資本。以楚國之強大,天下無可抵擋,白起,不過是一個無足掛齒的小子,領幾萬人馬,就興師與楚交戰,居煞一戰就攻下了鄢、郢,再戰就燒掉了夷陵,三戰就有辱了楚國的祖先,這是楚國百世的怨仇,連我們趙國人都感到羞恥,難道身為楚國國君的大王您反倒無羞愧之容嗎?大王,您應明白,合縱這事,其實還是為了楚國,並非只為趙國。在我的主人面前,您呵叱什麼?” 毛遂一口氣說完這一席話,楚王聽了,十分羞愧,連說:“先生所言甚是、甚是,寡人願以整個楚國江山社稷跟趙國聯合抗秦。” 毛遂聽了,緊跟一句:“合縱的事就這樣定了,是嗎?” 楚王忙說:“定了,定了。” “好。”毛遂回頭說:“拿牲血酒來!” 然後用銅盤捧著血酒跪呈楚王,說:“大王請先歃血以示合縱誠意。其次是我的主人,然後是我。” 於是,楚王及平原君、毛遂都當眾在殿堂上歃血締結了合縱盟約。 平原君回到趙國感嘆道:“我再不敢以貌取人了。我平時觀察越的人,多則上千,少則數百,自以為不失天下之士,沒想到竟看失了毛遂壯士。毛壯士一到楚國,就使趙國的聲望重於九鼎大呂,毛遂先生的三寸之舌,強於百萬之師。我再不敢以貌取人了。”於是拜毛遂為上客。 楚王與平原君歃血定盟後,派春申君發兵救趙。 秦國得知楚、魏將出兵救趙,就一面向各諸侯國發出通告,揚言誰膽敢援助趙國,那滅了趙國後就攻抒誰!於是,楚國的援軍就中途停下觀望,不敢到趙國,魏王也不敢發兵了。秦國一方面又加緊了對邯鄲的圍攻,邯鄲城彈盡糧絕危急萬分,已到了吃兒童的悲慘地步。 秦軍在城牆外的喊聲,挑釁聲與日俱增…… 平原君焦急萬分,在客廳中唉聲嘆氣地走來走去。原來就偏瘦長的臉,因為連日焦急而越發瘦了,一雙眼睛顯得更大了,個子也覺得更高了。這時,家僕來報:“公子,有一先生說有要事求見。” “請。” 不一會兒,僕人引進了來者,他自報說:“公子,小民名李談,今有要事請見。” 平原君自從毛遂之後,再不敢輕視任何人,今見李談雖是一個布衣卻氣質不凡,當然不敢小看,他附耳恭聽地說:“先生請講。” 李談說:“公子莫非不擔心趙亡國嗎?” 平原君說:“怎能不擔心呢?趙國一旦亡國,我就會成為俘虜。” 李談又說:“現在,邯鄲百姓已經到了吃兒童的程度了,再不想想辦法,恐怕就坐以待斃了。” “難道先生有什麼計策嗎?” “現在邯鄲糧草斷絕到了以屍骨為薪,烹食兒童的地步,可是貴府依然有數以百計的美妾,她們個個穿著綾羅綢緞,餐餐吃著佳餚美酒,而老百姓連粗毛短衣都難以蔽體,即便糟糧粗食也無法裹腹。兵器用光了,百姓們便削木棍做矛頭。然而,貴府上的金鼎銅器、鐘磬樂石卻應有盡有。如果趙國被滅了,您還能擁有這些物品嗎?如果趙國得以保全,您又何愁沒有這些東西?現在,國難當頭,如果公子您能讓您夫人以下的人都編人隊伍,去奔赴守城的任務,把家裡的食物都獻給戰士,在兵士們危困之時,您這樣做必然得到他們的感戴而奮勇殺敵的。” 平原君說:“有道理,就照你的辦。” 於是平原君把夫人以下的妾僕都編人守城隊伍,讓她們去為守城盡一份力;又把家中糧食都送到了兵營中,分給戰士們吃,果然得到了戰士們的擁護。平原君並組成了三千敢死隊,拜李談為統率,於是三千敢死隊沖出城去,與秦軍展開了殊死酌搏鬥,秦軍被迫退出三十里…… 李談也在衝殺中戰死了,平原君十分難過,封他的父親為李侯。就在這時,平原君又寫了信,派使者急送信陵君,信陵君接信後立即去求魏王。 “王兄,趙國邯鄲被秦軍圍住,現趙王及平原君都來信求援。” “寡人已知道了,派晉鄙率卜萬大軍去救急。” “謝王兄。” 秦昭襄王得知魏國派晉鄙去救趙,便派人送信給魏王,魏王展開信,見上面寫著幾個赫赫大字: 我早晚要攻下趙國,諸侯國中有誰膽敢救趙的,我佔領趙國後,必先率兵踏平他的國土。 魏王看信後害怕極了,便派人去追趕晉鄙,叫他就駐鄴地,按兵觀望。 趙國十萬火急,平原君又頻頻派人給信陵君送去信,上寫: 信陵君看信後十分羞愧,又去求魏王,魏王仍然不敢發兵。信陵君沒有辦法,便率領他的一些門人準備去與趙國共存亡。 經過夷門時,見老門生侯贏站在路旁,公子便把魏王令晉鄙按兵不動、自己只好帶這些門客去趙國與秦軍拼命的打算說了。侯贏說:“公子自已去吧,老臣不能跟你去。” 信陵君走出一段路後想,我待他不薄,為何在此生死離別時竟無話可講,莫非他對我此行有看法,回去問問他是不是有什麼更好的計策。於是又帶著車馬轉回來問侯贏。 侯贏笑著說:“我就知道公子會返回來的。”又說:“公子此去無異於以肉投餓虎,所以老臣不能跟你去。公子對老臣的禮遇,天下無人不知。現公子有了危難,老臣豈能不幫。” 鎏,陵君忙向侯贏拜道:“請先生賜教。” 墓侯贏看了一下旁邊的人,信陵君馬上屏去左右。侯贏便低聲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去找魏王的寵妃如姬竊符救趙。信陵君覺耨這個辦法好,便去求見如姬。如姬的父親被人害死,信陵君為她報了父仇,所以如姬十分感激他。 如姬問:“公子找我有何事?” 信陵君便把求她竊符救趙的事說了。如姬當即表示:“公子是我家的大恩人,我一直想要報答公子,現公子有求於我的不是個人私事,而是營救趙國的大事,私事我尚且要幫,何況是國家生死存亡的事呢,請公子放心。” 信陵君拜謝後欲退。 如姬淚眼目送…… “公子……” 信陵君回過頭來,見狀又走過來,用手托起瞭如姬的臉,擦了擦滾到她臉頰上的淚水,他們倆人都知道,將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在等著他們…… “公子……”如姬把頭撲到了信陵君的肩上,信陵君擁抱了她,生死臨別之際,兩顆心又緊緊貼在了一起。 如姬和信陵君原是青梅竹馬,如姬深愛著信陵君,後來,如姬因為貌美,被魏王強選人宮中,他們只好含淚分開了。 此刻,看著這個昔日的戀人、為父報仇的大恩人的背影,如姬潸然淚下,往事禁不住湧到眼前…… 樹林裡,少女時代的如姬名清兒,跟年輕時候的信陵君在採藥。 “公子,你看,這叫牛膝草,父親的腿疼,吃這就好。” “噢,牛膝。清兒,你的孝心真好。” “自幼母親去世後,我跟父親相依為命,父親腿疼就跟我的腿疼似的難受。……哎呀!”清兒說著話,不小心竟跌到了一個小土坑下…… “啊,來,我拉你上來。”信陵君把她拉了上來,他們對視著,如姬的心狂跳起來……就在如姬閉上哏睛,等待那甜蜜的吻到來時,卻聽見一聲猛喝! “閃開,大王的馬來了。” 兩人還來不及分開,去狩獵回來的魏王已經來到了他們面前。 “王兄……”信陵君忙向魏王施禮。 “大王……”清兒也忙向大王施禮。 “啊……”魏王被如姬的美貌驚呆了……太美了,勝過宮中所有的美女,魏王感到一陣眩暈,好容易才定下神來,恢復了常態。說:“噢,是你,在這兒乾嗎?”他轉過頭問窘退在一旁的堂弟。 “採藥呢。”信陵君回道。 “誰病了?” “我的父親。”如姬說。 “不用采了,走,跟我回宮去,我讓御醫給你的父親看病。” “謝大王,我們已經采了不少了,足夠父親治病了。” “好吧!”魏王又痴痴地盯了一下如姬才騎上馬走了。 …… “父親,我不願意進宮……” 如姬在父親的書房裡悲傷地哭著說。 “唉,為父知道你的心思,你一心戀著信陵君公子,可這是大王的命令,我們敢不服從嗎?明天宮裡就要來接你了,快去準備一下。” 如姬回到房裡,她真想一死殉情,幾次拿起白絹想懸樑自盡,可是一想到父親,她又放下了。她想如果我死了,魏王一定要把父父抓去處置……唉,父親啊,為了您,我只好犧牲我自己了。 於是清兒成了魏王的寵妃,封為如姬。 父親被人害死後,連魏王都未能捉到兇手,是信陵君手下的人幫她報了父仇,她來到信陵君的府上,向信陵君跪拜下去,泣道:“公子為我報了殺父之仇,我一定要感謝公子的大恩大德,今後公子有需要我的時候,縱粉身碎骨也要以死相助。” 信陵君的背影消失了,如姬還呆呆地站著,她發誓:我一定要幫他竊到虎符,只要是他所求,就是為私事我也要幫他,更何況是為了挽救一個國家,如姬就是死了,也要幫他…… 果然如姬趁魏王熟睡,就從他的衣服裡取出虎符,然後派心腹交給了信陵君。 信陵君出發時,侯贏為之送行,他說:“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如合了虎符,晉鄙將軍還不肯出兵,就殺了他。”說著指了指站在他旁邊的一個壯士說,“這是我的朋友朱亥,他會幫助你的。” 信陵君聽了落下淚來,悲哽地說:“晉鄙是趙國功臣,我豈忍心殺了他。”侯贏勸道:“我知道公子是賢良仁人,豈忍殺功臣,可是天下有難,為救天下,這也是出於無奈呀!” 為激發信陵君的決心,侯贏又說:“等公子到達鄴城後,我將面北自刎以慰公子。” 信陵君聽了大為感動,當下表示:“請先生相信我,不出兵救趙決不收兵。”於是揮淚而別。 侯贏是一個隱士,年已七十,是在魏國都城看守城門的一個小吏。信陵君得知他品德高尚,才智過人,就對他十分禮遇。 信陵君去拜訪他,送之重禮,侯贏不受。信陵君就在府上擺下盛宴,然後親自駕車去侯贏家裡請他赴宴。侯贏為了考驗他的真誠,就說市上有個屠戶叫朱亥是自己的朋友,想去看看,信陵君便馳車前去。侯贏放意和朱亥說話,讓信陵君在街上等著,圍觀的人很多,侯贏偷偷看信陵君的態度,見他毫不顧人們的議論,而是很耐心的等著。 到了信陵君府上,貴賓們見信陵君親自接來了一個守門的老頭,還把他讓坐上席,很是驚詫。以後侯贏便成了信陵君府舍的上客。 侯贏常想,我一個守門的窮老頭,卻得到公子的如此敬重,只要有機會,我必當報答他。所以當得知信陵君已勝利去救趙國後,侯贏便麵北向公子拜了幾拜,說:“我幫助公子救了一個國家,我死而無憾了。”然後便拔劍自刎了。 信陵君得知侯贏自刎後,十分感動,發誓一定要救趙國,於是下令快速前進。 信陵君晝夜兼程,來到鄴地,把一半虎符交給晉鄙,說:“大王讓我來命你率軍救趙。” 晉鄙是個老將,他雖然合了虎符,但卻覺得蹊蹺,不肯服從。 信陵君無奈,便令侯贏給他派去的大力士朱亥,用鐵鎚砸死了晉鄙。 信陵君殺了晉鄙後對軍隊作了調整,凡是父子都為兵的,父親可以回家,兄弟為兵的,哥哥回家,獨子的都可以走,於是士氣大增,然後親自率領八萬大軍赴邯鄲。 魏的援軍到來,秦軍怕受內外夾攻只好撤走了。 趙國於是得救。 魏王發覺後,查出虎符是如姬所盜,便令人把如姬傳上殿。 魏王喝道:“帶如姬……” “帶如姬……” “帶如姬……” 號令一聲聲傳了下去。 如姬被兩個衛士押了上來。她目光冷冷地站著。 “如姬,你知道你犯下的是什麼罪嗎?” “死罪。” 如姬面色蒼白,被捆綁著,但她大義凜然,自知難免一死,也不求饒。 魏王一直很忌妒同父異母的弟弟信陵君,並且懷疑如姬對信陵君舊情難忘。現在,又見如姬為信陵君連死都不怕,愈加妒火中燒,他下殿來,走到如姬身旁,輕聲問道:“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在想他的安危,是嗎?他已經逃到趙國去了,不會回來了,你死了心吧!” 如姬深吸了一口氣,把臉轉了過去。 魏王見狀,大怒,喊道:“你還在愛著他,是嗎?” “是的,因為他能仗義行俠,他沒有兵權,所以他只能這樣做,而你,身為國君卻見死不救……” “你……”魏王大怒。 “把她拖下去,給我斬了。” “是。” 如姬為救趙國獻出了年輕的生命,被後世譽為絕代佳人。 平原君府內,門客來報:“公子,門外有一人找您。” “誰?” “他不通報姓名,只說遠道而來,要面見您。” “會麼模樣?” “臉白白淨淨的,眼睛大大的……好像是本地口音……” 臉白白淨淨的,眼睛大大的? ……本地口音? ……平原君眼睛一亮,他想起了在長平坑殺場上尋挖父兄屍體的那個男兒,便說:“引他到內室來見我,其他人一律不能進來。”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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