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歷史小說 天與地·軍神上杉謙信(下)

第4章 原野之秋

松江最先上馬,最先趕到,卻等丈夫先下馬。 彌太郎站在前頭,接著是松江,之後是金津新兵衛、戶倉與八郎、秋山源藏、曾根平兵衛、鐵上野介等馬回豪傑。他們滿頭滿臉都是灰塵,只有雙眼充血,冒著異樣的光采。當他們看到景虎竹笠下剃得精光的腦袋和一身僧服,都像遭到雷殛一樣臉色大變,看著看著,雙眼含著淚水。 彌太郎一副前所未見的難過模樣,低著頭,細聲說道:“我們聽說了您給天室大師的信,特地追隨而來!” 他顧忌景虎的感覺,輕聲說完便用力低下頭去,其他人也跟著低頭行禮。好一會兒,他們抬起頭來,一臉茫然無所從的表情。這些年來,他們已習慣以景虎為主而盡忠效勞,如今這樣,他們茫然無措,也不無道理。 景虎心中覺得抱歉。

金津新兵衛趨前說道:“您的心意我們了解,但是以這種方式退隱,似乎失之輕率。在下以為,當有符合身分的儀式,正式召告家中眾人及國內武士後再退隱,就請暫先回城吧!” 新兵衛已五十多歲,鬢髮微白,臉上亦有老相,今日看來尤其顯老。 景虎有些心動,但隨即覺得必須堅決不可。 “你說得有理,但我既已來到此地,那些儀式就免了。” “話雖如此,在下絕不敢阻擾主公意願,只是希望主公顧及世評,行個儀式,請先回城吧……” 新兵衛反覆勸說,突然,松江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往旁邊一拉。 “新兵衛大人,你怎麼不守約定啊!聽你這麼說,好像你對主公要隱居的事沒有異議,只是不能不告而別是吧!這跟我們原先說好的不一樣啊!我們沒有別的主公可跟,不是說好無論如何得把主公帶回去,不論主公說甚麼都不要聽嗎?你在這裡反反覆覆講那些道理,我看你也沒老糊塗,可別忘了呀!”

她一副強行的架勢,看著眾人:“對不對?我們是這麼打算的!” 其他人沒松江這麼單純。他們知道新兵衛那樣說,是用計先把景虎哄回去,以後再慢慢勸他。因此,一時不敢回答,只是面面相覷。 松江勃然大怒,滿臉漲紅:“你們都聾了是嗎?啞啦?餵!老公!你說,該怎麼辦!” 松江放開新兵衛,一把揪住彌太郎胸前。 “幹甚麼!”彌太郎怯怯地要撥開她的手。 她揪得更緊,大力晃著:“你說啊!現在正是節骨眼哩!快說!快說!” 彌太郎一臉委屈,由著她搖晃。 與八郎插身進來:“松江嫂,別這樣,放開彌太郎兄吧!大馬路上的,讓人看了笑話!” “誰敢笑?!” 松江臉色一沉,走向人群吼道:“你們看甚麼看?看到別人有麻煩還笑?!”

那些百姓看她來勢洶洶,嚇得一哄而散,各自逃回家裡。 “這些老百姓真無情!” 她嘀嘀咕咕地走回來,又想揪住彌太郎。景虎頗受她真情感動,雖然不想改變決心,但也覺得無法把他們趕回去。 “都跟我來吧!我有話跟你們說!” 說完,向前大步而去。 關山是沿著北國街道而成的小鎮,鎮形狹長,在鎮中間右邊有條路可登妙高山。因為這鎮處在妙高山的山腳平原上,妙高道在分歧點一帶就是坡度緩緩的山路了。 景虎走進距分歧點稍遠的關明神寶藏院。前年他出兵至此,大本營就在此寺,去年出兵善光寺平時,往返皆投宿這裡,與寺僧很熟。
一夥人滯留寶藏院甚久,主從日夜交換問答。景虎用盡方法要他們明白自己為甚麼要隱遁,但他們就是不能接受。

“老實說,我並不是傻瓜,我覺得自己是有智慧、有勇氣的人。我家先祖中有了不起的人物,先祖高景入道魯山在足利三代將軍義滿公時是無與倫比的武將。當時,京都相國寺的絕海和尚赴大明時,魯山公偉名已傳諸大明,大明人士殷殷探詢,絕海和尚盡己所知以告。大明人極為佩服,請求絕海和尚返國後繪魯山公像送給大明。絕海和尚答應此請,回國後,千里迢迢遣使至我家說明此事,於是先祖令畫工繪一畫像,轉由絕海和尚送往大明。這件事在我們家譜中有記載。比起魯山公,我並不遜色。魯山公也逢本國離亂之世,努力征討,平定國內。而我,十五歲在栃尾舉兵,不數年,不獨平定國內,也追回信州豪傑的失土。至於所獲得的榮譽,則我比魯山公有過之無不及。魯山公僅受幕府將軍、關東管領褒獎而已,而我,關東管領欲讓上杉家名給我,將軍亦有褒獎,而且得以朝覲天顏,獲賜天杯,拜領御劍。不是我自誇,我的運氣超過我的能力,既然功過其實,就須謙遜保守,所謂'滿招損',所謂'亢龍有悔',我功成身退的時候到了,你們就讓我隨心去吧!”

眾人不以為然,反駁道:“魯山公是魯山公,主公是主公!不能相提並論。我們知道魯山公了不起,但我們不認識他,而您,是我們一直追隨的人,我們沒辦法這麼快就放棄您。您說了一大堆道理,其實您還沒看清楚情勢。您說管領要將上杉家名及管領一職讓給您,但是您並沒有接受啊!我們覺得,在主公您未繼承上杉家名、繼任管領一職、成為關八州之主以前,不宜輕言隱退。” “正如你們所說,你們和我的關係特別,因此看我的眼光也特別,但這眼光過於偏頗。我不是那麼了不起的人,世人看我也不會那麼崇拜,而是非常苛刻的。我天生比人好求虛榮,我想在未受傷之前抽身是最好的方法,等到境況淒慘時,我可是求死不得啊!知道嗎?” “主公這麼說,我們大概也知道原因何在了。都是上野中務和下平修理兩個混蛋,還有黑川下野、中條越前及北條高廣那些畜牲,我們現在就去取他們的腦袋來,您就不再有心煩之事,而隱遁的念頭也可以打消了!求求您!”

不論景虎怎麼說,他們就是不聽。他們不但日夜輪流守在隔壁房間,還讓追隨他們而來的手下團團圍住寶藏院,以防景虎偷溜。 不久,重臣及豪族也陸續趕來。他們很後悔忽視景虎而演變成這個地步。現在,他們才知道景虎的存在對越後一國、對他們自己是多麼重要了。只要景虎不在,國內各勢力就互相較勁。如果被強權者統一,還能保持和平,否則每個人爭權奪勢,立刻又是崩亂之世。晴景擔任守護代時,就因為膽識不夠,國內混亂數年。如今,越後與他國關係比那時還復雜,武田虎視眈眈,不可掉以輕心。 事到如今,他們才慌張,想來打消景虎出家的念頭。但景虎不見他們。 他嚴格下令:“我不見他們,叫他們回去,否則,連你們也一塊兒回去!”

新兵衛等人沒有辦法,只好先勸那些人回去,他們繼續留在這裡勸駕。 但是豪族依然絡繹不絕於途,北國街道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景虎在此處滯留甚久,每天外出一、兩次,到野外散步,當然,新兵衛等人都緊跟不放。 高原地帶的秋天來得早,才六月底,已有些秋意,到了七月中旬,秋色就更濃了。每天清晨,伯勞鳥高聲啼鳴,夜裡蟲鳴終宵。一望無際的斜坡上,芒草翻浪,草叢中飛起蝗蟲,秋雲靜靜地停在群山之上。 景虎更加想念高野山的澄明和靜寂,心中念念不忘,但他想不出擺脫這一票老部下的法子,他雖焦急,卻是一籌莫展。
上田的長尾政景到春日山時,已是八月中了。他聽說景虎出家、離開春日山,也接到景虎馬回已追至關山的寶藏院,眾人皆留在該處的報告。但是,他並不急著動身。先以領內有紛爭,不能馬上離開為由,在上田待了一個多月;接著又說患了痢病,不能動身。

他這麼做,是因為景虎的隱退攸關他的前途。長尾本家只剩下景虎和他兩個人,如果景虎隱居,他自然接任家督。 他就像一般武將,有與常人無異的野心。在娶景虎的姊姊阿綾之前,他和其父房景還曾計劃,以景虎伐兄、迫兄隱居的罪名向景虎挑戰,準備取而代之。他自信有武勇智略,雖然景虎的膽識過人,但他深信自己也不遜色。 他觀望形勢,如果景虎終於離開關山,遠遁國外,他就趕赴春日山,利落地處理善後,接任家督。 可是,已經八月中了,景虎還沒離開關山,國內豪族更是全部心向景虎。 “人心真是奇妙,一旦失去,才覺珍貴!景虎現在已經像神一樣受到愛戴,看來,我的運氣是走了,這下,不能不盡力去挽回景虎了!” 他苦笑同時下定決心,到了春日山,見過重臣,問起詳細經過,轉往關山。

日暮時分,政景到達關山。他與景虎關係不同,身分也不一樣,景虎自然不能不見,立刻命人引見。 政景以前就听說景虎常披袈裟,性好出家,但看到身著黑色僧衣、腦袋剃得精光的景虎時,忍不住興起一股異樣的感動。 “模樣整個變了!” “哈哈,怎麼樣?合適吧!”景虎笑說。 政景並不急著切入主題,只是閒聊阿綾的事,和去年出生的長子。不久,兩人共進晚餐,輕飲數盃。 天色不覺已暗,房子四周倏地湧起各種蟲聲。
政景很了解景虎這個人,他也知道怎麼說才有效果,但是他猶豫不決。他知道,只要他一開口,景虎就會放棄隱遁之志,如此一來,政景繼承長尾家督的好運便消失殆盡。此刻,他是唾手可得,但如果錯失這個機會,他再也別想獲此好運,頗為可惜。因此,他遲遲無法談到正題。但是,他又不能一直講些無關緊要的話,於是,斂容道:“我想,您猜得到我們為甚麼來吧!”

景虎也姿態端正,表情憂鬱,“我知道。” “我很了解您的心情,但是越後國得您之力,雖保安泰,如今您矢志去國,則國人無所依恃,請您打消此念吧!” 景虎臉色更加憂鬱。 “希望你們原諒!以後的事,有你和大家商量,一定順利無礙的。我已經是剃髮僧衣之身了,就成全我吧!”說著,他笑著附加一句:“妨礙他人道心可是大罪哦!” 政景早就知道這種說法打動不了景虎,但是,話說到此,他也算盡了義務,只要在此處巧妙地打住,長尾本家的家督和全越後的統治權將全部歸於自己掌中,不覺心中發顫。 他暫且沉默不語。 景虎也沉默。 屋外呱噪的蟲聲流入燭火微明的室內。不知怎地,那蟲聲一陣陣、一陣陣如驟雨般襲來,調子漸漸拉高,突然一陣靜寂,而後又由低漸高、陣陣啼頌,反覆不停。 政景覺得必須說些講了有效的話,或許是他想把事情問個明白,或許是出於他剛直的武士心態,也或許是他覺得心虛,他開口了。 “自從你放開一切政務不管,已經半年了,你知道這期間發生了甚麼事嗎?” 景虎笑答:“既已是遁世之身,與發生了甚麼事無關吧!” “千萬別講這種無情的話。上上個月底以前,你還在春日山,不能說你沒有責任。” 景虎臉色肅然:“的確,我疏忽了。” “您大概也不知道武田又開始向我國武士展開各種離間手段吧!” 景虎臉色有些緊張,他眼睛發亮,臉色蒼白。原先預想會有此效果的政景仍驚訝於他的反應,政景知道就因為這一句話,自己的幸運之神遠揚,但奇怪的是,他並不失望,毋寧說有種安心感。 “武田似乎已對大熊備前努力施展離間功夫,記得前年北條丹後的事吧!或許,武田還對其他人也下了功夫。” 大熊備前守朝秀是距春日山僅十八公里的山部村箕冠城城主。原來是與長尾家身分相同的豪族,自景虎擔任家督後,他發誓臣隨景虎,與本莊慶秀、直江實綱等人並為重臣,前年上野家成和下平修理髮生地界之爭時,景虎還派他和本莊一同擔任仲裁,極得景虎信任。因此他心向武田,對景虎是相當大的衝擊。 “此事確實?” “無由得知,據國中老臣說,本想向您請示,但是您都不見他們,連文件都不肯看,他們不知該怎麼辦,只好擱著不管。畢竟,大熊家身分不同,不好隨便調查!” 政景的語氣有責備景虎的意思,他心裡也確有此意。 景虎凝視前方一點,緊抿的嘴唇微微顫抖。 政景又說:“這事要是傳出去,只怕有人起而效之,所以老臣們都辛辛苦苦地防範走漏這個消息。” “……” 景虎整張臉沉下來,仍不作聲。他的心受到極大動搖,此刻正在天人交戰。政景覺得有必要來個臨門一腳。 “我聽說武田晴信也已答應要給市川孫三郎信房領地,消息很確實哦!” 市川谷在千曲川峽谷地帶,越過一重山,就是越後的東頸城郡。武田的野心顯然是圖內外包夾越後。 景虎嘆了一口大氣,面向政景伏地一拜:“是我疏忽了,一旦起了佛心,武士之心便四散而去,才弄到今天這個地步。大熊大概是因為無所依托,才受誘上當的,從今後,我再也不說隱遁這種話了,讓你們擔心,真對不起!” 說完,淚水潸然而下! “您回心轉意了嗎?真是謝天謝地。”政景也喜極而泣,他拭掉淚水又說:“您這次會這麼做,實在是因為我們一族及國中武士向心不足,因而自責,為了不再讓您心煩,我們都將寫下誓書為憑!” “你想得周到,這樣也好,我也要寫一張誓紙給你!” “您?” “我太喜歡遁世思想,常常厭倦世俗,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為了避免再犯,我就寫下將來絕不遁世的誓紙,向你保證!”景虎笑道。 政景知道他那不為人知的夢想已然遠去,再也不會回來了,但是他心中毫無遺憾,只是充滿安心的喜悅。又眼泛淚光地說:“不敢!” 兩人交換誓紙,翌日清晨即離開關山,回到春日山。時為八月十八日。
眾家臣及越後豪族聽說景虎打消出家念頭,返回春日山,紛紛趕到春日山效忠。眾人都有黑夜盡、黎明至的感覺,喜形於色。 政景向眾人說:“為了讓主公安心,我們都交出將來絕無二心的誓紙吧!” 這些人自是爭先恐後交出。其中,中條越前守藤資說:“是在下特別惹主公擔心,當然更加自責,我還要奉上愛子當作人質。” 這麼一來,與他爭執的黑川實氏也不甘示弱,交出兩個兒子當人質。 不少人跟著仿傚,認為這樣更能讓景虎安心。 不過,旗下豪族中仍有兩個沒來,大熊備前守朝秀是其一,另一個是城織部正資家,這兩人都已被武田拉攏過去。 景虎非常懊惱虛擲政務六個月,便造成這情勢,他深深自責,遣使通知那兩人:“速到春日山參覲,外間已有傳言,當速速趕來以消此疑惑。” 他希望這兩人知道自己不隱遁後,心有所悔而立刻與武田斷絕關係,當然他也會原諒他們,但是就在使者到達以前,那兩家早已會合,率領全族奔往越中。城資家的居城鳥坂城距箕冠城僅八、九公里。
城氏在越後也是古老家氏,是餘五將軍平維茂的後裔,先祖曾任秋田城主,遷往越後以後以城為姓,是越後第一大族。城氏曾經反抗過木曾義仲、源賴朝、源賴家,因此鎌倉時代以後勢不如昔,但因家世古老、名望第一,因此身分雖不高,卻是不可輕侮的一個勢力。不過,這兩族奔往武田,對景虎而言,正是殺雞儆猴的機會,他派兵追擊,上野家成和下平修理亮自願請纓,顯然他們是為彌補心中的自責之念。景虎毫不猶豫地批准了。 兩人奮勇爭先,率兵出擊,兩天后的深夜,便有捷報傳回。他們追擊到西頸城郡的駒返,猛攻之下,逃兵被打散,乘船向西逃去。 駒返沿路有親不知、子不知等天險,如果逃軍在此防戰,追兵不會贏得輕鬆,或許是背叛而逃,心生膽怯,鬥志不揚,才被追兵打得落花流水。 又過兩日,兩人凱旋回來,報告經過:“我們追到海邊險處,原以為他們會據險抵抗的,沒想到他們只顧著逃命。不過,他們可能早有準備,已雇了好多艘船。不過,我們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既不迎戰,我們就用火攻,火一燒船,還有地方逃嗎?不過,大熊和城氏逃得快,沒逮著他們。” 景虎頻頻點頭,獎賞他們令他們回去後,獨自感慨著。 “戰爭就靠一股氣,氣則由堅信自己是對的而生,大熊他們縱有勇士威名,倘因心中有愧,一樣不能對抗追兵!” 數天之後,北越後方面傳來報告。會津的蘆名家軍隊突然入侵,但迅即被擊退。 “怪哉!” 景虎懷疑這又是晴信的伎倆。 翌日傳來第二報:“生擒者十數人,其中有部份軍頭,調查得知,蘆名家是受武田之託發動此戰,因事關重大,即將俘囚押回春日山,由主公親自審問。” 景虎迫不及待地想問個清楚。 兩天后,俘囚送到,是個年過四十、滿臉於思的大個子。景虎親自調查,他為那人解開五花大綁,讓他坐在皮墊上。 “你叫甚麼名字?” “我是蘆名世臣長井六郎兵衛。” 他的鄉音很重,不仔細聽還聽不清楚。 “俸祿多少?” “兩千貫。” “地位頗高的嘛!我看你體格魁梧,在蘆名家大概也是知名勇士吧!運氣不好被俘,遺憾吧!不過,勝敗乃武士之常,武運盡而見生擒之憂,不少古今勇士都有,沒甚麼好羞恥的。” 景虎婉言安慰,他那陰沉緊繃的臉慢慢鬆弛,微微一笑說:“我知道你要問話,你儘管問,只要我能回答的,我絕不隱瞞。” 景虎也笑道:“不錯,我是有話問你,蘆名家真的是受武田之託而侵犯我國嗎?” “是的!” “我國與蘆名家雖然相接,但不曾有過恩怨,怎麼可能?” “的確沒錯!武田派人來說,事成之後把岩船郡給我們,我家主公便答應了。後來,武田又派人來說,越後的大熊朝秀也已加入我們這邊,要我們和大熊商量行事。沒多久,大熊派人來說,事情緊迫,要我們趕快行動。於是我家主公吩咐老臣山內舜通入道,山內舜通又轉知我們起事,大熊派來的人為我們帶路。事情就是這樣。” 他說得很詳細,但不容易聽清楚。 果然如景虎所料,晴信是進行周密的包圍計劃。計劃之縝密、龐大,令他驚訝。這半年間,晴信以闖空門的心態織起這張包圍密網,是那麼用心執著,景虎不禁燃起熾烈的敵愾之心:“我絕不輸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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