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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二卷初秋:精靈物語第七章

米揚的微笑 夏影影 5731 2018-03-13
十月中旬一到,南方的郊區便有了秋意,藍湛湛的天空飄著朵朵白雲,輕微的茴香氣息彌散在天空中,還有金菊的芬芳氣味。陽光雖然依舊明亮,卻褪去了灼人的炎熱,添了份清澄的涼爽。秋天的金色彷彿是日光融入成了點滴從天上落下,再透過茂密的樹葉傾灑在街道各個角落。 進入秋季後,“精靈蛋糕坊”外圍矮矮的籬笆內中著的蝴蝶蘭和小玫瑰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花瓣晶瑩盛雪的白菊花,色澤濃郁亮眼的黃菊和蓓蕾粉嫩的月季。 秋高氣爽的的天氣似乎在無形中增加了人的食慾,早上八九點種之時,“精靈蛋糕坊”內早已客似雲流。不時有路徑此處的行人被櫥窗中造型精緻誘人,色香俱全的蛋糕所吸引,從外頭推門而入。 幾乎每張木製小圓桌旁都坐滿了人,有濃情相依、十指緊扣、笑容甜蜜的年輕情侶,有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有親密無間、談笑風生的摯友。細細品嚐著蛋糕絲滑誘人、清新香甜的味道,他們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蛋糕坊內充滿著歡聲笑語。

為眼前這一幕所感染,洛米揚輕輕微笑,感動像皎潔的山茶花在她內心綻放。如果爸爸知道有這麼多人喜歡吃他製作的蛋糕,在這裡找到幸福的感覺,一定會很開心吧,她淡淡的想。聳聳肩,她低下頭,繼續賣力的擦拭著身前的櫃檯,擦著擦著,她忽然覺得頭頂多了一道陰影。 “你好,請問需要…”洛米揚還未說出口的話在看到來人之後立即戛然而止,瞳孔隨之不斷放大。眼前穿著只有雜誌上才能看到的新款時尚秋裝,擁有完美模特身材,凌厲的下顎線渾然天成,帥氣得炫目,卻壞脾氣的皺眉,冷著一張臉的傢伙,不是安釋允葵,還有誰? 她那是什麼傻表情?安釋允葵臉色鐵青,不耐煩的沖她吼:“本少爺紆尊降貴來這裡可不是來看你這副蠢樣子的。”該死!如果被別人知道他堂堂櫻花最搶手的“國金王子”竟被迫到這間小小的蛋糕坊來做兼職,一定會被傳為笑柄。都怪這個笨蛋提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要求,害他不得不做這種有損身份的事。

不過,安釋允葵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邪惡笑容,他發誓,用不了多久,他一定會讓她後悔提出這個條件的。 紆尊降貴?他以為自己是王子殿下嗎?不知為什麼,這個詞從他口中說出來總是讓人感覺怪怪的。洛米揚唇角一抽一觸,想笑,卻又害怕被他發現,只得拼命忍著。他的暴躁脾氣讓洛米揚壞心腸的有意想要逗弄他一下,她“驚訝”的睜大雙眼,傻傻的偏著頭問道:“奇怪,半個多月前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不會來嗎?今天怎麼突然”紆尊降貴“出現在這裡?”她刻意強調這個詞的發音:“該不會是還沒睡醒,走錯地方了吧?”她問得很認真,無辜的眨著眼睛,睫毛一閃一閃,看上去單純極了。 她分明是故意的。安釋允葵悶悶的一拳砸在櫃檯上,咬牙低咒:“洛米揚,你…”這一聲巨響立即引來了所有顧客的側目,他們紛紛好奇的將目光轉移到櫃檯這邊,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正忙著招呼客人的伯母見狀忙笑著告訴大家不用擔心,沒有任何事發生。蛋糕坊內很快又恢復了原有的融洽氣氛。

伯母走到洛米揚身邊,拍拍她的肩膀,笑容和善可親的問道:“米揚,他就是你上次說要到這來兼職一個月的同學吧?”她不禁以欣賞的目光打量著安釋允葵。 由他的衣著品味和逼人的斯貴氣質可以看出,他絕對是富家子弟,而且並不只是一般豪門的那種。按理來說,這種身份顯赫,過著優渥生活的男生應該不會到這裡來做兼職才對,而他看米揚的眼神分明透露出他並非是自願到這來做兼職的。但不管怎麼樣,她始終相信米揚做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勿需自己過多操心。 “嗯,伯母。”洛米揚尷尬的吐吐舌頭,不敢抬頭正視安釋允葵那張已由鐵青轉為黑色的臉,暗自後悔自己剛才不該逞口舌之快挑釁他,造成剛才的小混亂。可是,就連她自己的都不知道為什麼,從前向來處事淡然的她今天竟會這麼失常的反擊他。該不會他命中註定是能激起她戰鬥力潛基因的剋星吧?洛米揚不安的想著。但他的脾氣真的很不好,說話又可惡,實在讓人很難心平氣和的跟他交談。

“這裡就交給我和你伯父,你先帶他去儲物房試試那件工作服。”伯母溫柔的笑笑,簡單交代了句後,她轉頭望向仍是餘怒未消的安釋允葵,聲音輕柔的說道:“我是照著米揚形容的大概幫你做的,不知道尺寸和長度適不適合。你先去試穿一下,如果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我再做修改。”她語氣中滿是關切,沒有絲毫的不耐煩,親切慈愛得如同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女一樣。 連工作服都準備好了,難不成她就那麼篤定自己會來這做兼職?她還真是“聰明”得很。安釋允葵不悅的挑眉,幽黑深邃的眼眸瞇起。很好,她能料到今天的情況,那麼,希望接下來這些日子將要出現的狀況,她也可以料到,不然,他會很無聊的。 既然她喜歡玩這種沒頭沒腦的遊戲,那麼,在他喊停之前,她不要妄想逃脫。

洛米揚知道她徹底完了,惡魔就是惡魔,她根本不該妄想通過自己的力量將他變為天使。一想到以後他可能想盡各種辦法來折磨自己、蹂躪自己,她就感到陣陣寒氣從腳底遊走到背脊,直沖她後腦勺,讓她不禁頭皮發麻。 她沮喪的從衣櫃中取出折疊得整潔乾淨的工作服,放在單手插在褲袋中,面容英挺,冷酷到不行的安釋允葵身旁的桌子上。她強自撐起僵硬的笑容,身子卻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幾步,不敢與他靠得太近。 “原來你也會怕嗎?”安釋允葵戲謔的看了她一眼,他拿起桌上的白襯衫,在她眼前晃了晃:“這好是我要穿的?”也就是所謂的“工作服”?她在跟他開玩笑嗎?就連他們家傭人穿的工作服都是經英國名家設計的好不好?她竟讓自己穿這種價格廉價,做工粗糙,質感拙略,毫無設計感可言的東西?

“嗯,嗯。”洛米揚忙笑著連連點頭:“因為考慮到你肯能不喜歡穿那種蠻正式的工作服,所以我特意讓伯母做了這件很簡單的白襯衫,布是我親手挑的,柔軟度適中,穿起來很舒服也很有型。我想,你穿著一定很帥吧?而且,我在衣領上繡了些淡藍色暗紋,跟你左耳的耳釘很搭呢。”她獻寶似的跑到安釋允葵身邊,將自己所繡的暗紋指給他看,希望他看在自己這麼用心的份上能夠原諒她,不再同她計較。 然而,已被惹惱的安釋允葵顯然對此毫不領情,她該不會天真的以為就憑那幾條在他看來繡得歪七扭八,奇形怪狀,突兀明顯得要命她卻堅持堅持稱之為“暗紋”的線條就可以得到他的原諒吧。安釋允葵臉色平靜,眼裡嘲諷的光點微微跳躍。 他悶哼了聲,滿不在乎的用食指勾起另一件淺藍底色,上頭還繡著幼稚土氣,傻不愣噔的加菲貓的圍裙,眼睛裡流露楚深深的厭惡:“這又是什麼?扮小丑嗎?”她竟異想天開的打算讓他穿這套可笑的衣服?

“才不是扮小丑呢,系圍裙是為了防止弄髒襯衫,根本不是你說的樣!”看著他把伯母辛辛苦苦縫製出來的工作服說的那麼不堪,洛米揚心中的小火苗騰騰直竄,他怎麼可以這樣隨意糟蹋別人的心血,真的很可惡。 看著她因生氣臉漲得通紅的樣子,已達到目的的安釋允葵暗暗竊喜。但他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周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他一步步逼近洛米揚,眼神灼熱:“我想我有必要向你說清楚三件事。”安釋允葵以絕對的身高優勢逼視著她,將她略顯嬌小的身子完全籠罩在自己強勢高大的陰影中。 受到壓迫的洛米揚不得不往後退,生怕眼前這個大惡魔稍不開心便一拳揮過來將自己打暈在地。而且,萬一他片偏偏打中的是自己的臉,那她豈不是會落得五官移位的下場?千萬不要啊,洛米揚忙害怕的摀住自己的臉。

她該不會以為自己要打她吧?聰明如安釋允葵,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想法。該死!在她眼中自己竟這麼不堪嗎?她的反應再次挑起了他的怒火,聲音冷之愈冷:“你聽清楚了,第一,本少爺來這裡是為了學做蛋糕,而不是當什麼可笑的兼職,所以你不要妄想可以指使我做任何事。第二,如果你把這件事說出去,讓學校其他人知道的話,後果將會很嚴重。第三,…”安釋允葵忽然停住,將手撐在牆壁上,睇著她面有懼色的臉,眉心糾結得厲害。 他到底還想說什麼?退無可退的洛米揚背脊緊貼著身後的牆壁,無奈的苦著張臉。他就這麼喜歡這種將人禁錮在自己與牆壁之間的談話方式嗎?可這樣真的讓她很不自在,好像連大腦都不聽使喚的難以思考了。 正在她焦灼無奈時,安釋允葵忽然長手一勾,修長的手指隨意的解開系在她發上,款式樸素,淺色海水色調的髮束。

洛米揚漆黑得像絲綢一樣的長發在瞬間柔順的散落在肩上,空氣中瀰漫起一種橄欖的淡淡清香。她吃驚的看著他,擋在臉上的手不自覺的撫上原本盤著髮髻的位置。他到底想幹什麼?這可是她為了工作方便,花費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梳成的髮髻,難道就連這也礙著他了? 這樣確實比剛才看著順眼多了,安釋允葵冷冷的將髮束扔還給她,沒想到她看上去一副平凡乾癟的樣子,髮質居然還很好,方才她的頭髮滑過他指尖的時候,他心中竟湧起些許柔軟甜膩的感覺:“以後在我面前,不要束著頭髮,你的臉很大,那樣很醜,會嚇到我。”安釋允葵毫不留情的用語言以最直接的方式對她進行攻擊。 他的話直白得讓洛米揚有些憤怒,她真的難看到了足以嚇著他的程度嗎?就算他交往過無數超級美女也不該這麼說她吧,他不會覺得這樣說很傷人嗎?她甚至開始懷疑,或許一個月後他找到了屬於他的幸福,而她卻被他整瘋了。

大片流雲徘徊在天空與街道之間的開闊地,秋風爽朗,吹過來略帶清透寒意。正忙著收拾白瓷茶杯和水晶碟具的洛米揚望著窗外雲朵延綿的天空和沿途色彩華麗的小型店鋪,很快便釋去了與安釋允葵之間的不愉快。或許,方才是她太過心急了,畢竟要讓一個惡魔進化為純潔善良的天使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不過,她始終相信,只要努力,奇蹟就有可能發生。 路旁大棵黃綠交錯的梧桐樹映襯著透亮湛藍的天空,洛米揚伸出手指藉著金色的光線在空氣中輕輕的緩慢移動,似乎這樣,便可以尋覓到更多幸福的動力。 秋日的櫻花艷陽高照。成片的樹叢圍繞著恬靜的湖面,岸邊的桂花樹開始結出密密麻麻的細小花朵,隱藏在油亮的綠葉下。空氣中終日浮動著沉醉的香氣,散落滿地的桂花花瓣在陽光下可見到如紗絹薄翼般絲絲縷縷的經絡,芳香撲鼻。 靜謐幽然,美若幻境的校園內,穿著棉質長裙,面容清淡秀麗的女生走過鋪滿色彩斑斕的落葉和淺紫粉白的野花花瓣的碎石子路,徑自向銀灰色多媒體教學樓走去。 雖然時間還不到早上八點,但在離教學樓不到100米處的地方早已排起了長長的人龍,每個人眼中都閃爍著期待的光芒,希望可以早一點領到加入音樂社團的報名表。而這群翹首以待的學生當中,幾乎所有人都將秋浬瑾視作自己的偶像,換言之,也可稱之為“慕名而來”。 在他們看來,四歲開始學習鋼琴,獲得無數獎杯,身在國外卻曾幾度蟬聯最受國內青少年歡迎鋼琴王子寶座的秋浬瑾簡直是一個傳奇。而這次他創立的音樂社面向全校招新對他們來說絕對是一個有致命誘惑力的好機會。 像是被這邊的盛況所吸引,安煙溪停下腳步,佇立在原地,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這次招新的橫幅上,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的光亮,但又很快黯淡下去。淡然將目光移開之時,她心裡忽然變得空蕩蕩的,泛著一種奇異的痛感。 可是,她清楚自己沒有選擇的權利,從來都沒有。 “你也想報名參加音樂社嗎?”就在此時,身後忽然想起一道清新明快、充滿活力的聲音。不用回頭,安煙溪也可以確定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她不動聲色的隱去眼底的情緒,移開腳步繼續向前走。 像是早已習慣她如此,洛米揚不以為意的聳聳肩,跟上安煙溪的腳步和她並排走在一起,不厭其煩的再次問她:“你是不是也想參加音樂社?”她察覺到這幾天安煙溪每次走到這裡時總是會不自覺的停下腳步望向音樂社報名處,然後又挺直背脊,沒有絲毫眷戀的離開,但背影卻又在無形中能讓人感受到她的失落。 可是,洛米揚弄不明白,既然她那麼想參加,又為什麼總是猶豫踟躕,她在擔心什麼嗎? 安煙溪上嘴唇邊緣稍稍牽動,並未回答,只是口吻平淡隨意的問了句:“你呢?”不可否認,洛米揚演奏小提琴的水平優勝於許多這個專業的學生,甚至在整個櫻花都可以算的上是高手,不去參加音樂社無疑是一種浪費。而且,以她對她的了解,一直對音樂有著執著信念,又樂於與人交際的她應該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吧。 雖然不想承認,很多時候洛米揚的堅強和勇敢連自己都無法不佩服。而且,或許在佩服之外,還夾雜著羨慕吧。畢竟,能堅持自己的信念,快樂自由的活著,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我當然也想過去參加。”曾經有好幾次她都下定決心去報名,只是彷彿永遠也排不完的長隊卻讓她望而卻步。她從來都不知道一個社團竟然會有這麼強大的號召力,已經是招新的第三天了聲勢依舊不減絲毫。 她原本是打算放棄的,但現在因為安煙溪的緣故,有重新萌生了了這個想法了:“你想去的話我們一起去報名好不好?我原本還擔心一個人去會有點無聊,但如果你也去參加的話我們就可以互相照顧了。”洛米揚在旁積極鼓動著,她知道安煙溪其實是想去的,只是跨不過心中那道不知名的坎而已。 “我對參加音樂社…”安煙溪輕輕呼吸,眼神平靜,沒有流露絲毫表情,音調淡然:“沒有興趣。”她說得簡潔自然,淡定得好似這便是她的真心話,細微的聲音讓人恍惚。細碎芳香的花瓣撒在她白色棉布裙子的褶皺上,輕輕蕩漾,讓她看上去美好得不真實,似乎在無欲無求的清冷外表背後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無聲傷感。 陽光淡薄的下午,揮動著紫藍色翅膀,圓環形花紋華麗得炫目的蝴蝶頻繁地從窗口飛過,似乎想在最後的時光中探索令它們充滿好奇的事物,樹下盛放的鬱金香和金菊排成壯麗的行列。 穿著灰白色職業套裝的女老師氣質高雅,姿態溫婉若清香高潔的蘭花。她指著屏幕上的插圖和介紹作著耐心的講解:“G大調協奏曲第三號是一首地道的重協奏奏曲,任何一件樂器或任何一把組樂器都不突出,不凌駕於其他樂器之上……” 講解完畢後,她面帶微笑的回頭望向台下的學生,卻發現向來認真聽課的安煙溪竟心不在焉的望著窗外,眉心微微糾結著,似乎正在為什麼事情而煩惱著。 “煙溪,這節課的內容是考試的重點,希望你能認真做好筆記。”察覺到她已經這樣默默出神很久了,女老師忍不住開口提醒她。 其他人的目光紛紛轉移到安煙溪身上,然而她只是波瀾不驚的拉回思緒,手中握著的鋼筆重新在紙質潔白順滑的筆記本上游走,留下娟秀的淡藍色字跡。 今天是報名的最後一天了,她還在想著音樂社團的事嗎?洛米揚由左側的窗口向外望去,依稀可以看到報名處懸著的白色橫幅。她沉默的撫摸著手邊小盆綠色植物細而寂靜的葉尖,海水色瓷盆散發著的湛藍色微光照得她雙目清涼。 洛米揚靜靜地側耳傾聽窗外樹枝搖曳發出的沙沙聲,忽然有了釋然的感覺,眼神漸漸變得明亮起來。她將手臂高高舉起,起身有禮貌的對老師行了個禮,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中離開了教室。她臉上始終閃耀著明亮的笑容,睫毛清晰,氣息天真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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