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 類別 青春都市 親愛的,你要更美好

第3章 第3部分

親愛的,你要更美好 黑玛亚 5121 2018-03-13
做雜誌的編輯普遍比做報紙的編輯摩登。一個雜誌的定位也基本上可以從雜誌老闆的穿著來判斷。有一次在北京與《瑞麗·時尚先鋒》的主編吃飯時,她很認真地解釋:“我感冒了,所以今天穿得比較多。”她的市場總監解釋:“她通常都穿低胸裝,深V的。”後來在海南島搞活動,我果真見識了她的前胸以及後背,那身打扮就足以讓人對他們雜誌的發行量深信不疑,儘管也有中年發福的種種跡象,但氣勢上是青春逼人的,時尚給了她魔力。更絕的是她的手下無一不是如此,其中一個是披薄紗、著比基尼跟各地媒體一起吃飯的,20米外是藍天綠海,近在眼前的是活色生香,個個從容不迫,這樣的陣容做不出好雜誌才怪。 一個老闆的穿著其實直接影響到員工的審美取向。時尚圈內傳誦著關於《週末畫報》的老闆邵忠先生進辦公室之前的畫面——只要你看見他編輯部裡的女編輯紛紛掏出鏡子抹口紅,那就表示邵忠先生要來了。 《VOGUE》雜誌的編輯更正說不是去抹口紅而是去換吊帶衫……所以,你看到的結果就是《週末畫報》從3元賣到了5元,成為最貴的周報,越做越厚,還有空間再漲價。什麼樣的人辦什麼樣的報,每個時尚盛典你都會看見那個鮮亮的邵忠,他從沒穿過重複的禮服出鏡,喜用撞色,細節輝煌,算是技高膽大。他的打扮,已經足夠吸引奢侈品牌的廣告,那些高檔的廣告不給他還能給誰?原來曾有一女同事跟深圳中信廣場的廣告跟了半年,最後被《週末畫報》不費吹灰之力奪走,我對失敗的同事說:“你看你的毛衣,起了一身的毛球,還穿,不敗下陣來才怪。”《VOGUE》一到上海,就挖走邵忠在上海的兩員廣告大將,聽說他十分不悅。一百多年的《VOGUE》,什麼都要拔尖的,所以說強將手下無弱兵。

我去《週末畫報》編輯部,看我那年過三十的女友,她正穿著一條超短裙,在飄著咖啡香的編輯部蝴蝶一樣飛來飛去。當她要我去見他們的邵忠老闆時,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因為那天穿了一身的卡其布,皺皺的,口紅像泥巴一樣沒有光彩,我可不能給深圳媒體丟臉,什麼時候穿了那雙絲絨的高跟鞋再說吧。每當我的女友想要離開《週末畫報》時,我就提醒她,你要是去別的地方工作會老得比這裡快,有誰能讓你每天打扮得這樣美好地出門?還有,他們的咖啡免費。我不喝咖啡,但我喜歡空氣中有咖啡香,享受非物質福利。我欣賞邵忠這樣的老闆,他能激發人對美麗的上進心。儘管說起他時我們常要噴飯,但心情卻是愉悅的,他以一種對時尚的使命感打扮了自己也打扮了時尚界。記得畢業實習時遇見的那個女主編,名牌大學畢業,整天苦黃著一張臉,穿小鎮裁縫做出來的套裝。如果你是愛美麗的人,最好對這類老闆敬而遠之,她永遠都不會喜歡你,因為你讓她不好受,除非你願意跟她變得一樣,否則她一定要把你整得蓬頭垢面才甘心。我的經驗是,找一個時尚些的老闆,日子總是會好過些,他給你的影響對你不會有壞處,至少,你要找一個不排斥時尚的。想想,一個捨不得花錢買衣服的老闆,哪能把省下的錢給你去時尚。

每一天,最值得讓我動腦筋的事就是今天穿什麼去上班,站在鏡子前,只要我假想自己會不小心在電梯裡遇見一個氣息芬芳的陽光男士,我就會充滿柔情地打扮一番。 幾年前的夏天,有次排版,校對拿著我的文章來問:“這個'抹胸'是不是寫錯了?有這個詞語麼?”深呼吸一下,告訴他,字典裡可能沒有“抹胸”,但是唐朝就已經有此物件了。困難的是,我要如何跟他說明那曼妙的一樣物件呢?因為我的用詞和表情就像在解釋一雙白球鞋。校對都有些認死理的,又是個異性。看著校對那張忠厚無比的臉,我艱難而又嚴肅地講解——“抹胸就是夏天時女性使用的與小背心類似的、卻沒有肩帶的'小可愛','小可愛'是指吊帶小背心,不過抹胸是沒有吊帶的吊帶小背心。”校對將信將疑,但終於還是拿著我的版走了。我估計最後那句話起了作用:“抹胸是現在每個女生都會有的時尚之物。”“時尚”是我在無可奈何時拿出來應付校對的詞,他無處可查,最終只能輕信於我。

要想在夏天營造穿衣的層次感,怎能沒有幾件抹胸?抹胸跟小可愛不一樣,要更有韻致些,是簡潔而利落的。抹胸沒有年齡,不分長幼,只要穿在身上,立即有都市氣息。特別喜歡在素淨的抹胸外面穿質地飄逸的外衣,或長,或鬆,煞是冷艷。它的性感現代感十足但又不張揚,外面甚至還可以搭配表情肅穆的春夏西裝,別有一番落差,當然,這樣的穿法通常是指長度齊腰的抹胸。像舒淇那樣穿抹胸的話,就只有一副“bra”左右的寬度,真的只是胸前那麼一抹,名副其實。舒淇的穿法是,一件黑色超短抹胸,外穿海藍色雪紡質地的鬆身拉鍊夾克,臉上只化淡妝,性感並且瀟灑。她是火相星座,有天生的灑脫基因,沒了那點灑脫,她的抹胸也就性感得刻意了。除了黑色,白色也是抹胸的百搭色,但是別要牆白色,沙白色最好。

抹胸的真諦就是欲蓋彌彰。它雖然是穿在裡面,但卻是為了更漂亮地表達。在內衣上面加蓋一層,彷如警言妙句之下的著重符號。抹胸的長度分為超短、中長、長三種。其中中長的最難穿,它的長度剛好在胃部,那個地方的粗細其實很是關鍵,腰肢纖細的感覺是從胃部開始的。只有葫蘆才有突然纖細的腰。婀娜多姿是胸以下一路小下去的姿態,非此腰身切莫穿中長的抹胸。長抹胸也不會長到哪裡,齊腰長,很中庸,也很好用,不必擔心走光什麼的。抹胸的另一個要點就是穩定性,要記得選擇有兩厘米寬度的、鑲入式鬆緊帶結構的前胸設計。太窄會有不適感或者容易反捲,而那種綁帶式的千萬不要嘗試,否則你得每隔一段時間就綁一次,每次不把自己勒痛你就不能放心。最後,抹胸外面不要再穿緊身的外衣,一定要寬鬆和通透,這是穿著的節奏。

我從來不穿的就是套裝。叫我厭倦的還有一身黑。我相信一個人的打扮是能夠體現他的巧思和靈氣的。這可以說是以貌取人,但是並非勢利,因為我通常會根據一個人身上最便宜的那樣東西來判斷他的品位。這也是我欣賞mix&match的原因。多少大師,就是穿著小店淘來的T卹或者襯衫到天橋上來接受掌聲的。阿曼尼時裝做得最淑女時也是穿圓領恤衫上台致意,你不能不說這就是一種混搭的精神。思量一下阿曼尼在新作品展示之前說的那段話,他承認時裝發展到今日已經沒有什麼太多新意可玩,所以學會重新搭配是一個關鍵。於是你看到了阿曼尼的花呢上裝下竟是短燈籠褲。 混搭的意思有多種,mix&match,不同風格、不同質地、不同定位、不同階級、不同國籍的混搭,它源自穿著,但是現在已經被廣泛使用。就像表弟的MSN名字:“拿英國學歷,打比利時工,吃美國漢堡,一顆中國心”。知道為什麼《X檔案》如此有看頭麼?就是女主角吉蓮·安德遜身上的行政套裝,而她原本是個性感明星。這就是氣質和服飾的混搭,一個獵男高手以嚴謹的面貌出場,給予人的想像空間絕對超過一套泳裝。鞏俐真的應該由此得到些許啟示,提高自己穿著中知性的一面,不必用低胸或者旗袍強調曲線,她以往的穿著中就數牛仔褲配白襯衣最為美麗了。所以我常常建議留短髮有中性氣質的女人穿柔軟的面料和不規則剪裁的衣裳,氣質與服飾風格的矛盾混搭是最耐人尋味的。

沒有混搭的領域,已經越來越少。陳美的小提琴,譚盾的交響樂,都是混搭的。混搭在設計界的沿用更到了需要節制的地步,比如古典的巴洛克家私裡出現的蠟染布椅墊、不銹鋼桌面……也許純粹已經被視為一種令人疲憊的追求,而高明的混搭,不僅體現智慧,同樣可被稱為一種純粹的風格。至少,混搭是件饒有趣味的事,因為它不會給你任何壓力,你大可不必為了一雙名牌靴子再去買名牌的裙子名牌的襯衣,你可以穿35元一條的破牛仔褲,可以藉穿男朋友的毛衣,你將以佻的形象顯得奢華,因為你的靴子雖然貴重卻被你用最輕視的態度做了安排了。要知道,在穿著中,姿態是最重要的。 姿態便是你對你擁有的物質的態度了。一女友,非常痛恨別人視她為富婆,不開心的原因,就是她的品位氣質受到了質疑。可是她整身穿著每件都很貴,包包也是顯著的名牌,給人的感覺自然不如那些來歷不明的混搭產品神秘了。我把她的舊襯衣翻出來,跟皮衣搭到一起,再挑一條夏天的布裙,她頓時顯得“窮”了一些,同時也年輕了幾歲。香奈爾怎麼說的——富貴使人蒼老。要記住哦。

有一種美,就像隱士,在人群中自甘沉沒,然而,卻總有那麼一天他們會必然地浮出時間的水面,因為他們的存在彷彿就是為了給人以啟示,讓你懂得什麼是無盡的時間無法埋沒的永恆。 那時在讀中學,學校里相傳有個女生得了一種叫做“美人症”的病。聽說她將因為越來越美而在28歲那年死去,完全就是因為太美麗而死去。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世上竟有這樣的病,對年輕得過分的中學生來說,28歲遙不可及,而那病症又實在唯美浪漫得出奇,實在沒有什麼可悲哀的。學校裡除了學習標兵以外所有女生都希望能夠在28歲死去,都希望患有這種不治之症吧。 其實,那個得了“美人症”的女生,不論用過去還是現在的眼光,都很難形容她的美麗,或者她是否美麗。但是她周身帶著的氛圍就是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大家很難看到她,偶爾看到,周遭都會安靜,低年級的女生會竊竊私語:“就是她,就是她。”她的眼睛總是看著遙遠的地方,彷彿沒有見過她笑,沒有聽見過她說話,身邊也沒有女伴,不做課間操,當然,她身患重症,這也說得過去。她實在沒什麼突出的優點,可就是她,讓人懂得:美,令人肅然起敬。她穿過一件孔雀藍的絲質襯衣,那種藍實在是不適合少女,華貴而憂鬱,但是卻很詭異地適合她。以後只要有人提及她,我腦海裡就是一片孔雀藍。她從不出席校友會,就像真的已經在28歲那年死去了一樣,同學們偶或提到她,都會將一些傳聞編得越來越像傳奇。其實,畢業後見到過她一次,在飛機場的候機廳裡,在人群中一眼就將她認出,她幾乎沒有變化,很安靜地在尋找著一個座位。那一刻,讀書時因她而感受過的那種氣氛立刻又瀰漫開來……沒有人說過她是校花這樣的詞,校花是對另一類女生的稱呼。而她,在那個沒有偶像劇沒有流行歌曲的年代,她對當年的我們到底意味著什麼?人類對美的神往是與生俱來的,教育不就是把本能中那些美好的天性變成一種文明的習慣嗎?所以,那所比清華還要老舊的學校一直是我心中最敬重的地方,因為它居然有底蘊使“坊間”產生那麼有天賦的想像力和有唯美主義色彩的傳說。直到今日,每想起“美人症”一詞便不禁莞爾。

真正讓人防不勝防地感到美的,是直覺與不自覺相交織的,不明確但無法否定的,這就是所謂的明星氣質吧。在《卡薩布蘭卡》裡,當英格麗·褒曼第一次走進里克酒店時,她的美很自然地受到了所有人的致敬——“小姐,你是這個地方歷史上接待過的最美麗的女人。”一個逃亡中的女人,一心想要的就是能獲得生存的通行證,她可不是來尋找崇拜者的,但是,沒有辦法,她就是美。 《西西里島美麗的傳說》裡,莫妮卡·貝魯奇只要出現在小鎮的街上,小鎮上的居民就好像中了魔咒一樣被她的美所定格……再推後一點,瑪格麗特·米切爾在的開篇的那一句——“郝思嘉小姐並不美麗,但十分迷人。”就此將一個在文學史上屹立不倒的角色根置到全世界女人的心中,然後又被費雯麗演繹得無以復加。這些女人,天生就是人群中閃亮的星星,在她還沒有察覺你的存在時你已經一眼看見了她,再不能忘懷……她們都是“美人症”患者,而,我們,才是真正的病人,她們的病人。

美的脆弱就是美的堅強,因為美能讓人不忍摧毀。沒有美,就只剩下荒蕪和冰涼。所以,當這薄如蟬翼的面紗出現時,哪能不讓人屏息、安靜? 復古風潮越來越磅礴,到底是為何?只因T台之上需要這令人肅然起敬的情懷,天才們知道什麼是那沒有爭議的支點,在那支點之上,才有他們無所顧及的天馬行空。所有的華麗,沒有了遙遠的底蘊就只是一陣暫時的喧囂。於是,在沒有宮廷、沒有聖女時代的尋常生活裡,我們可以用這塊小小的面紗來彌補這太缺乏儀式感的人生。 我們都在電影裡看見過從前的貴婦,還有她們臉上籠著的那張面紗。她們撩起自己面紗的動作是那麼輕俏和徐緩,世界常常在那一刻突然停頓了一般地靜默……美,無須絢爛無須強大;美,就是讓人寧靜和享受尊敬。

對喬治·阿曼尼本人來說,面紗這樣的細節跟他的設計氣質是一致的,在他的充滿極度女人味的高級訂製服裡,面紗是他為今年秋裝所做的一個貢獻,跟形形色色的無邊女帽一起為他的經典添上又一筆典雅。對於頑童Jean Paul Gaultier,這份古典不僅沒有約束他,反而使得他更加放肆。因為真正的“搞怪”從來就是來自深厚的底氣和非同凡響的駕御能力……面紗就這樣也出現在頑童的06秋冬系列裡。不同的是它取自西班牙的大披巾,西班牙女性將玳瑁或像牙的大梳子插在發上,然後把大披巾蓋於其上,現在,它們在頑童的秀里高聳入雲……在這內斂和肆意的兩個極端裡,我們都看到了同樣的符號。只能說,不論是低調的考究還是瘋狂的誇張,他們都需要這一層蟬翼般薄透的精準,也許唯有它可以代表永永遠遠的神聖不可冒犯,內心那深不見底的高不可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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